----------------------------------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弦歌未毕。】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o'?'o)??| ---------------------------------- 《穿越洪荒之麒主逍遥》作者:阿弥靖【完结】 晋江VIP2014-10-22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257694 总书评数:290 当前被收藏数:2122 文章积分:16,325,995 【文案】 滕逍本来好好的,突然在睡梦里就穿越到了天地未开、洪荒未辟时的鸡子混沌, 从此过上了战战兢兢、脚不着地、等待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的的生活。 直到后来,他遇上了一颗蛋。 蛋是神蛋,孵出来是神兽麒麟,好大一只靠山! 文里有洪荒设定的基本套路,也有作者巨大的脑补,比如作者会写个空间神器神马的不要太有爱嗷。 内容标签:洪荒 传奇 灵异神怪 随身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滕逍,祖麒 │ 配角:祖凤,祖龙,伏羲,鸿钧 │ 其它:洪荒封神龙凤大劫 ☆、穿越洪荒   传说在莽莽太古时候,洪荒未辟,天地未开,一切生灵俱无。   却说此处,在这未成天地的虚无之间,唯有一物,且唤他做道。此道者,为至高道,天地之宗也。   道,其质无形,其性无为,只有一念神识,无处在,无处不在。   盖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每会该一万八百岁。   一阴一阳谓之道,道虽然无形,却身兼阴阳,故历十二万九千六百元会之久,道孕鸿蒙。   鸿蒙者,元气也。乃是无穷大、无尽的紫气凝聚而成的空间,元气浩然无边。因鸿蒙空间内元气太过强悍霸道,竟无一物存活,自然也没有意识体的存在,细道来实在是可感、可叹、可怜、可惜。   如此又过了漫漫十二万九千六百元会,鸿蒙空间中的元气慢慢膨胀增多,没有生物吸收而导致鸿蒙元气逐渐趋于饱和,无法形成循环,只增不消,最后不能控制,无边宏大的鸿蒙紫气便如一蓬烟花无可避免地爆裂开,化为为无数小空间。唯有鸿蒙紫气凝成五十道,聚在一起不曾分开,五十暗合大道之数,其中蕴含至高大道真理,得之可能成圣。   为了成圣之基的鸿蒙紫气,将来不知生出多少是非,所以后人有言:福之,祸之所倚;祸之,福之所伏。   所谓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人遁其一,这遁去的一,便是那无可预知的生机,连天道也推算不得。大道无为,主清净;天道至公,掌管世间法则。   鸿蒙破碎之后,其中最大的一块叫做混沌。   鸿蒙碎而混沌出。混沌者,虚无也,此处即彼处,今时即明时,无色无相,粘稠而已。   混沌如鸡子,蒙蒙的一团,其中蕴含混沌先天之力,粘稠的有如实质一般,虽然比不得鸿蒙元气霸道充裕,能容纳鸿蒙紫气那样的神物,却也非同一般。有地火水风四大元素肆虐其中,疏忽来去,带出的元素之火偶尔爆开,散出漫天的光华,很快又寂灭。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   不知过了多少元会,洪荒世界中万般声色,不知出了多少奇变,单看混沌中,已悄然孕育出了生灵。   且看混沌中央,先天之力最为充沛之处,生出了一朵巨大的混沌青莲。青莲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竟像是没有极限一般,后来竟有数万由旬之高大。它花开二十四瓣,中心结着五颗莲子,莲子四周紫气围绕,瑞气冲天,好不玄妙;莲子虽有五颗,唯有中间一颗仰承混沌之力最多,为紫色,比其余莲子别是一番不同。其余四颗莲子一为金色,一为红色,一为黑色,一为白色。青莲四周又生五叶,碧绿青翠,虽为莲花陪衬,亦有几分可爱。   那四十九道鸿蒙紫气护卫在混沌青莲四周,又得混沌青莲蕴养,其中蕴含着大道至高真理,得之可证混元——这鸿蒙紫气正是成圣之基。   除却混沌青莲之外,混沌中又诞生出三千混沌魔神。魔神生的千奇百怪,受混沌先天之力蕴养,个个甫出世便肉身强横无匹。魔神没有修道之法,只吸纳混沌之力就能化作肉身蛮力,偶尔有能够驾驭混沌元素的,却也少之又少,如此一来,魔神只有肉身神力过人,却无元神,不懂修身正性,贪、嗔、痴、妄、执念深重。魔神除却天生吸纳混沌之力外,也靠吞噬同类强大自身,直搅得混沌乌烟瘴气,没个约束,其名曰强者为尊。   混沌青莲太过注目,兼之吸纳的混沌之力几乎将混沌内的元气采了小半,引来众多魔神意图吞噬之,却苦于混沌青莲有鸿蒙紫气庇佑,连靠近也不能。   如此这般相安无事过了一万八千元会,混沌灵气已呈一个巨大的斗状漩涡,不断被吸进紫色莲子里,万年下来,莲子越发内敛,最终变得古朴无华,连光芒都极微小不见。这时候,混沌青莲能吸收混沌之力而分毫不外泄,所谓大巧若拙。   鸿蒙破碎之时碎裂成无数小时空,偶有哪个时空不稳定出现时空裂缝。   这一日,混沌某一处突然一阵爆裂声,凭空便出现了一人。此人身着异服,黑发黑眼,是因为时空裂缝突然出现在此处的,却是他与这莽莽混沌有缘了。   此人名字唤作滕逍,只是个肉体羸弱的人类,此时混沌清浊未分、天地未开,并没有他生存所需的氧气,消亡是片刻间的事情。不仅如此,强大无比的混沌先天之力冲压不是滕逍能受住的,他因突然缺氧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骨头被挤压的厉害。   滕逍双手自然地放在小腹上,还保持着来时仰躺着的姿势。他每一个毛孔都承受着万钧之力,想张开嘴,发现嘴巴被黏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想睁开眼睛,却连动一下眼皮都不能,全身上下疼痛难忍,他的表情却还如梦中一样安详,实际上心里早哭成一滩烂泥。   如若不是意识因疼痛太过清醒,周遭的感觉被放大再放大,以至于连睡衣被微风轻滑过皮肤的触感都能感觉到,他几乎以为自己被变态杀人狂活生生嵌进了钢筋水泥里。   缺失了氧气,滕逍几乎无法思考,他从没有距离死亡那么近,也从没有那么遥远——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且看滕逍恬静的睡姿,谁都想不到他心中的痛苦和挣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竟生出了只求速死的想法。   世上放弃生命的人有许多,之中却决不包括滕逍,他性格随和、乐观向上,从来没有生过这样荒谬的想法,可见是此时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从滕逍来此空间到他痛苦挣扎,只是几瞬的功夫,所以他还没能因大脑缺氧而死,但那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听得“汪汪”叫声从远处传来,只见一头兽类自虚空踏火须臾而至,眨眼间便到了滕逍身前。此物生的奇特,身形像虎,背生双翼,全身赤红,极凶狠威风的模样,单声音是“汪汪”的狗叫,十分的威严霸气也去了五分,叫人平白生出几分好笑的意味。   此物是混沌里孕育出的魔神,称作穷奇,后世盛传此物喜食人肉,现在混沌没有人类,并无考证。穷奇路过此处,见躺着一人,远远闻着便知味道美妙,香味跟那些粗糙腥臭的魔神比都没法比,光闻着就流哈喇子了。   穷奇本就是嗜吃的生灵,当下前腿一迈就到了滕逍身前,再细细一闻,只觉气味更是诱人,张口一吞便将活生生的人吞下肚。索性穷奇身躯大,只一口便将滕逍吞下,也免了滕逍皮肉之痛。   滕逍神思恍惚间听见几声凶狠狗叫,心中警铃大作,奈何无法逃脱,还没往深了想这地方哪来的狗,就觉得身上剧痛,又猛地整个人轻灵起来,他奋力一跃,立刻逃离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又发文……求收藏,求评论    ☆、道德经的妙用   滕逍一跃便是丈远,自觉安全了回身看时,立时惊了一跳。实在是穷奇生的古怪,超出了□□青年唯物主义者的想像,叫人只觉荒诞离奇。   穷奇用鼻子喷了下气,状似轻蔑地看了滕逍方向一眼,转身顺着来时方向驾火离去了,摇头晃脑颇为得意的模样。   滕逍瞧着穷奇周身升腾飞舞的烈火,愣了一愣,右手下意识抚上脖颈间的玉佩,岂料摸了个空。滕逍右手左探探、右探探,却什么都抓不着,低头一看,右手自半透明的身躯上穿胸而过,立时惊了一跳。   他身上已经不是那套熟悉的睡衣,而是一身白色长袍广袖,连头发都及了腰,瞧这一身打扮,半透明并且加了羽化值的身形,可不就是鬼么。   滕逍后知后觉想起来,敢情那只怪物把他给吃了。世间荒唐莫过于此,自己都死了,竟还稀里糊涂不知道。   滕逍第一想法是这样的,啊,原来死了是这种感觉,紧接着抓狂了,老子的玉佩被那货一起吞掉了!那是老子的玉佩!!   说起滕逍的玉佩,就不得不说滕妈。据说滕妈在怀滕逍的时候,常常梦见祥瑞麒麟身披五色神光腾云驾雾而来,便在滕逍出生后照那只麒麟的模样打了一只玉佩给他带着,说是滕逍天生得神兽庇佑。不管是真的天生祥瑞还是滕妈太过想入非非,那只玉佩从小一直佩着,慢慢就佩出了感情,尽管玉质并不好,雕工也不是顶精致传神的,滕逍还是爱若珍宝,心情糟糕时总爱把玩一下,心就会定下来。现在玉佩被穷奇吞下了肚,直恨的滕逍咬牙切齿。   怪物可恨,滕逍却也一时奈何不得他,只好先放下,顾及一下自己现状。   他所处的空间四处都是灰黑的颜色,往下看不到实地,往上看不见天空星辰,起先滕逍还以为是自己变成魂魄飞离地面太远,使劲往下飘,在飘了许久之后不得不放弃。这个地方岂止没有地面,连起码的白天黑夜、日月星辰都没有。   滕逍开始怀疑这是黄泉路,兴许是他在世时为人不招阎王喜欢,迟迟没有派黑白无常收他。很快这个没逻辑的想法就被否定了,明明是他肉身先出现在这方世界,然后被怪物吃掉的,妥妥一场无妄之灾。   想想刚来的时候缺氧差点窒息而死的惨状,滕逍绝望地发现他似乎已经脱离了三次元。   这时候想这么多已经没太多用处了,据说没有肉体的魂魄不消多时就会烟消云散,不管是在哪个次元似乎都不重要。   话虽如此,不死个明白滕逍是不打算罢休的,他不停地朝一个方向飘,期望能碰见给他解疑的人,起码告诉他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并不太容易,空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滕逍能够看见突然爆裂的火花,有时会被罡风吹得东倒西歪偏离原本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别说是人,滕逍连只同类的鬼魂都没瞧见,满目都是虚无,磨得他都快没了脾气。起先滕逍总是想起家里总是在闹离婚的父母、关系其实并不怎么好的酒肉朋友、一些莫名其妙本该忘了的琐事。开始时随着思绪嬉笑怒骂百无顾忌,想的多了,便觉索然无味,以前总说工作太忙,耳边不得清净,现在耳边倒是清净,可是他快被逼的疯癫了。   一日,滕逍在半空浮着的时候,不经意间左手握上了右手,可喜可贺,真实的触摸感让他终于从精分的边缘把自己的神智拉了回来,开始理智的思考。   想一想,一只将要消散的、纯粹是意识体的魂魄能触碰到自己身体了,这说明什么?   滕逍举起交叠着的两只手细细观看,虽然身子依然是半透明的,但比起之前模糊的状态清晰多了,这说明他的魂魄在逐渐凝实,还说明,他不用消散了。   滕逍松了口气,作为一个□□人,惨死异乡还不能入土为安,他还是挺介意的——但现在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仔细想了想,滕爸滕妈家上下三代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家里没什么怪力乱神的秘籍,该不会真的是什么扯淡的麒麟保佑吧。滕逍摸摸胸口,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   麒麟兄,窝很想念你啊。   不管怎么说,不用消散还是挺叫人高兴一消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天赋异禀麒麟保佑,滕逍特意盘膝而坐,五心朝天,似模似样的做了一个修道者的修炼姿势。   五心朝天是个挺难维持的姿势,以往滕逍万万坚持不了太久,但是现在他是魂魄状态,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时间一长,心里便如长了草一般,心绪纷乱如麻,总想着动一动。滕逍从一介毛头小子长成表面还算聪明的青年,总有两把刷子,便强忍着不动,将思绪归拢起来,最后索性默念起道德经来。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一念可不要紧,立时惊动了混沌之外的大道。道德经本就是道教的典籍,正好暗含了大道真理,在满是空有蛮力的魔神的混沌,滕逍怎能不叫大道惊艳。   本来滕逍这天外来客就是个变数,只是大道无为、天道未出方无人管束,如今大道虽什么都没做,只记住了这人,却也是他莫大的机缘,日后圣位或可一搏。   这些事滕逍现在自是不知,他正沉浸于混沌呈现给他的惊喜里。   念道德经本是无聊加无奈时的荒谬想法,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成效巨大。滕逍脑海中道德经一出,立刻击散了纷乱的记忆,经文字字斗大,充满了整个脑袋。更神奇的是,滕逍逐渐感觉到五股纤细的灵气从五心涌入体内,灵气四色,顺着经脉渐渐流转,经脉经过灵气一遍遍的淬炼、拓宽,滕逍的灵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起来。   滕逍大喜,不断默念经文,慢慢竟念出声来。若此时睁开眼睛,滕逍便能发现,有巨大的金色大字从他嘴巴里幻化出来,慢慢变大、变大,最后消失在四周。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   滕逍一口气将道德经翻来覆去念了百遍才睁开眼,惊喜地发现身子又凝实了一层,变化虽微小,无疑给了他莫大的希望。并且他发现自己的五感灵敏不少,本来灰蒙蒙黑乎乎的虚空此时在滕逍视线里,充满了黄红绿蓝四种颜色的光斑,有的地方红色多一点,便能时不时爆出火花,有的地方蓝色多,罡风便强一些,滕逍猜测,那便是被他吸收了的能量,神话传说中的灵气。另有细小的尘埃在虚空浮浮沉沉,多如繁星,看似十分不起眼。   于是,滕逍一边修炼,一边顺着一个方向行走,盼知道自己所在空间到底是什么地方。人本就是群居的生物,脱离群体太久,光是那寂寞,就足够噬人。   时间一过便是几个月,滕逍本就不是本土人,没有魔神一呼一吸皆能吸纳混沌之力的修为,就算有道教典籍加持,也快不到哪去。没有旁的人比对,滕逍对自己缓慢的进展一无所知,暂时性的自得其乐。   忽有一日,滕逍瞧见前头远远有亮束光华,一道红焱逼人,一道五彩莹然,不由大喜,即刻运足了气力向那方向行去。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滕逍打定主意一定要探个究竟。   俗语说望山跑死马,古人诚不欺我,滕逍估摸着飞了数十日才远远看见光芒的源头,那是两颗比他高大数倍的蛋。一颗五色神光环绕,一颗颜色偏火红,周身环绕火焰,那火比滕逍刚来这空间的时候更加凶煞,但凡靠近它一丈的生灵全都被焚烧的灰飞烟灭。   为什么滕逍那么清楚呢,因为两颗蛋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小怪兽,凡是靠近火红蛋周边的小怪兽,全都惨叫着消失了。   滕逍闭闭眼,他到底是来到了怎样的世界啊,动物世界?还是吃人的动物世界。   这两颗神蛋中孕育自是魔神无疑,但是在混沌中还没出世便有如此大动静的,实属罕见。神物出世,必然引来魔神觊觎,如果能吞噬掉神蛋,修为必定大涨,魔神们打得就是这主意了。   抢神物的魔神隐隐以三个打得最为激烈,一个牛头兽身,一个浑身绿莹莹的,也不知像什么,第三个是条巨大的蟒蛇,三个魔神撕咬在一起,周边的小魔从旁掠阵,时时被波及丧命的,并不足为惧。滕逍在他们眼里就如尘埃一般,根本不足为惧,战况火热,也没魔顾得上搭理他,暂时无恙。   魔神向来强者为尊,从没有分食的习性,三魔都想独吞神物,却又奈何不得对方,场面一时胶着了。   忽地,巨蟒似乎受了牛头兽一蹄子,直接被踢出了战圈,他巨大的莽身在半空里翻滚,嘶嘶长啸,似乎痛极。按说混沌里一旦有魔神受伤,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同类吞噬一途,但此时牛头兽与绿魔顾及不上巨蟒,小魔奈何不得他,所以巨蟒还能得一刻的喘息。   牛头兽与绿魔两个兽头相抵,撕、咬、抓无所不用其极,慢慢地,牛头兽占了上风,连连几个跺脚,激起的神力震得绿魔连连后退,眼瞧着入了火红神蛋的攻击范围。火红色神蛋身周的真火沾身即化为飞灰,根本扑不灭,绿魔方才早已见识到了的,所以不敢再退,抬头朝牛头兽怒吼。   就在这时候,只听“卡嚓”,细小的一声,火红色的蛋壳从一侧裂了一道裂纹,然后裂纹瞬间遍布整个蛋身,众魔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一声长啸,飞珠碎玉一般好听,紧接着从碎裂的壳里飞出一只神采辉煌的鸟儿来。那鸟儿五彩的羽毛,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俨然是一只凤凰。   凤凰身披五色神光,甫出世口中一道神火向离的最近的绿魔喷去,绿魔瞬间化作飞灰消逝,连带这周围的小魔全都化为了飞灰,一只也没逃脱。   牛头兽反应快,转身撒蹄子就逃,偏偏逃得方向不对,躲开了凤凰的真火,没躲开狡诈的巨蟒,被巨蟒一口吞下了肚。混沌生灵灵智初开,没有太多花花肠子,像巨蟒这样会耍诈的少之又少。   巨蟒吞了牛头兽,蛇身一扭便奔逃了出去,虽身躯庞大却灵活的紧,转眼没了踪迹。   凤凰本性属火,性子也格外火爆,否则也不会违背天时强行破壳出来,哪里会轻易放过逃跑的巨蟒,仰头清啸一声,展开翅膀朝句芒逃走的方向追去,转瞬就拖着她那长长的绚丽尾羽不见了影子。   如果说穷奇的长相让滕逍心里升不起什么想法,那□□家喻户晓的凤凰就不一样了,五彩,属火,鸡头和羽毛尾巴,这身体特征不要太过明显啊!如此一来,这个空间的来历一目了然。   □□神话传说中,原始部落的人们喜欢把动物当作自己的图腾,攻下另一个部落的时候就把那个部落图腾的一部分放在自家图腾身上,据砖家解释,龙就是黄帝他老人家每每打败一个部落就把人家的图腾中的一部分放在自家图腾上来的。   那么,大杂烩怪物和神兽凤凰的来历就不言而喻了。   《山海经》第十,海内南经云:穷奇状如虎,有翼,其声如犬。食人从首始,所食被发。一曰从足。   原来吃了他肉身的怪物,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穷奇。   再看这个地方,混混沌沌,灵气充沛,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怪兽,俨然就是天地未开时候的混沌,小怪兽明显是被盘古灭了的三千魔神么。   呵呵。   滕逍慢慢抬头,以一种悲怆的眼神看向仅剩下的那颗神蛋,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个恶意的玩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蛋兄,你怎么看?   此地只剩下了滕逍和彩色神蛋,另有碎了一地的蛋壳,是凤凰留下的。滕逍觉得这蛋壳不是凡品,将悬浮在虚空里的蛋壳一片一片收集起来了,有的蛋壳比他整个人还要大,重量堪比同等大小的铁块。   神话里神通广大的神仙们哪个没有一件两件先天灵宝后天法宝之类的法器,什么玲珑宝塔、紫金葫芦之类的,凤凰的蛋壳炼制成法宝起码也要是个先天灵宝级别的吧。但是滕逍也只能想想罢了,他还太弱,身上有宝物是祸不是福。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看,酷爱出来溜溜,不要让作者忐忑嗷嗷嗷 ☆、和神蛋在一起的日子   滕逍并没有走——当然不能走,莽莽混沌如此之大,他能走到哪里去?不等烟消云散就精分了。   一来他这种弱者想要在洪荒混下去,在提升自己修为之前,一定要有个强有力的靠山,否则小命朝不保夕,靠山在此,他当然不能走了,不然哪里再找这么牛气哄哄的靠山去。   滕逍没有想过靠山是不是真的想被他靠,自顾自留了下来。既然是神兽,肯定通人性、能化人形,就算不能当作靠山,讲道理总能讲得通吧,神兽凤凰的同胞总不能跟那些千奇百怪的怪物一样暴力又没涵养。   神蛋不比凤凰长得绚丽,蛋壳也骚包,是一种淡淡的发着莹光的乳白色,蛋壳上有浅淡的彩色流光,像液体一样在蛋壳表面流动。他来的时候神蛋四周还发着冲天的光华,后来就慢慢没了,只剩下蛋周围浅浅的一圈,可见神蛋如果是个妹子,那一定是个温柔似水的妹子,如果是汉子……滕逍皱眉看着白白胖胖的蛋,怎么看都不可能。   可是把妹子当靠山是不是不大厚道?滕逍看了看自己小身板,看看有他几十个那么大的神蛋,又想想会喷火的凤凰,释然了。   神兽妹子那是一般的妹子么!   滕逍小心翼翼的靠近神蛋,屏息观察神蛋反应,生怕他跟凤凰似的喷火,许久挪一小步,隔了大半晌才站到了离神蛋半步远的地方。   滕逍觉得他现在有点像意图猥亵未出生幼女(大雾)的猥琐大叔,这个想法一钻进脑海,立刻被他无情PIA飞了,深深吸了口气,用平生仅见的温(wei)柔(suo)语气道,“蛋姑娘,我不是坏人。你给我摸一下好不好?”因为家庭原因,滕逍从小就对女孩子十分维护,几乎到了天下女子皆我妹的地步,看见美丽无匹的凤凰,便下意识认为两颗蛋里必然都是女子。   两句话毫无衔接,转折生硬且语法错误,但滕逍顾不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故作轻松地将话说的抑扬顿挫,拉着长长的尾音,“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话说如果被无情拒绝怎么破,应该不会吧,他没有恶意啊。   亲,你这么温(wei)柔(suo)你家里人知道吗?   指尖颤抖着触上乳白色的蛋壳,滕逍一瞬不瞬观察蛋的反应,等了好一会,蛋都没有排斥迹象,滕逍知道他最大的关隘已经过去了,微微松一口气。蛋壳竟然是温热的,有种坚硬的非金非玉的质感,身为文科生的滕逍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却意外的好摸,滕逍得寸进尺,从试探性地抚摸变为用脸颊蹭蹭,最后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蹭蹭蹭,唔,真的很舒服。   就此,滕逍便留下来,平时除了修炼,就跟他的蛋姑娘说说话,他刚来那阵子自说自话都习惯了,现在好歹有个倾听者,说的更起劲。滕逍自认不是个话唠,大概是前阵子憋坏了,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积攒起来的心里话全部一吐为快。   滕逍有时候都会背记得七零八落的道家典籍给神蛋听,大多数时间会说些闲话,比如他爸妈,他最喜欢吃,他的收集癖,他的麒麟玉佩,套句俗语,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他都能说个一二三出来。也幸亏滕逍有看杂书的习惯,道德经和□□一样能看得津津有味,所以,看书多与废话多成正比,真不是一般人能听得下去的。   有个伴儿,日子就过得特别快,滕逍没有特意去计算时间,他只知自己已经修炼了七回,有三回修为有不错的进展,灵体稳定,基本摆脱了被罡风一刮就跑的窘状。无疑,有神蛋陪伴的日子是他穿到混沌侯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也是修炼进展最快的一段时间。   神蛋妹子淡定的很,凤凰都走了不知道多久了,他依然岿然不动如山,一丁点没有破壳迹象。滕逍倒是,一想到日后波涛汹涌的各大劫数,他甚至心里隐隐期盼这种平静的生活晚一点结束,有妹子作伴不要太美好哇。   俗话说福祸两相依,滕逍乐极生悲,终于修炼遇见了瓶颈。话说滕逍的灵体虽然也受混沌之力淬炼强悍许多,但毕竟比不得本土皮糙肉厚的魔神可以直接吸收混沌之力化作自身神力,老是使用灵气淬炼灵气不是个事儿,这样除了凝实灵体外,没什么用处。滕逍看多了可以御风驾云的小说,当然不会止步于此,于是借着不靠谱的穿越者定律给自己琢磨出了个馊主意。   滕逍见识有点儿,知道丹田是个好地方,江湖侠客可以存内力,修道者可以结内丹,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于是滕逍连基本的筋脉穴位都摸不懂就把混沌之力往脐下丹田里乱引,先前还好,他谨慎起见特意放慢修炼速度。但在神蛋身边修炼到第七回的时候,就出了点问题。混沌之力霸道至极,你弱他便强,当滕逍体内的混沌之力达到一个临界值,这时候他便感到丹田里的灵气格外活泼,一开始还能压制,渐渐的就力不从心了。   最后混沌之力如奔腾的黄河水,根本无法控制住了,滕逍全身上下疼痛难忍,就跟被不断吹大的气球似的,离爆体而亡已经很不遥远了。   不得不说这货太草率,连上丹田和下丹田都区别不出来,仗着看了几本一知半解的书就敢乱来,几乎把自己玩残了。殊不知修道乃是修炼上丹田,髓海泥宫藏神之处,修炼的是元神,哪里是脐下丹田藏精的命门宫,真真可气可笑。贸贸然将霸道的混沌之力储存在下丹田,到现在才发作算他命大。   唯一能暂时压制体内混沌之力的方法便是念经文安抚,效果一般般,并且不能除根,但除此外,滕逍想破头也没有他法。   还是那句话,但凡神物降世必会引来妖魔鬼怪觊觎,尽管神蛋已经收敛光华了,还是没法避免的引来了不怀好意的……魔神。   陌生男人出现在视线内的的时候,滕逍正处于这种痛不欲生的状态,除了默念的经文被打乱,他根本无从招架。   滕逍竭力忍住疼痛盘腿坐的端端正正——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来者何人?”滕逍道。就算来人长得像个人,架不住混沌妖怪多,化成人形的妖怪他虽然没见过,但从不认为没有。   实际上混沌世界中几乎所有魔神都能变成人类形态,只是那种形态对时常就要干一架的魔神来说很不利,没有魔神会喜欢,所以滕逍从来没见过化身成人的魔神。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有妹子看就好哇 ☆、遇上一只蠢萌   陌生男人满面的笑意,长袍广袖衬得他温和儒雅,“我是蛐蟮。”   此物真身便是混沌中第一条蛐蟮,不知为何,比起真身,他更喜欢人类形态,倒是一桩奇闻。蛐蟮神力强横,化身原型的时候在混沌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蛐蟮?那不就是蚯蚓吗?滕逍暗暗纳罕,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竟然是条蚯蚓,话说没有土壤哪里来的蚯蚓?混沌果然无奇不有。   不管如何,来这里目的不外乎他身边的这颗神蛋,滕逍勉强忍住蚀骨疼痛,道,“此处乃是在下休息之所,还望速速离去。”说完忍不住自嘲,瞧这话说的,人家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怎么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走。   蛐蟮置若罔闻,又往前走了几步,悠悠地模样,并不急切,更像是对滕逍招猫逗狗般地戏耍。他并不把滕逍放在眼里,神蛋已是囊中之物,区区虚空弥沫不足为惧。   滕逍马上意识到自己成了老猫爪下被玩弄的老鼠,毫无反击之力,可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逃跑了,能跑也不想跑,作为一个男人,将同(mei)伴(zi)丢下太跌份儿。体内的混沌之力狂暴翻腾的厉害,随时都有可能爆体,一股力量直冲膻中,滕逍的心脏被迅猛的力道一冲,连坐姿也维持不得,向后摔去。幸而倒在蛋壳上,这样斜倚着还不太丢人,他紧紧抿着嘴唇,脸色愈加苍白,一半是被气的。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要杀便杀,耍老子玩真的大丈夫?   滕逍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还不忘用背在身后的手指安抚神蛋,那缓缓移动摩挲的手指是他全身仅剩的气力。   眼前的人快要消亡了,蛐蟮这么想着,面上现出一种似是而非的怜悯和茫然,很快隐去。蛐蟮心中暗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天生强大的魔神,他却比别人多出点莫名其妙的情感,比如从不吞噬同类,不爱打斗,总劝别的魔神要和平相处,奇奇怪怪的事儿做了了不少,正经提升神力的事没干一件。   天生的异类。时间一长,最弱的魔神都敢有恃无恐地嘲笑他——因为蛐蟮不杀生,被嘲笑久了,也就动摇了,今日便要破了那可笑的杀戒。不能欺负弱小,鲜活的他不忍心,想来想去,蛐蟮决定找个还没孵出来的……   蛐蟮乍一看见同样维持人形的滕逍,同类相惜之感顿生,肚子里一堆的话差点就倾泻出来,转念一想自己来的目的,最终还是将满腹的话强压了下去。心一横,牙一咬,蛐蟮摇身一变化作原型,转瞬间向神蛋扑将过来,心中却打定主意放滕逍一命。   蛐蟮来势汹汹,裹挟着巨大的神力直冲着神蛋席卷而至,眨眼就从十丈开外逼过来。别看他只是条蚯蚓,真身比上回那条蟒蛇还大上几倍,跟座山似的。   天要亡我!滕逍心中苦笑,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到蛐蟮带起的巨大的罡风吹得头发乱成了鸡窝。   只听“砰”的一声,蛐蟮巨大的身子不知撞在哪里,疼的他嚎了一声。滕逍赶忙睁开眼,原来神蛋周身三丈处现出了一层宝光屏障,阻挡了蛐蟮的攻击。   滕逍大喜,看起来只是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情况很不好,身狂暴的混沌之力终于将他的身体戳成了个筛子四散逃逸去了,现在他的身躯又逐渐透明,从前头可以清晰瞧见身后蛋壳上的纹路。情况有点糟糕,滕逍暗叹,这回死定了,还有空想着幸好神蛋妹子没事,算是苦中作个乐。   蛐蟮被挡了一下,并不着恼,旋过身形又撞了上去,那宝光屏障也不是好惹的,连连化去了蛐蟮的攻击。按说换了别个早被激怒了,蛐蟮却刚好相反,神蛋吃不着就打道回府呗,多皆大欢喜的事儿。   蛐蟮决定,再撞三下,再撞三下他就装作力气用尽走人。   一下……两下……还没等蛐蟮默数到第三下,后头一枝青翠翠的枝条抽到肉山似的蛐蟮身上,只听“啪”的破空声响,蛐蟮被抽的打了好几个滚儿才摇头晃脑地将没有五官的脑袋抬起来,心里有点生气,这谁啊,欺负他脾气好不是?还带偷袭的。   滕逍勉力看时,来的却是一株杨柳,树干上长着眼睛嘴巴,眉毛很白很长,柳条很飘逸很青翠。   那杨柳笑道,“我说怎不见你,原来打这物主意来了。”   蛐蟮摇身一变,化作人形,没好气道,“怎么又是你。”他脾气好,甚少动怒,杨柳总能屡次激怒他。能将蛐蟮这种老好人激怒的,杨柳也算道行高深了。   杨柳笑嘻嘻道,“可不就是我,你还真出息,大老远跑来欺负一只蛋。”蛐蟮的小心思他猜得□□不离十,不过是找个没孵出来的,省的又动恻隐之心。杨柳活的久,头一回瞧见这么有趣的魔神,时不时就逗弄两下子,他想改,自己就偏不叫他如愿。   蛐蟮不喜欢打架,也不喜欢杨柳,利索转身就走了。杨柳自视甚高,并不觊觎神蛋,很快追随蛐蟮而去。   滕逍白看了场闹剧,现下虽然安全了,却丝毫不能轻松,赶忙念起道德经安抚体内的混沌之力,奈何收效甚微,混沌之力不断从身子里逃逸出来,身子愈加透明。滕逍看着自己虚幻的身子,不由灰心丧气,只觉之前的努力如镜花水月、竹篮打水,说到底,还是自己时运不济。   正忧恼着,一声“卡擦卡擦”的声响,滕逍一惊,复又一喜,这是蛋壳碎裂的声音,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早没了气力,只徒劳地挪了方寸。   从碎裂的壳里有五色的神光透过滕逍身体,滕逍苦笑,身子慢慢从蛋壳上滑下来,十指恍惚握了下照在掌心里的神光,摊倒在虚空里,眼皮无奈地合上。   白衣黑发的半透明身子有种脆弱的病态美,白衣被风轻拂,如同一现即逝的昙花,下一个眨眼就会破碎、消失,连碎片也寻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作者从小看见蚯蚓就腿发软啊 ☆、软妹子妹子变成了冷汉子   乳白色的蛋壳上光华流转,速度越来越快,裂缝不断扩大,一开始壳内并无动静,似乎在积攒力气。因为破壳时机已到,这个过程并不算长,只听雷鸣般的吼声在半空里炸开,蛋壳终于爆裂,里头飞出一只身躯庞大的兽。   方圆数丈都涌现地火水风,罡风助长火势,轰隆隆的巨雷不断劈在那兽周身,不像是要劈他,倒像是分外亲昵的欢迎。   此物名唤麒麟,以混沌为母,与凤凰同胞,生而神力强大。   麒麟首似龙,形如马,状比鹿,尾若牛尾,全身布满黑色的鳞甲,背上有五彩毛纹,腹部黄色毛。麒有独角,麟无角,口能吐火,声音如雷。   祖麒一眼就看见了滕逍,口中长啸数声,如雷鸣一般,从鼻子里喷出的鼻息带出一股白烟,前蹄一蹬,就到了滕逍身边。   祖麒旋即摇身化作人形,单膝跪地将人扶在怀里。滕逍轻的像一片羽毛,身形已经有了涣散的迹象,随时都能化作轻烟,化作虚空弥沫,遍寻不着。   祖麒想了想,直接在手腕上划了道口子,将伤口送到滕逍嘴边,金色的血液汩汩流淌而出,流进滕逍口里。麒麟精血每一滴都是他身上的精华,蕴含巨大的神力,并且比混沌之力温和,刚好可救滕逍性命。   大概是面前这人给他的影响太深,祖麒看见滕逍虚弱至极的模样的时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里,使得他慌了手脚,喂滕逍精血的时候不小心有几滴顺着他脖颈滑落到身下虚空里消失也顾不得。   麒麟血进入滕逍体内化作他的血脉,一并淬炼了他的灵体,使他杜绝因灵体脆弱爆体之忧。效果显而易见,滕逍从岌岌可危的半透明状态直接变得与常人无异。虽说看起来没有区别,实际上还是有的,滕逍有了麒麟血依旧只是灵体,没有肉身,再修炼也顶多修成个鬼仙,是最末等的修道者。   滕逍本来觉得全身剧痛,周身冷的好命,好像在大冬天的时候从五楼掉在水泥地上,埋在雪堆里,心里冷和绝望的情绪交织的时候,有人将他拥在温暖的怀里,而后口里涌入一股暖流,犹如灵丹妙药,霎时全身都熨帖了。   缓缓睁开眼睛,刚好对上一双眼睛,那双眼里兽类一样的冷冽冰寒让滕逍打了个激灵。这个救了他的男人一身的黑衣,面目冷硬,一双眼睛透不出丁点感情,十分深不可测的样子。   滕逍迟疑道,“你是?”   祖麒淡淡看了他一会,才道,“我叫祖麒。”然后不等滕逍作出什么反应,就将他拎小猫小狗似的拎起来放好,然后转身去收他的蛋壳。   滕逍这时候也看见了四处散落的蛋壳,乳白色,再看看一身黑不溜秋的男人,愣了。   说好的妹子呢!!!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啊!滕逍嘴巴止不住的抽搐,脑子里一个劲儿回想他当初嘴上不把门,什么话都说,说到兴头上声泪俱下,现在好了,善解人意乖妹子没了。   滕逍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白白胖胖温(chun)柔(cui)似(nao)水(bu)的神蛋怎么会孵出来一只黑不溜秋的面部神经失调男人,不应该啊。   好吧这是他救命恩人,不应该这么说人家,可是滕逍就是忍不住怨念。   “所有本该是他妹子的妹子,到最后都成了泡影”这个诅咒竟然从现代跟到洪荒来了,真吐艳。   混沌魔神伤口愈合能力强,不消一会祖麒手腕上的伤口便好了,没留一丁点儿疤,他自顾自将自己的蛋壳和凤凰的蛋壳收起来,转身走了。   滕逍正拿不定主意到底跟上去还是不跟,就听见那黑衣男硬邦邦的声音,“愣着做什么。”   兴许祖麒早忘了他说过什么了呢,兴许他在蛋里根本听不见他说话呢,滕逍做好心里建设,快步跑着跟上祖麒,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说实话,祖麒长得真是好看,滕逍暗暗想着,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身材高大,比他高了半个头,大概有190,宽肩窄臀,小麦色皮肤,黑色头发并不束起,张扬披在肩上的样子为他更添一抹野性。   滕逍摸了摸自己的鹅蛋脸,一个大男人长着椭圆形的鹅蛋脸,本来可以说是儒雅温秀,一米八的身高让他绝不会被误认,但现在身边有个棱角分明的纯爷们,滕逍觉得这种对比真心残忍。   滕逍感概完,正打算抬头再看一眼祖麒,就见祖麒停下步子,转身目光炯炯盯着他,不动了。   滕逍一开始不知所以然,慢慢就被祖麒探照灯似的目光看得吃不消,败下阵来,“有什么事吗?”   祖麒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让你看个够。”   滕逍腾地睁大眼,显得有点无辜和茫然,良久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看够了。”心里掩面,怎么能对人家一看再看呢,不就是长得好看么,不过话说祖麒长得真的很好看啊,要不再偷偷看两眼?   慢着……祖麒?是他知道的那个麒么……能跟凤凰一起出世的,名字里还有个麒,不会是……麒……麟吧?   滕逍下意识摸向胸口,毫无意外摸了个空。   “那个……”滕逍欲言又止。   祖麒微微慢了脚步。   滕逍咽了口口水,分不清心里的情绪到底是期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本体我还没见过呢。”好歹陪了他好久呢,看看也不为过吧。   祖麒面上情绪不显,其实都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用什么语气,滕逍既然主动要求了……   只见祖麒朝前走了两步,也不见他怎么走的,瞬间离了滕逍老远。再晃两下头颅,摇身化作威风凛凛的本体麒麟,这还不算,又轰隆隆打雷似的吼了两声现宝。   滕逍……滕逍直接看呆了。   祖麒又叫了两声,见滕逍没什么反应,自觉没达到预期效果,复又变回人形,黑着一张脸继续沉默。   滕逍捂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小心肝久久没法平静。   真没出息!滕逍你真是够了,他长得好看也没用,化兽再威风霸气也没用,哪点都不像妹妹,一点都不白,看起来硬邦邦的,不会卖萌不会撒娇不会叫哥哥。   没错,长得好看只会抢他妹。滕逍叹了口气,对长着翅膀扑棱棱飞走的妹子十分痛心。   怎么能不是妹妹呢……   想当年,滕妈妈怀第二胎,明明查出来是个妹妹,对他的思想教育做的可好了。女孩子天生脆弱需要关爱呵护,不能像滕爸一样不负责任,对妹妹一定要好,当滕逍满怀对妹妹的热爱等待着的时候,滕爸抱着个小婴儿告诉他其实妹妹是个小子。   滕逍一开始以为滕爸开玩笑,然后滕爸掀开小婴儿包裹给他看,当八岁的滕逍看见小屁孩腿间小鸟的时候,哇的一声就哭了,那叫一个伤心啊,谁都劝不住。   从那之后,厄运就降临道滕逍身上,身边比他小的邻居妹妹同桌妹妹,无一例外不是有哥哥,就是最后被拐走,留给他一地的好人卡。   怎么会这样呢,他真的只是想要个妹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完蛋 ☆、关于一只囧货   滕逍从没有妹妹的小哀伤里回过神来的时候,祖麒已经走了老远了,他赶紧小跑着追上去——踏在虚空里无视地心引力的滋味很难言,让滕逍一度纠结,毕竟脚踏实地了二十多年了。   祖麒的步子明显走的比之前慢,滕逍很容易就跟上了,这个小细节让他十分窝心。复想起祖麒刚才救了他两回命,救命大恩在前,自己怎么能满脑子都是妹子呢,太不厚道了,滕逍心里狠狠质疑了下自己人品,决定以后好好报答祖麒,绝不嫌弃他面瘫人冷还欺骗自己感情的事儿。   滕逍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生活二十多年,至多只在打群架的时候挨过板砖见了血,自从来了这里,三番两次遭遇生命危机,因此对祖麒的救命之恩除了感激之外,又多了一份依赖和崇拜。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一个大男人对另一个大男人崇拜,那人还刚出壳的,太丢一个成年男人的面子了。   “你救了我的命,谢谢你。”滕逍满脸的诚挚和感激,“滕逍如今孑然一身,但你若有差遣,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滕逍心思直白,祖麒救了他,他自然要还的,男人就该恩怨分明。   眼前这人的话语太过认真,祖麒从没有听过他这样郑重说话,心中亦有动容,表面只是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甚至连走路的步伐都没有乱。   滕逍觉得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些,心道虽然这货表情是瘫的,其实还蛮在乎他么,不然怎么连救两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雏鸟情节?破壳之后将第一个看见的认作妈妈?虽说他一开始的确抱着这种心理跟神蛋交流的,但是乍然成了真,那种惊喜和满足感真是一点都不打折扣。但话说当年他家那一窝蠢猫都是他接生的,为毛后来还挠他挠那么开心!忘恩负义的蠢东西。   他也不想想,祖麒是那种人么。   被人重视的感觉很好,滕逍一高兴,话就多,便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啊?挺好喝的。”滕逍无意识地舔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那醇酒一般的味道。   祖兽麒麟精血能不好喝么,每一滴都是无上神力,有病治病,没病养身,绝无任何副作用。   祖麒眼中含了些笑意,微微摇头,也不知是说没了还是怎么。说到吃,滕逍立刻就关心起了祖麒的饮食健康,“你好像从出壳都没有吃东西,饿不饿?”吃货自从死成了灵体,就再没感觉到过饿,也没在光秃秃的混沌中找到过吃的,因此念叨红烧肉水煮鱼的时间占据了他庞大废话总量的十分之一,自然而然就问起了大□□人民最普遍的话题没有之一。   不知道祖麒的食物是什么,呃……书上说巨野一带是产麟之地,麒麟乃牛生,生来便食木,不过滕逍觉得不靠谱,走兽之王是吃素的么。   祖麒依旧摇头。滕逍十分遗憾,混沌魔神长的像家禽的不少,单单他就见了好几只,如果抓来烤着吃的话,没有调料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如果滕逍知道那些长得像家禽的魔神可以变成人,不知道会不会还想吃他们了。   神兽天生没有口腹之欲,所以祖麒一直对滕逍嘴里念叨的大堆食谱很是困惑,便问,“什么是水煮鱼?”他还在壳里的时候,这个词在滕逍嘴里出现的频率最高了,便忍不住问出来。   说到最喜欢的食物,滕逍精神一下子高涨,“水煮鱼就是用鱼做的一道菜啊,又香又麻辣,我妈妈做的特别地道……”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滕逍突然想起来,祖麒怎么知道水煮鱼的?他刚才没说过啊。   答:在壳里听见的。   那时候滕逍穿到混沌,别说人,连鸟毛都没看见一只,都快憋成疯子了,所以当他遇上一只蛋,义无反顾地将蛋当做树洞倾诉了,其实根本从没想过树洞真的能听见他的话,只是单纯想要发泄一下而已。他可是连拐带邻居妹妹未遂被人家哥哥追了三条街的囧事儿都说出来了……   滕逍哭丧着一张脸,觉得自己的形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说的时候只顾自己痛快,现在好了,丢人丢到外太空!   祖麒瞧着滕逍的脸一点点垮下去,觉得挺有意思,继续问,“你很想要个妹妹?”他当真不知道妹妹有什么好,对滕逍这种奇特的执着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滕逍更加伤心了,“别提了……”这样不行,万一他又问个让人尴尬的事怎么办,果断转移话题,“啊,对了,咱们要去哪儿?要去找你姐姐吗?”两人往这一方向走了许久,滕逍竟然才想起来询问目的地,绝逼是被人卖还会帮忙数钱的人种。   姐姐?祖麒微微睁大了眼,却并没有解释,“不必。”以祖凤的实力,纵然提早破壳了,想在混沌横着走也少有敌手,用不着他操心。   混沌魔神就算有割不断的血缘,骨子里的不羁同样无法分割,天性让他们不可能彼此时刻关心对方,但这不代表他们的感情不深。如果祖凤有难,祖麒绝不会袖手旁观,反之亦然。   按照祖麒一向勤俭节约的说话风格,滕逍知道自己肯定等不到下文,只好继续问,“那咱们到底去哪里?你不担心你姐姐吗?他追着好大一条蟒蛇去了,那蛇阴险狡诈的很,说不准你姐姐就被骗了。”漂亮妹子性格再火爆,说到底也只是个妹子,遇上耍流氓的坏人,滕逍表示他很担心。   祖麒:“中央。”自动忽略了后文。   滕逍重重叹了口气,心说你心真宽,这姐是亲姐么,算了老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反正龙凤大劫之前凤凰妹子都会活的好好的,好吧老子到底瞎操这个闲心干啥!   不过这个中央……是指混沌中央吗?要不再问问?可是老是问会不会显得他很白很刨根问底很不招人喜欢啊?算了,到时候总会知道的。   滕逍果断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耽搁了三天真是罪过,作者卡文了,先前的存稿全部被推翻重写,简直是一场灾难,总是对写出来的成果不太满意。   最近正在酝酿自己做书封,跟码字一样的龟速,但愿能在上榜前整饬出来吧。   妹纸们喜欢就收了呗,给点信心么<( ̄▽ ̄)>    ☆、混沌青莲很强大   两人不困不乏不饿不累,时间净用来赶路了,偶尔祖麒会停下来让滕逍修炼——与无时无刻不在吸收混沌先天之力的先天混沌魔神相比,只有打坐才能修炼的滕逍觉得自己弱爆了。   走路的时候,人的脑袋放空,滕逍便会琢磨些事情。他越想越觉得混沌中央就是盘古诞生之地,想一想,能够生出来盘古大神的地方,那能是犄角旮旯么,自然要在特殊的地方了,所以如果说还有谁有资格诞生在混沌中央,那必是盘古大神无疑。滕逍琢磨好几天,终于抛却仅剩的一点羞耻心向祖麒求证,果然被他猜对了。   混沌青莲理所当然诞生在混沌中央的混沌之眼上,此处灵气比别处充裕,最适合蕴养混沌青莲,混沌青莲所孕育的可不就是盘古大神么。   说起盘古大神,他最叫人也唯一被称颂的功德便是开天辟地、身化万物,后世之人提起来,无一不赞。要是换个场合,滕逍比二十个赞都没问题,但是现在开天辟地这件事儿已经严重关系到他的生命安危了。   盘古开天之所以为第一大劫数,乃是针对混沌三千魔神而言,除了几个特别幸运的,其余魔神全在开天之劫中陨落了,仅剩下的几个魔神无一不在开天之后的洪荒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说起名字,那也是响当当的,不说别的,单说道祖鸿钧、杨柳道人、龙凤麒麟三大神兽等,接引准提两道,一为先天金庚之气,一为先天菩提根化形,混沌初便有了灵智,也算得上混沌魔神,另有个别不被世人所记载的,暂且按下不表。   滕逍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这几个,其余圣人如三清乃是盘古元神所化,算不得混沌魔神,伏羲女娲据传乃是华胥氏所诞雷神之子,也算不得先天混沌魔神。说起来,只有龙凤麒麟三神兽最倒霉,扛过了开天之劫,扛不过天道的算计,曾经叱咤风云的三大种族后人只能沦为神仙们的坐骑宠物,再无翻身余地。   倒霉蛋之一还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淡定赶路中,滕逍暗叹了口气,心道既然我来了,绝不会叫你落得境地凄惨。救命大恩,没齿难忘,就算拼得泄露天机被天谴也万不能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既然老子对你那么好,在龙凤大劫之前,你要先保护我躲过开天之劫,不反对吧?那咱们就愉快地决定了。   滕逍头不动,只斜着眼睛看了祖麒一眼,左边嘴角上挑,端正秀丽的一张鹅蛋脸霎时就不能看了,表情显得又痞又贱,叼根烟抖个脚都能吓唬小孩子了,十分不雅观。幸而斜眼看人不怎么舒服,滕逍很快端正面孔,又变回正直善良好青年。   祖麒耳聪目明,自然发现了滕逍一系列的小动作,因习惯了他时不时抽个风,倒没多想,反而觉得他挺可爱有趣,是以表面依旧板着脸,实际心里愉悦,只是天生不喜情绪外露,绷着不发作而已。   滕逍一个人自得其乐,玩的很开心。短短不知道几日,他就习惯了祖麒这个锯嘴葫芦死面瘫,大概是闲的太过,竟然还从祖麒一成不变的脸上琢磨出规律来。比如说他说话的时候,不管说的是废话或是什么,祖麒都会很认真听他说,尽管不一定有反应;比如他听到喜欢的话题就会抖抖耳朵;再比如当滕逍不高兴的时候,眼睛就是墨沉沉的,周身凛冽的气息比平常更加叫人不敢逼视。   这时候祖麒刚出壳没多久,掩饰心思表情还不熟练,好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滕逍慢慢就琢磨出来了。   不过——滕逍脚步一顿,祖麒为什么要去混沌中央呢?他知道盘古大神与混沌魔神互不相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现在去有什么用?将混沌大神扼杀在摇篮里?当鸿蒙紫气吃素的吗!   要不要阻止?祖麒会听他的吗?滕逍担心了下祖麒的生命安全,又觉得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挂掉,好歹将会是洪荒大陆霸主的人,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而且,那可是混沌青莲啊,想一想孕育盘古圣人的混沌青莲,那该是何等的宏伟壮观!如果有缘得见,滕逍觉得他在这里受的苦也值了。   但是,那可是得天道庇佑的混沌青莲,现在跟祖麒一比简直亲妈和后妈的天壤之别,尤其有了他乱入,万一出现什么蝴蝶效应把祖麒蝴蝶没了怎么办,本来神话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都是杜撰的传说,完全不可信,神话里还说麒麟是龙九子之一呢。如果因为他的不作为,祖麒出了什么事,滕逍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滕逍突然站住身形,表情变得非常凝重,“祖麒。”   祖麒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过头回望他。   滕逍指向右后方,“那里,有东西。”   “什么?”祖麒疑惑,他从来都不知道滕逍还有这种能力。   滕逍开始焦躁,眼里的郑重叫人不能忽视,祖麒从没有见过滕逍这么认真,“很重要的东西,它对我来说很重要。”尾音微微发颤,不自觉带了些祈求的意味。   祖麒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率先朝滕逍只得方向走去。   滕逍快走两步赶上,与祖麒并肩走着,感激笑道,“谢谢你,祖麒,我又欠你一回。”   祖麒淡淡道,“不必。”这是滕逍第二回道谢,以他们的关系,实在没必要。   对于滕逍来说,祖麒是他的救命恩人,让他不得不还的恩情,是他在混沌世界中第一个有过命交情的好朋(ji)友(you);但是对于祖麒来说,从他听见滕逍的声音开始,就在脑海里描绘这个人,想像他的一颦一笑,终于看到滕逍真人的时候,那种巨大的惊喜感和心里的充溢欣喜,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蠢透了,昨天写着写着就睡死了,嘤嘤。    ☆、神器是块破石头   两人已经顺着滕逍指的方向走了数十天,滕逍连日常打坐修炼也不干了,用最快的速度赶路。因为没有昼夜,两人从不累,滕逍不会计算时间,满心以为起码走一个月了。滕逍从起初的貌似淡定自若,到最后眼里的焦急都快掩饰不住,幸而祖麒一直闷头赶路,极少看他,不然早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   因为前头根本什么都没有,他们这样走,祖麒总会知道自己骗了他。混沌别的没有,唯独不缺时间,到时别说一个月,就算他们走了一年,如果盘古还没开天,祖麒也能再折返回去,到时他可怎么拦?   最关键是,他根本不知道盘古什么时候开天。可能很快,可能还有好几百年,甚至好几千年、万年呢。   滕逍心中忐忑,不断鄙视自己先把人引开的主意实在是太馊,简直就像是死缓,还不如痛快伸头一刀呢。   就在这时,祖麒脚步一顿,停下了。滕逍心中跳如擂鼓,干咽了口口水,谎言终于要被戳破了?他从小到大也不是没说过谎,但从不会对朋友说谎,尤其滕逍救过自己的命,两回,光想想就心虚死了好不。   “你发现了?”滕逍心中一狠,决定和盘托出,表情透出股子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意味。   祖麒“嗯”了一声,却没看滕逍,右手摊开向前伸出手臂。   滕逍继续道,“其实我不是故意……”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注意到,祖麒的右手手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乌漆麻黑的石头,只有鸡蛋大小,通身毫无光泽,十分不起眼。祖麒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让滕逍肯定黑石头肯定不是什么凡品。   据传,鸿钧道祖曾取混沌二十四虚空弥沫成二十四颗定海珠,于盘古开天辟地后震慑四海,可见混沌中就连渣渣粉尘都是宝贝,那么石头简直是神器了。   滕逍话只对一半,黑石头确非凡品没错,但不是谁都能把虚空弥沫炼成先天灵宝定海珠的。黑石头叫做玄石,别看它不起眼,却是不可多得的先天材料,将来炼制出来的武器起码是件先天法宝。   祖麒没太多想法,这件宝物是滕逍费尽心思寻找的,自然是他的,便将石头递还给他。滕逍知道自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心虚的了不得,哪里肯拿,忙摆手推脱。   祖麒固执地伸着手,一双乌黑的招子看着滕逍,直看得他没了脾气,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接,反正以后找机会再还给他不就完了。   熟不知,玄石被放在滕逍手里那一刻,滕逍立刻被压得身子一垮,失去平衡往身下的虚空里倒去,玄石太重,电光火石之间,滕逍惊惶之余,竟有了地心引力终于大显灵的即视感。   祖麒一惊,立刻反应过来,转瞬跨到滕逍身边揽住下坠去势,将玄石重新拿在自己手心里。滕逍好歹身上流着他的血,没成想竟连玄石都握不住,实在是祖麒始料未及的事情。   看着玄石在祖麒手心里举重若轻,彷佛跟平常的鸡蛋没什么差别,滕逍就倍感伤面儿,实力差距就是这么残忍。不过没什么,滕逍抹了把脸,他的脸面早在祖麒面前被丢干净了,有什么啊,习惯了就好。   滕逍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祖麒顺手将玄石放在衣襟里,然后扶正滕逍,退了半步。滕逍的身体跟上回快要消散的轻飘飘不同,有重量有温度有弹性,触感十分美好,祖麒乍一接触,有点不知所措,但放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后悔了一下。   祖麒的举动让滕逍有点郁闷,不过抱了一下而已,自己是个男人,又不会赖上他求他负责,要不要这么避之唯恐不及啊。   滕逍故作潇洒地掸掸白衣袍子上不存在的灰,“看来这东西跟我没缘分,你就收着吧。”刚好不用他费尽心思再还给他了。不是不懂这东西的价值,玄石虽好,自己却配不上它,不如为它找个伯乐。   祖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我帮你收着。”   滕逍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心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hai)还(huan)什么啊,跟破石头凑一对儿得了,连身上颜色都一样一样的,说不是同类谁信呢。   不管怎么说,宝贝找着了,滕逍没理由再拖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祖麒朝混沌中央走。   滕逍这回可没辙了,边走边盘算什么时候和盘托出,让祖麒打消送死的想法。   滕逍不让祖麒去混沌中央的理由无非是担心他小命,祖麒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主意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怕死不当混沌魔神。盘古与混沌魔神是天生的敌人,除了敌对没有第二个选项可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盘古就像悬在混沌魔神头上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砍个肉末横飞,不是怕死,只是不能束手待毙。倒不如坦坦荡荡迎上去,就算是鸡蛋碰石头,起码死的不窝囊。   每个混沌魔神都是为战斗而生的,理应为战斗而死,热爱和平的那只除外。   祖麒祖凤神兽直觉敏感,早在未出世就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来自混沌青莲的威压,不服久矣。两神兽天骄之子,势必要与混沌青莲拚个死活。祖凤追蟒蛇离去前就说在混沌中央等他,也是祖麒一定要去混沌中央的原因之一。   按照朋友的敌人是敌人定律,现在滕逍本该与祖麒同仇敌忾,何况开天之劫同样极有可能毁掉他小命,但他从没有与盘古大神为敌的作死想法。   很容易理解,没见过涛声浪鸣、山河壮阔的人,无法想像那种动人心弦的美丽,跟混沌里这般空有灵气、死气沉沉的地方绝不可同日而语。有日月星辰、朝日夕落的绚丽世界才是滕逍的归属,尽管这里收留了滕逍,让他免于魂飞魄散,但,毕竟没有归属感。   要知道,他是费了多大劲才没精分啊!   作者有话要说:……帮忙找找BUG呗,有不对的说啊亲们,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哦 ☆、初识混沌青莲   滕逍之前嫌时间过太慢,能走多快就走多快,现在刚好相反,一会要修炼,一会累了,状况频发,就是不想赶路。   祖麒一点不耐都没有,任由他闹腾。滕逍吃不准祖麒心思,从开始的隐晦的试探到后来干脆明目张胆地盘腿坐那不走了,一脸无赖地看祖麒反应,看似嚣张,实则外强中干。他意识到祖麒对他容忍度挺高后,就忍不住想试试底限在哪里,他也好找一个他们之间相处的平衡点,不然心里没底。   跟一个面瘫做朋友真的很坑爹啊!你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想法,等不到他对你吐露心事,问十句答一句,锯嘴儿葫芦死面瘫。   滕逍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观察祖麒反应,两只眼瞪得大大的,如临大敌。祖麒向来不善言语,心里却是有数的,有心想打破僵局,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也沉默相对。   滕逍等啊等,他坐下的时候祖麒什么姿势,现在就什么姿势,连根头发丝都没变过位置,老神在在的叫人看着生恼。祖麒等着滕逍开口,只要他问,他就会说,偏偏滕逍还就一改之前的聒噪,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僵上了。   滕逍的脾气看似随和,从他对妹妹十几年如一日的执着就可以管窥一斑,这货是头死倔驴,泛起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拉来。但只要对方先服个软,钢筋水泥工程立刻软成一滩豆腐渣。   最后还是祖麒先说话,依旧是平淡的语气,“还累不累?”   死倔驴顿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漏了气,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祖麒道,“不必。”   两个字成功打垮了死倔驴,祖麒又没做错什么,倒是他,颇显无理取闹,祖麒还包容他。明明是他年纪比较大,该照顾祖麒一些,偏偏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试探就做这种蠢事。   要说他滕大爷什么时候这么婆妈过,只是混沌的陌生让他太过不安,心飘飘浮浮的从没落过地。   说句实在的,就算混沌灵气再充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大□□空气质量不好,吃的也各种隐患,但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不是,老子娘虽然总吵吵,总是血脉相连的。   滕逍感伤了一分钟,然后一抹脸抬起头,   滕逍长长哀叹一声,决定还是摊开了说,便勾勾手指,示意祖麒离他近一点。祖麒照办,朝前走了一步,被滕逍揪住了长袍下摆。   “你为什么非要去混沌中央呢?”滕逍拽着祖麒的黑袍衣摆往上飘,悬浮在与祖麒视线平行的地步,看起来就像个刚闹了别扭正和大人对峙的小孩儿。   祖麒想了想,“必须去。”没的商量的那种。   滕逍气结,“你那么喜欢送死啊。”   祖麒伸手想摸摸滕逍的头,滕逍有点不自在,歪了歪躲过去了。摸头这种事,对成年男人来说无异于抚逆鳞,跟妹子被袭胸是一样的。   “你不懂。”祖麒放下手,心中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连手都忘了怎么摆,只好背在身后。   滕逍不是魔神不知道,无时无刻不被一股威压压得透不过起来的感觉,十分叫人不爽,只有搬开、打碎了才能舒坦,才能称心。   换句通俗的话,哪个有点骨气的会容忍有人骑在自己脖子上撒尿?   滕逍轻“哼”了声,“我是不懂,天下怎么有那么傻的人,好好活着不干,非要去送死。”偏偏只要祖麒要去,他连拦着都不能,看起来祖麒明明知道去了有可能送命。滕逍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如果我说你就算不去也不会出事,你能不能?”把这个该死的念头打消了。   后头那句话没说出来,意思是明显的。   祖麒轻缓而坚定地摇摇头。   滕逍的脸又垮了。   祖麒道,“祖凤在那。”算是为自己加个必须去的砝码。   滕逍一下子跳起来了,“她去那干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非要跑到致命的地方去,太危险了。   祖麒攥了攥背在身后的手,对滕逍过头的反应微微不快,“走了。”一个利索转身走了,把滕逍抛在身后。   虽然只见过祖凤一面,但那毕竟是好朋(ji)友(you)的妹子,滕逍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加上妹子控属性爆发,滕逍再没磨过洋功,老老实实随着祖麒赶路。   混沌也有混沌的好处,那就是到处都是路,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滚着走爬着走,都没人管,两人很快就远远看见了混沌青莲巨大的花盘。   混沌青莲,乃是混沌中第一大奇物,上承大道之垂青,下孕盘古天道,乃是玄之又玄的物事。   随着两人越走越近,混沌青莲的面貌越发清晰起来。青莲古朴无华,周身一丁点光华都没有,却比全身都环绕华光的凤凰不知玄妙了多少,犹如鸟雀之于鸿鹄,蝼蚁之于狮象,光看着便有一股道意禅机涌入心窍,说不出的熨帖。   青莲周边有五片碧翠的莲叶相衬,其余根茎一并俱无。莲花周边似乎还有紫色瑞光,却不大分明,待要仔细看时,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整个混沌青莲比之滕逍祖麒,犹如泰山之于蝼蚁,差距没法比。滕逍隔老远就感到了来自混沌青莲的勃勃生机,心中突地一动,好像有什么松动了,自来这里后的心结为之一清,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滕逍的身体被看不见的东西托着,自然而然就盘膝坐下,五心向上,双目微合,面上依稀现出种似是而非的超脱。   开始祖麒的视线被混沌青莲吸引了去,等他回头寻找滕逍的时候,他已经坐那修炼了,便等在一边。   滕逍压根不用念,斗大的经文便从识海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从引着混沌先天之力进入滕逍经脉,化作他的神力。滕逍再不敢将混沌先天之力往下丹田引,上回的教训可是足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又一只蠢萌   祖麒开始时还循规蹈矩地在旁边站着,四周一片混混沌沌,没什么好看,便把视线收回来去瞧滕逍,慢慢就看出了神。   滕逍没出现之前,祖麒等待出壳的过程并不漫长,他在壳里就五感灵敏,除了不能乱动,不曾有什么不便。混沌哪里都一个样,没什么好期待的,倒是祖凤,时时都在期待出去,那层壳子可闷坏了他。   但,自从面前这个人出现,似乎一切都不大一样了。   明明只是个弱小的灵体,毫无威胁,却有隔着一层壳都能让他感觉到的生机,叫人赞叹。慢慢地,他说的那些陌生但有趣的话,每一句都让他觉得不舒服,里头都没有自己;他那些奇特的过去,那些让他高兴或不高兴的人和物,总能莫名牵动自己的心,快慢都由不得自己。   再后来,所有的情绪汇集在一起,犹如江流入海,这个人就再也没法子让自己忽视,心里眼里时时刻刻都是他,怀里揣着、眼里看着、心里想着,任谁也抹不去了。   对祖麒来说,这种感情实在难以启齿,就算再浓烈,他也说不出口来,甚至愈发控制表情,好不让自己忍不住目光随着他转,叫他知晓。   兴许祖麒漫长的一生里都说不出吐露自己感情的词句,他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善言语。但有时候,做比说更加感动人心。   感觉到了经脉的暴涨感,滕逍终于停下吸收灵气。祖麒看着眼前的人眼皮动了动,立刻转过头看向相反的方向,装作从没注意到滕逍的模样。   滕逍睁开眼,感受了下奔腾在自己血脉里的力量又强一分,不禁高兴,但这样远远达不到他的欲想。神话世界,本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腾云驾雾疏忽来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混到那个地步啊。   YY了一下自己成仙成圣后的风姿,滕逍眯起眼睛得意的笑了一下,又立刻抿上嘴巴,瞧见祖麒并没看见自己偷乐才放下心来。   滕逍双腿发力,一下跃起,两步抄到祖麒面前,雀跃道,“抱歉,让你等了。”   祖麒摇摇头,并未言语。   滕逍习惯了祖麒的闷,继续道,“不是说祖凤在这里吗?”他左右上下六方都看了个遍,四周除了巨大的混沌青莲和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有。   兴许被混沌青莲遮住了呢,滕逍忙将自己想法说与祖麒听,祖麒依旧是摇头。   既是同胞,祖麒自是熟悉祖凤,并未感受到这里有他的气息,兴许被什么事牵绊住了,也不着急,没成想不温不火的样子倒惹急了滕逍。   滕逍皱眉,“该不会因为我拖延时间,错过了吧。”忍不住愧疚,都怪他那时太想当然。   祖麒解释的话语堵在嗓子眼里,却怎么都吐不出,最终只说了句“并未,不必担心”就没了下文,心里抱怨自己不会说话。   闷骚就是闷骚,永远都是隐而不发、含而不露,解释跟没解释一个样。   滕逍自然不会听祖麒那半句就听话不担心了,拉着他就往混沌青莲走,准备绕着青莲走上一圈,不然他不放心。祖麒不阻止,这时候他的心思全放滕逍拉着他衣袖的手上了,绕一圈就绕一圈吧。   走了几步,祖麒突然停下来,滕逍拽不动,就问,“怎么?”祖麒不看他,反而朝另一个方向望。   滕逍顺着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但祖麒周身气场却慢慢冷起来,面目虽然还是无表情,却似罩上一层寒霜,双目幽深,叫人不敢逼视。如此,滕逍便知有强敌来侵了。   等了一会,终于看见了个兽类的影子,离得近了,滕逍便看出是只背生双翼的虎,长相有点眼熟。   那飞虎瞧见两人,高仰脖颈,“汪汪”啸起来,滕逍一听,立刻想起来是生吞了他肉身的穷奇,看长相记不起来,声音可叫人难忘。   穷奇本是路过此地,等他感觉到祖麒气息的时候,再跑已经晚了。混沌魔神嗜战,既然跑不掉了,他便要迎上。待冲上来的时候,顿时鼓起的勇气丁点不剩,穷奇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才路过这里。   眼前两人,一个不足为虑,而另一个,生吃十个他也绰绰有余,而他,并不想死。   滕逍复又想起被生吞了的麒麟玉佩,心肝就抽抽。顿时恶从胆边生,向身边粗壮的大腿道,“就是这只狗,将我肉身吞了。”想要拿回玉佩,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祖麒一听,周身寒气又生了一个档次。   麒麟身为未来百兽之王,洪荒一代霸主之一,区区穷奇怎是他的对手,仅威压便震得它夹了尾巴,前肢屈了屈,意在称臣,眨眼猛虎便乖顺的猫儿一般。   滕逍简直跌破眼镜,那只傲娇的蠢狗竟然那么容易就服软了?节操呢!不过这不是重点。   “穷奇,你还记不记得我?”   穷奇心虚地摇头摆尾,口吐人言,“记得。”那个味道,他至今一想都要流口水。   滕逍冷哼,“那你一定记得你做过的好事喽?”   穷奇感觉到祖麒气息更加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将他拆吃入腹,四肢不安地动了一动,“可是我已经吃掉,没办法还给你了。”早知今天,他……还是会吃的,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啊。   滕逍眉头一竖,“我身上的东西呢?我的玉佩呢?”   穷奇往下看了看自己肚腹,心道一起吞下去的,怎么可能还有,他一向有进无出,便诚实地摇摇头。   滕逍立时就抓狂了,指着穷奇的手抖啊抖,“你,你……”你了半天,憋出一句,“你都不会消化不良吗!”   穷奇想了一会,状似天真地问,“什么是消化不良?好吃吗?”   滕逍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穷奇,又看向祖麒。穷奇一双虎眼满是疑惑,卖乖卖的不像话,祖麒一脸的平静淡定回视。滕逍真心想穷摇祖麒咆哮,这货真的是凶兽?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你说你一吃人的凶兽你卖什么蠢萌!   作者有话要说:蠢狗穷奇打滚卖萌求留言求收藏!!不给就不出来卖蠢!!! ☆、失而复得   穷奇使劲耸鼻子也闻不见滕逍身上原本那股喷香的味道,反而暗藏着危险气息,跟旁边一身黑的家伙相似。他遗憾的很,那样的美食,竟然吃不得第二次了。   穷奇喜人肉,可惜混沌里唯一一个人类已成了灵体,还融了麒麟精血,他会喜欢才怪。   滕逍心里气的直抽抽,玉佩不值钱,但那是他多少年的宝贝,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就这么被一只蠢狗囫囵吞掉了。   滕逍眼中凶光大盛,牙齿咯咯直响,突见祖麒一个跨步向前,右手扼在穷奇脖子上,手不松不紧,如头上悬刀,须臾便能毙命。穷奇不是不想逃,但祖麒威压大的他根本提不起腿来,只能战战兢兢待在原地待宰。   “当真没了?”滕逍还是不死心,望了望穷奇的肚皮,大有将他剖膛开肚的打算。   穷奇兽类的直觉让他僵在原地,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明明比两人大了数倍的兽类,却怯懦的猫儿般,气势弱的可怜。   滕逍当真走到穷奇腹下站定,摸上穷奇柔软的毛发,蠢狗长得跟团火似的,没想到腹毛意外的好摸。他心里嘀咕着,一边在腹部摸索,试图隔着肚皮摸到玉佩,当然,无异于异想天开。   玉佩没摸着,倒痒的穷奇打了个喷嚏,微微眯起了眼睛。祖麒的手突又扼紧了两分,穷奇立刻老实了。   滕逍摸来摸去,当然摸不着,正打算放弃的档口,突然发现穷奇火红的腹毛里竟然隐隐散出一点灰色的光来,一明一灭的不是很稳定,却能看的分明。   滕逍大喜,按住散出光来的那一处腹毛,道,“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祖麒一直在注意滕逍动静,闻言旋身一脚揣在穷奇腹部将他撂倒,并巧妙地避开滕逍,将脚踩在侧卧姿势的穷奇腹部,冷冷道,“是你吐出来,还是我掏出来?”   穷奇疼得嗷嗷直叫唤,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什,什么?真的没了,我不骗人。”   祖麒冷冷一哼,单膝跪在穷奇身边,徒手便要撕裂他柔软的腹部。   滕逍从没想过要了穷奇的命,忙阻止了,“你让他吐出来便是,别伤了他性命。”那时滕逍已濒死,巴不得有个人杀了自己,好免了那窒息之痛,故而从不怨穷奇伤他性命,也不愿早早伤人性命。   穷奇不是人,可好歹通人性、吐人言不是,真没法子下手。   祖麒停了手。   穷奇心里对滕逍感激的一塌糊涂,好歹不用被剖腹了,万幸万幸。   下一秒,穷奇被人拎着后腿倒提了起来,他一惊,使劲挣扎,奈何前腿离太远,够不着,俩后腿被尾巴拴起来悍的紧实,动也动不了,徒劳无功的在半空里荡秋千,“汪汪”地叫。   祖麒一手提着穷奇后腿,声音还是平平稳稳的,向滕逍道,“你来。”   滕逍被祖麒的行动力和彪悍惊的愣了一愣,才跑过去,飞起一脚踹在穷奇肚腹发光的位置,不管穷奇哀哀地叫唤,一脚又一脚,接连不停。   滕逍好歹是喝过麒麟血的人,穷奇再皮糙肉厚,也够喝一壶了。   祖麒和滕逍的力气没白费,那团灰色的毫光终于慢慢从穷奇腹部往下滑落,在滕逍力气快累光的时候终于掉落下来。   滕逍眼明手快接住了那物,托在手里一看,可不就是他的玉佩么。半个掌心大的玉佩从原来的青色变成了灰,玉质里头是缓缓流动的的雾气,丝丝缕缕的。本来只能说尚可的雕工如今大变样,麒麟眉目有神,动作活灵活现,配上丝缕游动的雾气,就跟要活了似的。   玉通灵,混沌先天之力不光让滕逍灵体不灭,他的玉佩沾了灵气,普通的玉石也变的灵气逼人,可叹天地造化。   不管如何,滕逍失而复得,总是万分的欣喜,捧着麒麟玉佩笑的简直合不拢嘴。   祖麒早扔了穷奇在一边,此时伸出手迅捷拿过玉佩,滕逍不设防,一下被抢去了,却见是滕逍,便也不恼,笑嘻嘻等着他看完还给自己。   麒麟玉佩将麒麟的基本特点刻画的清晰,独角,背生麟,龙头怒睛,在祖麒看来,不是自己是哪个!心里的醋意去了大半,拿在手里打量片刻,食指逼出一滴精血在玉佩上。金黄的精血很快渗入玉质不见,玉佩吸了麒麟精血,变得更加剔透,玉质的兽眼宛转流光,十分有神。   滕逍“哎”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   祖麒不作声,将玉佩还给他。   兽类的天性,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刻上自己烙印,意思是这是他的东西,别人不能抢,就像小孩子喜欢在自己的物品上写名字,表示独占欲一样。   滕逍使劲看玉佩表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祖麒放血是他幻觉似的。不过……麒麟血竟然是金色?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   滕逍不知道的是,他的血早被麒麟血给同化了,一样的高大上。   从那天之后,穷奇就赖上了他们两个,怎么都赶不走,没办法,野兽都没脸没皮。   穷奇亦步亦趋跟在滕逍身后,跟个小媳妇似的,就是不肯走,威胁也不走,时不时拿大头蹭蹭滕逍的腰,极有狗腿子风范,每每被祖麒一脚踹飞,愣是顶着压力再跑回来。滕逍拿回麒麟玉佩,看什么都顺眼,就随他去。   走至混沌青莲三丈远的时候,祖麒就不让滕逍再靠近了,他已经感觉到越来越重的压迫力;穷奇饶是脑袋一根弦,也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偏偏最弱的滕逍什么事都没有,毫无所觉似的。   祖麒觉得诡异,越发上了心,紧跟在滕逍身边,生怕出了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 ☆、祖凤出现   当祖凤出现的时候,已过了十余日,祖麒没多大反应,倒是滕逍,怕祖凤出了什么麻烦或者跟他们错过了,有点愧疚。   祖凤出现时跟上回一样耀眼,滕逍一眼就从一堆奇奇怪怪的动物里看见她了。不光是因为她飞在最前头,还因为华丽的毛羽,风姿最是卓然。   领头的除了祖凤,还有一只巨蟒,看颜色身形,就是上回被祖凤追着跑的那只。巨蟒跟上次又有不同,蛇头生了一块鼓鼓的肉瘤,本该是赤条条圆溜溜的蛇身上长了一只前爪,瞧着挺喜感。   滕逍看的有点不大对味,这蟒蛇是要进化成龙的节奏?本来以为就是条蛇呢,看来是他之前有眼不识金镶玉。   再说祖凤和蛟身后跟的一群,千奇百怪的魔神,两条腿四条腿的不稀奇,甚至一条腿的都有,相同的是没有敢越过祖凤的,都只敢跟在祖凤尾巴后头。   祖凤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停下来就不动了,朱红色的尖椽慢条斯理地整理羽毛,等他整满意了才或短促或绵长的向祖麒叫了几声。   祖麒瞧了眼滕逍,眼中带了些犹豫。   祖凤又催促了几声。   祖麒沉了脸,道,“你在这等我,别乱走。”   祖麒三人待得离混沌青莲太近,甚少有魔神敢过来,就算有,神力也被抵去了七七八八,滕逍很安全。   滕逍有点好奇,“咱们不一起过去吗?”他看见祖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祖凤那女王派头,是一般人能欺负得了的么。他穷担心的时候,人家凤凰女王正外挂大开四处收小弟呢,看蛟蛇那个乖顺样,官方CP已经搞定了么。   祖麒不想把滕逍暴露在那么多魔神之前,珍宝么,总要藏得紧紧实实的;再来,滕逍一直以来对祖凤关注得过分。   滕逍心想人家姐弟相见,肯定不希望他们跟着,等就等吧,便点头同意了。   祖麒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轻摸了下滕逍的头,立刻缩回了手,怕他不喜欢,上回就把他的手躲过去了。果然,滕逍眯了眯眼睛,同样在祖麒头上顺了顺,跟摸蠢狗穷奇一个样。   祖麒转身走的时候心里还有点飘忽,甚至忘了威胁穷奇老实一点,别靠滕逍太近。   ‘你怎么用这种形态?’人类形态既弱小,又没有漂亮的羽毛,祖凤十分不喜欢,开头就问这个。   祖麒不置可否,人形可以跟滕逍说话,他听不懂兽语。   祖凤早看见了滕逍,不过没放在眼里‘那俩是你找的帮手?’精致的凤眼里轻蔑一闪而没,穷奇勉强说得过去,另外一个灵体,真的能帮他们打败混沌青莲?留着没用,还不如……   祖麒看懂了胞兄的眼神,低低吼了几声。‘他是我的。’   祖凤拍拍翅膀,嗤笑一声。   祖麒如同被触了逆鳞,身形一动,还没等人看清便化作巨兽麒麟,怒吼一声,雷鸣犹如平地响起,祖凤身后那群魔神除了蛟之外立刻都伏下身,被祖麒散出的威压震得不敢妄动。   祖凤可不怕,倒也没再继续说,转而道,‘以你我之力,根本无法撼动此物分毫。你也看见了,我们连靠近它都困难,何谈对付!’他说到此处,身周瞬时燃起真火,通红的火光印的他更加耀目。同是五行属火,凤凰的真火是能灭万物我玄极天火,气性属阳火,非混沌灵宝不可灭,得天独厚;而穷奇不过是三味真火,在七大先天火种里排在最末,虽然也很厉害,跟玩火的祖宗凤凰一比就差远了。   祖麒点头,打了个闷雷样的响鼻,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所以你招揽了这些人?’他转过头看了伏着身子,不安的魔神。   祖凤凤眼微挑,高傲地抬起头,‘嗯。’   ‘一群废物。’   ‘哼。’祖凤反驳,‘有一个不一样。’祖麒敏锐地发现祖凤鸣叫声里多了点什么,蛟蛇刚好看过来,冰冷的竖瞳里满满的欲、望毫不遮掩,对祖凤的。   蛇性本淫。   祖麒意识到蛟蛇意图,立刻怒了,周身气息骤降,雷吼声又起,四蹄一蹬冲了过去,势要把蛟蛇撕成碎片。而蛟蛇,为了得到美人青睐,自然不肯后退,于是摆好架势,蛇头大张,蛇信吞吐之间也冲过来。   两兽撕咬在一起,祖凤非但不着急,反而更加得意。他是个招摇性子,有人肯为他打架,必须高兴。   滕逍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祖麒跟蛟蛇打起来的时候有点急,很快镇定下来,明显是小舅子看姐夫不顺眼么,转而去逗蠢狗穷奇了。   等滕逍给穷奇挠完痒痒,祖麒与蛟蛇也打完了,果不其然,是祖凤看够了,分开的俩货。   祖麒祖凤继续商量招揽混沌魔神共同抗击混沌青莲的事情,滕逍被瞒在鼓里不知道,百无聊赖,问穷奇,“你最近老实的过分,是生病了?”心说难道那天揍太狠?   穷奇怏怏不乐地看了滕逍一眼,又垂头丧气地趴下,离混沌青莲那么近,他能好了才怪,五脏都快被压碎了好么。但是这话绝壁不能说,多伤自尊啊。   滕逍不是魔神,混沌青莲的威压对他一点用都没有,依旧活蹦乱跳的很。   等祖麒时间久了,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偏偏穷奇不肯搭理他。正无聊着,转眼瞧见了混沌青莲巨大无比的花盘和碧翠的莲叶。   难得离混沌青莲那么近,不如……再近一点?   可是祖麒嘱咐过不能乱跑。   切!凭什么老子要听那个闷葫芦的,不过是走近一点点,不离开他视线就好了呗。   就这么定了。   滕逍双手一拍,乐颠乐颠地朝混沌青莲走。   滕逍走两步就回头看看祖麒发现他没有,然后继续走,就这么三两步一回头走了一段,直到可以清晰看见混沌青莲茎上刺刺的毛毛才停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情不自禁又朝前迈了一步。   只这一步,滕逍就感觉出了不同。   他保持着迈步的姿势,用手摸摸身前。随着他手指的碰触,那里出现了一层透明状波纹似得纹路,以他的手指尾中心荡开。然后滕逍悲剧地发现,那根罪恶的手指尖被粘住了,使劲往外拔也拔不动,就跟定在上头了似的。   试着收腿,果然,同样拔不出来。   滕逍索性往前冲,脸部皮肤敏感地感觉到入水一样,“啵”的一声,然后整个人都轻盈了。转过身再往来时的方向走,已然走不出去。   这里就像个空气与水之间,他就身处在水里,衣衫和头发顺着水流漂浮着、舒展着,可是这里看起来分明与外头没有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撸了一晚上的成果……敲我这渣速,掩面泪奔 ☆、倒霉催的一群……人和兽   滕逍像是个被关进了玻璃钢水箱的金鱼,想了下祖麒会有的反应,隐约觉得不会太好,心里着急透了。穷奇那货现在还傻不拉几的趴着,祖麒侧对着他,正在跟祖凤说些什么,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本来祖麒隔一会就看一眼滕逍,这会只是说到关键处入了神,不过一小会的功夫,谁知道人就没了呢。   滕逍四肢齐上捶打那层透明屏障,有点后悔没把祖麒的嘱咐当回事,心里想着等会他的反应,有点担心,又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下手更用劲,但屏障分毫不动。   事情有点大条,滕逍鼓起勇气压低嗓子喊穷奇,“穷奇,你过来。”穷奇一动不动,懒懒散散地趴着,尾巴都不带给个反应。滕逍抬大了声音,有点急了,“穷奇,小奇?过来,有好吃的……真的有好吃的啊,你过来一下下。”依然没有半分反应。   滕逍正想继续喊,一抬眼皮,刚好对上祖麒老大老大一双怒目,瞬间吓的动也不敢动,下意识双手摀住耳朵——每回祖麒原型咆哮都让他有种耳朵要报销的即视感。   维持抱头捂耳的动作好久,滕逍都没听到声音,再一看,祖麒已经撒着四蹄向这边奔来,那鼻子里喷雾长着大嘴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没叫。再看看祖凤的喽啰们,已经吓得快要转头跑掉了。   祖麒回过头下意识找滕逍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再看他手舞足蹈大张着嘴巴的模样,心里犹如沸腾的油锅,都快气炸了,这个该死的混蛋,他竟然跑进了混沌青莲的禁制里!   祖麒怒气大炽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紧锁着滕逍,四蹄运气神力踏空向滕逍而来,速度扩到极致的时候,四周的混沌之力如云雾一般翻腾,衬得祖麒更加威风凛凛,见者胆寒。祖凤一看祖麒状况不妙,吓得都破音了,尖啸着叫他停下,祖麒充耳不闻。   祖凤心火大起,心道你为了个没用的东西竟要自寻死路,今后也难当大任。心里想法是一回事,对于自己胞弟,救还是要救的,立刻命令手下魔神与蛟蛇拦住祖麒。   不论是速度还是神力,除了祖凤与蛟蛇,其余魔神难拼祖麒,竟是赶也赶不上的,只有祖凤与蛟蛇两个堪堪追在祖麒身后。但祖麒全身力量放到了极致,饶是长着翅膀,祖凤也赶不及。   这时候,所有的目光都定在祖麒身上,祖麒却满心满眼只看着滕逍,只盼能快些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再看滕逍,已经呆愣住了,他从祖麒眼睛里,看到了钢筋铁铸般不可动摇的执着,于是眼里只有那只兽,怒张着眼睛,将力量运用到极致的时贲张的肌理,不顾一切朝他奔来。   祖麒离禁制越来越近,而祖凤和蛟蛇根本赶不上,心里这正急着,只听“汪汪”几声,穷奇迎面奔来挡住了祖麒去路。他原本就离禁制最近,知道禁制的恐怖,只好硬着头皮拦住祖麒。   还没等穷奇蓄好力气和勇气跟祖麒迎战的时候,就见祖麒一个雷吼,一个蹄子将穷奇蹶到一边去了。穷奇吃痛,“汪汪”直嚎。但也就是被穷奇拦了一下,祖凤和蛟蛇也赶到祖麒身边。   蛟蛇用庞大的身躯拦住祖麒去路,祖凤从旁掠阵,他不敢用玄极天火,玄极天火可以烧伤祖麒、烧死蛟蛇,所以他只敢时不时用五彩的大翅膀扇祖麒两下,用尖椽啄他。   祖麒被拦了去路,怒极,四蹄一蹬朝上一跃,不欲恋战,奈何蛟蛇怎肯放走他,长尾一卷,便将祖麒腰腹盘住。祖麒因方才用了些力气,现今离混沌青莲也近,颇觉力不从心,他挣扎不开,张开大口咬在蛟蛇身上,顿时鲜血喷出,蛟蛇吃痛,松了禁锢。祖麒趁势逃出,不顾祖凤在他身上拍打和啄出不大但深的伤口,和随着他的继续奔跑不断涌出来血液,只坚定地向着一个方向奔,滕逍竟从他满是蛟蛇血液的兽脸上依稀看到了,虔诚。   滕逍这才知道,原来不止是鲜红的血才触目惊心,金色的也一样叫人心生恐惧。一个人只有五升血,一直神兽有多少血,禁得住如此流淌?   最后一拨赶来的魔神及时赶到围住祖麒去路,祖麒虽力竭,也并不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正巧心火旺盛着,便通通发泄在这群倒霉的魔神身上。只见他运起神力大吼一声,生生震得一群魔神一顿,有受不住的被震出老远,其余魔神,祖麒一脚一个,毫不留情踹的他们爬都爬不起来。   经此,祖麒深入混沌禁制,祖凤自己都不敢再进去阻拦。   混沌青莲方圆丈一之内灵气浓郁的都液化成了水雾,因此滕逍才有在水里的感觉,连声音都无法传到外头去,更没法听到。滕逍因为不是混沌魔神的缘故,此处对他并无作用,然而成就了他莫大的机缘。   对付混沌魔神,这道禁制还是非常有用的。祖麒从一跃老远最后变成喘着粗气的龟速,并没有用太长时间,祖凤穷奇他们不敢越界,只能徒劳地叫祖麒回头,但他怎么肯。   滕逍看出了不对劲,一个劲地叫祖麒别靠近了,可惜喊破喉咙祖麒也听不到,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再次欠了祖麒,这回是情,这回还不清的那种。   若是他们换了位置,是祖麒被困在这里,滕逍万万做不到如此拚命。祖麒待他,果如亲人。   滕逍紧扒着禁制瞪大眼睛,心绪从焦急慢慢凝成一股酸意直冲脑门,眼眶瞬时感到泪意。他滕逍何德何能,得如此对待。   终于,祖麒还是没有撑住,在离禁制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再没有力气,直直坠落下去。祖凤瞅准机会,清鸣一声,在祖麒掉出禁制范围的时候驮住了他,头也不回飞走了。   滕逍撇撇嘴,两泡眼泪终于掉出眼眶,却在溢出的那瞬就与液态的混沌灵气合为一体,再也不见,悲伤的无以复加的滕逍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作者有话要说:倒霉催的本宫,这章撸了n久,终于发粗来了,泪奔!!   接下来我要修前头的文文,今日会伪更一下下,明天会更新。   阿靖闹木可怜,有木有顺毛安慰的??? ☆、天才的分类   滕逍懊恼地捶捶头,十分颓丧,蠢事年年做,今年特别多,偏偏这破地方连随便走走都不能,一乱走就出事。不知道祖麒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再来呢?滕逍想到之前祖麒的狂化,摇摇头把这该死的想法赶走。   对了,蠢狗呢?   混沌一目了然,滕逍很容易找到了穷奇。那货生来一副大猫的懒病,懒散地卧成一团,长长的尾巴都不怎么动了,看来被祖麒伤的不轻,整个蔫搭搭的在远处看着滕逍,不敢靠近也不曾离去,等着他发现自己。   滕逍正想回应,想了一想,转过身背倚着屏障装作没发现穷奇。他通过方才情形已知除他之外,魔神难以靠近这里,故装作不理会穷奇,愿他速速离去。   等了好一会,滕逍悄悄回头,但见穷奇换了个姿势,巨大的虎头搁在两只前爪上,一边舔爪一边看他,滕逍立刻转回来,心骂傻子,明明是只神兽,做什么一副蠢狗的动作,连脑筋也跟狗一样,不知变通。   左等右等蠢狗都一副岿然不动的蠢样,滕逍坐不住了,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前走,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跟滕逍一比,混沌青莲就是个庞然大物,离他最近的是分布在混沌青莲四周的五片莲叶之一,那玩意就跟好几个广场似的,看个阅兵都绰绰有余。滕逍连走带游上了青莲莲叶。   滕逍站的地方看不到边,踏在上面有如实地,莲叶脉络从脚下一直伸向远方,香气清新淡雅,十分好闻。不愧是混沌青莲诞生之地,灵气浓郁的很,就那么一小会,滕逍不刻意打坐都感觉自己修为又升一层。   盘古在乃混沌青莲孕育,因此必定在混沌青莲花心莲台,现在还是只个莲子。滕逍极目上望,怎么也看不见被青莲花瓣遮掩住的莲台,看了看穷奇所在的方向,他依旧没走,便决定上去看看。   滕逍脚踩莲叶轻轻一跃,身体轻飘飘如奔月一般就飞上了莲花花心的莲台。那莲台也大得很,直径七丈有余,中间紫气氤氲的莲子大概就是盘古诞生的地方。滕逍瞧见本在莲花周围的道道紫气聚拢到紫莲身边,不攻击他,却也做出了不准他靠近紫莲的模样。   莲台上不光有紫莲,另有四颗胖胖的半掩半露的莲子,一为白色,一为红色,一为黑色,一为金色。   滕逍耸耸肩,不靠近中央紫莲,下意识朝东方走去,那里似乎有吸引他的东西。   那是一颗半掩半露在莲台之上的莲子,乳白的颜色,白白胖胖的露出小半个头,可爱得很。滕逍半跪在白莲旁边,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它,却不想被一阵白光倏地收了进去,脑筋还没转过来,强烈的白光就刺激的他失去了知觉。   ***   祖麒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混沌中央,第一反应就是要回去,立刻被祖凤阻止了。   祖凤一翅膀扇在祖麒头上,“蠢材!即便去了,你能做什么?”   祖麒保持着兽型——这在混沌才是正常行为,身上的小伤口已经愈合,充沛的混沌之力早将他耗尽的体力补回来,但这不代表他再次去混沌中央的时候能将滕逍带走。   混沌青莲!哼!   祖麒臭着一张兽脸往回走,就算不能带他走,也要回去。   祖凤追过去,不肯让祖麒走,“你就不想提高实力把混沌青莲打败?”   祖麒停下步子。   “单凭你一个不能救出那人,如果全混沌的魔神都聚集起来呢?”祖凤整理着自己刚才弄乱的羽毛,一双凤眼妩媚迷人,一直没动作的蛟蛇立刻被迷得四五不着六。   祖麒转过头望着祖凤,听他说出下文。这话上回在混沌青莲祖凤就说过,现在看来,他的野心又大了,竟想掌控混沌。   祖凤继续道,“你知多少魔神深恨混沌青莲?如果有个人将他们统治起来共同抗击混沌青莲……”   祖麒不动声色道,“恐怕不是一个人。”   祖凤笑道,“我们三个一起,胜算是不是更大些呢?”   祖麒与蛟蛇对视了一小会,又各自撇开头去。没办法,天生的不对盘。   最后,有祖凤的中和,三兽还是达成了协议,决定暂时结盟共同对付混沌青莲。   但是在收拢手下的时候,三兽出现了分歧,祖凤无法避免的喜欢跟他一样有翅膀和羽毛的,蛟蛇更喜欢没有脚的,但是部下如果神力强大,那又作别论。   于是三兽约定,凡是有翅膀和羽毛的归祖凤;四条腿及以上的归祖麒;不足四条腿的归蛟蛇管辖,非自己部下不可越界。   分类简洁明了,是再合适不过的方法,的确,谁还能想出比这更天才的法子呢?但祖麒随即提出异议,无他,滕逍算是几条腿呢?   看起来似乎是两条腿,但上头还有一双手。   祖凤有心维护蛟蛇,“既然已经约定了,再反悔恐怕不太好吧。”   若是平常,看在兄弟的面子上祖麒不会继续坚持,但现在关系到滕逍了,祖麒十分坚定。但用滕逍说服祖凤不可能,祖麒便道,“混沌有多少魔神可以化作人形,到时怎么算?不会动只有枝叶的怎么算?”   祖凤一滞,随即懊恼自己没想到这茬,的确,混沌没几个不能化形的。他虽然中意蛟蛇,但若要分出自己利益,那是万万不肯的。   蛟蛇纵使心思多,但没有绝对的实力,他不能同时对上两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故作大方到,“还是祖麒兄弟说的周到,是我们疏忽了。若不是你,可叫我心里难安。”但蛟蛇本就是一副蛇头,加上未完全化蛟,只有一只前爪,装憨厚装的不伦不类,在早看透他本性的祖麒眼里更是面目可憎。   最后也没也没商议出什么结果,但混沌里毕竟没什么魔神会无缘无故化作人形,植物有灵识的少见的很,通常在快有灵识还没混混沌沌的时候就被魔神采去了,这个问题暂时被搁置。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发烧了,吊了三天水,去了半条命嗷嗷嗷   关于龙凤麒麟的设定,有木有感觉到作者无与伦比的智慧嗷?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叉腰狂笑 ☆、修道之路漫漫   滕逍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种似曾相识的状态——他又不能动了。   不同于上次窒息般地疼痛,滕逍被柔软物事层层包裹,让他舒服的几乎要□□出声。   还没等滕逍舒服够,就感觉到识海一阵刺痛,针扎般的疼痛绵延不绝,滕逍喊也喊不出来,动也动不了,顿感苦逼。混沌果然跟他八字犯冲,自从来了之后,受过的苦赶上前二十多年了。   于是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幸好不同于上回,针扎般的疼痛慢慢过去了,然后滕逍识海里就出现了一篇长的看不到头的字。   那篇字紫气蕴然,不是滕逍熟悉的简体字或者繁体字,连篆都不是,不是凡人所造之字,乃是字字含有无上法力的天书,每个字在滕逍看来都妙不可言,叫人心窍顿开。滕逍并非不学无术,素来推崇古文,很快就捋到了右边开头,仔细看时,发现竟能看懂。   滕逍沉心看了一段,顿时欣喜若狂。   此篇叫做混沌水木诀,东方按元素属水,按五行说应属木,因此双属性,主生机。道法三千,一一可证道,混沌水木诀乃是孕育自混沌青莲,一等一的修道法决,十分了得。   前面已说过,三千混沌魔神神力虽强,除少数可以御使五行外,统统只拼蛮力,不通道法,不生元神、没有神魂。滕逍是混沌里除却盘古之外第一个修道的,光起、点就比人高出一大截,可谓是师出名门。   滕逍粗略看了一遍,心道果然天地造化,得此机遇,从此后,吾道可成矣。   滕逍不能探知外界消息,因此很担心祖麒发现他不见了不会怎么办,但焦急又没什么用处,犹豫了阵,还是决定先修炼混沌水木诀,以期尽快出去这地方。   终于得到修道法决的滕逍,感叹自己又犯了蠢。怪不得当初差点玩完,自己不清不楚便把混沌之力往下丹田引,殊不知修道者所修乃是髓海泥宫之穴。滕逍忍不住后怕,若不是祖麒救命,他可不得完蛋了。   说起来,祖麒现在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呢,他也担心祖麒,怕他独个儿孤单,怕他又找来。不过,有胞姐在,怎么会孤单呢,祖凤也不会让他来送死的吧。   要说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奇怪,有的人几十年都看不对眼,有的人只须一眼便可成知交莫逆,纵然远隔千里万里,却时时牵肠挂肚,可不奇怪的紧。   整理回思绪,滕逍整个沉浸在混沌水木诀里,混沌青莲周围的灵气凝成了液态,取之不尽,滕逍可着劲的吸收,终于不用怕再被撑破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东方的那颗白莲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虽跟中央莲子所去甚远,但与其余三颗已然不同。   滕逍一边吸收混沌先天之力,一边将灵气按照混沌水木诀中所说的运行,最后汇聚在髓海泥宫,滕逍渐入佳境。   让混沌之力在周身运行十八个大周天之后,滕逍本着贪多嚼不烂的原则停下修炼,这时,他竟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个物什也在吸收混沌先天之力,虽然吸的少,也够让滕逍发现的了。   感知了一下,滕逍惊奇的发现那物不是别的,正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麒麟玉佩。   他知道麒麟玉佩已不比往日,是有灵气的灵玉,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身感知又是一回事。滕逍就像个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娃终于成才的父亲,别提多欣慰了,忙不迭用灵识包裹住麒麟玉佩,源源不断地将混沌之力渡给玉佩。   他也想知道,吸食了混沌之力的麒麟玉佩,会变成什么样子。   ***   却说祖麒一行三个实力强横,当真收了不少属下,但是分歧更大了。祖麒与蛟蛇相互看不顺眼已久,各种矛盾的加深让他们更加不对盘。   混沌魔神的神力除却天生的,后天也要凝练,像蛟蛇,就属于先天不足、后天弥补,不知吞噬了多少魔神才达到与祖麒祖凤一较高低的地步。自从三兽分了辖界,蛟蛇吞噬魔神再无顾忌,专拣四条腿的吞,有时明目张胆吞了祖麒一个收拢来的部下。   祖麒身为混沌魔神,同样也没什么道德是非观,并不认为吞噬魔神是什么卑劣手段,相反为了早日救出滕逍,也吃了不少,但对于蛟蛇竟然吞噬他部下的行为很恼火。祖麒不是什么温和脾气,两兽趁祖凤一次不在大打一架,祖凤回来后一气之下分道扬镳,三兽各自离开,约定混沌中央再度汇合。   且不说祖凤蛟蛇有没有再走一块去,单看祖麒,吞噬魔神确实是个提升实力的好法子,没多久祖麒的实力就涨了好大一截。   与祖凤分开之后,祖麒又去了混沌中央一次,当他发现滕逍不见了的时候,狠狠发作了穷奇一通,再三确认滕逍不曾出来才作罢了。他心知混沌青莲虽然可恶,但从未攻击混沌魔神,跟他们是不同的,滕逍大概在什么他望不到的地方。可怜穷奇不见了主人,又被凶神三番两次欺负,有苦没处诉说。   他再次试着接近混沌青莲,依旧连屏障都碰不到就力竭了,身边没有祖凤相护,他理智地点到即止。纵使有了部下,对他虎视眈眈的可不少,他要时时小心不被这群魔神反噬。   救回滕逍遥遥无期,祖麒十分气馁。   祖麒临走嘱咐守在混沌中央,穷奇忙不迭应下,表示寸步不离,祖麒才放心离去了。   自从离开滕逍,祖麒再也没有化作人形,一直以兽形出现。随着杀戮的魔神增多,周身气场为之一变,不再单纯的冷肃,多了周身环绕的杀伐之气和兽王首领的威严。   混沌空间浩大无边,祖麒没什么方向,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他与祖凤诞生之地附近。当然这地方跟别处也没什么不同,还是千年万载不变的灰黑虚空,只是灵气浓郁了些,跟混沌中央比不得。   “谁!”一声雷吼,祖麒看向左后方,那里凭空生着棵枝繁叶茂的树,树上枝叶掩映之间有个兽类的影子,隐藏的并不高明。   窸窸窣窣一阵枝叶晃动,那兽露出个头,瞧见祖麒之后,立刻两三下窜下树,欢快地冲向他,速度快如闪电。   祖麒果断在陌生魔神扑过来的时候灵巧闪开了,魔神扑了个空,状似委屈兮兮地看向祖麒,一双清凌凌的大眼会说话似的,叫人看着心生怜惜。   祖麒耸了耸鼻子,眼带困惑,这兽他分明才见,身上却带着他的味道,叫人奇怪。再看她长相,五分像猫,倒有五分像他,只是生的小巧,是只雌兽。   此物唤作猫麒麟,因麒麟一族雄为麒,雌为麟,因此也可叫猫麟。它原本是只猫形魔神,与祖麒诞生之前比邻而居,算是有两分缘分。后来祖麒破壳而出之时,滕逍体内灵气逸散,祖麒用己身精血救了滕逍一命,那时候祖麒匆忙之间漏了三滴精血,恰恰叫这猫儿得了去,生的越发形似祖麒,因此化作猫麒麟,两分的缘分因那三滴精血化作了十分。   猫麟天生带着猫儿的高傲,也因了精血的恩惠,唯独对祖麒另眼相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猫小麟的伏笔,在第六章,只有一句话而已……赌三包泡面你们都没发现。   另,有没有猜着那只麒麟佩作者干嘛用的,猜中了泡面还你们。 ☆、进入仙门   除却滕逍与祖凤之外,别说几分楚楚可怜,就是猫麟哭了,祖麒也不为所动,但到底因为她融合了自己血脉的缘故消了敌意。   猫麟见状更加接近,“你带上我好不好?”   猫麟一娇娇小小的,祖麒并不想收她,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大麻烦,但是猫麟吃准了他不会恼怒她,就这么一路缠着,祖麒被缠着缠着便也习惯了。   混沌魔神最是注重血缘,单靠那三滴精血,祖麒便不会对猫麟轻易起杀心,这也是猫麟最大的依仗。   在混沌里,论称王称霸的心思,如果蛐蟮和杨柳愿意,决轮不到祖麒三兽,三兽虽然实力了得,跟蛐蟮杨柳还差些。但蛐蟮不喜杀戮,杨柳对争权夺利之事不耐的很,所以就轮到租祖麒三兽统帅混沌魔神了。   混沌魔神的神力和体型成正比,就像祖麒,他如今比刚出壳的时候原型大了一倍不止,但尽管如此,也比不得杨柳。   比起视觉,兽类更多依靠嗅觉和听觉,祖麒很容易就认出来杨柳和蛐蟮,那时滕逍脆弱的形态叫他一想起来就暴怒的想咬死蛐蟮。   祖麒做出攻击的姿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远远就朝着杨柳和人形的蛐蟮咆哮,警告他们不要靠近。他的下属被遣出去一部分,剩下在身边的只有数十只,也皆都磨爪呲牙,做出防御的姿态。   杨柳轻飘飘地甩甩枝条,“看吧,人家找你报仇来了。”   蛐蟮丧眉搭眼的,有点心虚,心道最近倒什么霉运,不但频频遇上杨柳,现在连那只神蛋都来凑热闹。他是个实在人,心里对祖麒的愧疚占了大半,生平头一回起不好的心思就被撞破,怎么敢与他正面交锋,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一步”,转眼不见了影子。   杨柳哈哈大笑,倒没立刻追上去,而是转瞬掠至祖麒身边不远,道,“我听说你要对付那物?”   祖麒低低咆哮着,前腿微曲,全身蓄力,并不回答,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是祖麒最大的底限,杨柳再进一步,祖麒就要下令攻击了。   杨柳满不在乎,自顾自道,“那东西甚是讨厌,到时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杨柳虽然是个不羁的惫懒人,但也不喜混沌青莲泰山压顶式的存在,现今有人要结盟对付混沌青莲,何妨搀和一脚,反正整日无趣的很。   祖麒没放松一点警惕,杨柳实力高强,且来意不明,这番话在他看来更是可疑。   倒也是,一个实力比自己高的多的人来投靠自己,说没一点阴谋,谁信呢?杨柳甩了甩柳条,抛出去一件物事,力道轻飘飘地不含攻击力,祖麒轻轻一抬前蹄那东西就稳稳地落在蹄子上。   那是一颗朱红的果子跟祖麒庞大的体型一比显得极小,但它散出来的味道和浓郁的灵气十分诱人,在场的魔神都禁不住看向那枚小小的朱红色的果子,上头有细小的云纹,十分精致。   杨柳道,“这东西稀少的很,我只得三枚,这一枚便予了你,权作个歉礼。”   祖麒却不肯受,一抬蹄子又轻轻抛了回去,“你又没欠我什么。”   杨柳喜得满树枝条摇摆,“还是个倔小子,不错,我喜欢。”他又抛回去,道,“你不要我也没什么办法,反正我送出去的东西肯定不会再收回来了。”说完便没了踪迹。   杨柳示好的意思祖麒看出来了,既然他没什么恶意,这果子收了也无妨。祖麒看了半晌打定主意,复想起滕逍最好口腹之欲,曾多次扼腕混沌贫瘠。他有点后悔当初没满足滕逍那点小小的愿望,这果子奇香无比,他大概会喜欢吧?   猫麟嗷呜一声扑到祖麒脚下,“好香好香,祖麒我想吃。”语气娇娇的,大大的猫眼无比渴望。   祖麒可不会怜香惜玉,冷冷瞪了猫麟一眼,直接将朱果藏在脖子的鳞片底下,与那枚玄石放在一起。   猫麟顿时萎了,恹恹地试图扒住祖麒的前蹄嗷呜嗷呜地叫,透着十足的委屈。祖麒不喜欢被她触碰,在猫麟还没碰到他的时候就用不会伤到她的力道一脚踢开。猫麟在祖麒属下里挺招喜欢,这时候也没一个敢冒大不违接住她的,祖麒是首领,兽类阶级分明,首领威严不可侵犯。   但猫麟这个性格,不多时又兴致勃勃地缠祖麒去了,全然不在意祖麒的冷淡。   ***   混沌水木诀中除了基本的功法口诀,还有符菉法术及旁门,另有许多道经,用作修炼心神。道家门中口诀和心性的修炼缺一不可,否则天劫难渡,滕逍知道这一层,平日浸淫道经跟修炼的时辰一样多。剩下的符菉法术,他根本还没有肉身,只能心水一下,待出世之后再行修炼。   修了混沌水木诀,便是道门中人,依照道门中的法子,可将修道人分为十三品:地仙,天仙,真仙,太乙真仙,太乙金仙,太乙玄仙,大罗真仙,大罗金仙,大罗玄仙,准圣,圣人,混元圣人,混元圣人之上便是天道。   滕逍依照混沌水木诀修炼,加上有浓郁的混沌先天之力辅佐,天时地利人和齐活了,修炼可谓一日千里,很快体内的灵气就达到了饱和。现在他体内混沌之力氤氲,已经隐隐触到了仙门,觉察到这一层,滕逍不由大喜,开始着手准备闭关冲破瓶颈。   其实也无甚可准备的,此处独他一人,连个嘱托的都没,不过这样也好,清净。   滕逍身在莲子之内,唯有意识能动,只把外放的杂念一收轻车熟路便入了定,心无杂念地默念经文,然后慢慢引导体内混沌先天之力顺着经脉流转,最后引入泥丸宫。   说来滕逍虽然在红尘中走过一遭,但还算恪守本心,加上之前有静心的经验,修起道来颇为顺心,还没被心魔侵扰过。混沌水木诀中记载经文玄妙,跟他前世看的经文一脉同源,并无冲突之处,因此更加得心应手。   混沌先天之力源源不断钻进白胖的莲子内,不知过了多久,滕逍心思全然沉淀下来的那一刻,进入了一种混混沌沌的境界——他忘了自己是谁。   滕逍脑中空空洞洞,什么都想不起来,忘了名姓,忘了他正在冲击瓶颈,忘了体内的混沌灵气已经运转到最大速度,任它自己流转,倒背如流的经文竟也尽数忘记。他已五蕴皆空,进入真我。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滕逍恍惚看见自己髓海泥丸中静坐着一个小人作打坐状,穿着雪白的衣袍,看那眉目,宛然就是他自己的模样。只是那人眉目清淡,坐的端庄,气质极是圣洁纯静,跟他别有不同。   滕逍半响回过神来,他终于突破屏障,正式踏入仙门了,端坐泥丸宫中的那人不是别个,正是他的元神。虽说仙道贵实,踏踏实实才是修仙之道,但此地天时地利,滕逍心境已经突破,一举越过地仙进入天仙境界倒也不算罕事。   混沌水木诀中记载说,内念不萌,外想不入,独我自主,谓之元神。元是道之本源,修炼到太乙金仙境界,便可元神出窍,甚至舍弃肉身,来去自如,甚至合身大道。   合身大道的境界滕逍不敢想,他也不愿意合,有肉身多好啊,身化万物无处不在的境界才不想要。   不管怎么说突破了都是好事,况且他才只是个天仙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   滕逍的元神虽出,但他还不大能控制,只能利用意识让他活动,若论合二为一元神出窍,还远不到那种地步,要到太乙金仙之境才成。   滕逍这时发现,他的识海中,混沌灵木诀又添了许多篇,滕逍方才知道他之前所修炼的只是道家入门,现在看到的才是混沌灵木诀全篇要义。泥宫识海中紫色经文浮动,比前面更加晦涩难懂,滕逍粗略看了一遍,竟叫他发现了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文名太挫了,作者是在是取名废柴嗷,挠破脑袋也想不粗来,基友更蠢……可见找个聪明伶俐的好基友多么重要。   所以……读者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酷爱给作者取个好听的文名!!! ☆、决战   前面说过,混沌灵木诀里除了修仙的法决,还有符菉法术和清心的道经,滕逍新得到的部分里除了更加高深的符菉法术,还有精深的法阵、炼器之法。   法术玄妙,但滕逍却不能立刻学用,心里直发痒,正扼腕时,他看到阵法篇里有一篇写的是镇压天地气运的阵法,又有法决相佐。那阵法端的是弘大且精妙无比,准圣修为之下绝不能成,滕逍斗胆猜测,这就是盘古圣人开天辟地所用之法,尤其那篇法阵名称叫做九转定天大阵。他知自己灵体被纳入白莲子里,与盘古圣人同胞,所以他的修炼功法与盘古的功法有相合之处。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   书里写的是盘古头顶天、脚踏地,但他极长,又不是极宽,天地也不是两块钢板,必定还有什么法子使天地不能合拢。单凭蛮力开天,盘古圣人也太让人失望了点,一个蛮牛,又怎么会想到天地荒蛮,而后身化万物惠及世人?   这么一联想,就顺理成章了,若不是动不了身子,滕逍都想蹦几个觔斗云高兴高兴了。心情激动之下,作死联想到了他前世看过的小说,上回用下丹田修炼的法子就是来自不靠谱的小说,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滕逍刚蹦跶了几天,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这回的脑洞开到了随身空间上。随身空间好啊,可以储物,可以保鲜,还可以打坐修炼盖房子,上等的随身空间还能减慢时间流速,实乃居家旅行打家劫舍必备之神物。   盘古大神开辟的洪荒大陆,岂非正是像一个大空间?如果他能以灵物为载体,开辟一方小世界,应该不难……吧?好歹是盘古大神同胞兄弟,怎么着也不会太差了。   滕逍念头一起,麒麟玉佩便飞到了他泥丸之内,晶莹剔透的灰白色玉佩灵气涌动,端的是灵气逼人。玉佩么,自然是最好的灵石,也是最好的随身空间材料……据说。   麒麟玉佩吸纳的混沌之力不少,如果再配上混沌灵木诀里的炼器篇,佐以法阵震慑,这方小空间就能定住,可不是个大大的妙法。他修为不够固然不能摆那九转定天大阵,但可以先将空间开辟出来么,现在趁着混沌先天之力充裕,先存一点再说,家有余粮好过年么。   滕逍一想到麒麟玉佩就下意识想到祖麒,心绪一动,不知他可好?   在一起的时候滕逍脑筋粗的什么都不注意,如今空闲多了,也有时间将回忆细细咀嚼回味。想来他们两个的缘分兴许从上辈子就开始了,这辈子的相遇并非偶然,否则他怎么单单有一只从小带到大的麒麟佩,又恰好遇到了一只真正的麒麟呢?可见冥冥之中夙世的缘分已经结下了。   唉……算了,想这些做什么,缘分不都是女人才信的么。滕逍恶寒了一阵,都闲精分了,赶紧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吧。   话说的轻巧,等滕逍当真做起来,就变得十分艰难。麒麟玉佩中开辟空间,不是那么好做的。   他悬麒麟佩于识海,将神识引入玉佩,慢慢扩张、雕琢。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慢慢滕逍意识到,麒麟玉佩已经不是那块易碎的青玉了,它如今充溢着混沌之力,堪称灵宝,他不过修炼到天仙,就算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拿它怎样,为何还要怕弄碎它呢?   滕逍这么一想,就放开胆子,将神念凝成发丝粗细包裹住麒麟佩,化成千万缕从四面八方钻入玉佩。神念丝丝缕缕针一样钻入麒麟佩,在玉佩里雕琢和扩张,神念每开辟一分空间,玉佩中的混沌先天之力便霸道地将空隙占据蚕食,滕逍不以为意,他开辟空间本也是用来贮存混沌先天之力的。   滕逍最后法力用尽,暂时停下来,混沌灵木诀自然而然在周身运转,补充被耗尽了的法力。他用尽心力,以天仙境界的修为,最后不过堪堪开出拳头大小一片空间。空间虽小,滕逍却知足,他早就知道做空间不是一朝一夕能成,耐心有的是。   滕逍自从修炼以来,一直在修炼吸纳混沌之力,从没耗用过,这回一次性将混沌之力用竭,顿觉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灵气只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便被补满了,并且让滕逍修为上了个小小的台阶,看来将法力用尽对他的修炼有好处,滕逍决定开辟麒麟佩从今以后就是他的日常了。   缓了片刻,滕逍又将神念裹住识海中的玉佩,准备继续之前的工作。他突然发现,玉佩里那块刚开辟出来的朦朦的空间竟然缩了一圈,悲愤之余,该做的还是要做,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   混沌里没有生老病死,时间是最让人忽略的东西,粗略一算,弹指已过了六百余年。   滕逍的小空间已有方圆三百里,里头俨然是一方小混沌世界,充裕的混沌先天之力弥漫成液态,跟混沌青莲周围一般的浓郁,此时玉佩堪称后天灵宝。空间是好,但也耗费了滕逍无数的精力,这么长时间他除了修炼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开拓小空间了,直到现在,如果他不耗费神力维持,这方空间都会回缩。也因此滕逍的修为进展极快,到如今已突破太乙,进入了大罗真仙境界。   玉佩空间的回缩让滕逍头疼至极,他翻遍了混沌水木诀,除了九转定天大阵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震慑空间的法宝他知道几个,像定海珠、混沌珠都可以震慑空间,但他连出都出不去,别提找了。   滕逍这边头疼着,殊不知外头已经闹翻了天。   要说祖麒也够能忍,他用数百余年修炼和扩张属下,如今已与祖凤、蛟蛇鼎立,各为一方首领。   三兽曾在六百年前约定共战混沌青莲,六百年间他们有三次共聚在混沌中央,最后都不战而败,击败混沌青莲的斗志不仅没有磨淡,反而他们越来越坚定,誓要拚个你死我活。   时隔百年,如今又到了三兽又聚在混沌中央。前几次不同,这次再胆大的魔神都免不了心惊忐忑、坐卧难安,他们近来越来越感觉到混沌青莲慑人的威压,比从前更加强烈,每时每刻都过得如同刀口舔血,生怕下一刻就是覆灭。   混沌青莲还是那般圣洁出尘,静静立在那里,从未变过。但就是这样一棵看似无害的东西,正在酝酿着将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时时处在恐惧中不能自拔。   濒死的恐惧搾出了魔神最后一滴血性,后头是悬崖,前头是猛兽,退无可退!   这是最后的决战,合三千混沌魔神之力,共同抗击混沌青莲,破釜沉舟,且看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所谓三千魔神,不过是个概称,其实混沌浩然无边,远远不止孕育三千魔神,三千是不可计数的意思。   此战之后,也许世上就再没有混沌青莲,也许消失的是混沌魔神,这是一场捍卫与争夺之战。捍卫身为混沌魔神这一骄傲种族的尊严;争夺,且看谁是混沌之主!   无数魔神泾渭分明地分成三波,一拨几乎都是带着翅膀有尖椽的鸟类,一波都是兽族,第三波就比较杂,除了翅膀和四条腿,长成什么样的都有。三族分别占据一方,团团围住混沌青莲,三兽作为首领在最前头,显眼的要数祖凤,周身玄极天火烧的烈烈,连一双凤眼都冒着血色,这副愤怒的模样比平日里更加勾魂摄魄,但蛟蛇却没了欣赏的心思。   除三兽外,杨柳不甘寂寞,也来助阵,混沌青莲的威压,连他也不敢忽视。蛐蟮并没有来,整个混沌只有他心宽,不惧怕混沌青莲的威压。   穷奇六百年来一直守候在混沌中央,此时自然加入了祖麒一方。   作者有话要说:定情信物和掉节操的情趣用品统统让开,神器来了! ☆、决战2   混沌青莲宛如天柱般屹立,从下头看不到上头,更别提他方圆更广,将魔神都衬成了蝼蚁。   三路魔神屏息静待,有的不停扇动翅膀,有的焦躁的直转圈,还有引颈长鸣的鸟。虽则各有动作,场面却一点都不喧闹,反而透着股肃杀。   混沌魔神事先得到命令,兽王角响代表的是决战开始。因此都在蓄势等待兽王角响,好冲上去,用尖爪、用利椽、用牙齿将混沌青莲撕成碎片。   号角乃是一只活了九万万年的魔神的独角制成,这只角就是他的武器,它足足有九丈高,三丈宽,通体泛着铁锈色。它高高悬空在祖麒头顶,似乎被看不见的手握着,散发出极大的力量和煞气。   在过去六百年里,混沌魔神每每都败在混沌青莲的禁制上,他们离混沌青莲近一分,神力就减弱一分,最后还没到青莲禁制前就被耗尽了神力,如果没有对抗的法子,混沌魔神永远无法战胜混沌青莲。   后来祖麒斩杀了一只魔神,将他的独角制成号角,尤嫌不够,又将自己心头精血注入号角内,再勒令部众献出精血蕴养号角,平日斩杀的魔神精血也尽数给了它,无数混沌魔神的精血硬生生将象牙白的兽角养成了铁锈色,成了混沌魔神第一件后天至宝——兽王角。   号角破空之时,音传万万里,听者神魂皆丧,准圣以下修为立刻化作飞灰,难逃活路。   三首领显得十分镇定,各自肃目以待。蛟蛇盘成一堆肉山,蛇尾巴尖以一种特定的频率轻轻拍打,竖着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双竖曈乌黑和身上的鳞片都隐隐透着暗金的色泽,他头上已生出了双角,靠近头部的前身也长出第二只爪子,离化龙又近了一步。他浑身透着威严,褪去了几分蛇的戾气和阴冷,逐渐显出王者之气来。   祖凤不消多说,满身的玄极天火在五彩尾羽后头拖得极长,烈烈的天火叫魔神们不敢靠近他们的首领,生怕被烧成了飞灰。   最是静默的要数祖麒,他高高仰着兽颅长久地凝视混沌青莲,据穷奇说滕逍消失的方向,黑憧憧的兽眼中透着决然。   祖麒头悬兽王角,须发皆张,比众魔神大了数倍的兽身让部下们只能仰视,极有压迫感。与蛟蛇未褪的邪气不同,祖麒生来便是避邪的神兽,周身透着凛然的威武正气,宛如君王临世。他像一个守护神,给魔神们更多的信心和鼓舞,好像有了祖麒就一定能胜利似的。   为了尊严,为了魔神一族,为了……滕逍。   “呜呜呜……”高昂凌厉的号角声划破虚空,传到每一个侧耳等待着的魔神耳里,霎时间,所有魔神一齐发动,兽吼声、鸟鸣声随着号角一齐响起。紧接着一声平地炸雷般地雷吼、一声尖利却不失悦耳的凤鸣、一声低哑但清晰的蛇嘶,所有魔神热油一般沸腾,飞瀑洪流似得向混沌青莲倾泻而去,整个混沌世界都该震上三震!   混沌空间所有魔神集在一起,单是兽鸣便蕴含着极大的神威,别说身为后天至宝的兽王角,在号角声呜呜响起的时候,连混沌青莲都不能待毙,整个青莲陡然释放出耀人的华彩,瞬间扩散向四周扩散而去。   混沌青莲并无声响发出,这道华光美丽无匹,却带着绝对的杀伤力。青色光华漫过之处,便有半数魔神化作齑粉散去,他们有的甚至还没有奔出几步。   这一下魔神数目锐减,剩下的混沌魔神或多或少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没有魔神停下,也没有一个后退。   滕逍本来安然待在白莲子里专心扩充他的空间,突然听到号角被“呜呜”持续不断吹响的声音,紧接着母体震动了一下,滕逍立时元神大痛。大概有混沌青莲保护,他慢慢便不受那号角影响了,但就那悴不及防的一下,也让他元神受了创伤。   滕逍心砰砰直跳,根本顾不得疗伤,一颗心早飞去了外头。是不是祖麒来了?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他要被困在这种地方!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安、自责和愧疚随着各种不好的猜测让他焦躁得恨不得立刻剥开莲子跳出去,但他连形都没成,出去只是妄想,心中巨大的无力感最后都拧成对自己的怨愤,怎么就那么蠢呢。   混沌青莲之外,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已经灭掉了近半数魔神,陨落的魔神化为齑粉尽归混沌,剩下的魔神里,已经有前锋冲到了混沌青莲的禁制之处。   按说混沌魔神根本不能靠近青莲禁制,但近来盘古将要出世,吸纳的混沌灵气更多,混沌魔神无意中挑在了混沌青莲最虚弱的时候决斗。加上兽王角不容小觑,混沌青莲开始的一击之后,便只守住禁制不动,禁制之外给魔神的阻力便维持不得了。   只是片刻间,混沌魔神们已经毫无阻力地冲到了青莲禁制之前,这看似不可逾越的一段距离终于不能再阻挡他们。   号角呜呜不停,甚至越发煞气厚重,催的众混沌魔神一心只想着进攻,兽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一双双兽眼血红,吼声撕心裂肺,发狂似的纷纷撞在无色透明的青莲禁制上,然后被看不见的屏障弹出去,然后蓄力再撞。   兽王角里有祖麒心头精血,他便是兽王角的主人,兽角鸣的越响、煞气越重,也代表祖麒斗志越强。祖麒也有一只独角,与兽王角相比小一些,毕竟这不是他的武器,角端戴肉,因此不能当做武器。祖麒虽然不受兽王角影响发狂,但其凶性不亚于其他魔神,一下下结结实实撞在青莲禁制上,不留余力,身周间或有霹雳雷电落下,发出与祖麒吼声一样的雷鸣。   跟大多数魔神用肉身进攻不同,祖凤一身无物不焚的玄极天火。朱红色的鸟喙一张,无数玄极天火笼罩了极大一片青莲屏障,纯阳的天火将空间都灼烧的出现了扭曲。   混沌中除祖凤外,也有少数能御使五行,大多都是她手下的鸟类,因为鸟儿神力比不得兽类魔神,能御使混沌元素的也最多。   魔神十八般武艺尽数使上了,混沌青莲依旧是不动如山,但青莲屏障已经慢慢在减弱,众魔神有所觉察,更加猛烈地攻击起来。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只要冲破了这一层屏障,他们就能冲进去,将混沌青莲撕成碎片,甚至,为他们所用。   从此混沌空间再无青莲。   祖麒心里丝毫不放松,越发催动兽王角让魔神失去理智,脑中只有战斗的念头,与此同时,莫名的不安在他心头蔓延。   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不只有祖麒觉察,杨柳、祖凤、蛟蛇这样魔神中的佼佼者都感受到了,他们互相觑了一眼,纷纷感觉到了不妙。   三兽自以为算无遗策,还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战场眼看就要失去控制。但有什么没算到呢?明明已经快要攻破青莲屏障,明明就要胜了。   蛟蛇最先做出反应,他长长的尾巴一甩,将身边的几个魔神甩到了青莲屏障上,自己扭头跑出了战圈。他并没独自逃走,而是最先冲向祖凤,带他一起逃走。再不跑,就完了。   杨柳也不是个会以身殉道的,看见蛟蛇头一个跑,他一甩柳条也遁了。   唯有祖麒还在坚定不移的留在原地战斗。   祖凤收了神火,准备招呼祖麒一起走,结果看到他一副死也要留在这里的模样,心里大急,扑棱着翅膀就要去拽祖麒一起走,结果被蛟蛇缠住了身子带跑了。   他一急,险些喷出一口玄极天火焚了蛟蛇,怒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祖麒他还在那里,我要去找他。”   蛟蛇跟祖麒一只不对盘,怎么可能放祖凤走,“他自己不想走,你就算过去了他还是不会走,何苦为了个蠢材白白丧命。”如果祖麒死了,就没人压制他了,为什么要救他。   祖凤哪里肯听,奈何翅膀被蛟蛇卷住了,便用爪子使劲抓挠蛟蛇,一点形象都不顾了。蛟蛇吃痛,但也绝不肯放祖凤回去,飞快地离了这是非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夙罂叽取的文名,阿靖表示很喜欢,已经换上了。   另外,也谢谢月下0°浅唱,金手指大开 ,也谢谢取名同废的C?? ,现在jj抽的要命,阿靖暂时只能看见这些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盘古诞   待祖凤挣扎间回头望时,便看见混沌青莲上空升起了一柱紫色光华,紫气上冲天际,有数丈之高。这时,青莲禁制终于在魔神的奋战之下被击垮,但,为时已晚。   那紫柱升起时,最上头托着一颗巨大的紫色莲子,莲子四周几十道鸿蒙紫气流光般环绕在莲子四周,时不时向周围魔神飞去,魔神来不及反应,鸿蒙紫气便疏忽穿过躯体再飞回紫色莲子身边,魔神被鸿蒙紫气穿过顷刻化为飞灰,一身神力重回混沌。幸好祖麒离得远,不然任他有兽王角和绝顶的修为,碰到鸿蒙紫气都要玩完。   紫色莲子被光柱托着滴溜溜不停旋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快的只能看见一片虚影。   魔神们这时都被鸿蒙紫气和莲子威慑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唯有祖麒直直向混沌青莲奔去。穷奇和猫麟赶忙喊着让他回来,但他哪里肯听,头也不回就跑了。   他不是去送死,不是不知道这样太过危险,只是,等了六百年,已经等不住了而已。他只记得那里有个人属于他,一定要把他带回来,然后告诉他,以后不要再乱跑了。   紫色莲子旋转到极致,突地爆裂开,现出里头的人来。那人极高极大,手里生来便握着一把巨大的斧头,甫出世便大吼一声,将巨斧凌空一劈,无数魔神灰飞烟灭,最后剩下的魔神已寥寥无几,纷纷使出看家手段逃逸而去。   盘古诞生之后,他身遭环绕的四十九道鸿蒙紫气便也疏忽遁去,不见了踪迹。   同时,混沌青莲花盘里又相继飞出四颗莲子,一为白,朝东边飞去;一为金,飞向西方;一为红,向南方飞去;一为黑,飞向北方。四颗莲子比紫色莲子小了许多,但同样的灵气逼人。   只见四颗莲子并没有飞离太远,许是眷恋母体,在数丈外便停了下来。其中东方那颗白白胖胖的莲子迅速生根发芽,片刻之间便根茎叶俱全,中央开出了一朵白白生生的莲花骨朵儿,半抱半掩,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盈盈地透着微细的光。其余三颗莲子慢了半晌,因是母体养分大多被中央紫色莲子抢走的缘故,并不成熟,只生成了三朵未开的花骨朵儿,虽没有茎叶,也十分惹人怜爱。   祖麒在四颗莲子飞出来的时候便停下,感受了片刻便扭头往东方奔去。他通过感受滕逍体内的麒麟精血知道滕逍就在东方那颗白莲子里。   盘古大怒,四颗莲子都是他的胞弟,白莲竟被一只卑劣的魔神觊觎,如何不恼怒,开天斧高高举起,立时便要将祖麒斩成两截。   祖麒感觉到危险,四蹄不停,只将兽王角祭出抵挡盘古,一颗心全系在了滕逍身上。   盘古的开天斧乃是先天至宝,哪里是兽王角能抵挡的住的,他一斧头劈下去就把兽王角磕出了个裂缝。盘古再次举起斧头对准祖麒,抡圆了胳膊便要挥下去。   这时,盘古听见一道声音与他道,“住手,快住手!别劈了!!”这道声音来自血脉里,是他的胞弟,东方那颗白色莲子发出的。   呜呜的兽角声让滕逍心思乱的不能再乱,偏偏什么都感觉不到,心里焦急的要命。后来母体一震震动,他不受控制地飞出去,然后感觉着自己迅速生根发芽,长出了个花骨朵。   还没来得及惊奇自己身体的变化,滕逍一眼就瞧见祖麒,但不是惊喜,是惊吓。刚诞生出来的盘古大神就那么一斧头一斧头的乱劈,砍瓜切菜似的撂翻了一大片混沌魔神,识相的都跑了,连穷奇那只蠢狗都跑了,偏偏祖麒使劲往这边跑,跑个毛啊!   滕逍看到盘古要劈祖麒的时候简直肝胆俱裂,不由大吼出声。   盘古放下胳膊,用意识与滕逍交流,“白莲,你为何叫我住手?”   滕逍惊了一下,意识到盘古大神在跟他说话,道,“求大哥饶他性命,他对我没有恶意。”   盘古沉吟了一下,“这……这是为何?莫非你认得他?”   滕逍见盘古有松动之意,忙道,“这事说来话长,他对我绝无恶意,求大哥放了他罢。”   盘古见滕逍苦苦哀求,言辞恳切,便也熄了杀心。混沌魔神甚是可恶,一直以来与他们对立,方才更是与他母体有一场恶战,但他也杀了许多魔神,算是扯平了吧。盘古也算宅心仁厚,不曾生出赶尽杀绝之心,否则,方才也不会放任那些魔神逃走了。   祖麒全然不知滕逍与盘古的交流,这时已经奔至白莲身边。他用兽脸轻蹭了蹭白莲花骨朵,然后卧倒在白莲身边——他早冲破青莲禁制的时候就耗尽了神力,刚才只是死撑着不倒而已,其实早已外强中干。   虽然对魔神来说六百年只是弹指间,但良久不见,滕逍与祖麒都觉欣慰。两人虽无法交流,他们却也不必交流,只需要知道对方无恙便足够了。   滕逍看着酣然大睡的祖麒,心中十分快慰。只要祖麒没事,怎么骂他揍他都行啊。啊不,滕逍在心底反驳:他要是敢骂老子,老子就骂他,蠢得跟猪一样,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真以为自己不死呢。   盘古见这两人果然是认得的,他想破了头也没想出这两个怎么可能认识,明明一只是魔神,另一只是他还没出世的胞弟。不过盘古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想这个,他秉承天地造化,生来便是有大使命的。念及此,盘古望着没边没际的灰黑色虚空,心道真是叫人闷得很、乏味得很,有朝一日,他定要改了这方世界!   盘古想了一会,颇觉没趣,自顾自打坐修炼去了。   祖麒这一睡便是数日,才养足了精神醒来。他站起身,摇摇一变化作人形,第一句话便是,“以后不要乱跑。”   白莲骨朵儿微摆了一下,祖麒顿觉他摇摇曳曳十分可爱,伸出手抚了上去,动作极是温柔。滕逍心里欢喜,不管祖麒听不见他说话,连连道,“再也不乱跑了。”   祖麒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彷佛听到了滕逍回答似的。   突地盘古握住身边开天斧,虎目望向一个方向。只见那处火光闪耀,却是去而复返的穷奇和猫麟。穷奇终究放不下滕逍,刚好猫麟也舍不得离开祖麒,等了好几日都没消息,便结伴儿一块回来看看。没成想点背,刚回来就碰上盘古,兽类的直觉立刻发觉危险,停在那里,随时准备逃走。   盘古看了两兽一眼,没什么反应,重新闭上眼睛修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看吧,今天双更了!!!缺席糖葫芦,亲,奖励给你的双更。   大功告成,碎觉去了嗷。 ☆、盘古论道   历经分合终于再遇,滕逍心里十分感概,看见祖麒好好的,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在瞎操心,祖麒作为上古第一只祖麒麟没那么容易挂掉,但是混沌青莲与盘古大神毕竟非同一般,如果盘古与祖麒决斗,死的必定是祖麒无疑。打个比方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祖麒打败盘古的机遇只有寄希望于那个变数一的生机,就像奇迹一样不靠谱。   不管怎么说,祖麒还是好好的,滕逍就十分满足了。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和生死之交,还没报恩,祖麒怎么能出事呢,绝对不允许发生。   滕逍放下心来,终于想到到他方才被兽王角的音攻波及,神魂受损,倒不重,于是收敛心神,将混沌水木诀在周身运转。三大周天之后,滕逍不用刻意控制,混沌水木诀便自行运转疗伤,修补受损神魂了。这混沌水木诀顾名思义,五行属水与木,用来疗伤再好不过。   让混沌水木诀自行运转,滕逍将神识探入玉佩查看,发现玉佩空间又缩了一些,尽管微小,但那些都是他用尽心力一点点雕琢出来的,顿时心疼起来,赶忙继续往玉佩里灌注混沌先天之力,继续之前的扩张。   穷奇与猫麟去而复返,迫于盘古压力不敢靠近祖麒而踟蹰不前,还是祖麒终于分出空来想到他们两个,站起身,抖抖脖子,轻轻快快一步跃至十几丈之外的穷奇猫麟身边站定。   猫麟早就不指望祖麒会先开口说话了,她率先开口,犹自惊魂未定,“祖麒,你别乱跑了好么,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祖麒没有答话,只道,“你二人自行离去,此地不可久留。”盘古不可能容忍三只魔神在身边晃悠,尤其他们刚刚才恶战了一场,祖麒觉得两兽是他部下,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猫麟坚决摇头,穷奇当然也不同意,他在此地守候六百余年,不是祖麒一两句话就能打发走的。   祖麒倒也不甚在意,意思传到,别的就与他不相干了,转身就回了白莲身边守着。猫麟气的毛都竖了起来也没法子,她对祖麒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执念,非要呆在他身边不可,因此猫麟与穷奇相隔十几丈之外与盘古祖麒遥遥相对。   雕琢麒麟佩已经六百多年,滕逍已经是熟练工,所以还能分出心思给祖麒,将他与猫麟的话尽数听了去。穷奇是个死脑筋他知道,只是没见过猫麟,不知她哪里来的执念,非要留在这里,很危险的好不好。   猫麟像麟像猫,有几分与祖麒相似,若不是祖麒闷得很,滕逍都要以为猫麟是他私生子女了。不过,谁规定闷子不能找老婆呢?滕逍又有点不确定了,这小小巧巧的魔神不会真是祖麒的私生女吧?   滕逍立时百爪挠心,深恨不能立刻开口问询,真的很好奇啊。   “小心。”心神中炸雷般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滕逍心神一凛,立刻收回发散的思绪,心道好险。修炼本就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他竟然一边修炼一边雕琢麒麟佩,竟然还能开小差,真是旷世难见的蠢货。刚才若不是盘古及时提醒,说不准就直接走火入魔了。   盘古有点生气,他这个兄弟也太不靠谱了点,难道是他吸纳混沌先天之力太多,导致仅生出灵识的兄弟也傻了么。“修炼要当心,怎可一心三用!”   兄长太过威严,滕逍心里对盘古敬畏居多,因此不敢反驳,忙道歉,“兄长,是小弟错了,以后再不敢犯。”   在祖麒看来,盘古依旧盘腿闭目安坐,并没有任何动作,其实他在用神识与滕逍交流。盘古担起兄长责任,好一通教训滕逍,滕逍只敢喏喏应是。   盘古将自己所参悟之道毫无保留说与滕逍听,滕逍往日里读混沌水木诀里的经文时,或有感悟,或有不解,却苦于无人分辨,如今有了盘古,许多问题便迎刃而解。心里对盘古由敬畏变成了敬佩,专心致志与盘古论起道来。两兄弟修炼道诀不同,滕逍从混沌水木诀里参悟出的有时也能让盘古茅塞顿开,这时他便使劲得瑟。   滕逍盘古这一论道可不要紧,转眼三百年就过去了。滕逍直听得酣畅,说的尽兴,待幡然醒来,方觉时光飞逝,他的修为也从大罗真仙直接跨过金仙踏入大罗玄仙境界,可见盘古圣人名不虚传,不光开天,传道授业的本是也是一流的。   能与盘古论道,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滕逍都会是独一份了。   修为上涨,滕逍本体白莲亦有所变化,本体白莲由一片叶子变成了三片,长了数倍,花骨朵已经含苞待放,足有九丈长。滕逍探知自身变化,感觉自己离化形不远矣,忍不住欣喜。   再看祖麒,依旧是本体麒麟,威风凛凛站在白莲旁边,巨大的兽身竟将数丈高的白莲衬得小小婀娜。滕逍探知了一下祖麒神力,绝对能完胜自己,可见如果他修道,必定更加厉害。   可惜了,滕逍考虑让祖麒修道的可能,但他的混沌水木诀不知适不适合魔神修炼,并且他没有化形,也没法子跟祖麒说。   滕逍霎时想到了盘古。论道三百年,滕逍心里早把盘古看做亲大哥,这种私事也愿意跟他说,当即跟盘古商量了。   盘古一介修道之人,并不藏私,且是胞弟请求,便将先前那点不快尽数忘了去。道,“我虽与混沌魔神素来不合,但现今混沌魔神被我灭了大半,着实杀孽过重,我心实不安,若能趁此机会与魔神修好,倒也不错。”于是将祖麒叫到身前,传授他道法道诀,引他入道门。至于猫麟和穷奇,就没那么好的运气,直接被盘古无视掉了。   混沌魔神崇尚实力,祖麒没什么不愿意,遂拜了盘古,听他的授课。如此,祖麒算是脱离魔神一脉,入了修道之门。盘古虽授他道法,却未收祖麒为徒,两人仍然以名字想称。   滕逍想到那些失了性命的魔神,莫名心里也不好受,原本都是些鲜活的生灵,转瞬都丢了命魂。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作者这几天一直在重新撸大纲,本本写了足足二十多页,手都快残了。   作者现在有了大纲,终于底气足了一点 ☆、阵眼   滕逍对魔神怜悯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没,他本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这次善念一起,便在心中由涓流汇成汪洋,本来一分的感叹顿时变成十分的神伤,叫他有点难以适从。正惶恐间,识海中混沌水木诀紫光大盛,滕逍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他用来清净心神的经书里,有一篇叫做归真妙经的,乃是超度神魂的经文,字字真言,可渡化怨魂。   念头一起就刹不住车了,滕逍本着做好事求人品的精神索性将经书一事说与盘古听。盘古一听,高兴得很,他修炼的道诀威力强悍无匹,杀伐之气多,并没有渡化的心法,因此全赖滕逍才能了却这一段心事。   滕逍当即将心法道出。只见斗大闪着紫光的天书字字从白莲骨朵儿里涌出,妙义真言直冲九霄,霎时笼罩住混沌中央,将混沌中央三百年未散的怨气拢住,片刻间便消减了一些。   盘古侧耳细听滕逍用神识传给他的归真妙经,悄悄松了口气,毕竟造了杀孽,于他修道一途有碍,如今弥补一下,也算聊表心意罢。盘古倒不是后悔当初毁掉混沌魔神一族,只是天降大任,他一肩挑,此事不可不为。   盘古将归真妙经连同道诀一并传给祖麒,三人一同念经度化混沌魔神飞散的神魂,日日如此,慢慢消解了混沌中的怨气。   如此一来,混沌开天之后,这些被度化的混沌魔神有得机缘投胎转世的,或者更幸运的觉醒了混沌魔神的记忆,却是滕逍三人做成的一桩善果,此时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祖麒乃是先天混沌魔神,神力强横,灵根亦是上佳,得盘古传授,短短数千年年便快要迎头赶上滕逍,堪堪进入了大罗之境。修炼速度之快,叫滕逍羡慕的紧。   而盘古大神自诞生便在准圣之境,如今……还在准圣之境徘徊。如今他差的只是个突破,只须一个契机,他就能完成质变,进入混沌圣人之列。   滕逍如果只潜心修炼的话,那么多年,他的修为决不仅只到大罗玄仙,但他舍不下符菉炼器,丢不了精妙的法阵与奇门遁甲的钻研,加上雕琢麒麟空间占用他许多时间,因此虽在灵气充裕的混沌,修为却总是进展缓慢,数千年了,还没摸到准圣的台阶。   滕逍修为速度垫底,不仅没有丝毫上进心,反而觉得祖麒和盘古比他厉害也是理所当然,顶着个没化形的白莲身潜心钻研他的玉佩。那么多年,只要他一放松雕琢,麒麟佩立刻就回缩,叫他十分头痛,最后终于将脑筋动到了盘古与祖麒身上。其实滕逍将麒麟佩当做自己所有物,就连祖麒也不想分享,可见这时黔驴技穷了。   九转定天大阵镇压天地气运,准圣之下,决不能成。滕逍等不到自己晋陞修为用九转定天大阵,出口让盘古祖麒帮忙,两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祖麒大罗真仙之境,早就能和滕逍用神识交流,道,“九转定天大阵我也略看了看,咱们之中只有盘古能够驾驭,我只能做个副手。”   滕逍苦哈哈的道,“这倒在其次,九转定天大阵还需一样阵眼,我是找不到的了。”阵眼需用一样承天地造化的神物,起码要是法宝级别,滕逍是个两袖清风的穷人,哪里去找法宝作阵眼?难道要把自己装进去么。   祖麒对身外之物向来不大注重,他想了一想,从怀里拿出一堆东西。滕逍凝目看时,只见是一块乌黑的石头,一堆蛋壳,一只兽角,一枚蔫巴巴、上头还发了芽的暗红果子,上头似乎还有纹路。听起来不起眼,却样样都不是凡品,单说那堆泛着莹光的蛋壳,肯定能够炼成极好的后天防御灵宝,但滕逍并不敢染指。   滕逍傻乎乎问了一句,“让我选吗?”   祖麒表情仍旧淡定得很,彷佛送出去的只是普通石头、不能吃的果子和用旧的小玩意似的,只耳尖微微动了动,“你想要就拿去。”   滕逍注意到了祖麒的小动作,知道他心情还不错,禁不住又是一阵感动。他们虽是生死之交,但自己怎能打朋友宝物的主意?太过分了,便说不要。   盘古没想太多,随手拈起那枚果子,“就是它了。”滕逍修混沌水木诀,五行亲水木,用树做阵眼再好不过。   滕逍觉得不大妥当,“那是祖麒的东西,我怎么能收。”不是他分的太精,而是朱果上头灵气逼人,顶端冒出的小芽青翠碧绿,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物事。   祖麒一皱眉,“留着没用,你若不要,就扔了。”滕逍知道祖麒一向不打诳语,这才闭嘴。   这枚朱果乃杨柳所赠,据说整个混沌也只三颗,祖麒本也是要留给滕逍的。   滕逍从识海中祭出麒麟佩,不见盘古伸手,玉佩便到了他手中。只见玉佩不足半掌大小,却极尽天地之造化,被滕逍温养的流光溢彩,灵气十足。   麒麟佩中曾被祖麒滴过一滴精血,因此认祖麒做个半主,对他十分亲近。祖麒感到麒麟佩的善意,也将手放上玉佩感知,不用麒麟佩主人滕逍发话,便与盘古一起进了玉佩空间内。   滕逍看了半天,才想起来祖麒曾给他的玉佩滴了一滴精血的事,麒麟佩滴血认主,已经认祖麒做主人了。心里不知该笑还是该恼,只叹一声缘分。   麒麟佩不愧是个神物,里头氤氤氲氲都是浓郁的化作了液态的先天混沌之力,可见滕逍在麒麟佩上下的功夫肯定比修炼多多了。   盘古与祖麒的元神盘腿端坐在玉佩正中央,盘古手中拿着朱果,向内注入一股混沌先天之力,催生果芽。   只见那米粒大的果芽经盘古催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树枝茂密、树干虬劲、枝叶碧翠,根的底端还带着败落的果皮将掉未掉。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天确定更新,周四说不准,看榜单喽 ☆、开天辟地   那朱色带云纹的果子叫做九灵云果,三万年开花,三万年结果,三万年成熟,闻一闻便能成仙得道,吃一颗便能证大罗,是杨柳无意中得到,现在只余这一颗了。只因这九灵云果太过稀奇,混沌如此充沛的空间也只养出了三颗,后来盘古开天辟地,因天地灵气不足,九灵云果便绝迹了,从此不为人知。可巧麒麟佩空间中灵气充裕比混沌更胜,能养活它,是九灵云木的造化;云木乃混沌先天灵根,堪当九转定天大阵阵眼,更是滕逍的造化了。   盘古与祖麒端坐在九灵云木下,盘古掐个道诀,以九灵云木为阵眼,捏混沌虚空弥沫为珠布在麒麟空间八八六十四个方位,用元神布起了九转定天大阵,祖麒做个副手。   因麒麟空间不过方圆九百里,盘古准圣修为,不过三个月就布好了九转定天大阵,从此麒麟空间终于稳定住,不会再回缩。   滕逍本来想直接让盘古帮他开辟空间,用开天斧划开清浊,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反正九转定天大阵已经布好,作为空间的主人,接下来的事情滕逍自己也能做,不想再劳烦盘古。滕逍决得自己自从穿越来这里,就一直在吃软饭,靠祖麒已经靠习惯了,如果继续带累盘古大神,他心里实在过不去。   说到底,虽然有血缘这一层在,盘古在滕逍心里总也不及祖麒,大概,雏鸟情节是相互的吧。   滕逍用神识探知著自己空间里灰黑色流质的灵气厚重浓郁,九灵云木枝叶舒展,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简直乐开了花,对盘古连连道谢。   盘古始终不解滕逍为什么要再造出一个一步就可以跨到头的小空间,混沌里的灵气已经受用不尽,修道者往往将法宝等收在泥丸宫内,要这么一个袖珍空间做什么用呢?   滕逍乐的找不着北,心里想着化形之后开辟空间,随口就说漏了,“自然是开天辟地、建房子住……”自来神仙大能都会占据各奇山仙洞做洞府,滕逍想着将洞府随身携带,总不怕被人一锅端掉。   盘古从出世就模糊知道自己有大使命在身,但一直不甚明了,如今滕逍“开天辟地”这四字一出口,心神大震,有什么从内心深处狂涌而出。盘古一个激灵,使劲握住身边开天斧,眼中观察混沌空间,片刻,单手举高开天斧过头,仰头大啸三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盘古数千年没有突破的境界霎时松动,加上他诞生时便获六道鸿蒙紫气,便趁机突破准圣,进入了混沌圣人之境。盘古乃是以力证道的混沌圣人第一人,成圣方式中神力最强。准圣到圣人是一道门槛,圣人之下皆为蝼蚁,盘古此时的修为决不止增了一星半点,他正式成为了混沌之中第一人,也拥有了开天辟地的本事。   滕逍那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开天辟地是盘古的使命,也是滕逍自来了混沌就在等待的事情,可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后说是化身万物,其实就是神殒了。滕逍对这件事的感觉一直很复杂,盘古是有血缘亲大哥,让他欢欣鼓舞看着盘古去送死,实在做不到;但是没有盘古开天,就没有高山大河、苍天厚土,一样叫滕逍没法割舍。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仓促间就泄露了开天的秘密。滕逍如果有手,简直想掌掴自己了,绝壁是猪队友的节奏啊。   “大哥。”滕逍试探着叫了一声,“你先听我说……”   还没等他说完,开天斧应和盘古一般“嗡嗡”作响,声如金石。盘古操起开天斧,左手掐着法决念动九转定天决,分神将九转定天大阵布在各个方位,右手持斧头向四周挥砍而去。   这一砍不要紧,霎时间整个混沌就震动起来,然后灰黑色的混沌元素便如分海一般被开天斧搅乱,形成巨大的漩涡,将整个混沌都搅乱了。   滕逍与盘古同生一脉,开天斧有灵性不会伤他,祖麒修的是盘古所授道诀,混沌决,因此也不受波及。但祖麒还是第一时间纵身跃到白莲旁边,在跃过来的同时,化作原型麒麟,将整个白莲拢在腹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至于猫麟和穷奇,转眼就被汹涌肆虐的混沌先天之力卷去,不见了踪影。   滕逍又是受用,又是害怕,对祖麒的爱护感动,又怕盘古将死,愧疚的不行。虽说盘古开天神殒是既定的事实,但现在就好像他无意间作了催化剂,当了天道的刽子手,将盘古推进深渊,心里总归不会舒服。   整个灰黑色的混沌空间里的混沌元素被开天斧一斧一斧劈下来,搅得混乱无比,这时盘古所布九转定天大阵也发出了效用,清而轻的元素上升,重而浊的元素往下沉。   滕逍被这奇像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些黑色的元素都降了下去,清的元素上升,中间变成了灰色,不复之前的灰暗,色调瞬时明朗起来。   盘古使劲挥砍开天斧,将混沌灵气劈开,入目所及都是大片大片的混沌元素在翻涌。混沌何其广大,这么下去不知要劈到什么时候,盘古嫌慢,将开天斧往上一抛,用神念操控开天斧挥砍划开混沌元素,自己专注布阵。   为混沌布阵比给滕逍的麒麟空间布阵耗时更久,一共耗时三年,即便盘古神力无匹,渐渐也感到了力不从心。   开天斧劈开混沌,九转定天大阵定住混沌空间,将重而浊的混沌元素凝成一个球体,这边是洪荒大陆,清而轻的环绕洪荒大陆。   盘古嫌定下来的天地相隔太近,心里有些儿不满意,这样的天地跟他预想中不大一样,没得叫人憋闷。于是盘古头顶天,脚踏地,“嘿哟”一声身子迅速变长变大,硬生生用九转定天大阵定住天地,用自己身子顶住天地。盘古神力大无穷,天地也被他顶着随他的意愿不断拉长,天地增长一寸,盘古便跟着长一寸,天地增一尺,盘古就长一尺。   滕逍与祖麒不断呼喊盘古,盘古都充耳不闻,一心只专注开天大业。   历一万八千年,天变得极高,地也变得极厚并且凝实,而盘古的身子也极长。他终于低低叹息一声,“滕逍祖麒,帮我好好守护它。”没等滕逍回答,便颓然倒下。   盘古乃是以力证道的圣人,倒下之后,当即化身万物: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   滕逍与祖麒应是,待要再说话时,但见苍穹之上风云忽动,雷电里拥着一双高妙的眼睛出来。那双眼睛带着看透一切的威严和凌驾于世人的至高无上,绝无半丝□□,这是一双属于主宰者的眼睛。   天地开辟,作为洪荒大陆规则执行者的天道,也随之诞生了。   盘古开天乃是极大的功德,天道至公,当即降下无边功德。只见一片灿烂的金光自天际倾洒而下,滕逍被闪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被一片灿烂的金光包围了。   五成成功德被母体混沌青莲收了去;一成给了滕逍与祖麒,因着滕逍用归真妙经渡化混沌魔神,后对盘古开天有提点之恩,又承诺守护洪荒大陆,祖麒亦受了盘古嘱托成为洪荒大陆的守护者;一成融合盘古元神与天气第一缕清气化作三清;一成融合浊气与盘古精血,成为十二祖巫;一成给盘古斧;另外一成分了西方功德金莲、北方灭世黑莲、南方业火红莲。   盘古斧开天之后,也随即裂开,斧刃化作盘古幡,斧柄化作太极图,斧背化作混沌钟,乃是三件先天至宝。混沌钟自诞生便飞上天,落入太阳星。   盘古殒后身化万物,身边也落下许许多多数之不尽的先天灵宝,造化玉蝶、盘古幡等,数之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 ☆、滕逍化形   只见原本含苞待放的白莲骨朵儿吸收了功德金光之后,变得更加莹润圣洁,层层叠叠的花瓣从外之内一瓣瓣缓慢优雅地绽放,同时,一股清新淡雅的奇妙香味扩散开来。如同受了召唤一般,南、西、北三方莲花也随即绽放,只是花盘比白莲小了许多。东方白莲花开三十六瓣,乃是三十六品造化白莲;红莲、金莲、黑莲都是十二品莲花,比之造化白莲稍差。   滕逍得了一分盘古功德,修为当即涨到了准圣境界。当造化白莲三十六瓣全部盛开的时候,等候在一旁的祖麒看见了盘腿端坐在白莲花盘上的滕逍。   他依旧一身白衣,面貌并没有许多变化,只是比数千年前更加精致,沉静地端坐在白莲中的样子少了些鲜活,略淡漠冷傲。这本也没什么,修道之人禁七情、绝六欲,祖麒早就知道,只是心里莫名不大痛快。   祖麒得了功德金光,又历经开天之劫,修为蹭地涨到了大罗玄仙之境,离准圣只有一步之遥。他融合功德之后,精神抖擞地摇了摇兽头,旋即化作人形。在与滕逍在一起的时候,祖麒下意识会变成人形,因为他原型太过庞大,人形的滕逍还没有他的蹄子高,说话也费劲。   滕逍自穿越后,历经数千年,终于有了肉身,兴奋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跟个孩子似的蹦跳。祖麒也不笑他没个行止,心里还觉得这样的滕逍看着才舒服。   蹦跶够了,滕逍才想起来将本体三十六品造化白莲收到识海内,拉着祖麒向那堆数量可观的混沌灵宝至宝走去。   这时候,混沌青莲得了五成功德金光,加上盘古诞生之时除了盘古所得六道鸿蒙紫气,其余四十三道全都被混沌青莲纳去。此时的混沌青莲是洪荒中第一等的混沌至宝,但因其太过逆天,得之可不受天道之约,终归不被天道所容,碎裂成了许多碎片。   滕逍与祖麒刚好赶上混沌青莲碎裂,此处只有他俩,碎片向四处八方逸散的时候刚好被滕逍祖麒撞上,两人眼疾手快,各自得了两片青莲碎片,也就是滕逍祖麒与混沌青莲有渊源才敢接住,换了别个定会被爆裂的混沌青莲碎片打的魂飞魄散。   青莲碎片落入滕逍手中时瞬间自行变作一截红线绕在滕逍腕上,认他做主。红线名为九索,所谓九索,乃是指人、兽、巫、妖、神、仙、魔、鬼、修罗三界生灵尽能索拿,一等的先天至宝。   滕逍将神识探入九索,幸运地发现其中蕴含一道鸿蒙紫气。若想成圣,必然要用鸿蒙紫气做引,否则大道难成,如今鸿蒙紫气来的不费吹灰之力,滕逍自是喜不自禁。   落入祖麒手中的青莲碎片化作一柄通体玄黑的长剑,祖麒“唰”地抽剑出鞘,但见剑刃亦是玄黑,不露半星光华,剑鞘上雕着怒发长眼的神兽麒麟,乃是祖麒本体,上有“玄麒神剑”四字天书,内有三道鸿蒙紫气,同是先天至宝。   剑者,古之圣品,至尊至贵,配兽王再合适不过。   滕逍顿时不是滋味了,为什么祖麒就是低调威风的玄麒神剑,他的就是女气的红线,母体青莲竟然小瞧他!不是说九索不如神剑,而是它的形态是一截红绳,太不男子汉了。   比九索玄麒更威风的不是没有,最大的一片混沌青莲碎片含有六道鸿蒙紫气,化作造化玉牒,其上含最多大道规则,得之既能成圣,在一大堆先天灵宝至宝里显得格外注目。   得之既能成圣是绝大的诱惑,滕逍却踟蹰不前。   洪荒之中有无数的先天灵宝至宝,如造化玉牒与开天斧所化混沌钟、盘古幡、太极图等,样样有毁天灭地之能,谁不渴望?但就是有人不要。   并非滕逍淡泊名利,不屑先天灵宝至宝,实是他天生带着一股傻气,认为那些宝贝都是有主之物,虽然它们的主子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自己却不能抢了人家东西。还有个原因就是,若得了造化玉牒这等宝物,必定要付出点什么,如同鸿钧老祖,贵为道祖就要谨守道祖的风范,严守天道规则,顺应天时天机,滕逍不喜被圈进劫数的怪圈。   站得最高,反而不能随心所欲了。   因着这两项原因,所以滕逍宁可花几千年做一件后天灵宝,不愿要那些先天灵宝至宝。至于这截意料之外的九索,倒真是叫他惊喜。   滕逍站在无数先天灵宝至宝面前一派淡定,祖麒却也无动于衷。滕逍就奇怪了,“这里那么多宝贝,你不去找一两件趁手的兵器吗?”虽然他已经有神剑在手,但宝贝谁会嫌多啊。   祖麒负手而立,缓缓道,“无需。”最大的宝贝已经在身边了,他为何要舍了宝贝去就那些俗物?祖麒并非贪得无厌之人,谨守己之所得就够艰辛了,并不敢多加索取。   俗物:“……”   滕逍咂舌,他不要是有原因的,称不得一声高洁,祖麒才是真淡泊啊。   两人颇有闲情逸致地边走边观看那些先天灵宝至宝,诸如盘古幡、混沌珠、诸天庆云之流,滕逍还一一道出了它们的效用,并观察祖麒反应,祖麒依旧是那张无动于衷的面瘫脸,叫人郁闷。其实滕逍心里早痒痒了,只是底限使然,让他不得造次。   过了会,杨柳与蛐蟮前后身就来了。   蛐蟮是被造化玉牒吸引过来的,至于杨柳,他一直缠着蛐蟮。   迎面对上了最不想认识的人,蛐蟮下意识就要跑,一转眼看到造化玉牒,硬生生刹住脚步。   滕逍热切地看向他,快拿走吧拿走吧,然后老老实实为天道当牛做马去。   蛐蟮被看的毛骨悚然,迈出去一半的脚收回来,羞赧的有些结巴,“你,你看我做什么。”   滕逍立刻别过头去跟祖麒说话。   蛐蟮:“……”   琳琅满目的法宝最终总要寻个主子,蛐蟮提出他们四个平分,被滕逍阻止了,推说不要;蛐蟮再问祖麒,祖麒亦是摇头;杨柳树内中空,能收尽法宝灵根,偏他不喜那些,嫌弃都是些死物不能解闷,因此也不要。蛐蟮为人敦厚,自然不肯独吞宝贝,一定要分,三人最后拗不过蛐蟮,各自拿了几件,滕逍特意避开了那些有名在案的,只捡不起眼没在书籍话本里听说过的拿了。   滕逍挑来挑去,还真找到了个与他有缘的。   那是三颗黄豆大的水珠儿,无质无形、不凝不散、至轻至灵,捧在手心里自动自发四处游走,从手掌爬上指尖,再突地滑下来,或者跑到手背面再猛地滑回来,似乎在跟滕逍玩耍似的,十分亲昵。滕逍将神识探入水珠儿里头,方知果然有不浅的渊源。   三颗水珠儿叫做情珠,是滕逍当初被困青莲禁制之内时有感于祖麒真心而落,其中混着滕逍□□,被混沌中央的灵气包裹,久之便成了一件灵宝。若不是今天看见,滕逍还不知道自己流过这么一泡泪呢。   各位看官莫要误会,此情非彼情,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六欲之情,并非男女情爱之情。   此情珠是滕逍所遗,是他所有物,便收了。   最后大半先天灵宝至宝都被蛐蟮卷走,包括造化玉牒。比起滕逍的散漫粗心、杨柳的不羁、祖麒的冷淡,蛐蟮无疑是会被天道选中的人,只有他最靠谱。   ***   盘古开辟洪荒,从混沌中千辛万苦存活下来的混沌魔神神力更上一层,与混沌不同的天地灵气竟能被他们渐渐摸索出门道,继而不再盲目地强大肉身,慢慢能够御使天地灵气为己用。   这些滕逍都不知道,他正享受着脚踏实地看风景的美好感觉。   重新踏在土地上,滕逍恍惚觉得之前那几千年恍如隔世,明明曾经那么漫长的等待,如今看来不过是转瞬弹指间的事情。现在虽然盼到了星星月亮,他却没有预想中的开心。   大概是为盘古神殒伤心吧。   脚踏实地对滕逍来说是享受,对祖麒来说就很奇怪了。他习惯了横竖都是路的混沌和满目荒芜的虚空,乍然看见了江河万里、日月星辰,看什么都稀奇,难得见到祖麒满眼的问号,滕逍心里稍喜,然后不厌其烦地一一说给他听。   两人遇山而攀,遇水而渡,边走边说,滕逍越说越兴起,不知不觉说了十余个日夜。这一路不知攀爬了多少座高山,高耸入云的天柱周山被他们远远甩在了背后。   滕逍祖麒两人趁着难得的闲暇顺道开辟了麒麟佩里的小空间,他两个都是空间主人,对空间有绝对的控制权,因此开辟小天地分外容易,不过三天,空间内的混沌先天之力便沉的沉,升的升,沉浊的化作黑色的土地,清而轻的上升为天,化作九百里小天地。不过空间内没有日月,天是白色的,并且一直是茫茫白昼。   偌大的麒麟空间只有一株九灵云木,其他地方空空旷旷的,滕逍自然不满意。他将情珠抛了一颗进去。情珠一入麒麟空间,当即化作一汪泉水在九灵云木下,泉水只有三丈方圆,水质清澈见底,透明且无一丝颜色,捧在手里轻若无物,尝之甘甜,灵气浓郁的说是灵液也不为过。   滕逍祖麒又沿路植了许多奇花异草在空间里,运法力平地而起山峰丘陵,便植松柏灵芝仙草等。空间虽是小天地,但不能造物,滕逍本想往空间引些山鸟小兽等活物让空间鲜活点,被祖麒拦住,于是滕逍十分没原则地妥协了。   不让放就不让放吧,反正他也没什么爱心照料小动物们。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滕逍在脑中构建了很多草图,最后按照定稿才建了一座两层木质小楼。小楼有两间卧房、一间小厅、两间静室、还有书房、炼丹房。   滕逍以神识为刻刀,将小楼从一整棵神树建木里抠出来,甚至床和桌子都跟地面都是连在一起的,还用剩下的木料做了茶碗和各式各样精致的小玩意。祖麒不懂,对家这一概念模糊的很,但也乐意跟着滕逍忙前忙后,看他玩的乐此不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非言亲、云里雾里亲的地雷,作者表示得到认可很开森。   另外,由于白天上班很忙和手速很渣经常熬夜更文,作者现在很困,按照作者以往的尿性,周四晚上大概、可能、也许不更新。   如果更新了,你们只好感叹作者的人品又一次得到了质的升华。 ☆、水煮鱼   最后忙活好之后,整个空间随之一变。空间内平地而起一座山脉,山脉虽小但却精致,起起伏伏的山峰,其上奇松怪石、悬崖陡壁,山谷温泉样样齐备。木屋就落在山谷里一大片平地上,四处遍植奇花异草,中心是高大的九灵云木,树下一汪情泉,丈把宽的浅溪绕木屋前奔流而过,木屋前因此架起一座小小的木桥,溪水里同设了可以踩踏而过的青石。情泉水至清至灵,常有水珠在九灵云木树叶上滚动玩耍,不过多久便将无色的一汪泉水染成了青碧。   滕逍折腾许久才将整个空间收拾的舒心又满意,几乎将自己上辈子文科生的那点浪漫情怀都用尽了,成果确实颇叫人赞叹。   只有得到观众的认可,大师的作品才能真正被成为旷世奇作,滕逍自然希望得到认可。这里只有两个人,因此他屁颠屁颠地去找祖麒现宝了。   祖麒与滕逍绝对相隔不远,滕逍转过头一步就能跨过去的距离,他眼睛里洋溢着喜悦,迫切渴望得到认可和表扬,“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你觉得怎么样?”   祖麒从初始时连表情都维持不住的惊奇讶异终于恢复到现在面上的波澜不惊,心里其实充满了赞叹和对滕逍的自豪感,他的人果然是最与众不同的!但对于一个闷骚而言,任何辞藻华丽的真情流露都不可能,他所能说出来的、最高规格夸人的话只有:“你做的很好。”心里不断盘旋的,却是“家”这个字,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字有别样不同的意义,心里暖洋洋的。   这句看似敷衍的话并没有打击到滕逍的积极性,他早知祖麒为人不善言辞,就这句还出乎他意料之外了。得到意外夸奖的滕逍老实不客气,“那是当然。”   时隔许久,终于再见眼前人洋溢着生机与活力的表情动作,祖麒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表情绷得越发严肃,其实心里欢喜得很了。滕逍今日高兴,便随他去,其实除去男人的自尊心,被人摸摸头很舒服,他决不承认祖麒的手很温暖。   “啊!对了!”滕逍一拍脑门,“我竟然把最重要的忘了,真是该死!”话未毕就没了影子,最后的尾音远远从小楼里传来。   祖麒好奇紧随而去,心里想着滕逍会再给他什么惊喜。   原来因为太久太久不进食,滕逍建造小楼的时候完全将厨房忘掉了。他们俩一个大罗玄仙巅峰,一个准圣,不需要吃饭,奈何滕逍曾经是个吃货,所以厨房如今就成了必备。   但小楼的房间已经安排满了,滕逍倒腾不出地方安置他心爱的厨房,最后在小楼右边又建了一间屋子,将锅碗瓢盆做好。自然是木质,神树建木并不是一般凡火能烧坏的。   空间里满是奇花异草,并没有蔬菜调料,最重要的是没有肉,于是滕逍又拉着祖麒出了空间。   现身在空间外的时候,滕逍与几乎屏住了呼吸。   距离开天过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他一直忙着教祖麒认识洪荒事物和收拾空间,以至于没心思观赏风景。   在他与祖麒现身在洪荒大陆的那一刹那,看见头顶巨大的、耀眼的太阳金光透过轻薄的云层照射下来,只见万物欣欣向荣,树木葱茏,花草繁盛,鸟兽欢欣鼓舞,波光粼粼的水泽,直直地高耸入云的周山与粗犷的山脉,一望无际的原野和草地,这一切都是滕逍精致的好像后花园的麒麟空间小世界无法比拟的。   滕逍呆愣许久,心里那点沾沾自喜和骄傲消失的半点不剩,与盘古比起来,他就像个顽劣小子,做出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如此一想,变强的欲望就多了几分。   就算他永远不可能超过盘古,起码要在被人提起他这个盘古兄弟的时候,不会一脸迷茫。他曾答应盘古帮他守护洪荒世界,身为修道者,承诺被天道约束,反悔会遭天谴的,想要守护洪荒,怎么可以只是准圣而已?鸿蒙紫气已在手,相比于其他生物来说,他的起点不是一般的高,成为圣人似乎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吧。   祖麒虽然早知洪荒神奇,但在心底混沌才是他的故乡,洪荒再奇特美丽也比不上混沌的。看到如此奇景后,才真正佩服起盘古大圣的本事,把混沌放在心里,不再将自己当做异乡之客。   这样的世界,怪不得滕逍一直念念不忘。   修炼肯定要修炼,但是滕逍依旧割舍不掉他的美食。于是拉着滕逍跨遍小半个东胜神洲才找全了调料蔬菜,只是植物油滕逍不会炼,最后用了动物油。   这么一翻腾,竟然被滕逍在云梦大泽找出到了五谷,作为洪荒大陆上第一株稻、黍、稷、麦、菽,自然非同一般,以至于滕逍压根没敢往自己空间里放,因为五谷一入他空间,纵然灵气大增,但永远都不会修成神识,也从此绝了修仙成道之路。处于对□□五谷杂粮深深的爱,滕逍各送了一口仙气给五谷,算是给五谷一份仙缘,助他们早日成仙得道。   准圣修为的大神仙气非同小可,五谷兄弟有了仙气,顿时懵懵懂懂有了灵识,得风借力,点穗弯茎向滕逍道谢。滕逍抿嘴一笑,收了几颗五谷种子,又在云梦大泽抓了两条大鱼,与祖麒飘然而去。   祖麒有点儿不高兴滕逍跟几颗草亲近,但最终也没说什么,毕竟答应过盘古看守洪荒。   历经半个月时间,终于被滕逍折腾出一桌不错的菜色。主菜当然是水煮鱼,很大一只木锅占据了木桌中心,上头飘着的尽是大红的辣椒,还有几个炒菜并两碗米饭,并不精致,是家常的菜式,有的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只是个炒青菜而已。   祖麒手里拿着木筷,并不知道水煮鱼里飘着的大红辣椒代表的含义,因看它最醒目,第一下便夹了放在嘴里。滕逍瞬时便弯了眼角,却未出声提醒,嘴里噙着筷子不动,促狭地等着看笑话。   对祖麒来说,滕逍这点小表情动作完全瞒不住他,但心里却很是愿意为了博他一笑,慢慢将大红的辣椒放在嘴里,细细嚼了咽下。   滕逍摒住呼吸,瞪大眼等待祖麒反应。   祖麒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接着又夹了一筷子鱼,表情平平淡淡跟往常并没什么区别。   滕逍等到满脸的期待都枯萎了,还是没等到滕逍被红辣椒辣的形象全无的场面,怀疑难道红椒力度不够?遂夹了一筷往嘴里放,被祖麒用筷子格住了。   疑惑望向他,祖麒道,“不好吃。”然后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他碗里,“这个很好。”   滕逍捧着碗,缓缓笑了。   水煮鱼的味道,果然一如既往的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在十一点就写完了,后来跟群里一群作者妹纸聊天竟然聊了一个半多小时还意犹未尽,在此跟亲们分享一下这群蠢货~(≧▽≦)/~啦啦啦   忘了昨天还是前天,某只蠢货,也就是在第一章评论里堂而皇之逆本宫cp的那只蠢货,因平时太坑,导致至今入v不能,遂打赌。此货称蠢货一号,简称蠢一。   蠢货二号说,如果蠢一v,她就加更。   蠢货三号跟,如果蠢一v,她日更一个月,啊不,一年。   本宫说,如果蠢一v,本宫加更一万字,然后给她撸长评   蠢货四号说,如果蠢一v,她更+100000000000【没错,你们没有看错,这货估计随手打了一串零,是千亿!!!她要加更千亿!!!   然后蠢一当即决定,她今年要v,不过我们一致不大看好,理由如上,她是个绝顶的坑货。   然后勒,刚才在聊神马聊了一个半多小时捏,本宫在跟那群蠢货聊哪个男人最帅……嘎嘎   蠢一表示他喜欢让·雷诺,【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男主,没错,她有恋父癖】   蠢二表示她喜欢小草,也就是big棒里的top【但其实她爱的十分不坚定,曾经转而去祸害过来自猩猩的叫兽两天,后来蠢马吃了回头草,又继续爱小草】   蠢三早早去碎觉了,本宫表示一生爱我儿子,蠢四喜欢来自猩猩的叫兽。   于是,大混战开始了……历时一个半小时之久,期间硝烟弥漫,火力全开……   最后,本宫与蠢一合体斗蠢二和蠢四,然后蠢二立场不坚定爬出战斗圈,蠢四完败!!!   然后我们就讨论外星人的吃法……据说清蒸全人最好吃,但是我们一致认为叫兽化妆品抹太多,口感肯定不是很好,不如读者妹纸们细嫩可口味道佳。   报告完毕。 ☆、偶遇鸿钧   作为祖麒生命中第一顿饭,滕逍做的还算丰盛,两人没有吃饱一说,因此最后将整桌菜都扫荡了个干净。   滕逍很满意,虽然没有饱腹感,他依然决定遵循一下上辈子的老习惯,去晒个太阳。   两人出了空间,滕逍拽着祖麒行至一片开满春花碧草的山坡,不顾自己一身的白衣便席地而躺,边招呼祖麒与他躺在一起。祖麒顿了顿,盘膝坐在了滕逍身边。   滕逍笑他太过正经,拉扯着祖麒的袖子非要让他跟自己一样躺下了才罢休,祖麒只好照办。   春日里的太阳暖洋洋的,天空碧蓝碧蓝,对刚吃完饭的人来说绝对是睡觉的大好时候,滕逍便闭上眼睛,睡觉。仙人不必睡觉,滕逍也久久没有尝过睡觉的感觉了,但是现在,他似乎真的睡着了,睡得很沉。   祖麒静静地等了一会,等到滕逍呼吸绵长而有节奏,似乎是入定了。这时候滕逍对外界的感知就会变少,他不习惯仰躺着的感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于是重新盘腿坐了起来。   滕逍很少除了打坐的时候,不是说话就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从来不会安静下来,祖麒想肆无忌惮注视他只有挑这个时候。   滕逍穿了一身纯白的衣裳,露在表面的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却比白衣还要莹润照人,端正秀丽的脸庞因为阳光镀上了某种类似于圣洁的东西,让人忍不住亲近,却不舍得,生怕一碰就坏了。   祖麒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越来越膨胀,自己根本压制不住它扩散的速度,就这么一直疯长、疯长,最后填满了整个心肺识海。他再也坐不住了,受不了似的一跃而起,悄无声息离了山坡。   祖麒从没有那么狼狈地逃窜,他这样理智的人极少不顾自身形象,唯有两回,都是因为那个人。他使劲捂着左胸口,骨节分明的大手几乎将那块布料捏碎成粉末,却犹不自觉,越发疑惑恐惧那种未知的感觉。心里越怕越恐慌,祖麒的表情就越是冷的可怕,严肃的可怕,唯有一双眸子乌黑深沉,将他复杂的内心透露出来。   祖麒觉得这具小小的躯壳压抑至极,他想要奔跑,想要吼叫,这时他离滕逍足够遥远,已经到了雷泽,并且滕逍入定时不会感知外界事物。   于是祖麒心随意动,双腿一跃数丈之高的瞬间变化成了原型麒麟,刚化为原型便迫不及待地大吼一声。祖麒这一声吼,霎时天地间便风起云涌,好好的碧蓝天空凭白升起汹涌的乌云,乌云深处声声巨雷辟里啪啦与闪电不时闪现,狂风骤起。祖麒原型极大,他踏在洪荒大地上一步便是地动山摇,何况是奔跑?洪荒万物被祖麒的雷鸣震得全都忍不住伏地称臣,有化了人形的,亦向雷鸣响起的方向叩首膜拜。   祖麒失去了理智一般,在洪荒大路上奔跑,全不知自己掀起了怎样的一场狂潮,心里脑里只有滕逍在安然入睡的样子。可越往深了想,心里的东西就越发膨胀,他就越是暴躁难安。   滕逍并没有入定,他只是睡觉,对外界的感知还是有的。祖麒坐起来的时候还在暗笑他大好时光不懂享受,过了一会,谁知祖麒不声不响就跑了,滕逍就不高兴了。   祖麒从来都黏他的很,自己抱怨之余,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今儿这是怎么着了?不是还说让他不要乱跑么,自己倒先跑没了影子。   还没深想,天地便骤然变了颜色,那一声声的雷鸣电闪让滕逍想自欺欺人是别家都不行,顾不得其他,忙驾起云朝雷鸣方向飞去。   祖麒果然好找的很,滕逍顺着雷鸣和一路巨大的脚印很快就看见那只加足马力奔跑的麒麟了。状似忧郁地叹口气,叫了声‘祖麒’,滕逍按下云头,落在了祖麒兽背上。   祖麒本来心思纷乱如麻,但听得被他搅的混乱天地之间一声轻轻的呼喊声如同柔风一般潜入心底,立刻抚平了全部的波涛汹涌,瞬间安静下来。   祖麒垂头丧气,还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把背上的人甩掉,尽管他知道这不大可能。   滕逍并没有怪祖麒将洪荒搅乱的意思,他只是有点好奇,原来那么稳重的祖麒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真是奇闻。不过他也不打算问,问了祖麒也不会说的,就当是他进了叛逆期好了。   “我要去那里。”滕逍一指天空,祖麒便随即跃起,踏着虚空飞腾而去。   滕逍极少见祖麒原型,所以心里对祖麒原型喜欢已久,如今有这个机会,他怎能放过?不过洪荒大陆总归是盘古心血,因此便要去天上逛一逛。   麒麟的背岂是常人能够坐的,无异于捋了兽王胡须,但祖麒心里一点都不介意滕逍坐在他背上,还使了个避风决,怕滕逍吹了风。   祖麒一路飞驰飞过了太阳星与太阴星,至飞到天外天。宇宙浩瀚,中有不同的星系规则排列,比之混沌没有灰蒙蒙的灵气,却也让祖麒找到了些母体的感觉,因此心里欢快了些。   滕逍惬意地躺在祖麒宽阔的背上看着炙热明亮的太阳星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它小成了一个点才收回视线。他任祖麒在天外天载着疯跑,然后从麒麟背跳到他的独角上,心中十分畅快。麒麟独角,戴肉,那里跟龙之逆鳞一样,是祖麒致命点,他也不在意,任滕逍坐在麒麟角叉处。   两人一路飞到了三十三重天外,飞出了行星群。耳边没有了洪荒大陆上万物勃发的声音,四处云烟弥漫,显得十分安静。   滕逍笑道,“若我们没有麒麟佩,这里倒是建造房室的好地方。”灵气充裕,实乃仙境。   祖麒心里存着事,只嗯了一声。   滕逍因想到三十三重天外以后会被建造成天庭,因此开玩笑似的一说,并没有别的想法。两人又看了一会,便打算回洪荒大陆。   “两位道友留步。”   滕逍抬头望时,只见虚空里现出一个道士,身披道袍,头发束的一丝不苟戴着冠巾,却是蛐蟮。几月不见,蛐蟮变化之大,让滕逍差点不敢认了,只见他一身的仙风道骨、道家气派,比自己这个正宗白莲化身还要正气凛然。   祖麒心中却是惊诧,他们一个大罗巅峰,一个准圣,竟然没发现蛐蟮,大概是因为身上法宝的缘故,让他们的神识发现不了。看他修道短短几月,修为已至太乙之境,可见造化玉牒之逆天了。   道士拱手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两位道友,贫道有礼了。”   滕逍与祖麒亦是回个礼。   道士笑道,“贫道如今道号鸿钧,今日巧遇两位道友,特来打个招呼。”   蛐蟮自从得了造化玉牒,从中触到大道至理,正式进入道门,自取道号鸿钧。鸿钧修道比滕逍与祖麒来的虔诚许多,他有包容万物之心,被天道选中,这点鸿钧也隐约知晓。   滕逍早在盘古开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蛐蟮就是鸿钧,因此并没多大反应,“不知道友在此所为何事?”   鸿钧笑而不语,滕逍眼珠左右一转大量四周,便发现了玄机。   跑到这荒芜的三十三重天,还隐蔽了行踪,看来鸿钧为了躲杨柳真是挖空了心思。滕逍没细想鸿钧与杨柳有什么纠葛,这世间的许多事,本也不需要刨根问底,兴许他们如同自己跟祖麒一样,兴许是别的什么,都不是滕逍该管的。   鸿钧自修炼,大道至理如醍醐灌顶,让他几乎每日都有诸多顿悟,滕逍与祖麒算是与他师出同门,便说起近来感悟。   三人各得一片青莲碎片,上头记载大道至理,其中鸿钧的造化青莲上最为完全,含有三千大道,可谓是包罗万象;滕逍祖麒曾得盘古教授,见识不凡。   三人均能受益的好机会怎能放过,于是三人各自盘膝而坐,成三足鼎立之势,你来我往地论起道来。   这一说便是许久,三人从玄妙的道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余日,各自有所得。   鸿钧原为混沌魔神,从未杀生没有业障在身,神力且极高,如今之所以修为只到太乙,差的只是顿悟而已。与滕逍祖麒论道十余日,他再睁开眼之时,便已入了大罗之境,修为跳跃之快,让滕逍咂舌。   此时不比开天之前,混沌万物没有管束,可以为所欲为;更不比开天之初得青莲功德提升修为的祖麒滕逍不会被天道惩罚。修仙汲取天地灵气为己用,乃是逆天违时之事,凡修为涨一个境界,天道便降下天劫,渡得过便能修成神体,渡不过就神陨,一身修为重归天地本源。鸿钧从太乙真仙蹭地涨到了大罗真仙,足足涨了两阶,天道至公,会降下天劫理所当然。   滕逍从没受过天劫之苦,当他见到水桶粗的一道雷光闪现的时候,并没多少惧意,只全神贯注看着上空那双天道之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从周一到周三都会有更新,作者如此勤快,酷爱不要大意的包养了吧。   为毛点收藏君总是拍马不及点击君勒,收藏君快攻起来!!!!! ☆、妖族风兖   滕逍当然不会对天道之眼产生什么崇敬感,他只是在想,当年自己一日三餐、朝九晚五虽然头上有老板,但是他不高兴了照样可以辞职不干。那时他只是个小人物,却可以无忧无虑,如今越强、修为越高、越接近天道,越发觉得,自己不能随心所欲了。   水桶粗的天劫从上头打下来,眼看着就要降到鸿钧天灵盖上。却只见鸿钧身上一道光芒冲天而上,与天劫雷电撞在了一起,发出辟里啪啦的火花,然后消失了。   随即接连不断又有天劫雷电发出,都没伤到鸿钧半分毫毛,他盘腿而坐,行止不乱分毫。   天道之眼不喜不怒,九道天劫之后便消失在天际,去无影踪。   滕逍抚额,这也叫天劫?太不经事儿了吧?   天劫雷电虎头蛇尾,毕竟声势浩大,恐会招来他人,鸿钧很快就走了。祖麒与滕逍也不打算在三十三重天久留,与鸿钧前后脚也走了。   滕逍与祖麒回到洪荒大陆,却见此时已非春季,只见万物萧瑟,却已临秋。这倒不甚要紧,只是祖麒走时搅乱雷泽,不说别的,单说他庞大的脚印就伤了无数生灵。可如今地面那明显塌陷半肘的地面上,树木花草葱茏,哪里是只过了十几天的行状。   滕逍掐指一算,原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们在三十三重天只渡过了十一天,但在洪荒大陆,已经十一个春秋了。   这是在混沌空间时从未感受过的时光痕迹,滕逍感叹了一番,随之来了灵感。他如今准圣修为,混沌水木诀里诸般道诀阵法一窍通、百窍通,因此布了个控制时间流速的阵法,将时间调慢,麒麟空间十日,洪荒才一日。此阵虽比不得九转定天大阵厉害却也是个不小的阵法,合滕逍祖麒两人之力,花用三个月才布成。   这么一来,两人不仅可以享用比别处更多的灵气,更有更多的时间修炼,麒麟佩空间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后天灵宝,比大多数先天灵宝还要厉害许多,堪称逆天。   ***   这时候洪荒大陆还没有出现人类,却已有了聚居的巫族和妖族。盘古身陨时,精血融合辟地浊气大部分化为十二祖巫,只拜盘古、不尊天道,天生神力强横无比;另一小部分流转于轮回,转生之后化作大巫,亦是巫族之后。十二祖巫在周山之下聚居,此时还不成气候。   妖族也并不成气候,难得的是妖族也自发聚拢,同类为一族,同族相互照料,抵御异族入侵。   在雷泽,有个部落名字叫做风兖,全组都是人身蛇尾,他们逐水草而居,族长叫做风偌。风偌带领族人占领雷泽,生活非常富饶。   风兖一族以女子为尊,因此女子地位很高,中有个漂亮的姑娘叫做华胥,她是风偌亲自选中的族长继承人。但是在十一年前,华胥不明不白怀了身孕。她自己声称在雷泽边看见了个巨大的脚印,是雷神留下的,因好奇用脚踩了一下,感应受孕。但合族谁都不信这种鬼话,他们以为华胥与外族男人通、奸,最后决定如果产下来的婴孩不是人身蛇尾,便将孩子逐出雷泽。   风兖虽然以女子为尊,但他们为了保住本族血脉,禁止族人与外通婚,华胥尊贵,却也坏了本族规矩。更匪夷所思的是,华胥怀孕之后,久久不产子,至今已经过了十几年。她一个大姑娘每天挺着巨大的肚子,还坚持着一定要把孩子产下,族里小伙都十分惋惜。   滕逍与祖麒刚从三是三重天外回来,直接回到雷泽是为了弥补祖麒的过错,谁知还没下云头,就从雷泽边两三个风兖族人的聊天中听到了这件不小的八卦。   华胥氏……滕逍默默地看了眼祖麒,心道原来他不过眯了会觉又去天外天溜跶了一圈,回来之后祖麒都要有儿子了,手脚真心利落,佩服。   话说祖麒怎么没反应呢,该不会是乐傻了吧?   祖麒生于混沌,情窍未开,平时除了猫麟从未接触雌性,且不喜猫麟,他并没有意识到华胥氏的怀孕跟他有什么必然联系。   华胥氏滕逍当然早有耳闻,伏羲和女娲两奇葩兄妹之母么,据说在雷泽踩踏雷神脚印而孕育,怀孕十二年诞伏羲。这种鬼话谁爱心谁信,反正滕逍不信,他可是个成年人。   若说雷神竟然是祖麒,滕逍觉得没什么不能理解,祖麒打雷似的声音和对雷电的亲昵都显示出他被冠以雷神称号也不奇怪了。舍祖麒之外,还有谁配得上雷神二字?   滕逍挠挠头,难得沉默了。一来因为祖麒从来与他一起,他连拾掇麒麟佩空间的时候都处处想到了祖麒,可见已经将祖麒当做亲人兄弟一样看待,如今乍然要成为别人的丈夫父亲,把他撇到一边去了,还真有些不是滋味;二来祖麒出去跟妹子约会为什么不跟他说呢,自己竟然从别人嘴里才知道自己兄弟当爹的消息,这种酸溜溜的感觉很不美好。   两人一个无知无觉,一个等解释,就这么相对沉默。   最后祖麒终于发现了滕逍的不对劲,他竟然那么长时间不吭声,跟在混沌去中央的的路上闹别扭那次何其相似,这代表滕逍他死倔驴脾气又犯了。   祖麒不明所以,但还是开口问询,“累了?”   这绝壁是在侮辱他!滕逍脸瞬间黑了。在混沌的时候是他故意喊累的,是借口,祖麒又不是不知道,但现在都准圣了,累个毛啊累!   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祖麒一开口,在滕逍眼里就是示了弱,心里的憋闷立刻去了一半。   驾着云很快找到了风兖部落,他们大多人首蛇身,也有图方便用人身的,只用兽衣蔽体,住最原始的洞穴,来往忙碌着,氛围十分和谐欢快。   滕逍与祖麒按下云头降下,因他们与风兖太过格格不入,所以使了个障眼法隐匿了行踪。   滕逍知道同血脉之间有独特的联系,便让祖麒通过这种联系寻找华胥氏。   祖麒眉头一皱,“为什么要寻她?”   滕逍讥笑,“你自己做下的好事,让人家姑娘等了十几年已经很混蛋了,现在人家都怀孕了,你还不打算负责不成?”他生平最恨男人对女子有负,忍不住出口讥讽祖麒。   这句话字字清晰,合在一起祖麒就不懂了,‘怀孕’二字他显然明白,“谁怀孕了?关我何事?”   滕逍没想到祖麒装傻充愣,瞪大眼睛,“你难道不识得华胥氏?难道没有与她……”   祖麒下意识不愿意滕逍将自己与别人放在一起说,眉头一皱,生气了。   “哼。”祖麒极少生气,但他一生起气来,简直就像个煞神,连滕逍都要被他周身的冷气冻住。   祖麒并不是个不敢担当的人,滕逍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发觉出不对劲了。不管是混沌还是洪荒,时间总是或快或慢得匪夷所思,所以他下意识忘记了计算时间。现在想来,那天他并没有只是假寐,祖麒堪堪离开不过一刻他便追上去了,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那啥么。   滕逍的脸霎时红了,不是想起了某些不和谐的事,而是因为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兄弟。   “对不起。”滕逍道歉道的相当诚恳,“是我错怪你了。”   祖麒森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消气。很奇怪,只是件小事而已,他却耿耿于怀。   滕逍气势弱了一下,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了,“此事因你而起,不论如何咱们都该去瞧瞧华胥姑娘。”他知道在二十一世纪,未婚先孕的姑娘很吃亏的,不光左邻右舍,家里的脸也丢尽了。如果此事真因祖麒而起,华胥氏白白吃了十一年苦头,他们合该补偿她。   因为滕逍的催促,祖麒按着体内血脉指引,竟然真的找到了华胥氏,落实了传说的真实性。滕逍当年看神话故事时经常嘲笑古人太过含蓄,连无性生殖都整出来了,没想到竟然确有其事。   原来洪荒开辟之初,天道还未将规则订全,洪荒生灵且少之又少,因此阴阳和合□□一生即或有生灵受孕而出。祖麒那时虽情窦未开,却已□□萌发,乃阳盛之体;华胥有幸看到神兽麒麟,心生一片对强者爱慕之情,怀着少女情怀踏了祖麒脚印,她有太阴之体。两者虽然并未相见,却因着洪荒天地造化阴阳和合,华胥氏就怀有了身孕。   华胥氏住在风兖部落边角上,是个极小的石洞,她因背叛之罪被风偌遣到了这里居住,崇高的继承权也被剥夺了。   滕逍与祖麒站在华胥氏的山洞前,华胥氏正在挺着肚子汲水归来,行动艰难。华胥氏是个面貌美丽的女子,只是因为捕不到食物身体羸弱,脸色蜡黄,瘦的剩个大肚子分外明显。   滕逍两人现出身形,华胥氏好歹是妖族,立刻便嗅到了圣人气息,警觉地摆了个防御的姿势,待察觉两人与她实力相差极远时,反而放松了不少。来人若要伤她轻而易举,她根本抵抗不得,若不伤她,那就更不需要做无谓挣扎了。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滕逍暗暗称赞。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快把我的收藏君、点击君和评论君还给我!!!!没有他们侍寝我睡不着!!! ☆、再逢祖凤   华胥氏坐在石洞中,粗陋的石洞衬得她坐着的这把木椅华贵雍容,上头铺着柔软光滑的软垫,手上是一杯温热的水。自怀孕以来,华胥从没有被如此精心看照过,忍不住感激。   对面滕逍与祖麒一站一坐,坐的是滕逍,祖麒立在滕逍身后散着冷气。不为别的,华胥所坐的椅子是滕逍给他做的。   “谢谢你。”华胥是个坚强的姑娘,受了委屈从不哭泣,被人嘘寒问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天下女子如此可怜可爱,却总无辜受委含屈,那些打压她的人实在可恨。牵扯到前世,滕逍心内不禁酸楚了一下,手指微动,一缕清气极精准地将华胥眼眶里的泪珠儿拂去。   他含着温润的笑意,“你受苦了,我知你受了委屈。”   再多的行动在华胥眼里都比不上这句话来的宝贵,费劲无数口舌族人都不愿信她,心里的委屈淤积十几年,成了一段心病。如今有个陌生的好人愿意相信她,多让人感激!   华胥手指颤动的几乎端不住茶水,喉咙极力压抑低泣,“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信我。”   又见好人卡,滕逍有一瞬的无语,“姑娘知道雷神在哪里么?你想不想找到他?”孩子的话,有个父亲会比较好吧,他回头望向祖麒,他仍旧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喜悦。   这件事怪不得祖麒,他的确没必要为华胥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任,滕逍想到这里,心中有点复杂。祖麒仍旧只愿意跟他一起,他很高兴,又忍不住怜惜华胥孤苦伶仃。   华胥垂下眼眸,“我……他并不知道我……都是我自己不好,怨不得他。”心里不是不甜蜜,可以为那样强大的人生一个孩子。   麒麟原型气势威武,滕逍一看便知华胥这是芳心暗许了,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祖麒。   祖麒敏锐觉察到滕逍的情绪,单手握住他的肩膀,向华胥道,“我与你本毫不相干,你明白就好。”至于那个血脉,他可以认下,却绝不会养他。混沌生灵生来自生自灭,强者为尊,他若不能活下来,便不配做麒麟之后。   华胥早注意到了滕逍身边这个沉默的男人,只是他一身的气势和拒人于千里,如今怎么能不知他便是那日的雷神。华胥也曾幻想有一天雷神来到她身边,将她从苦难里解救出来,今日祖麒一番话破灭了她天真的幻想。   “自然。”华胥咬牙切齿硬是挤出两个字,心里一片冰凉。人家对她软言软语她便软成一汪柔水,人家冷言相待的时候,华胥就会变得坚硬如石,是个骄傲无比的女子。   滕逍皱了皱眉,不忍看到华胥伤心,但他并不能左右祖麒的想法决定,心中对华胥怜惜更甚。   于是两人入乡随俗,在华胥的石洞旁边又钻了一孔洞,与华胥比邻而居,等待华胥之子降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反正他们的时间多得很,不差这弹指几瞬。   华胥行动不便,滕逍便找了个小妖亲身照顾她;华胥身体不好,滕逍就用麒麟空间内的天材地宝给她调养;滕逍见华胥被族人欺辱,干脆拉着祖麒去找族长风偌,直接挑明两人身份,还了华胥清白。华胥怀有雷神之子,这是多么大的荣耀,风偌当即将华胥迎回了部落中央,让她住在自己洞穴旁边以示尊崇。   祖麒不大高兴,滕逍对华胥太过关注,以至于时常忽略他,但祖麒是个沉闷无比的性子,不高兴也不会表达出来,只会板着脸生闷气。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板着脸,滕逍当然看不出来。   祖麒还没想出办法把滕逍的心思拉回来,就感觉到了祖凤的气息。   只见天际一片五彩华光,而后一声清越的凤鸣,霎时整个雷泽的光芒都耀眼了几分,正是祖凤到了。   滕逍祖麒忙驾起祥云迎了上去,在云端上与祖凤蛟蛇碰面。   蛟蛇长出了双角和其余两只爪子,浑身布满金光闪闪的鳞片,全然褪去了周身邪煞之气,成为威严正气的祖龙,想是有了奇遇,修炼速度才快的叫人咂舌。   滕逍对祖龙并没有什么好奇,龙对他来说太熟悉了,更何况麒麟比龙气势外形也差不了什么,滕逍私心里还是更喜欢麒麟。更引他注目的是祖凤身边紧跟着的一只通身火红的小凤、一只羽毛华美不亚祖凤的小孔雀,小凤和小孔雀相互依偎在祖凤鸟背上缩成两只小毛团,只有孩童大小,跟祖凤庞大的原身一比显得十分娇小可爱,两只小家伙头抵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细听全是些童真的话语。   祖凤只说名字“雏凰、孔宣”,便不多说,生怕人多问似的转移话题,探询祖麒的近况去了。滕逍注意到了这一微小细节,略有些奇怪,有了后代本该是件高兴且值得炫耀的事,看这一对孩子被照顾的那么好便知祖凤是喜欢他们的,大概是他眼花会错了意吧。   看人家手脚多快,都儿女成双了,滕逍看了祖麒一眼,祖麒淡定回看滕逍一眼,一派的置身事外。   若说小孔雀五彩羽毛流光溢彩,滕逍为什么知道他是个男孩子呢?因为孔宣后世神话传说中出现过,不然滕逍还真没有将小孔雀当做男孩子的自觉。   祖凤要和祖麒密谈,便让祖龙带着两只小鸟儿。祖龙威严,跟两只小鸟儿不大亲近,鸟儿们倒离身为陌生人的滕逍更近一些,滕逍对此不无乐意。   孔宣身为哥哥更大胆一点,他拖着长长的五色金翠钱纹,抖擞着翅膀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你是谁?”   滕逍声音轻柔,“我叫滕逍,你们叫滕逍我叔叔便是。”他其实想说哥哥,但又不想莫名跟祖麒差一个辈分,只好退而求其次。   孔宣叫了声“滕逍叔叔”,雏凰也歪歪小脑袋,乖乖叫了声“滕逍叔叔”,可爱的小动作瞬间萌翻了滕逍。妹控情结发作的滕逍真想冲上去抱抱雏凰,又怕吓坏小女孩,于是用更加轻柔的声音说话。   说了一会话,雏凰还是娇羞的模样,倒是孔宣三言两语便跟滕逍熟悉起来,还允许滕逍摸摸他宝贝的羽毛。看着小孩儿恩赐一样的小眼神,滕逍忍俊不禁,乐于满足孔宣的小骄傲。   祖麒跟祖凤商量妥当之后很快就回来了,滕逍以为他们又要走,心里正舍不得小姑娘呢,祖麒说祖凤要跟他们一起回去,让滕逍小小惊诧了一把。倒没什么异议,盘古开天之后,洪荒大陆第一任霸主便是龙凤麒麟三神兽,三人自然要紧紧拧成一股绳。   滕逍并不认为只要阻止祖麒成为兽王就没什么危险了,相反,有了实力才好做筹划,否则出了什么事,他们势单力薄,岂不是要干瞪眼。   祖凤祖龙原形太庞大也太引人注目,滕逍便出主意让他们化成人形再下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祖凤不大喜欢人形更从没化过人形,但他是个聪明人,滕逍并没有多费口舌;祖龙稍加思索也同意了。   期间引起了点小风波。   祖凤原形美丽妩媚不容置疑,也正是因此滕逍从未怀疑过他的性别,所以祖凤摇身化作人形的时候,滕逍简直惊呆了,不顾形象和礼节地用手指抖啊抖的指着祖凤,“你,你是男的!!”   祖凤原形雌雄难辨,但他人形却十分好认,虽则五官精致美丽,但身材修长、肩宽臀窄且没胸,一看就是个男性,滕逍再傻也不会分不清楚。   祖凤凤目一瞪,怒骂,“蠢货”,将化为六岁小儿的雏凰孔宣一手拎一个率先向风兖部落飞去,祖龙很快也跟去了。   如果滕逍早些时候出现这种反应,祖凤决不会那么生气。他一向随性肆意,虽与祖龙皆为雄性,却从未在乎什么雌雄。但自从开天辟地,两人一次交、欢之后,身边竟然出现了两颗小小的光团,然后他们莫名其妙成了两个孩子的父母。他是下头那个,母亲肯定不是祖龙,这怎能不让人难堪,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雄性!虽然两个小家伙长得都像他,他很喜欢,但是从此对性别也格外敏感起来,滕逍如此反应自然惹恼了祖凤。   滕逍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深深感受到了来自混沌的恶意。长那么漂亮竟然不是姑娘!混沌你欺负老子一个外乡人真的大丈夫?活该被盘古给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聊到作收,表示好少不开森,求作收啊~!!!少成那样真的好心酸撒!!!! ☆、成圣之道   滕逍的反应全被祖麒看在眼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滕逍久久呆愣着不能回神,顿感郁结了许久的心绪畅快不少。祖麒不自觉耳朵微微动了动,立刻被滕逍发现了。   滕逍怒气冲冲看向祖麒,祖麒肯定知道,还故意不说破,看他出丑!许多时候凤代指的都是女子,谁知道祖凤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呢?雏凰和孔宣是祖凤的孩子……看来他知道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洪荒大陆真是毁人不倦,无性生殖就算了,竟然连男生子都出来了,真叫人眼界大开。滕逍大肆暗乐了一番,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他不会也碰上那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吧?   滕逍惊悚了一瞬,使劲将这个该死的念头压了下去,默念清静经。   火速平息好情绪,滕逍把这不光彩的一页坚决掀过去,顺便穷奇回来的时候检查一下他是公是母。虽然他觉得穷奇那蠢狗不可能是母的,架不住还有女汉子这一生物呢,万一蠢狗是个与女金刚类似的货色怎么办。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洪荒本来就是个玄幻的世界。   转眼滕逍就恢复了一身的仙风道骨,“咱们也该走了。”   祖麒轻扯嘴角微微一笑,一张煞神似的脸顿时柔和许多,眉眼间竟有一丝顽皮调侃。滕逍从未见祖麒笑过,他最高兴的时候也不过是抖耳朵而已,一时看见他这样的笑容,怒气全消,顿时觉得自己卖蠢卖的值了。   原来百炼钢真的可以化作绕指柔的。   祖麒的笑容只是一瞬,转眼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无趣样子。   滕逍顿时不满意了,果断扑上去捏祖麒的脸命令他,“快再笑给我看。”   祖麒没想躲开,任凭滕逍扑在怀里揉捏自己的脸,心里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焦躁感又瞬间充溢了整个胸膛,让他不知所措。只好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不动,手老老实实垂着,连碰一下滕逍都不敢,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出现上次一样的奇怪事情。上次可真是吓坏了他,一度怀疑心魔入体了,否则怎么会发狂了一样?   如果再平时,滕逍决不敢随便捏祖麒的面瘫脸,但是现在他深觉自己被欺负了,于是理直气壮地对祖麒各种揉弄。他本以为祖麒不喜欢人家捋他胡须,意外地发现祖麒竟然对这种亲近毫无排斥感,捏的更带劲了。   两人回到风兖部落,将祖凤一家安顿好。风兖吃住用具都粗糙的很,滕逍祖麒可以不介意,但是祖凤和两个孩子不能不注意,滕逍想将麒麟空间给他们住,但被祖麒制止了。   不是信不过祖凤,祖麒并没有将麒麟佩当做什么世上无双的法宝,他只是觉得麒麟佩是他和滕逍的“家”,任何人都没资格知道它的存在,包括祖凤,也正是因为祖麒的独占欲,麒麟空间内连一只活蚂蚁都没有,让滕逍几度埋怨。正是因为祖麒的独占欲,除盘古外,世上唯有他们两人知晓空间这一作弊器似的存在。   最后滕逍在距离雷泽二百里外的泰山之上建了一座宫殿,他本想建个简单一点的小屋,奈何祖凤不肯屈就,最后建成了一座琼楼玉宇、飞檐斗拱的恢弘宫室。索性滕逍一不做二不休,在宫殿内便植奇花异草,化成一座神仙府第,殿名干脆叫做雷神殿。雷神殿离雷泽只有二百里,滕逍弹指之间便能来去,华胥出了什么事他也能感知。   对于华胥与她肚子里的子嗣,滕逍自觉比祖麒这个亲生父亲做得还多,可谓是面面俱到,祖麒领不领情就不一定了。滕逍之所以将雷神殿放在泰山,还因为华胥氏肚子里的孩子正是泰皇伏羲,他与祖麒并不会在雷神殿久留,权当给送予伏羲母子,给他们个居所。   滕逍时常钻研阵法符菉,并且早在洪荒初辟就搜罗众多奇花异草种在空间内,可谓资产丰厚,雷神殿自然不同凡响。   滕逍挥手便是一片亭台楼阁平地而起,在孔宣心里的地位蹭蹭涨到了跟祖凤齐平,一双凤目满是崇拜孺慕,看的祖凤吃味;雏凰不知为何更喜欢祖麒一些,虽然不好意思缠着他,但也总时不时关注,视线专注得叫人想忽视都不行。   祖凤万万没想到两个熊孩子竟然在一天内纷纷倒戈,连亲父都让到一边去了。   滕逍对祖麒也有点吃味,明明比起孔宣,他更喜欢香香软软的雏凰一些,偏偏雏凰怎么逗都不爱搭理他。滕逍摸摸自己的脸,难道他很像怪蜀黍么,还是洪荒的小姑娘审美扭曲?竟然亲近祖麒那个面瘫脸。   小姑娘不喜欢滕逍的态度非常明显,滕逍脸皮再厚,三两次之后便也识趣了。孔宣表面看起来骄傲如同祖凤,实际内里是个很乖很萌的小孩儿;雏凰看似乖巧可爱,内心却更像祖凤。   两个小姐弟为此闹了矛盾,孔宣崇拜滕逍,当然看不过去雏凰的作为,对妹妹意见很大,不过这事儿滕逍并不知情,他更关注另一件事。   要说祖凤祖龙来找祖麒的目的,不说别人,连滕逍都门儿清。他与祖凤接触不多,却也知道这人心比天高,他的确也有几分与天比高的资格。   至于祖龙,平时话极少,但偶尔眼里露出的精光叫人知道,他决不甘心默默做个修道者。滕逍几乎没跟祖龙说过话,只对他十分的客气尊重,就是知道祖龙不好惹。孔子他老人家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慼慼,君子可以疏远,因为君子胸怀坦荡;但小人须得小心应付,否则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哪天使个绊子,叫人防不胜防。   雷神殿不过是掩人耳目,滕逍在回房之后便闪身进了空间,不多时祖麒也进来了。空间里时间流速比外头慢十倍,且清净,修炼的话灵气也充裕,他们在风兖名义上住山洞,实际都回了空间修炼。   滕逍回到空间之后,表情立刻就变得严肃庄重起来。现在祖凤和祖龙已经出现,那么离龙凤族崛起也不远了,而他还没想到解决方法。   后世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捕风捉影的事情,滕逍不敢全信,可也不敢不信。他不敢把祖麒的性命来赌,只好按照最坏的结果筹划。并不是不可以把事情和盘托出,关键是滕逍自己也不知道龙凤大劫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只知道如果巫妖崛起、人族大兴的首要前提是,祖龙、祖凤与祖麒必须得死,就好像混沌青莲和盘古的下场一样。一知半解的结果是,滕逍不确定他所知道的事情是是真是假,也不知具体经过,因此也不敢贸贸然告诉祖麒。   祖麒不明所以,以往滕逍一进来就去修炼了,这次竟然站在九灵云木下的情泉边发呆。他也不去打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看着。   九灵云木郁郁葱葱,青翠如碧玉的叶子映在滕逍一身白衣上,洁白的白衣便也染上一层碧翠的生机,煞是赏心悦目。   滕逍想来想去,唯有修炼一途最为稳当。圣人可将元神一缕寄托天道,万劫不灭,只有成为大道圣人,祖麒才能不惧龙凤大劫。   长长舒了口气,滕逍招手让祖麒过去,然后席地坐在情泉边,随意地拨弄那一汪碧水,心里盘算着该从何说起。   “你看洪荒山河万里,比混沌那虚无之境好了千倍万倍,你,你可有逐鹿之心?”   祖麒闻言看向滕逍,心绪万变,道,“何出此言?”大抵是祖凤的出现,让滕逍有此疑问吧。   滕逍道,“你天生强者,必定不愿被人强压一头。”说着拿眼睛去看祖麒反应。   祖麒果然点头,“嗯。”   果然。滕逍有点小骄傲,又忍不住失望。祖麒天生兽王,如果真没有争霸之心,那才奇怪了呢;可又忍不住向,如果祖麒的回答是否定的,他们就可以直接避世而居了,那样似乎也不错?   既然祖麒有逐鹿之心,滕逍便提出早日修炼成圣,祖麒自来勤加修炼,成圣的想法早就有,因此并没有异议。   如今祖麒大罗巅峰,只差一步便能成为准圣;滕逍已迈入准圣境界,两人又各有一道鸿蒙紫气,天时地利人和,肖想圣位是早晚的事。祖麒看似逊滕逍一筹,其实两人真的打起来,混沌魔神皮厚肉粗,祖麒修炼的又是至高的混沌决,纵使滕逍身为准圣,这胜负也不好决断。   成圣方式分为三种,一种是以力证道。以力证道成圣后元神寄托大道,是最为厉害的一种,但也太过逆天,除盘古外无人能成。但说‘力’之一字,要求肉身强大,据滕逍所知,除了盘古的道诀之外,天下三千道法,无一不是以修元神为重,讲究个轻灵清净,因此后来的神仙们普遍肉身不强,只有用防御法宝掩藏短腿。祖麒就没有这种顾虑了,混沌魔神肉身强大无匹,刚好证了‘力’字,加上祖麒修炼道诀乃是盘古所授,两人同出一脉,可修此道。   再来,滕逍担心如果天道有心置祖麒于死地,决不会容忍他成为天道圣人,祖麒只有绕过天道将元神寄托大道方可。   第二种为斩三尸成圣。鸿钧便是三尸圣人,成圣后比以力证道稍次,可将元神寄托天道,万劫不灭。人有三尸,善、恶、执,破除七情六欲,以淡漠之心纵观世间百态,为三尸圣人。成圣之后,再重新将三念之尸融合,可证混元。斩三尸成圣,须得融合大道至理,体悟天道方可成。   此法无疑吸引住了滕逍,他一开始就打的这么个主意,否则也不会专注于钻研晦涩的道经。   第三种是功德成圣,以无量功德感动天道,天地大道皆为所动,至仁为圣。此法最次,却也不容易成。此法证道,以诺大功绩、愿力、气运,直接引动天地宏念,破开自身枷锁,功德圣纹众生意志加身,永享清净逍遥或至尊果位。此法成圣者有三清、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女娲娘娘六位。   如果滕逍有心,功德成圣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简单的方法,他之所以不考虑功德成圣,还是那个迂腐的想法——不想争夺人家的功德,那样得来的圣位不叫人安心,对他的心境也有碍。造人是女娲的功绩;立教不消多说,滕逍不想误人子弟,他也懒得做;发大宏愿……没那个魄力‘度尽世人’。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放榜,所以作者休息。顺便接到编辑命令周五入v,懒的挂文案了,就放这儿吧。   滚去撸入v三章…… ☆、天衣   滕逍决定早日修炼成圣后,便放下钻研阵法符菉和炼器等杂学,一门心思修炼。祖麒不用说,一向把修炼排在第一位的。   此时他们却不急,修炼非一日而就,并不急于一时。两人并没有交谈,但各自的表情动作都很随意放松,连祖麒也没有一贯的端坐,双手随意地扶在膝上,眼里浅浅的欢欣,他已经慢慢适应在麒麟空间只有两人的时候随意闲适。   滕逍索性歪在泉边,没骨头似的侧卧在地上,及腰的头发略凌乱地散了一地,有几绺散散到泉水里,细细的青丝用极曼妙地姿势在水里飘荡沉浮,滕逍也懒得管它。   祖麒平时严谨,看了一会滕逍,终于忍不住托着他的头将头发归拢起来,随手折了根九灵云木的树枝做了根木簪给他挽起。他自己的头发都没有束过,哪里会帮人束发,笨手笨脚弄了一会,只将一束乌黑的头发松松地簪在脑后,还有几绺没簪上,散在耳边,趁着白如玉的肌肤煞是好看,祖麒满意了。   被人轻柔的拨弄头发的感觉很舒服,滕逍有点昏昏欲睡,等祖麒簪完把托着他脖颈的胳膊放下,便头一歪倒在祖麒大腿上不动了,刚簪好的头发又弄散了。   祖麒很喜欢摸滕逍的头,尤其滕逍不大喜欢被摸头的时候,他就更喜欢了。以往总被躲过去,现在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没一会滕逍就被摸毛了,他一把将祖麒的手拍下去,“你摸狗呢?”又不是穷奇,谁要他顺毛了。   祖麒:“……”   滕逍一骨碌坐起来,簪好的头发松松垮垮、将掉未掉,他“啧”了声,对长发十分不耐,还不能剪掉,他还是挺注意自身形象的,如果不管不顾断了长发,满身的仙风道骨立刻削了一半,换身袈裟可以直接由道入释了。   木簪终于‘啪嗒’脱离了滕逍的头发,掉进情泉。泉水缓缓漫过木簪,晃晃悠悠沉了下去。滕逍故意不去接住它,待木簪入了水才用手一指,木簪立时跃水而出,原本粗粗做成木质纹理变得细腻光滑,滕逍握在手里,笑了一笑。   以一汪清水为镜把头发弄好,滕逍突道,“这水很好。”情珠在混沌中央浸淫了数千年,内含混沌先天之力,乃是一件先天灵宝,化作情泉之后所含灵力就如同混沌中央液化了的混沌先天之力,凡人用它可洗精伐髓、仙人可法力大增。   除了上回做鱼用了情泉水,后来滕逍就不大注意了,平时一进空间尽往书房钻了,竟暴殄了情泉此等天物。   整个空间里九灵云木与情泉最有来头,也最有灵气,如果浸泡在情泉里修炼,必定事半功倍,这样在龙凤大劫来临之前成圣的希望就更大了。   滕逍想了就做,他跨进泉水里,走到没过半个胸膛的地方,混沌灵木诀意随心运转起来,一周天之后睁开眼睛,发现果然比平常修炼时要顺畅些,身上每个毛孔都洋溢着充沛的灵力,才一个周天就将今日耗去的法力补充满了。发现这个好处,滕逍不禁欣喜。   祖麒看滕逍动作,很快猜出来他的的意图。果然滕逍朝他招手,“快来这里。”   祖麒点点头,却不立刻进去,道,“你将衣服脱了吧,湿着不舒服。”他将衣衫一件件除去,走进情泉,与滕逍相对而立。   滕逍并不扭捏,他自己也感觉不舒服,三两下将衣服脱了个干净,团成一团扔在了岸上。作为□□大北方人,从小在男澡堂见过世面的,他一点都不觉得两个男人一起洗澡有什么不对劲,眼神一派清澈澄然。   祖麒就不那么坦荡了,他屏住呼吸,怕滕逍察觉了自己气息紊乱。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汹涌起来,比之前来的更加狂暴和气势汹汹,一股细小雷电从他心里一路霹至下腹,下腹便如起了火,从微小到燎原,祖麒忍不住皱起眉头。每次出现这样的感觉都是跟滕逍有关,祖麒想不出是好是坏,只好默背道经压制它,却成效甚微。   滕逍还在催促,“你试一试在泉水里修炼是不是事半功倍?”   祖麒哪里有心思修炼,却下意识不想将自己隐蔽的感觉表露出来,他觉得滕逍不会高兴自己对他有这样的感觉,胡乱点点头,闭上眼睛装作入定去了。   滕逍与祖麒在一块那么长时间,从没见过他脱下那身黑不溜秋的衣服,今日乍然赤、裸相对,他大喇喇的看祖麒,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祖麒不如滕逍白净,全身小麦色皮肤,宽阔的肩膀,窄瘦的腰身,肌肉不突兀却十分有料,叫滕逍羡慕。他穿越前便是一副晒不黑的皮相,化形之后便自动化为前世长相,白的过分,再一比祖麒,肩膀没他宽没他厚,腿没他长,腰……比他细,这点没什么好夸耀的,一个大男人腰那么细做什么,弱柳扶风和不盈一握用在男人身上绝不是褒义词。   情泉水清澈如许,什么都遮不住,水下情景一览无余,滕逍完全不知羞臊地往下看,连男人最很重要的部位都比他大,本土神兽vs□□帅气男青年,完全没得比啊。不过没关系,滕逍扯了扯嘴角,做了个自认阳光帅气的黑人牙膏标准表情,来自大□□的帅气男青年亲和度绝对比面瘫脸强。   祖麒饶是情窍未开,也被滕逍的视线看的心中滚烫,忍不住睁眼去看滕逍,刚好看见他呲牙咧嘴地对他笑,嘴角一抽,复又闭上眼。   只那一眼,祖麒脑子就乱了,远没有表现出来那么镇静从容,滕逍白花花的身子一直在脑子里晃啊晃的。明明跟自己一样都是人形,怎么就看起来那么好看呢,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唇和胸前两点,怎么看都可爱的很,叫人想……   祖麒恍然回过神来,想干什么呢?   心里似乎又什么东西迅速破土而出,祖麒再也不敢泡下去了,赶忙上了岸将衣服穿起来。   滕逍也不打算久泡,刚才不过试试疗效,过会还要出去看看华胥,伏羲将要出世了。   走上岸去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滕逍就有点犯难了。   无他,原先那身衣服刚才被弄湿,现在正乱七八糟地散在岸上,叫人一看就没有穿的欲望。   说起来,滕逍自从穿来混沌就是一身白衣,后来就再没换下来过,反正神仙之体纤尘不染,既然不会便脏,他也懒得换,今日突然就有点审美疲劳了。   就这么顿了一顿,祖麒也查觉到了,“怎么?”   “衣服不能穿了。”滕逍答,重新变一件衣服不难,他只是有点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继续穿白呢,还是换个颜色。白色单调,换个别的颜色其实也不错,但是,穿了好几千年的白,都穿出感情来了,不大舍得换啊。   祖麒身上的衣服是他身上的一片鳞片,人形不比兽形肉体强悍,因此将一片鳞片化成衣服穿在身上做个防御,祖兽麒麟的鳞片十分坚硬,普通的先天灵宝也不能奈何它。   祖麒听滕逍那样说,抬起手臂要揭下鳞片来给滕逍做件衣服,只见小麦色的手臂上现出一片玄黑麟片,祖麒刚要揭下来,突然想到了一件更好的东西。   祖麒乃混沌孕育,自神蛋里诞出来的,祖兽麒麟的蛋壳蕴含无上混沌先天之力,稍加炼制便是一件顶级防御灵宝,现在它一片不少地收在自己泥丸宫内。祖麒肉身强悍,用不着这等防御法宝,便一直留着,想等什么时候给了滕逍,此时正是个好机会。   “给你。”蛋壳是他自己的,祖麒与它同出一源,很快就做好了,从泥丸宫内祭出来递给滕逍。   衣服是依旧是白色,只有袖子和腰带带着黑色的边,宽袍大袖,衣料触感极好,滕逍自诩不是个小孩子,拿到新衣服的时候也不免兴奋。只是看着看着就有点不对劲了,这衣裳莹白,再一看却有流光宛转,呈五彩色,细看又没了,滕逍心里嘀咕,探入神识一瞧,竟是祖麒的蛋壳做的一件天衣。   滕逍有点犹豫要不要收,历经数千年,他们关系非寻常可比,但是这件天衣是他自己的蛋壳,总感觉意义非比寻常,给他真的好么?   祖麒见滕逍犹豫,道,“你不收?是不喜欢?”眼里有些不善。   滕逍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很喜欢。”虽然祖麒天天都是面瘫脸,不喜不悲的,但他一真正生气,滕逍准保妥协。不为别的,就凭那次他无意间进了青莲禁制祖麒不顾一切冲过去的样子,足以让滕逍唯他是从了。   祖麒声音平平的,继续不善,“那为何犹豫?”   滕逍忙将衣服穿上,“没有犹豫,我是看衣服太好看了。”然后狗腿地转了两圈,“很好看吧?”   祖麒点点头,滕逍穿白色很好看。宽长的衣袖一直垂到膝盖以下,衣踞稍稍曳地,腰上束着巴掌宽的玄黑腰带,让他看起来不仅不瘦弱,更多了几分飘逸灵动的仙气。   祖麒祖麒右手往九灵云木方向一拈,凭空拈来一片九灵云木的叶子,化作一双白色镶祥云纹的靴子给滕逍穿上。   人靠衣装,换了新装的滕逍让祖麒心里又开始躁动,转而走去了小楼他自己房间里,不为别的,单为躲开滕逍。   滕逍不知道祖麒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滕逍如今才知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祖麒的心才堪比海底一粒沙,叫人猜不透、找不着。滕逍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难懂的男人,偏能让自己全心信任、依赖。   怎么可能不信呢。   哎,不能再想了,滕逍甩甩头,将面瘫脸从脑子里甩出去。几千年跟一个男人整天厮混在一起,还想什么信不信任、依不依赖的,真矫情,哪个穿越男向他这么衰?穿来上千年唯一遇到的妹子竟然还是个男人!如果他的经历被写成书,绝对都是一篇搅基文,还是全民搅基,估计只能发表在绿江给腐女们看了。   滕逍忙刹住车,将跑偏的思绪拉回来。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想的尽是些生子啊、搅基的,果然太久没见妹子了么。   临走,滕逍还不忘将旧时衣服收起来叠好,收在小楼自己房间里,他是个无可救药的收藏癖。 ☆、情窍   滕逍出了空间,出现在卧房里。他进去空间那么久,在外头也不过一刻钟。此时正午时分,他从空间灌了一壶灵泉水,又采了些草药,准备去找华胥。   刚踏上云头便看见霞光彩云在雷泽上空凝聚不散。掐指一算,原来十二年期满,伏羲将诞。   滕逍不再慢慢悠悠地驾云,手上掐了个决,破开空间转瞬出现在华胥的山洞外,同时不忘用元神通知祖麒。祖麒就在空间内,收到消息没一会就出来了。   两人的凭空出现让风兖族人忙不迭下拜,口呼大仙,祖麒是不会理这些人的,滕逍含笑叫起,然后询问风偌华胥如何了。虽然他必定会让华胥母子平安,但女人生孩子痛苦,听华胥在山洞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就知道,尤其她是个处子,生产更是难上加难。   华胥生下孩子之后,祖麒会怎么做?滕逍偷偷看了眼祖麒,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要当父亲的喜悦,到底没敢说什么。   两个时辰后,华胥就平安诞下一子,给他取名伏羲,婴儿随了母亲,人身蛇尾,跟祖麒没有一点相似。降世之时,满天霞光大盛,一住红光自九霄之上降下罩住伏羲,雷泽周边百花齐放,以示欢迎之意,奇怪的是,偏偏没有半点雷电出现。   伏羲刚出世便睁开眼睛,眼中金光一束直冲斗府,端的是不凡,食了奶后,金光慢慢不见,眼中只剩懵懂纯然。   整个风兖族见霞光满天的奇景,皆伏地朝山洞跪拜,眼中虔诚。   待族人将伏羲抱出山洞,风偌族长接过去,跪在地上将婴儿高举过头呈给祖麒。   祖麒却只望了一眼,没半点抱孩子的意思。他道,“此子与我无缘。”这孩子继承了风兖族血脉,非他麒麟一族。最重要的是,祖麒压根不喜欢伏羲,这个孩子出世的契机太荒谬了。   此话一出,整个风兖族一片哗然。这话不能再直接了,雷神不要风兖族的孩子!   滕逍立刻缓和了场面,他接过风偌手里白白软软的小婴儿,滴了几滴稀释的情泉水在伏羲嘴里,然后将一条红线系在伏羲脖子里,红线上串的赫然是一片玄黑的麒麟鳞片,是他刚才硬是跟祖麒要来的。鳞片里有一篇道诀和进入雷神殿的方法,这是他留给伏羲的东西。   滕逍轻轻在伏羲额头亲了一下,“神祐伏羲。”此为神仙赐福,可保他福运绵延,遇难呈祥。   还没等风偌族长舒口气,滕逍便将孩子送还给风偌族长,与祖麒翩然离去,转眼消失在了云深处、天外天。   不管有无缘分,他们都不能认下伏羲。孩子是华胥怀胎十二年生下,滕逍不能越过华胥单将孩子带走,亦不能勉强祖麒将母子俩认下,况且两个大男人一闭关动辄数十上百年,不可能留出空来牵挂照顾伏羲。   滕逍临走还有点小遗憾,他还没见过女娲呢,下回来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   回到雷神殿的时候,祖凤带着雏凰等在殿外,一脸的不赞同,“祖麒,那个小家伙不同寻常,你为何不把他带回来?”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他当然能觉察到。   祖麒的回答硬邦邦的,“不。”   祖凤还想再说,祖麒却直接越过他走入殿内,很让祖凤无奈。   自祖麒出现,雏凰的眼睛便一直盯着他看,一眨不眨的,祖凤显然更喜欢儿女中的雏凰,朝她脑袋上一敲,“出息,喜欢你二叔就去赖着,赖着赖着他便也喜欢你了。”雏凰一听,蹬蹬蹬朝祖麒消失的地方跑过去了。   于是殿外便只剩下祖凤和滕逍,祖凤滕逍不过点头之交,祖凤不喜滕逍已久,滕逍错看祖凤性别的时候还会忍他,后来知道了祖凤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还颇轻看他,就不肯迁就了,没有被人打了左脸还将右脸伸过去的道理。滕逍对祖凤点头微微一笑便越过他走进殿里,这时候大地余晖将散,他也该回空间修炼了。   祖凤眼睛尖耳朵灵敏,早在滕逍出现便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是祖麒的蛋壳炼成的天衣,心中冷哼。祖麒竟然将蛋壳给了这人,而且看起来连情窍都没开,都蠢成什么样了,说出去都丢人。   滕逍走的并不快,在回房的路上却意外遇上了雏凰,小姑娘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祖麒站在那,不会哄又走不得,眼睛里的不快都要溢出来了。   滕逍看见小姑娘哭就特别心软,忙走过去将小姑娘扶起来,又拿手帕给她擦脸。雏凰拿开捂在眼睛上的手一看是滕逍,立刻用力将他拍开,哭的更大声、更伤心了。   滕逍碰见的糟心孩子多了,也不跟她计较,问祖麒,“雏凰怎么哭了?”   若非雏凰是祖凤的孩子,祖麒早走了,谁耐烦听她嚎,皱眉道,“她扑过来,我躲开了。”刚才雏凰要他抱,被他躲开了,力道没刹住趴在了地上,就成了这样。   滕逍道,“雏凰喜欢亲近你,你抱抱她也没什么。”   祖麒双臂环胸,想了一想,冷冷蹦出一个字,“不。”   滕逍被气乐了,“你把人家弄哭了,总得负责吧?”   最后,雏凰勉强被允许牵着祖麒袖子,被祖麒领着送回祖凤住处了。   滕逍好不容易说服两人,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是两个活祖宗。刚迈了两步,从路边树上搜地跳下来个人拦住了滕逍去路。   滕逍叹了口气,“你早不下来,晚不下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来做什么。”跳下来的正是孔宣。   孔宣笑嘻嘻的,“我倒觉得下来的刚刚好,这一觉睡得好极了。”说着伸伸懒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滕逍笑道,“刚才这里那么大声音,你还能睡得下去?”   孔宣不以为然,“雏凰哭的比这更厉害的还有呢,她一哭起来连父亲的面子都不卖,我下来有什么用。”   滕逍道,“话不能这么说。她是你妹妹,你自然要好好爱护她,不叫她受委屈。”   孔宣一哂,“滕逍叔叔,你看她像受委屈的人吗?我比她委屈多了。”   这倒没错,有祖凤护着,雏凰想受委屈可真是太难了。   滕逍哈哈一笑,孔宣看似傲娇不屑、实则委屈羡慕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差了一半的身高和细软的头发触感,让滕逍感叹,怪不得祖麒老是想摸他头呢,这个姿势很有优越感啊。   顺便决定以后再也不让祖麒摸头,维护自己神圣的男性尊严。   孔宣虽然才六岁,却已有了不小的法力,尤其他身为天地之间第一只孔雀,于天地初开之时禀造化而生,天生五色神光,加上后天勤奋,小小年纪厉害的很。   孔宣在封神中来历非凡,祖凤凰之子,准圣修为,一身五色神光无物不刷,曾在封神大战中将十二金仙打败,把先天灵宝二十四颗定海珠刷落,后来在释迦摩尼成道时将其吞入腹中,因而成为佛母,被尊为孔雀大明王菩萨。   滕逍怎么看这货都是一傲娇小正太,最重要的是他长大之后也肯定是个男人啊,竟然被尊为佛母,他简直被洪荒打败了。   若说孔宣为什么喜欢滕逍,原因并非偶然。他最不喜祖龙父亲和二叔,脸色总是臭臭的,随时都能上来打他两下似的;祖凤父亲更喜欢雏凰比喜欢他多;滕逍长相精致、性格又好,更重要的是本事大,他自然而然就更喜欢滕逍了。   孔宣拉着滕逍一起玩耍,缠着他说话,滕逍被缠的久了,只好顺他的意。   那边祖麒被雏凰牵着袖子,无比不情愿地将她送回祖凤那里。祖凤住在栖凤楼,与他和滕逍一东一西,相隔甚远,雏凰个子小小走的慢,且还故意往慢了走,两人单单在路上就花了小半个时辰,走到栖凤楼的时候,祖麒已经十分不耐。   凤凰非梧桐不栖。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滕逍还是应景地在栖凤楼遍植高大的梧桐树。   祖麒与小小的雏凰便是走在宽阔的梧桐树大道下,天色稍暗,夕阳最后一缕光辉撒在身上,将一大一小两人拉出长长的影子。   “哈,轻点,轻点……疼……”一道轻而急促的声音从栖凤小楼后头传过来,听起来是祖凤。祖麒不通□□,想都没想便朝那个方向走去,他听见祖凤在喊疼了,难道雷神殿进了外人?或者祖龙对他做了什么?   “唔……啊哈……”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奇怪了。   雏凰几乎跟不上祖麒脚步,忙喊,“二叔,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祖麒抓着雏凰后背衣裳,将她拎起来大步往小楼后走去。   栖凤楼后是一片烂漫的花树,不分季节都在盛放,在花树下穿过的时候零落的花瓣会落人一身,往好了说很唯美,但像祖麒这样的人就完全体会不到唯美意境,每次路过之后便只剩光秃秃的树杈。   转过屋角,祖麒就看见祖凤与祖龙两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正行那周公之礼。雷神殿就他们几个人,并没有侍者,祖麒滕逍几乎不来栖凤楼,两人并不避讳。且祖凤本不是瞻前顾后压抑自己情感的人,恰好祖龙也不是。   祖麒的脑子“哄”的一下,似乎懂了什么,忙又拎着雏凰转身急匆匆往回走,身后的声音此起彼伏,冲击他的识海,祖麒下腹一热,脑子里又浮现出滕逍在情泉里的画面来。   出了栖凤楼,将雏凰往地上一放,顾不得雏凰娇声娇气的不满,直接化作一道流光逃遁了。虽然初识,祖麒毕竟是个男人,一看见这场面,便知道所为何事。   祖凤自然是故意的,将祖麒的动作行为全都看在眼里,待他刚走,便掌不住得逞地笑起来。作为他祖凤的弟弟,怎么能随便被人占了便宜去。   祖龙笑道,“你怎么谢我?”   …… ☆、第 32 章   祖麒可谓是逃得慌不择路、狼狈不堪,他初知□□,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下腹的灼热快要炸裂开了。   站在云头往下望去,刚好下面有座堆满积雪的山峰,上有一汪蓝盈盈的水,祖麒便一头扎了下去。   那水乃是山峰雪水所化,至阴至寒,奇的是池水冰寒刺骨,在这极寒之处却未结冰。祖麒一入水便舒畅许多,但他大罗之体,区区凡间雪水怎能奈何得了他,所以下腹依旧火热,更糟糕的是,那处隐秘的地方也坚硬起来了。   他本不用费这样周折,遁入空间里用情泉浸泡,再辅以道诀比在这刺骨冷水里好上百倍,但他心里虚,只好往远了跑,生怕滕逍知道此事。   按祖凤的想法,祖麒知道了那档子事,本该毫不犹豫去找滕逍做与他和祖龙一样的事情,谁知他低估了祖麒的性格,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连让滕逍知道都不敢。   祖麒沉在极寒的水底,沉着张脸想滕逍,控制不住的想,越是想。他终于忍受不住,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他什么时候对滕逍有那种想法的呢?是上次晒太阳?是他被困在混沌青莲里的时候?兴许从一开始就有,只是他不知道。   祖麒根本不敢让滕逍知道自己对他有那种想法。   还在蛋里的时候,滕逍就絮絮叨叨讲过许多他的事情,有的祖麒当时不懂,积压在心里也不肯去问,现在似乎知道了一些,有种玄妙的东西叫做情爱。他所说的人,会因情爱而喜悦、痴癫、痛苦、狂乱,听起来苦大过甜,却依旧能引得世人趋之若鹜。   但是知道有什么用呢,滕逍不会喜欢他,因为他跟他一样,是个男人。滕逍对女人有天生的保护欲,如同他错看祖凤为女子的时候,如同华胥雏凰,他喜欢会哭会笑的女人,不会喜欢他。如果他抱着侥幸的心里去勉强滕逍,他们不光不会和祖凤祖龙一样,连现在的关系都不可能维持了。   祖麒意识到这一点,心里的灼热尽数化为酸疼,越是疼,越是想,越想就越疼。   清澈如许的湖水里,缓缓出现了一团白色光团,从一点点慢慢变大,从中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   待祖麒发觉的时候,那团光已经默默长成了个不小的光球。光球亲昵地触碰祖麒,试图让他发现自己,待祖麒看到它的存在,十分欢欣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祖麒遗出的初回纯阳之精与至阴至寒的雪水相容,便以天地为宫,自成一孕。此胎受祖麒精气,便认他做父,与他颇为亲近。   祖麒顿觉麻烦,他从没想过要什么后代,没想到一个不成,又来一个。   再不喜欢,祖麒还是个父亲,于是托着那团光球出了水面,将自己收拾妥当,便驾云回去了。   祖凤第一个看见那团光球,立时惊呆了,这玩意他再熟悉不过,孔宣雏凰就是这么来的,没想到祖麒动作那么快,这才一个晚上吧?滕逍那样呆愣愣的,开窍真能那么快?难道是他平时看走眼了,其实滕逍没他想像中那么蠢?   头一回晚上没进空间,陪了精力旺盛的孔宣疯玩一晚上的滕逍在殿里看见祖麒一如既往冷着张脸,身边一团光球欢快地飘来飘去的场景。光球蕴含着勃勃的生机,叫人不敢小觑。   “这是什么东西?”滕逍当然不知这是什么,便问祖麒。   祖麒对滕逍心意明了,却有意隐瞒,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冷了两分,“麒麟。”他回道。   滕逍却还以为是昨日没回空间的缘故,祖麒对他生气了,不然怎么跟刚从冰里化冻出来似的,声音冷淡的透心凉。   他有心缓和一下气氛,便笑道,“不会是你儿子吧?”先不说麒麟怎么可能只是一团小光球,且说祖麒的儿子不可能那么萌!   谁知祖麒竟真的“嗯。”了一声,确实是他的子嗣没错。但具体的事情,他哪里敢说,只有含糊过去。   滕逍一怔,似是不敢置信,他不过一晚上不在,祖麒到底手脚是有多快,竟然又来一个儿子,还让不让他这个孤家寡人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大概对网络严打有所耳闻,非常严格,所以像作者这样的擦边球也要修文,并且旧文已经站短编辑锁掉, ☆、风波   有什么事情不知不觉发生了,明明跟自己有关、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十分叫人不爽。滕逍本以为祖麒一时心情不好,开始并没有特别注意,他忙着修炼,并且两个大男人整天腻在一起确实无趣,他还偷偷想过祖麒躲开他是不是跑去跟漂亮女孩子约会了。后来慢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祖麒对谁都一如从前,唯有他是例外。   滕逍感官实在没有多敏锐,他发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他说出的话,祖麒总当没听见,不得不说话的时候,声音也要冷八度;就算在麒麟空间里,他也难得见到他,两人突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了。   滕逍有点不知所措,茫茫洪荒大陆,他只有祖麒一个能全心信任的朋友,除此之外,天大地大,与他再无牵绊。想想当初,如果不是祖麒先对他照顾,屡次救他,自己早就化作肥料滋养混沌了,哪还能像现在一样活蹦乱跳的。滕逍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事,祖麒与他的感情已经无坚可催了,但是现在,他莫名其妙被嫌弃了,还坑爹的不知道理由。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来,滕逍遂决定找祖麒问清楚。   祖麒的做法完全是无奈之举,只要跟滕逍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忍不住靠近他,深深望他,将他拥在怀里。祖麒只好尽量不见滕逍,不跟他说话,不得不回答的时候,也极力压抑着,不叫滕逍看出自己的异样。只是这样一来,祖麒更加难过,心情持续低落。   祖麒神出鬼没,滕逍根本逮不到他,去他房间里守株待兔吧,可祖麒五感灵敏,他算是空等了;在空间里等就更加不能了,不说空间时间流速慢,祖麒也是空间主人,他在不在都能感知到。在祖麒故意躲他的情况下,滕逍想见祖麒很不容易。   滕逍气急,画了个能隐蔽行踪的符菉,将符菉贴在身上,此符非同小可,圣人之下决不能发现得了他。他钻研道门左道已久,所谓一窍通、百窍通,这只符便是滕逍自己研制的第一张符菉,灵感源于上次在天外天遇见的鸿钧,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他贴了张符菉在身上,跑去雷神殿祖麒的房间里守株待兔。祖麒现在基本不去空间,有时便会回卧房打坐休息。滕逍这一等便是三日,他既不修炼也看不下去经书,只发着楞等祖麒。越往深了想越是委屈,滕逍觉得他完全有立场要求祖麒赔偿精神损失费。   ***   在回来之前,祖麒特意将神识探入雷神殿,又感应了麒麟空间内,得知滕逍不在才走回房间。岂料,刚打开卧室门,便看见滕逍在窗边坐着,面无表情望着他。   祖麒被那双眼睛喉咙一紧,腮上略烫,刚迈进来的脚便要往回缩。   滕逍好不容易守到了人,当然不肯放过,幽幽道,“你再跑,我可就生气了。”   祖麒才慢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光团,看起来又大了一圈。光团对滕逍很亲昵,一飘进屋就在他周围转圈圈,滕逍却没空搭理它。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他道。   祖麒只敢站在门边,表情冷肃,一双寒冰似的眼睛看着滕逍不说话。   滕逍万万没想过祖麒会用这样陌生到让人心凉的眼神看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这么对我?”   祖麒张了张嘴,吐出俩字,“没用。”   滕逍:“……”老子可是准圣啊,准圣!你个大罗玄仙有资格说老子?再说了,当初老子当真拖累你的时候你也没嫌弃,现在才说老子没用是不是有点晚!   滕逍脸上明晃晃印着“不信”俩字,祖麒沉默,他本也不善撒谎,这俩字是极限了,滕逍不信他也没办法。   静等下文的滕逍支楞着耳朵等了许久也不见祖麒说话,又见他嘴唇抿的死紧,一脸的非暴力不合作,真想砸烂这张死面瘫脸。   祖麒这样必定有个理由,滕逍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为什么祖麒会疏远他。明明以他们过命的交情,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   看来只能使杀手镧了,好不容易逮到人,不一鼓作气解决了这事儿完全不是他作风么。   滕逍低了低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眶便红了,却还扯着嘴角微笑,只是神情怅然,“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了。”他缓缓站起来走向门口,再缓缓打开门,“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作势要出去。   “啪”得一声,门被重重拍上了。祖麒将手摁在门上,森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再也不打扰他?   滕逍讥笑,“你不是不愿意看见我么?你不是避我如蛇蝎么?今日我出了这门,咱们就形同陌路,各不相关。”话一说完,滕逍便后悔了,他说的是不是有点重了?万一祖麒玩真的怎么办?他岂非要哭死了。   祖麒瞪着眼使劲看滕逍,心里大痛。虽然躲着,但他从未有与滕逍分开的念头,一丁点都没有。他多想跟滕逍说明白,将心里一片火热尽数倾给他听,但话到了嘴边就哽住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最后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天可怜见,这一个字里,含了祖麒多少心意机关,可叹除他之外,无人知晓。   滕逍虽不解真意,却也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悄悄舒了口气,道,“那为什么闹脾气不理人?”他一为他还是小孩子吗?闹掰了就冷战,更何况他们还没闹掰了呢。   兜转一圈又回到这个话题,祖麒哪里说得出口,紧闭着嘴巴沉默。   事到如今,滕逍只好做个难得的糊涂,摆摆手道,“我就当前几天你鬼上身了,不问了不问了。”他伸了个懒腰,决定放松一下这阵子紧绷的神经,走到滕逍卧房的床边躺下,随意滚了几下,不动了。   祖麒怕走远了滕逍误认为他又在躲他,走近一点又不敢,只好站在门边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整个房里只有球状的光团四处跳跃,时不时跑到两人面前求注意,可惜没一个肯搭理它的,自个儿怡然自乐。   然后,两人的关系又恢复了之前的形影不离,滕逍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jj抽了,评论基本发不上,真叫人拙计。 谢谢魅魍魉、阿九、 戈雨 、勿离的祝福, 今天困得睁不开眼,等不卡了,就给大家撸多点字。 ☆、雷劫   洪荒大陆初开,每一种生物初诞之时,便能得到一缕灵气、或得到诸般奇遇,因此多有觉醒神识者,跨入了修道之列,盼望早日修成正果。   洪荒众多修道的生灵里头流传着一个消息,在东胜神州的泰山之巅,有座雷神殿,住着有有呼风唤雨之能的雷神。如果能拜会雷神,得到雷神的指点,他们必定能修为大进。   众生灵不约而同前往泰山雷神殿拜会雷神,一时间泰山下群英汇聚,盛会一般,可惜众生灵不管是先来后到的,全都无功而返了。他们爬山的时候,泰山便犹如有通天之高,如那天柱周山一般,怎么都爬不到头;待他们放弃求仙下山的时候,泰山便只有百仞,只须两个时辰便能下山了。   试了几次,怎么都爬不上去,众生灵便多有放弃的,纷纷回了故土,或有别寻他法的。   这不过是滕逍做的一个小小的幻阵,不让他人来打扰他们清修的。依祖麒的性格,如果那些人真上来的话,他十成十不会搭理,他可不是什么良师益友;更别说祖凤祖龙,祖麒雷神之名不知何时已响彻四海四部洲,他们却不显声明,祖凤还罢了,祖龙本就是蟒蛇所化,虽然戾气尽褪,心胸却还是针眼儿大,对此事十分不忿。他焊不动祖麒,却打得过众小生灵,来拜见雷神的人碰上他,决不会有好果子吃。   至于滕逍,他胸无大志,从没想过立教建派。且龙凤大劫之后,自会有道祖鸿钧讲道,他就不别班门弄斧了。   修道者喜清净、淡名利,祖凤和祖龙却不修道,却有旁的奇遇。祖龙于开天之时,得先天水壬之气一缕,此气乃是阳极之水,因此祖龙修为堪比滕逍,在道门中也算得上准圣;再说祖凤,得先天火丙之气,此乃火之阳精,加上他天生的玄极天火,十分厉害。   两人初见祖麒的时候方才得到先天水壬之气与先天火丙之气,现在已经融炼大半,加上对权利的渴望,没过几日便来向祖麒告辞。   祖麒与祖凤生来聚少离多,血缘亲情虽不可磨灭,但对离别却没有多大的感伤。听祖凤说要走,只点一点头便不问了。他的心还在麒麟空间里头,随着滕逍一起,没□□。   祖凤道,“洪荒广袤无边,怎么不留你我兄弟二人姓名?我要去一番大事业再来与你相会,到时你可别依旧沉浸在温柔乡里,叫我失望。”   祖麒淡淡道,“你不必激我,我知道该怎么做。”做个万人之上其实没什么意思,但他一身法力,总要在洪荒大陆上立足。   这时祖龙突道,“你我三人约定可还算数?”问的是两人,拿眼看的却是祖麒。   祖麒道,“自然。”   祖龙拍掌大笑,“那就好。我观三界之内,飞禽都有毛羽双翼;走兽多为多足;少足无足者都在四海。不如你我三人各掌四海、四洲、天外如何?”四海、四洲、天外各有其好,祖龙有先天水壬之气,对水最为得心应手,所以选四海。四洲虽然广袤,但西牛贺洲贫瘠,北俱芦洲寒冷,只有南瞻部洲与东胜神州灵气充足、灵脉众多,而且,祖麒他的势力再大,不可能遍布四洲。因此祖龙打主意先舍四洲控制四海,待羽翼充足了再卷土重来。至于天外,三十三重天上灵气浓郁不消多说。   祖麒点点头,其实他本想说只要东胜神洲,不过既然祖龙那么说了,他也不多说。   祖凤祖龙要来便来了,说走便走,并不会提前说,雏凰与孔宣这才知道他们要走了,还不闹翻了天。孔宣一溜烟就要跑去滕逍卧房,被祖麒一把拽住领子拉回来丢给了祖凤;雏凰几次靠近祖麒不成,终于学乖了,攒着两跑眼泪使劲望着祖麒,可祖麒是什么人,看都没看她一眼,雏凰只好抱住祖凤大腿抹眼泪。祖凤身上一只腿上扒着一只,什么妩媚妖娆都没了,颇感无奈。   待滕逍修炼告一段落,照常出来应付孔宣小屁孩的时候,发现雷神殿陡然安静下来了,只有祖麒在殿上闭目养神。   “孔宣呢?”他再孔宣时常出没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   祖麒眉头一皱,没睁开眼,兀自入定。   滕逍习惯了祖麒的寡言少语,自顾自说,“难道在殿里呆腻下山找乐子了?这倒有可能。”因为祖麒,雷神殿连个母蚂蚁都没有,能不腻歪么。他老早就有意见了,为什么空间里没活物,雷神殿也不能有?这是他造的,连个发言权都没有!   祖麒周身一冷,睁开一双墨黑的眼睛看他。   滕逍皮厚,一起待那么长时间早免疫了,看就看,反正祖麒又没当真生气,他就当这是祖麒独有的冷笑话。其实祖麒冷脸看他的时候,比平时一脸的淡定沉稳可好看多了,瞧着就可乐。   滕逍欣赏够了冷面帅哥,“好吧好吧,我知道他们走了。”他顿了顿,蹭地跑到祖麒身边,乐的一双眼勾成了月牙儿,“你快要进阶了?”   祖麒“嗯”了声,眼睛慢慢有了乌润的光泽,嘴角微挑了下,霎时如漫天乌云齐散,久阴乍晴。他的修为早已够了,差的只是心境的修炼,方才他在空间里感觉到大罗巅峰到准圣的那层桎梏已松动了,并没有叫滕逍便独自出来,准备挨劈。   呆在麒麟空间里,天劫找不到他,他就没法进阶。洪荒大陆的规则就是,只有经过天劫的锻炼,才能真正算得上跨过了大罗巅峰,成为准圣。   滕逍上次亲眼见鸿钧历天劫,所以对它没什么惧怕之意,反而更担心他给自家侄子留下的产业被天劫毁掉,拽着祖麒就往殿外走,“那还不赶紧走?”劈坏房子是小事,如果弄坏了殿里的奇花异草,他就该跳脚了。   祖麒不说是滕逍肚里蛔虫,这点小心思还是明白的,于是脸又黑了。任滕逍拽,他自岿然不动。   滕逍眉头一竖,“你干嘛?”   祖麒认真看着他,嘴唇轻吐,“不。”   这时候不知道野哪儿去了的光团子冲进殿里,在两人边转啊转的。它不被允许进麒麟空间,祖麒平时很少管它,滕逍作为一个不怎么细心的大老爷们要修炼,管不全面妥当,所以光团子就成了野光团子,四处撒野、没人管束。滕逍女孩子是细心的,对男孩子就没那份细致了。按说光团子性别未定,他该期待一下下的,但只要想到这是祖麒的子嗣,滕逍觉得,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个男娃娃吧。   如果一不小心遗传到了祖麒的面瘫……滕逍浑身一颤,祖麒你这辈子表生女娃了,谁想看面瘫女娃娃啊。   滕逍对见到活泼可爱未出世的二侄儿表示很开心,但当务之急是把祖麒带走,“天劫快来了!你不能在这!”他已经感觉到乌云聚在泰山之巅,已经在酝酿第一波天劫了,火烧眉毛的时候,祖麒不找个荒僻点的地方,到底在搞毛啊摔!这里是泰山啊,一道雷电劈没了他还要赔给人家一个五岳之首啊,更别提他的雷神殿了。   祖麒见滕逍着急成那个样,忍不住顺了他的意,他刚一卸下力道,滕逍便抓着祖麒瞬间飞到云头,准备朝海上飞去。身后光团子跟着,速度竟然丝毫不落,可见祖兽麒麟后代,个个不是凡品。   两人刚冲上空中,在云里凝聚酝酿雷电便迫不及待冲将下来,祖麒忙把滕逍推得远远的,摇身化作麒麟原形,不仅不逃,反而迎头冲上。   滕逍被祖麒一下推出百丈,再想上前去已是不及,他眼看着那道碗口粗的巨雷从浓浓的黑云里钻出来,直直劈向那只巨兽,和他身边的光团子……   光团子!!   滕逍吓得睁大了眼,心跳都停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立刻往祖麒方向冲过去,祖麒是因为天劫遭雷劈,那是躲不掉的,蠢蠢的光团子凑什么热闹,脑仁儿被狗吃了吗。   滕逍准圣境界,速度极为迅速,在天劫雷电到来之前赶了过去,却冷不防又被祖麒一尾巴拍飞。于此同时,天劫劈到祖麒身上,连带着波及到了光团子。   那一刻,滕逍脸都白了,不只为还没出壳的光团子,也为祖麒。天劫劈鸿钧成百上千次他也不会有太大观感,可是那么粗的雷电劈到祖麒身上,那该多疼啊。   那道碗口粗的雷电由上至下,直直劈到祖麒背上,没入他身体里,祖麒巨大的兽身纹丝不动。紧接着又有第二道、第三道天雷劈下来,一道比一道粗、一道比一道迅疾,滕逍单看着就疼。   光团子受了第一道天雷,不仅没有萎靡下去,反而光芒大盛,长了好几圈不止。滕逍意识到祖麒张口便是雷电,他大概是……不怕天劫的……   祖麒,泥煤!!!   不怕你不跟老子说清楚,害老子白担心!   再次犯了蠢的滕逍心中掩面泪奔,自从穿越,有种智商跟肉身一齐喂了蠢狗的即视感。   果然,在第十三道天劫降下之后,祖麒不仅没有被那道丈宽、声音“喀拉拉”震得人耳膜发疼的天劫雷电打伤,反而在受了雷电后,精神抖擞地甩甩头,巨大的兽嘴一张,一声撼天动地的雷吼响彻洪荒,决不亚于方才天劫之怒。   祖麒雷吼一响,四洲走兽俱都伏地朝泰山方向跪拜,以示尊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了好多遍不知道亲爱的们看到没有,网太卡了,这里再说一遍。 抱歉亲爱的们,昨天严打导致众作者人人自危,阿靖出去了一天回来就忙着修文,新章就删了,这是重新写的……一丁点肉渣渣都没了 ☆、光团子   祖麒受了雷劫,正式晋身为圣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准圣。原本他的真身就像一座小山那样高大,雷劫散去、太阳星再次普照洪荒的时候,祖麒的真身却开始变小,一直缩到牛般大小。麒麟真身上玄黑的麟片在阳光下片片耀眼夺目,乌黑晶莹,兽眼如两汪的幽深寒潭,透着无上的威严冷漠。   此时的祖麒虽然真身缩小,却比之前有了质的跃。   只见那只玄黑的麒麟驾着祥云,甩了甩尾巴,朝已经变得跟他如今真身差不多大小的光团发出一道雷电,进阶后的祖麒雷吼浑厚且充满威严,恰如雷霆之怒。   光团受了祖麒雷电,滴溜溜地旋转起来,光华更加耀眼夺目,祖麒接连不停劈下雷电。   滕逍猜测光团子大概就要出世了,便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等待,心中对小麒麟不是没有期待。   光团总共受了祖麒四十九道雷电,发出的光芒比之太阳星也不遑多让。滕逍的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贯注等待小麒麟降世。   光团子身上的光芒陡然一暗,而后迅速分裂成八个光团环绕在祖麒身边。光团每一个颜色都不一样,分别为金、青、蓝、红、黄、白、紫、黑八种颜色,金色耀眼夺目、青色温润且生机勃勃、蓝色清澄如水、红色乃是一团火焰、黄色沉稳、白色迅捷、紫色闪着辟里啪啦的雷电、黑色神秘。   滕逍睁大眼睛,完全被这一场景吓住了。   八个光团子先后化形成为八只体型相比祖麒稍小的麒麟,个个与祖麒长相相似,因属性不同的缘故,又有些出入。分别为金木水火土风雷全八种属性,只有一只玄黑的小麒麟与祖麒同为全属神兽。   八只小麒麟站定在云端,纷纷雷吼,泰山之巅霎时间又聚起层层乌云,雷电时不时闪现,比不上方才祖麒声音威严,带着些许的稚嫩。八只小麒麟围住祖麒,俱都腹地跪拜,口吐人言唤祖麒作“父亲”。   他果然太天真了,滕逍默默捂脸,洪荒这种地方哪还有什么节操。单单以为会再添一个侄儿,没想到一添就是一窝,祖麒果然不是他这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泰山之巅那么大的动静,全洪荒生灵都被惊动了,有幸进入道门的修道者推算出祖麒已入准圣境界,羡慕者有、不怀好意者有,俱都按下不表。   且说祖麒滕逍带着八只小麒麟回了雷神殿,祖麒一向不管些琐事,滕逍是个先吃萝卜淡操心的性格,当然不会放任小麒麟不管,只有将小麒麟的住行都安排妥当才放心。   八只小兽一字排开,个个都有一双乌黑柔亮又水润的眼睛,滕逍被一排小兽看的滕逍心花怒放,挨个摸摸他们的头,小兽们低头蹭蹭滕逍,乖巧可爱的很,滕逍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麒麟者,麒有独角,麟无角,八只小麒麟个个独角戴肉,是一群男孩子。滕逍分不清自己是遗憾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这群乖孩子里有个可爱的小姑娘该有多好啊,可是理智告诉滕逍,祖麒的闺女不可能会卖萌。   考虑到兄弟之间要增进感情,小兽们被安排睡在一个卧房,跟祖麒滕逍的卧房相隔不远不近。   滕逍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八个男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滕逍当即转头看向祖麒,“孩子们的名字,取好了么?”身为父亲,名字自然是祖麒取。   祖麒一直淡定地看滕逍为那群臭小子忙的团团转,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终于想起来他了,竟然还是为了臭小子们。伸出手指,从一排小麒麟开头一直顺下来,语气丝毫不带停顿,“钦兀、青叶、灵渡、焱旭、断垝、吟风、行雷、曲孜。”言罢,拂袖转身而去。   滕逍将每个名字跟小麒麟们一一对上号才发现祖麒丢下他儿子和兄弟跑了,不过这时他已经没精力理会祖麒去向了,没有了威严的父亲管束的小麒麟们如同老虎离山,他根本镇不住。   小麒麟们各处乱跑撒欢,树上一只屋顶一只、一只放火一只打雷的,没一会雷神殿的花花草草就遭了秧。滕逍看他们玩的开心,就不阻拦了,默默站在一边捧着滴血的小心独自颤抖在风中。   钦兀虽只早出来一会,却还有些长兄风范,撒够了欢就跑回滕逍身边,“逍叔叔,你在干吗?”   滕逍摸摸金色小麒麟英姿勃发的小金毛,“没事。”他方才想到,他和祖麒修炼不知人间岁月,此时已距伏羲出世已经有十几年了。伏羲不知和祖麒长得像不像,华胥又如何了?   钦兀甩甩毛,伸脖子打了个哈欠,伏在了地上任滕逍给他顺头上和下腹的毛,没一会就昏昏欲睡了。灵渡瞧见了钦兀眯着兽眼十分享受的模样,立刻从水里蹿出来,撒腿奔来,满身的水珠儿在他奔跑的时候颗颗滚落,跑到滕逍身前时全身都是干的了。灵渡一头扎进滕逍怀里,“我也要摸摸。”滕逍便也给他顺顺毛。   小麒麟们年纪小,正是跟风的年纪,纷纷跑回来围在滕逍身边求摸摸,滕逍最后不得不使出四头八臂的本事给八只小麒麟顺毛。一群小兽围在自己身前求抚摸,滕逍的满足感堪比修炼进阶之时。   待八只小麒麟都安静下来,滕逍凭空变了个香炉,把自己闲暇时做的梦甜香燃了一根插在香炉里。小麒麟刚出生没多久,又可着劲撒了会欢,有了梦甜香,睡得更深了,有的还在梦中打个小哈欠,显得十分可爱。   滕逍转身出了雷神殿,慢慢朝雷泽方向走。他并没有驾云,长时间呆在雷神殿,许久没出来,这次当放风了。   时值春日,泰山灵气充裕,连带的周围花树都生机勃勃、灵气十足。   滕逍趁着这难得的空闲,理了下脑中思绪。雷神殿本就是他给伏羲留的,等看完伏羲,他们就该走了。毕竟祖麒已是准圣境界,他们总不能老是窝在小小雷神殿。   二来,祖麒不说他也问不出来,八只小麒麟到底打哪出来的。按说上次有华胥做母体孕育伏羲,祖凤祖龙行周公之礼诞孔宣雏凰,小麒麟们难道是祖麒自己撸出来的么?怎么可能!   滕逍摇头否定,却禁不住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啊想,最后还是把这个梗写出来了 ☆、华胥   雷泽四月,草长莺飞,花树盈盈。滕逍隐去周身气息,如一个闲庭漫步的普通人般,天衣云履,黑发乌簪。想到要去看大侄子,须得带些见面礼,滕逍摸了摸身上,都是些不能送的东西,便随手摘下一片翠绿细长的草叶,修长灵巧的食指翻飞,几下就成了一只精致可爱、振翅欲飞的草蚱蜢。   滕逍拈着草蚱蜢的长须走到风兖部落附近,远远能听见风兖族人说话的声音方停下脚步,将神力运与双目,凝神望去。但见人身蛇尾的风兖族人各司其职,采露摘花、抓鱼做衣,忙忙碌碌,没有一个闲着。   只见华胥穿着族长才能穿的兽衣,拿着兽骨权杖在跟旁边的族人说话,神情威严,听她说话的族人神情恭敬,十分信服的模样。滕逍再看周围没有小孩子的影子,料想伏羲大概去哪玩了。   滕逍使个法术,瞬间在族长,也就是华胥的山洞内现出身形。山洞内没有人,只有一些简易的用具,却都样样成双,且有成年男人穿的兽衣样式。滕逍只看一眼,便心中了然。   滕逍坐在一块充作凳子的光滑大石上,并不着急,眼观鼻、鼻观心,静等华胥回来。   华胥有了伴侣是件好事,她是个好姑娘,没理由吊死在一棵树上,虽然这棵树不是歪脖子树。让滕逍无奈的是,华胥妹子明明长得挺漂亮啊,性格也好,为什么祖麒不喜欢?是眼光太高还是品种不同?说到这个,他记得与祖麒分别六百年后再遇的时候曾有一只娇小的猫麟,听着跟祖麒颇为熟稔,不知开天之劫后还活没活着。   在哪六百年里发生了什么滕逍不知,但他绝对能看出来猫麟对祖麒有意思,祖麒怎么想的他就不知了。猫麟到底是猫还是麟呢?如果是麟,那跟祖麒就是官配了;如果是猫……滕逍眉头一皱,猫这种动物最讨厌了,养不熟。   话说猫麟到底长什么样来着,当时光顾着祖麒了,没仔细看。   心里盘算着回去问问祖麒,滕逍耳朵一动,听见有簌簌滑行的声音,这是有人朝这里来了,听声音不是成年人,也不是华胥,却是个约莫三尺高的小孩子。   伏羲拿着一包用大叶子包着的果子,还未走进山洞便敏锐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仔细辨别气味和声音却又没什么不同。脚步迟疑地了下,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走进山洞,一眼看见了正对着山洞口的滕逍。   滕逍在泰山满打满算待了两年,进来的却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高不加蛇尾只三尺,若变化成人型,起码四尺高,眉宇间似模似样的睿智沉稳,长得跟华胥很像。再一想,滕逍就释然了,毕竟是妖族,生长周期跟人族肯定会有不同,滕逍先入为主,连推算都没有就认为伏羲还是个两岁的奶娃娃。只是白准备草蚱蜢了,因这少年看起来已过了童真年纪。   “你是谁?”伏羲一脸的戒备。   滕逍道,“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伏羲的眼中突然发出晶亮的光彩,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你,你是我父亲吗?”   滕逍一愣,没想到华胥竟半点不瞒伏羲,“不是。”心里开始盘算如果自己让祖麒来一趟,他有几成可能会来。   倒不是华胥不想瞒,全风兖族都知道伏羲是雷神的孩子,将此事当做莫大的荣耀,自然时时挂在嘴边。根本不必华胥说,聪颖的伏羲便从族人们嘴里知道个大概了。   伏羲闻言,面色沮丧起来,将手里的树叶包打开放在石头桌上,请滕逍吃他刚采的果子。滕逍随手捏了颗红色浆果,并无吃的欲望,他虽然在空间里建了厨房,又有许多异果,但自从上次水煮鱼之后,就再没入口过食物,已渐渐淡去了口腹之欲。   踟蹰了一会,伏羲忍不住开口,“你知道我父亲在哪吗?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族人都说他是神仙的孩子,雷神跟穿着华贵的衣服,面容威严,开口就能发出雷电。伏羲信以为真,心中的期待一日比一日更甚,眼前这人开起来不凡,相必也是神仙,不知可认得他父亲?   滕逍点点头,“他在泰山之巅。”他最好还是别让伏羲知道,他的出生并不被期待。   伏羲还想再问,被滕逍打断了话头,“去叫你母亲来。”   伏羲很是失落,转身向洞外行去。   滕逍不大落忍,“等等。”伏羲迅速回过身,滕逍将手里的草蚱蜢递与他,“喜欢就拿去吧。”   伏羲早就注意到了滕逍手上拈着的草蚱蜢,白玉般的手衬着草蚱蜢十分显眼,想叫人忽视都难,只是一心想着父亲,来不及多想。毕竟是个两岁的孩子,伏羲接过草蚱蜢,心里的郁闷去了多半,手捧着它出洞去了。   没多时华胥就匆匆来了,看见滕逍的时候十分惊喜,“是你来了。”   滕逍微笑道,“是我,看来你过得很好。”   华胥顿了顿,将鬓边的碎发向后梳拢了下,喃喃道,“是很好。”   滕逍没话说了。   天下女子痴傻者甚繁,明知不可能,偏偏心里还要惦记着,放不下丢不了,兀自在某个角落发芽生根,成为拔不掉的魔障。华胥身为女子,纵使成为一族之长、别人的妻子、一个母亲,大抵也逃不脱这个怪圈,恐会牵念许久许久了。   看到滕逍眼中的同情与怜惜,华胥别过头,重复道,“我很好。”以前的少女华胥会很受用滕逍的关怀,现在的风兖族长绝不会,她心性已坚强到无需安慰和不痛不痒的怜惜,决非以前强装坚强实则柔弱需要呵护的华胥。   恰逢祖麒用神识唤他,滕逍想了想还是告诉祖麒他在雷泽,问了问想不想来看伏羲,祖麒一听他在雷泽,立刻从空间里出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脸色黑的吓人。   滕逍顿时皮一紧,他惹到祖麒了么?好像没有吧,那他甩什么脸子。   祖麒冷冷道,“来此处做什么?”   华胥深色一暗,想说些什么,却见祖麒专注看着滕逍,半点余光也没分给她,只得罢了。   滕逍额头上青筋大冒,他长了张欠熊的脸吗,为毛一开口就熊他?明明刚才跟祖麒说态度温和一点,否则就别来了,竟然一个字都没听他的!   祖麒可不愿滕逍跟华胥同处一室,从前就不喜欢,自从知道了自己对滕逍的感情,更不会高兴两人走得相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ynthia扔了一颗地雷 离人扔了一颗地雷 勿离扔了一颗地雷 墨一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爱的们的地雷。 说到女娲伏羲,今天突然想到俩人是亲兄妹,最近不是严打么,然后差点就把女娲娘娘设定成捡来的妹纸了,捂脸。不过好在督主说这个没关系,乃们就看不着捡来的女娲妹纸了,还按原来的设定来。 ☆、伏羲   滕逍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让祖麒温和一点这种想法真是不能更蠢,祖麒如果哪天和颜悦色他就不是祖麒了,自己果然没睡醒。   现在他该说点什么好呢?冷场了哎。滕逍默默地盘算了下,觉得他来这里就是个错误,走就走,告什么别啊,明明又没有很熟。之前照顾华胥更多是因为祖麒和伏羲的原因,一个怀了自己兄弟孩子的黄花闺女,就算是在现代也不能多靠近,很容易招流言蜚语的。滕逍很注意把握尺度,从未与华胥单独相处,还特意找了个小妖照顾她的身子不便。   祖麒对山洞里尴尬的冷场视而不见,只一味看着滕逍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在等滕逍的回答。   滕逍抬头的时候便看见祖麒堪比□□的双眼冷冷看着他,也不说话,疑惑地问“怎么了?”他得罪了祖麒吗?没有吧?明明刚才是用征求的语气问他来不来的,真的没勉强他。   祖麒是会把话重复说一遍的人吗?绝不!于是祖麒神色越来越冷,山洞内气氛僵化了。   不怪滕逍,祖麒那句“来此处做什么”,他重点全在祖麒高冷的神态与语气上了,哪里还注意到他说什么,早忘干净了。   华胥被透明化,在场两人太过投契,她完全插不进去,不由黯然。   此时,山洞外簌簌的滑行声又响起,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滕逍看向祖麒,看他没有表示的意思,暗叹了口气,在自己和祖麒身上各扔了个法决,隐匿了身形。   男人拖着长长的蛇尾走进山洞,将手里猎物放在山洞角落,然后关怀地走到华胥身边,“你今天有没有不舒服?”神情紧张又期待。   华胥终于找回了气场,她冷淡避开男人,“无事,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男人小心翼翼道,“今天打的猎物比较多,给你送来一些,顺便,顺便看看你。”   华胥皱眉“嗯”了声,表情漫不经心,心中在想不知祖麒走了没有,大概走了吧,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能来。   男人又问,“孩子还好吧?”说着便要伸手摸华胥的肚子。   华胥骤然被贴过来的男人惊了一跳,忙退后两步,斥道,“谁让你碰我的?出去!”   男人悻悻走了。   风兖为母系氏族,华胥成为族长后不得不遵从族规娶了个男人生育后代,却对他殊无好感。除了伏羲以外,风兖族内男子地位比女子低,他住的是华胥的山洞,相当于最高规格的族长套房。男人三不五时被华胥赶出山洞,自从华胥再次怀孕,就不让他睡在这里,简直是弃他如敝履。   滕逍一脸的省略号,华胥这样反应,除了她是身份,何尝不是因为对丈夫的不满。他看了看祖麒,复又叹息,不满也是可以谅解的,幻想跟现实差了那么多,心气儿高的姑娘都不能忍。就好像辛辛苦苦种了鲜花,最后没等来情郎,却被猪拱了一样,糟心。   但,幻想毕竟只是幻想,还不如现实里一个可靠的的臂膀来的真实温暖。   本来准备道个别的滕逍现今已不能再现身,省的华胥更尴尬,便迳自出了山洞。祖麒跟了上去,并无什么特别反应,于他,华胥不过是个陌生女人而已,他比较在意的是滕逍又将他无视了。   在离风兖族稍远些的地方现出身形,滕逍对祖麒道,“贸然唤你出来,有没有打断修炼?”他想过了,祖麒对华胥没意思,自己冒昧让他来,的确做的不对,可祖麒还是出来了。   祖麒摇摇头,惜字如金。   滕逍右手搭上祖麒肩膀,犹豫了下,还是道,“你想不想去看看伏羲?”虽然伏羲不被祖麒期许,但毕竟血脉相连,刚好伏羲就在附近。   祖麒不置可否,滕逍就当他答应了。   伏羲告知华胥客人来了的消息后,华胥嘱咐伏羲自去玩耍,不让他回家里,伏羲便拿着新得的草蚱蜢独自在草丛玩耍,一个人自言自语。   滕逍仔细一听,伏羲碎碎念的是,“蚱蜢蚱蜢,为什么父亲不回来看我?他去哪了呢?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念叨了一会,颇觉无聊,又道,“蚱蜢,你要是能陪我说话陪我玩耍,我就不要父亲了。”伏羲看似少年沉稳,也不乏小孩子的童言稚语。   滕逍与祖麒站在伏羲身后,遥遥看着,却见一丛矮小的灌木下缓缓爬出一只白龟,摇身变作个少年,朝滕逍祖麒跪拜,口称“小白拜见两位大仙。”   滕逍叫起小白,“你辛苦了。”   小白方站起来,低着头颇为局促道,“小白不辛苦。”小白面容清秀有余,却十分寡淡,整个人单薄娇小,像是个没张开的孩子。   当年滕逍为了照顾华胥,渡给一只雷泽中的白龟几分灵气,使之可化作人形,原本命令他照顾妥当怀孕的华胥,待伏羲出生后可自行离去,没想到他还在。滕逍原本曾想找个女妖照顾华胥,因缘巧合之下,在雷泽水边碰上了这只看起来蠢蠢的小白龟。那时小白只有巴掌大小,差点被一群老鼠分食,滕逍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他,索性他不过是个小孩子,照顾华胥也不用很避讳。   问了几句伏羲近况,小白答得十分详细,并说自己隐匿身形跟在伏羲身边照顾。   滕逍食指遥点,顿时一道青光射进小白眉心,道,“我观你心地赤诚,渡你入道门,日后须勤加修炼,盼你早日修成正果。”   小白感激,忙再拜,“多谢大仙恩德,小白没齿难忘。”   滕逍点点头,“你继续照看伏羲就是还本座恩德了。”而后让他退下。   小白喏喏应是,复又变作白龟,缓慢地爬走,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尽是不敢置信。他以为能变成人形就是莫大的幸运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得道成仙的机会。   小白想要爬回雷泽,从伏羲旁边的灌木丛爬过的时候可巧伏羲扭了下头,立刻看见了在一片绿叶里格外显眼的白龟,忙跑过去捉住,兴致勃勃地逗弄,可把小白吓得,白白短短的四肢和头立刻缩进龟壳里。   小孩子需要玩伴,滕逍想着,又一指伏羲手里的草蚱蜢,蚱蜢立刻从伏羲手里挣脱出来,在他肩膀和头上跳来跳去,伏羲惊喜地低呼,看起来快活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少的真是不忍直视,待作者调整好作息就好了…… ☆、额   滕逍与祖麒两人离了伏羲,也未驾云,步行着朝泰山之巅走。   神仙别的不说,只有时间最多,尤其是滕逍这种可以无耻地将时间掰成十办花的人,时间就更多了;但神仙的时间也最少,因为他们日复一日的修炼,太乙想要成为大罗,大罗盼进入准圣境界,到了准圣的时候,又想要成圣,但圣人又岂是轻易能成的?所以时间便显得尤为不够用。   滕逍想要在龙凤大劫之前让祖麒成圣,他自己当然也不能拉下,所以终日闭关修道,已经两年没有下山了。两年比起数千年并不算什么,但那是因为混沌无日夜,洪荒却有伏羲做参照,所以显得岁月如梭起来。   比起两年前,洪荒更加生机勃勃,滕逍将神力运于双耳,在这大地上休养生息的又多了何止千倍万倍,光在东胜神州听到的窃窃嘈杂声就数不胜数。耳边是远处传来各式各样的声音,身边却安安静静的,这种感觉奇妙难言滕逍一时痴了。滕逍思绪浸淫在不知名处,忘记言语,指望祖麒说话更是不可能,两人虽无声却默契地走着。   两人看似走的悠闲,其实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天柱峰下,又自然而然顺着山路往山上走去。滕逍不知何时已将脱缰的思绪拉了回来,突道,“我有去意。”   祖麒“嗯”了声,无可无不可的。于他来说去留本无意,不过雷泽这地方的确不怎么大就是了。   滕逍正想问祖麒向去哪里,便听见簌簌的声响与动物奔跑的声音,片刻,一只周身火红、背生双翼,威风凛凛的的飞虎从山石后转过身来,匍匐在滕逍祖麒丈外,口吐人言,“穷奇拜见大仙。”   滕逍乐了,“穷奇,来叫两声给本座听听。”   穷奇不解其意,懵懵懂懂地歪了歪脑袋,还是乖乖叫了两声,“汪汪。”   滕逍忍俊不禁,招手叫他过来,摸摸穷奇毛绒绒的脑袋,“说起来,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到处没消息?”开天之时,他求盘古放过穷奇,开天之后掐指推算时,却找不到穷奇踪迹了。四洲四海如此之大,奇山异府众多,说不定穷奇有什么奇遇,因着混沌魔神实力少有能敌,滕逍不担心穷奇会出什么变故,倒也没坚持找他。   穷奇似是没懂滕逍的话,想了一会,磨磨爪子再拜,“求大仙收穷奇为徒。”   滕逍兜头打了穷奇一脑袋,“你我旧识,用不着见外。”乖得让他不忍心欺负了都。   以穷奇灵识初开的脑容量有点分不清滕逍话里的意思,惊惶地将头伏地更低,尾巴紧紧夹着,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他慕雷神之名而来,但雷神殿上不去,同来的伙伴慢慢都走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依旧徘徊于此地。   祖麒淡淡说了句,“这只不是穷奇。”   滕逍仔细看了看穷奇,长相还真有那么点出入,比以前小了很多,周身环绕的三昧真火也不见了,但是不能啊,世上不可能还有第二只穷奇蠢得那么萌。他掐指一算,略一沉吟,便找到了端由。   当初滕逍谏盘古超度混沌生灵,三人将归真妙经翻来覆去念了十万八千遍。归真妙经蕴含大道真理,盘桓在混沌空间不去,自成一个小轮回,超度混沌神殒生灵无数,竟在盘古开天之后将因开天而死的生灵也一并渡化。穷奇不知为何于开天之劫中便神殒,眼前这货虽长得跟穷奇,却非混沌魔神之体,只是个混沌妖类,因着那归真妙经,有幸将原本的穷奇神魂凝聚两分,在仙胎极易成的洪荒大陆轮回而来。   因着混沌魔神不修元神,滕逍只按着他肉身推算,可惜穷奇肉身不知舍在了何地,所以一直不能推算出来。洪荒神妙,以滕逍准圣修为,神识不能达到的地方也太多了。   滕逍勃然大怒,指着穷奇骂道,“没出息的蠢材,一脑袋稻草的笨蛋,一身的先天三昧真火竟然还被人家弄死了,蠢,愚蠢之极。”两人在混沌中颇有些仙缘,穷奇算是他座下,且又在混沌中央守护他六百年,自己平时打骂可以,哪里容得别人作践,当下气的不行。   穷奇不解其意,“呜呜”地甚是委屈,不知所措的小模样像极了犬类。   滕逍叹了口气,蹲□子摸穷奇都快拱进土里去的脑袋,“你啊你,也算是命大了,神魂具毁竟还能投胎转世。也罢,待我帮你将肉身找回来,重塑混沌魔神之体吧。”   祖麒斜睨了穷奇一眼,身上神威大盛,吓得穷奇缩成个球,止不住的颤抖,才冷冷道,“没用。”   又是这句话!滕逍恶狠狠道,“除了你之外,天下间没用的也太多了些。”上回说他没用那事儿,果断记着呢。   最后滕逍自然把穷奇带回了雷神殿,完全忽略了祖麒的不满。祖麒不喜欢他们身边有别人,嫌烦,但穷奇不是别人啊,烦也得带回去,祖麒就是个熊毛病,不能惯。   雷神殿里老虎离山、猴子称王,几只小麒麟养精蓄锐,又出不了雷神殿,于是在殿内上蹿下跳好不欢快。其中属焱旭闹得最欢腾,一身九天玄火烧的雷神殿楼阁殿宇糊了小半,奇花异草俱逃不出魔爪,每株都焦的看不出原型,其他小麒麟也不遑多让,把个雷神殿毁的如蝗灾过境,哪里还像个神仙府第,简直像人家的天灾现场。   此时见滕逍祖麒回来了,一群小混蛋全不知惹下大祸,纷纷跑来迎接。   滕逍扶着额头,全然不理会小麒麟们打滚卖萌求抚摸的憨态,目不斜视带着穷奇回了卧房,谁生的谁管,他又不是管家,没用着呢。   小麒麟不怕滕逍,在祖麒面前却十分乖巧,哪里还敢造次,自动自发按顺序站成一排,一齐叫“父亲。”   祖麒抱着双臂简简单单站在那,一身的凛冽冰寒,挨个瞪过去,直瞪得小麒麟们噤若寒蝉方冷冷道,“钦兀。”   钦兀上前一步走,“父亲。”一群兄弟里头,只有他约莫知道他们惹了事儿,其他小混蛋们还不知道为什么惹了父亲生气呢。   祖麒道,“既是最长,就要管好兄弟们,现今我要罚你,可有意见?”   钦兀忙道,“钦兀甘愿受罚。”   祖麒森然道,“三日之后,雷神殿恢复不了原样,把你扔到北俱芦洲苦寒之地去。”   小麒麟们刚降世才一天,哪里知道北俱芦洲是什么地方,但钦兀本能从祖麒神色里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儿,他知道父亲绝对说到做到。   祖麒转身离去。   祖麒在自己卧房与滕逍卧房之间顿了顿,迳直朝滕逍的屋子走去。祖麒很有些淫威,小麒麟们到底不敢在他卧房附近造次,滕逍的屋子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坍了半边,也不知是哪个小混蛋一脚踩踏坏了房顶。   推开房门,滕逍正站在房中央气鼓鼓的看都不看祖麒,穷奇乖乖蹲坐在滕逍身边。整个屋子灰尘扑扑,没有个下脚地儿,他只能站着了。恢复原样只是个小法术,滕逍只是心里不爽,赌气呢。   滕逍入了卧房,习惯性想进空间,但如今穷奇跟着他呢,就不能不顾着他了。祖麒不让带活物入空间,如果他贸然带穷奇进去了,还不知怎么生气呢,他当初连光团子都不带进空间。滕逍虽觉祖麒这个坚持很莫名,到底没敢抚他逆鳞。   祖麒神念一动,坍塌的房顶立刻复原,琉璃瓦片立刻退回了房顶,尘土散去。走至床边坐下,祖麒方道,“不许。”他稍微一想便知了滕逍想往空间里放穷奇和小麒麟们。   滕逍到底不会因为穷奇让祖麒不快,稍一思索点头应了。神兽么,对地盘的占有欲大一点可以理解,尤其像祖麒这种闷骚又霸道的货。   祖麒又道,“我让他们将雷神殿恢复原样。”   祖麒这是示好的意思呢,滕逍稍稍一被顺毛就心花怒放了,心里那点怨念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虽说还端着,到底眼角眉梢带了些笑意,“无事,他们还小。”   果然很好哄,祖麒如是想。   既然如此,不如再进一步。祖麒道,“天晚了。”   窗外已是红霞遍天,太阳星西降,滕逍“嗯”了声,漫不经心地想着祖麒今天说的话可真多。   祖麒招了一道风,将穷奇从窗户里挥出滕逍卧房,但听得穷奇“嗷呜”一声摔在花园里,声音凄惨可怜,滕逍都为他叫疼。   “睡觉。”祖麒盯着滕逍字腔正圆吐出两个字。   滕逍揉揉太阳穴,“你要睡觉?”开什么玩笑,祖麒他用得着睡觉?还要跟他一起睡。   祖麒道,“三日之后,启程去周山。”意思是这三天里,他们不用进空间了,看着这群臭小鬼,顺便教导他们些东西。   既然如此,滕逍点点头也就不多说,变化出一只木桶,里头盛满情泉水并用了些法术烧开,准备洗个澡睡觉。见祖麒盯着木桶看,滕逍不加思索就说,“要不要一起洗?”他就是图个乐子,其实神仙之躯清净无埃,本无需沐浴的。   没成想,祖麒竟然点了点头,迅速解下衣带,理所当然地跨进那只木桶。   滕逍只是问他要不要一起洗不洗澡,才没说在一个桶里洗呢,但是另用一只桶会不会显得嫌弃祖麒?   犹豫的档口,祖麒已看向滕逍,虽没说话,眼里的疑问却是明晃晃的,滕逍想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都是汉子,就脱了衣裳跨入木桶。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不爱我了!!!!评论君死成这样!!!!!!!!!!!!!打滚!!!!!!!!! ☆、啊   滕逍与祖麒各自占据木桶一侧,相对坐着。木桶并不小,但两人都是成年男子,所以两人的小腿碰在一起。   被施了法术一直保持温热的清泉水因比寻常水轻的缘故,蒸汽也格外的多,很快水雾将整个屋子都弥漫了,还在从窗户缝和门缝里往屋外散去。   滕逍对两人小腿碰小腿毫不在意,向后倚在桶璧闭目养神,十分惬意的模样。齐腰长发细细缕缕或散在胸前脑后,或浮在水面,白皙莹润的肌肤被热水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粉红,端的是性感撩人。   两人时常在空间情泉中打坐修炼,裸、身相对的时候不少,祖麒猫挠一样的感觉却分毫没有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趁着滕逍闭目的空档,祖麒不去管自己体内焦躁灼热,直愣愣盯着滕逍看。滕逍只有肩头露在水上,但这阻挡不了水下的风光,祖麒可以清晰看见滕逍下腹人鱼线让人燥热的弧度直没入下部,和他腿上细腻的肌理。   滕逍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久未移开的视线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深深望着自己,没来由心头一跳,来不及细想,就听祖麒道,“怎么?”   “没。”滕逍抓不住疾闪的思绪,也不多想,复又闭目养神去了。   祖麒淡定收回视线,眉头微蹙着不知想些什么去了。   泡完澡,滕逍只着一件鹅黄睡袍,散着一头潮湿得滴水的头发斜躺在榻上看一本线装古书,也不用法术,只等头发阴干。祖麒却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趣味,出水之后便挥散身上水汽,重又穿上玄黑衣袍,滕逍笑他不懂生活也不在意。   “祖麒”滕逍突然放下手里的书,“周山下住着巫族吧?”   祖麒已躺在了床上,闻言只用鼻息“嗯”了声,不置可否。   滕逍道,“咱们这一去,难免会与巫族碰上,你要如何?”   十二祖巫乃盘古精血合开天浊气所化,不修元神,肉身比混沌魔神也不遑多让,说是一群粗莽汉子也不为过。与巫族比邻,祖麒又不是什么和煦性子,不会还没等龙凤劫至便打起来吧?   十二祖巫来历绝非等闲,但其族并不壮大,论单打独斗比不上准圣祖麒,论群打……还真不好说。如果两族对上了,那可好玩儿了。   祖麒睡着了似的,滕逍等不到回话,跑去床边捏住祖麒鼻子,“不许装作没听见。”   “你想多了。”祖麒鼻子被捏住,说出来的话难免有些瓮声瓮气。   滕逍放开祖麒鼻子,一个懒驴打滚滚进床里面躺好,“咱们避开巫族吧,低调点总是没错的……”后一句含含糊糊的,是说给自己听的。其实在他想法里,避世而居最好了,不过这有点不可能,掌管四洲的兽王怎么可能避世,所以滕逍很自觉地没说出口。   祖麒有自己的考量,不过“嗯”了声。   滕逍并非怕了巫族,只要天道规则存在一日,他心里龙凤大劫这根毒刺便拔不了,尤其祖麒有了九个可爱活泼的孩子,就更不能让天劫牵连到他们了。巫族不算什么,但若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天劫的某一环就坏菜了。   天知道龙凤大劫具体是什么,滕逍见天想,想的脑仁儿疼都想不出来,只好阴谋论一下,把所有知道的东西统统串联起来,生怕有错漏。   滕逍急了,将往常随和劲抛了个一干二净,非要祖麒给他个准话,不叫祖麒安生。   修长的手指头戳到哪里,哪里就火热一片,熨帖极了,祖麒表面不动声色闭目安躺,直等滕逍话音里都带上火药味的时候才知适可而止。   “不过一群蛮人,撵走就是了。”   滕逍想了想,迟疑道,“毕竟是盘古大哥后人……”   祖麒冷哼道,“整个洪荒大陆,有几个不是盘古大哥后人。”若都顾及着,也太憋屈了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既然决定傍周山而居,巫族就显得碍眼了。   滕逍语塞。   虽然不大厚道,但是好歹避免了不少麻烦吧,滕逍想着,便没再反对。   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没想过,天朝人安土重迁的思想根源在这片大地上一代一代传承着,成为一种执念,就算身死魂散,也从未消失。   ***   钦兀八兄弟与穷奇丧眉耷脸一早上,对着满殿废墟不知该如何是好。出生第二天的孩子纵然先天不错,却还没学过一星半点法术,只懂破坏,哪里懂怎么复原,只好相对不知所措。   曲孜懵懂着看看这个兄长,看看那个兄长,“大哥,北俱芦洲很可怕吗?”他最晚出世,个子小小的,所以虽然一身炫酷的玄黑色麟,却分毫没有遗传父亲的气场。   钦兀茫茫然看着满殿荒凉不知如何是好,闻言歪脑袋想了一会,认真道,“不知。”   焱旭缩着脑袋不吭声,其实心里不以为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想当然认为祖麒不会吧钦兀扔到北俱芦洲去,光顾着与新认识的小伙伴玩耍,偷偷摸摸在穷奇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拍拍,穷奇夹着尾巴动也不敢动,心里委屈的要死。   滕逍和祖麒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出来时便看家一群小麒麟蔫巴巴的站在一堆,他竟能从那一张张兽脸上看出他们的不知所措来,在看到祖麒的时候,纷纷站整齐成一排问好,滕逍瞬间想到‘立定稍息向右看齐’的口号,一时笑了。   穷奇一瞧见滕逍,立刻奔到他身边蹭蹭,而后被祖麒一瞪,兽身立刻僵了大半。滕逍拍拍穷奇的兽头,以示安慰。   祖麒在孩子们面前一直是个严父,说出的话绝不会有悔改。他朝麒麟们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滕逍,迳直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转眼没了踪影。   只一眼,滕逍便会意了,这是要他扮红脸呢。   祖麒一走,小麒麟们立刻撒腿跑到滕逍身边将他围住,七嘴八舌向他诉苦。   滕逍认真听他们说完,道,“我知你们意思,要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小麒麟们精神一震。   滕逍接着说,“我可以教你们诸般变化与起死回生之法,但绝不出手活一片叶子,能领会多少,端看你们能耐了。”   小麒麟们初诞,正是对什么都好奇、求知若渴的年纪,哪有不同意的,纷纷应是。   钦兀八兄弟身为祖麒之子,除了曲孜个个有先天五行护身,体内法力充裕,只缺个引导者。滕逍传给他们道诀,再稍稍一指点,他们就一窍通百窍通,聪敏的很。   滕逍本让穷奇与钦兀等一同上课,没成想忘了穷奇是个蠢萌,重点在蠢字,什么都一知半解,片刻后就全忘了个干净。滕逍暗叹祖麒基因太好之余,更多的是对穷奇的恨铁不成钢。 ☆、惩罚   待小麒麟们开始实践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只因烧了雷神殿大半的焱旭用的是先天七大真火之九天玄火,是他天生所带,端的是厉害无比,其他小麒麟自身所带五行也个个不是吃素的。连焱旭自己都不能将殿阁复原,更别提其他兄弟,滕逍倒是可以,但祖麒想要给无法无天的小麒麟们一个教训,滕逍当然向着祖麒了。   为今之计,只好将原有的殿阁废墟清理干净,然后重建。   滕逍带着穷奇笑眯眯看着小麒麟们干活,时不时指点一下,譬如雷神殿的木头要用哪种木头,哪株花草是从哪里寻来的,忙的麒麟兄弟四处奔跑寻找,当真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光磨嘴皮子了。   麒麟兄弟八个齐心合力,个个干劲很足,看着雷神殿一点点建好,心里不由升起巨大的满足感。   这是小麒麟初生以来做成的第一件大事,所得到的不止是运用的越来越熟练的法术,对他们心性更是极大的锻炼,滕逍对此十分乐见,暗赞祖麒管教有方。   祖麒消失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才回来,这时候雷神殿已建好大半,只是殿阁之间花草稀疏。原本雷神殿看似不起眼遍植的花树并非在洪荒大陆随处可见,重楼殿宇找好木材就可以用变化之术建成,所以小麒麟们大半的时间都在找花草。   祖麒依旧是冷淡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有在看到滕逍的时候表情略松了松,再转回去看小麒麟们的时候复又冷冷的。麒麟兄弟八个对父亲的归来可谓又喜又怕,喜的是父亲虽冷,毕竟是亲父,三天不见怪想的;怕的是雷神殿还没有恢复原状祖麒就回来了,吃不准祖麒会不会真的对钦兀下狠手。   兄弟八个小动作不断,相互瞟来瞟去用眼神交流讨论,滕逍心内好笑,这是心有灵犀?   小麒麟们从祖麒脸上是分辨不出他的喜怒的,值得庆幸的是祖麒什么都没说,虽说没有赞扬,却也没说要把钦兀扔到北俱芦洲,这就够了。   小麒麟们窃喜于祖麒大概忘了惩罚这茬子事儿的时候,滕逍正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他决定再添一把火,“你们都忙了三天了,快去休息,恐怕都累坏了吧。”声音慈祥和蔼的很。要知道雷神殿可是滕逍的心血,不给熊孩子们点教训,怒撞周山就用不着共工了,这几个熊崽子就能把周山撞成不周山,到时候他们是要补呢,还是补呢。   小麒麟们到底年纪小,看祖麒没有不悦的意思,俱都一窝蜂作鸟兽散,只有钦兀与灵渡没走。   祖麒眉头一皱,“还不走?”眉眼间已有不耐之色,唬的钦兀两个心惊肉跳,钦兀赶忙用兽头拱着灵渡用最新学的遁地之术跑没了影子。   待走远了,灵渡才小小声道,“大哥,父亲真的不罚你了吗?”   钦兀舔舔嘴唇,“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父亲看起来不像是会既往不咎的那种人啊。   灵渡重重点头,“我觉得也是,咱们还是继续吧。”他想了想,“逍叔叔说小园子里那片黄精是从阴山移来的,只是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了。”   钦兀道,“你去看看吧,我去昆仑看看还能不能找来后天灵根蟠桃树,咱们俩分头吧。他们几个就别告诉了,你多受累一会儿。”   灵渡笑嘻嘻摆头,“不算什么,我喜欢四处跑。”   两个孩子自以为走远了,其实对话全被滕逍祖麒听在耳里。滕逍倒对俩孩子佩服起来了,如果十几岁的时候滕爸这么诈他,他绝对也会和那群熊孩子一样乖乖上当。   滕逍敏锐的发现祖麒的耳朵抖了抖,颇为愉悦的样子,忍不住道,“要不算了吧。”   祖麒斜睨了他一眼,滕逍郝然,“他们已经得到教训了,不如这次就算了吧。”滕逍毕竟心软,没多一会就把历练钦兀的想法抛在脑后,不忍心他吃苦。   “没乱跑吧?”祖麒岔开话题,不打算放钦兀一马,作为长子,钦兀注定比其他兄弟要辛苦些。他走之前让滕逍乖乖呆在雷神殿,哪里都不许去。   滕逍道,“并未。”有种被大人锁在家里的小孩子的即视感,这待遇还不如钦兀兄弟们呢,起码他们能出雷神殿在东胜神州蹦跶没关系。滕逍之所以乖乖答应还是因为之前混沌青莲那茬子事儿,他心里愧疚着呢。   一夜无话。   第二日,祖麒与滕逍早早就起来,将小麒麟们纠结在一起,准备启程去周山。   小麒麟们睡眼惺忪地被祖麒卷上云头的时候,灵渡才惊呼起来,“大哥呢!”众小麒麟一下子清醒了,纷纷看向祖麒。   祖麒瞪目,周身威严大盛,道,“为父言而有信。”   曲孜最小,用牙齿衔着滕逍衣裳就哭了,吓的,“呜呜,逍叔叔,大哥去哪儿了?”   趴在穷奇身上的焱旭没踩住,从穷奇背上掉到软绵绵的云朵里,哀嚎,“父亲,不要啊。”   青木、灵渡六个一齐曲下前膝求情,“求父亲放过大哥,我等愿一同受罚。”然后齐刷刷看向滕逍。   滕逍举首望天,不置一词。他嘴皮子都磨破了也劝不动祖麒,那货主意大得很,才不会听他的呢。话说北俱芦洲不光寒冷刺骨,灵气更是跟东胜神州没法比,祖麒真是亲爹?   ***   相比于温暖和煦的东胜神州四月天,北俱芦洲就是盘古的脚丫子,被不被大神眷顾的地方,四季都刮着凛冽的罡风,白皑皑的是雪,碧蓝蓝的海天,除此之外,别无他色。   钦兀是被吵醒的,他耳力本就灵敏,耳边咆哮呼喊着停不下来的声音让他睡得不大踏实。钦兀原本睡在新找来的蟠桃树上,那树虽只是六千年一熟的蟠桃,却已耗尽他所有心力,最后累的睡着了。   打了个响鼻,钦兀不甘不愿地睁开眼,鼻子和独角上的柔软的肉被冻得冰凉,目光所及大片大片单调的蓝和白的时候,他愣了。他怎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青木他们?父亲呢?逍叔呢?   钦兀忍不住仰天长吼,只见北俱芦洲上空乌云汇聚,顷刻间雷霆毕现,惊扰了整个寂静的北俱芦洲。   钦兀此时站在一块海中漂浮的冰块上,金色的腹部毛发沾上冰雪,溶化后打湿了干燥的腹毛。钦兀烦躁地在整块浮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期间踩塌过冰块边缘的冰雪,身为天生带着九玄真金之气的麒麟,钦兀觉得他一点都不喜欢水。 ☆、玄麒宫   滕逍与祖麒立在云端,耳边疾风烈烈,偏偏衣裳头发都不被风势左右,闲适而优雅地微摆,穷奇乖巧地倚在滕逍身边,亦不受疾风所扰。旁边一堆小麒麟们就没有那么好命了,被风吹得只好挤在一起,将最小的曲孜围在中央。除了五行属风的吟风不怕风疾,只不过他还控制的不大熟练,如果一不小心把兄弟们卷没了,以父亲的凶残指不定就不管他们了。   钦兀被扔去了北俱芦洲这件事让小麒麟们心生惶恐,本来他们心里父亲就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现今更是敬畏。   滕逍并不觉得祖麒做错了,男孩子不该娇养,不然怎么能成材。虽然外形不符合粗犷的北方抠脚大汉形象,但滕逍从小到大该有的棍棒教育一样没少,所以并不对小麒麟们有过多爱护,只笑眯眯旁观。   不管在洪荒大陆哪个角落,只要仰头望去,便能看见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天瀚海直插天际,在天地之间凛然直立着,如同盘古依旧头顶天脚踩地,巍巍然俯视众生,从未倒下过。这就是周山,盘古的脊椎。   就算贵为圣人,也只能膜拜的神迹。   滕逍面向西北方向看着那座白皑皑的山峰,心中五味杂陈翻涌而过,万千言语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悠悠一叹。   祖麒与滕逍一同经历许多,哪里不知滕逍是想起来盘古了,只是他生平最不解情只一字,思来想去,竟没能说出一星半点安慰滕逍的话来。   片息,一行人便到了不周山山腰处,前面是一块巨大且表面光滑的黝黑大石,几十丈高大,立在它前头的时候,竟能照出人影。不过照滕逍时,便是一株白莲;祖麒所在位置是一头玄色麒麟;只有七只小麒麟在石镜中仍是天真烂漫的小兽。   原来这块大石竟能照出原型,是个天生的宝物。   祖麒一挥袍袖,石镜须臾之间便化成一道几十丈高、五间六柱十一楼的牌楼,高耸的牌楼气势极为恢弘,庄重的玄黑色让牌楼更加具有威严。牌楼上遍是浮雕,最中间的明楼整个雕刻的是一只巨大的麒麟,其实昂扬且压迫感十足,麒麟两只眼睛怒睁,细看时有流光闪过,虽是石目,却观八方。明楼正中央,麒麟胸膛的部位挂着这处所在的匾额,三个古朴的天书大字灵气盎然,正是玄麒宫。   玄麒宫外是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云雾缭绕缱绻,给玄麒宫又增仙家气派,沿着石阶而上便是玄麒宫内了。   滕逍驻足观看,久久不能回神。不过才看了个牌楼,雷神殿瞬间就被比的跟农家小院似的了有木有,亏他那时还沾沾自喜来着,真是够了!   祖麒控着云头让他们降在石台,看着滕逍傻愣愣的模样,心头如轻弦微微颤动,祖麒似是漫不经心般地握住了滕逍垂在长长的袍袖下的手向前走,表情冷淡一如既往。   滕逍手被握住的时候就回过神了,他有点纠结于自己竟然沦落到要被牵着手走路,对方还是个汉子,这在大天朝肯定要被围观指点,还要被挂墙头,题目就是《好一对狗男男》!   祖麒肯定不知道两个男人牵手有什么不妥,但是他知道啊,这样真的好?可是说出来会不会显得他很小气,同甘共苦的哥们才牵了个手就矫情起来了?怎么看都不像他大天朝北方汉子作风。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罢,反正这里又没人,在场只有一群傻孩子,就这一回,下不为例。虽是这么说,滕逍心头总有种微妙的罪恶感萦绕,像个教歪了自家娃的坑爹家长,好内疚啊。   滕逍甩甩头,将莫名其妙乱入的思绪甩出去,决定一做好立刻就放开了,反而主动拉着祖麒的手快步往上走,远远将傻孩子们抛在后头。   踏上最高一阶台阶便是牌楼上了,此处又是一处宽阔的平台,是用整块玄黑石头做成,看不出接缝痕迹,再往前却没有路了。   原来周山山腹、玄麒宫内竟是空心的。山腹内是一片虚空,看不到四周山壁与上下首尾,如混沌空间一般。一半烟云弥漫,一半清清明明,宛如踏在云头雾端烟,不会被云雾遮住视线,灵气自是充裕非常。此处虽为山腹没有太阳星辰,整个玄麒宫却亮如白昼。   玄麒宫内,数座巍峨宫殿悬空浮在山腹内,中央一座最高最广,四周分布九座殿阁,各自为政。   一行人施展飞行之术到了正殿,上书玄麒殿的,空旷的大殿里唯有正对门的宝座最为醒目。祖麒的手一直与滕逍交握,此时也不分开,踏上殿前石阶,朝宝座走去。   滕逍大囧,赶忙道,“我就不用上来了吧?”   祖麒不虞,横了他一眼,要拉着他一齐坐在宝座上。   滕逍自然不肯,一山不容二虎,且他们并非一公一母,他才不要坐那里呢。   最后祖麒拗不过滕逍,只好在左侧给他安了一个座椅,滕逍才勉强坐下了。祖麒仍是不大高兴,连带着没了说话的兴致,说了几句便让小麒麟们各自回殿,至于小麒麟们怎么找自己的窝,他也全然不管。   这么一来,玄麒殿内只剩下祖麒、滕逍与穷奇。他一向喜欢跟着滕逍,但滕逍被祖麒拉着走上宝座的时候,穷奇难得聪明了一回,没跟上去。现在他有点忐忑,垂着兽头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滕逍又是一叹。   这货怎么就那么怂,初见时一口吞掉他肉身的霸气去哪了。滕逍发誓,他一定要把坑了穷奇的那货千刀万剐,敢打他家宠物的主意,临了还把他宠物的头给夹了,不是嫌命长是什么。   按照祖麒的想法,穷奇这货就该去守大门,不过他那么弱,连守门的资格都没有,完全拉低了整个玄麒宫的平均武力值。   滕逍见祖麒看着穷奇,立刻在祖麒发话前道,“我与穷奇住在一处便好。”省的祖麒又欺负穷奇。他就不明白了,为毛祖麒连带着他儿子都那么喜欢欺负他的宠物呢,难道因为去穷奇长了张欠收拾的狗脸?滕逍仔细看了看穷奇,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果然是。   祖麒不悦,道,“住在哪儿?”   滕逍疑惑道,“不是有九座殿么?”除去七只小麒麟和钦兀的殿阁,用后脑勺想剩下那座也肯定是他的啊,这是毋庸置疑的。   祖麒看了他一眼。   滕逍默默地懂了,心中难掩失落。   一共建了十座殿阁,连统共就见过两回的伏羲都有,就是没他的!没!他!的!   祖麒我们以后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劳资没你这种吐艳的小伙伴。   看出滕逍的不高兴,祖麒将“跟我住在一起不好么”咽下,甩手向后殿走去。   原来跟他一起住不值得开心啊。   滕逍并不是那个意思,他想法很简单,他的空间都能给祖麒共享,可是祖麒如今建了宫殿却不给兄弟留一座居所,难道他在祖麒心里就这么没地位?   一瞧祖麒要翻脸,滕逍赶忙跟过去,穷奇迟疑地想要迈步,发现四脚被钉在大殿上似的,怎么都迈不开,使劲用力就整个趴在了地上,脸着地。   穷奇不敢叫,这里四处充斥着祖麒的气味,他连大口喘气都不敢,别提放肆叫唤了。   滕逍步入后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无他,后殿无处不在地充斥着他的喜好。祖麒那么冷硬的人,不会喜欢花树扶疏和湖泊,也不会喜欢亭台和木质的桌椅软榻,按照祖麒的性格,整个玄麒宫都该是庄重威严的黑色。   原来是想要住一起彰显抵足而眠的兄弟情什么的啊,干嘛不早说呢,害他失落了好一会。   祖麒正站在一株高大的白果树下,出神地望着湖泊,彷佛那水里有朵花似的,对滕逍的到来充耳不闻。   这是不高兴了?滕逍停下脚步,颇感棘手。   祖麒虽仍旧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平静,甚至眼中不可避免带出来一些,所以不愿回头叫滕逍看见。难道他做的还不明显么,滕逍明明什么都依他,可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叫人气馁。本来不该是这样,两人在一起都数万年了,在一起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么,为何他总执着于男女之分?   看来对他还是太纵容了,祖麒扯了扯嘴角,不管怎样,到嘴的肉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时间还长,他总有时间,慢慢来吧。   只是滕逍有时太叫人生气!祖麒想到方才在大殿内滕逍的反应,整个人就冷下来了。   打定主意要冷落滕逍一阵子,祖麒待要收回视线时,只见那片莹莹的碧波里缓缓钻出了一枝新芽儿。那株新芽缓慢而优雅地长大,变成一片碧绿荷叶,然后像信号般地,水下又纷纷钻出四棵嫩芽,迅速长成荷叶,最后五片荷叶中央千呼万唤般地长出一朵白生生娇俏俏的白莲骨朵来。白莲临水而立,说不出的莹润清雅,一瓣瓣花瓣静静舒张开来,待白莲盛极的时候,整个玄麒殿都浮动着一股清冽的莲花香气。   这下祖麒再大的火也被浇灭了,这株莲花莹润洁白,花开三十六瓣,正是滕逍本体——三十六品造化白莲。他连麒麟空间都不肯放入,没承想竟引种在他殿内,怎能不叫祖麒欢喜。   回过头,滕逍眉目舒展,对他笑的灿烂。   ‘傻子,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得开。’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奉上,收藏花花拿来,不然哭给乃们看!! ☆、兽王角再出   玄麒宫清净安然,且灵气充裕,是个修道的好洞府。至此,滕逍便住在此处,或在麒麟空间中修炼,或在玄麒殿中指导穷奇与小麒麟们道法。   祖麒很忙,忙到了连空间也很少进来,修炼的时间缩水再缩水,整天看不见影子。滕逍隐隐猜到些什么,只是有点担心祖麒忙于外物从而疏忽修炼而提醒过一回,祖麒点头示意知晓了,他觉得祖麒是个有分寸的人,从此便不去打扰他。这段时间修炼进展缓慢可以理解,毕竟他要忙的外物太多,那些并非可有可无,而是他们的依仗。   滕逍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祖龙并没有他想像中龙的威严正气,龙凤大劫怎么打起来的?用后脑勺想也跟争权夺利有点关系,更别提祖龙如今看似正派,他前身可是蟒蛇,初见时他的奸猾滕逍可是看的清楚明白。   等到祖龙占领四海,绝对会再肖想四洲,到时候,他们势力稍稍弱了一点就只能任人宰割。指望祖龙会念及旧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祖麒费尽心力在周山山腹建造这样一处宏伟的宫殿,自然不只是为了容纳九人而已,他一直忙于招揽旧部。   先前说过,穷奇因归真心经受益再入轮回,可见混沌魔神不少转世在洪荒大陆,所以祖麒打算再次招揽旧部。   如果说在混沌时建立部族是为了对付混沌青莲,这一回,祖麒便是感到了冥冥中的天机。索性祖麒所修之道不需无欲无求,他也并无归隐之心,便顺从了内心所想。   祖麒施展法术出了玄麒宫,立在玄麒宫宫门处的平台上,透过缭绕的云气俯视山下,整个洪荒大陆都能尽收眼底,东方东胜神洲郁郁葱葱,尽是些灵脉灵山;西方西牛贺洲灵气匮乏,□着大片的赤红的土地,北方北俱芦洲白茫茫一片冰天雪地;南瞻部洲灵气中等,倒还算说得不去,只是跟东胜神洲没法子比。   将目光投向北方,祖麒心神一动,眼前虚空云分雾散,出现了一片栩栩如生的光影,比那海市蜃楼还要逼真。再看那景象,白茫茫一片中一只金色的小兽,俨然是身在北俱芦洲的钦兀。祖麒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因此关注他的动向。   只见钦兀行走在皑皑白雪上,嘴里叼着一条只比他小一点的奇形怪状的鱼,那鱼一直在挣扎,力道大的让钦兀身子都踉跄起来了,但他仍紧紧咬着不放。小麒麟原本闪着金色光泽的鳞片此时暗淡无光,腹部的毛浸了水打了结,十分狼狈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散出的光华愈加慑人,褪去先前的懵懂纯真,尽是肃杀的锐气,隐隐有两分神似祖麒的苗头。   祖麒暗暗点头,钦兀果然没辜负他厚望。   北俱芦洲看似清净,殊不知那片冰雪之下暗藏着多少杀机,能在这片一毛不拔的土地上生存下来的生灵,绝对不好惹。   祖麒挥散光影,将兽王角从泥丸宫中祭出,锈色带煞的巨大的兽角并未因时间的搁置而隐去杀机,在出现的刹那通身暗红血光一闪,煞气具现出一圈圈透明波动向四周晕开,这是扭曲了空间的原因。   祖麒掐个法决,催动兽王角,巨大的悬在祖麒上空的兽王角便发出“呜呜”的声响,苍凉的声音带着来自远古的呼唤,不带半点杀机,祖麒不过用它来传唤旧部,所以没有杀伤力。   兽王角是曾经能够撼动混沌青莲的混沌至宝,浸满无数混沌魔神精血,一经催动,可以催动驱使整个混沌大陆万千生灵。   兽王角一响,整个混沌大陆宛如地震一般震动,洪荒生灵俱被惊动,纷纷跪伏于地,朝周山跪拜叩首,心中敬佩有之、惊怕有之、嫉恨有之。   兽王角再次响起,这次是传唤。“举凡天下麒麟一脉,不论在四海四洲何处,俱都要赶来玄麒宫参拜首领;举凡天下四脚带毛走兽一族,俱都来周山朝拜兽王,一个时辰之内赶到者或可拜入玄麒宫。”   这里要说一句,所谓龙凤麒麟,并非单单指祖龙、祖凤、祖麒三兽,龙、凤、麒麟并非单指,而是泛称。洪荒大陆无奇不有,且不说盘古开天后先天便生一副龙、凤、麒麟之形的,虽稍有不同,却也被天道归为龙凤麒麟族类。也有起先是异族,日后可并入龙凤麒麟一脉的,比如金鲤得得道化龙,螣蛇蟒蛇蛟蛇等蛇类有许多得道者也可化作龙形;再说鸟类如若修炼得道,化作凤凰,也可称作凤凰;单单这麒麟奇怪,至今没有除先天生出外有什么生物能化作麒麟的,因此麒麟一族血脉最为单薄,这是后话了。   众洪荒生灵得令之后,大多生出想法,毕竟上头有大神罩着比独个修炼容易许多,因此有资格的急匆匆都往周山赶去,没资格的就跌足大叹,离周山近的沾沾自喜,路途遥远的苦兮兮。但都不敢耽搁,毕竟只有一个时辰,误了前程可就坏了。   一时之间整个洪荒大陆鸡飞狗跳,如兽潮一般俱都朝周山奔去,途中遇见相识的也没心思叙旧,生怕误上个一分半秒追悔莫及,故而竟洪荒四处都是奔雷之声,也有得道的兽类能御风飞行的、遁地而走的,兽吼长啸者鲜有,实乃一大盛景。   兽王角响起时滕逍正在教导最笨的穷奇法术,其余小麒麟们都在各自殿中修炼,唯有焱旭一旁观看。小麒麟们都已能够化作人形,此时焱旭便是一身的火红,连双目与头发都是火焰一般艳丽,小小少年抱臂倚在一根柱子上时不时耻笑穷奇蠢笨,连化形都没学会,穷奇敢怒不敢言。   滕逍对穷奇头疼得很,故而兽王角响过两遍才注意到,并未说什么。倒是焱旭一脸的兴奋,心中满是豪情和对父亲的崇拜,跃跃欲试恨不得跑出去观看,被滕逍横了一眼才勉强老实了,再无兴致逗穷奇玩,倒叫穷奇吁了口气。   且说雷泽之中,兽王角惊动了风兖一族族众,华胥将族人聚集起来商议。   风兖一脉虽然居住在东胜神洲陆地上,只因他们是蛇身,跟祖麒下达号令不大相符,却又身在陆地,此类生灵不尴不尬,因此祖麒的召唤令他们是没资格去的。   华胥虽然对祖麒思念成疾,但她极为骄傲,既然祖麒未召唤,她绝不肯放□段迁就祖麒。族人纷纷说雷神的儿子在风兖,且龙凤麒麟重新划分势力的传闻早随着四周四海的风散布开,他们居住在四洲之一的东胜神洲,分明有这个资格,雷神一定会接纳风兖——风兖一族固执地将祖麒奉为为雷神并祭拜他。   华胥是族长,她斩钉截铁道,“你们谁敢再说去周山的话,就是对族长不敬。”族人瞬间静下来了,族长至高无上,这种罪名他们担不起。   伏羲手里托着小龟,草蚱蜢在他肩上跳来跳去,眼中燃起的希望被华胥一句话浇的殆尽。   “母亲。”伏羲跪在华胥身前,“求母亲了,为何我们不能去周山,为何不让我见父亲?”   华胥心中隐痛自不消多说,她不顾怀着身孕,手中象征权力的骨杖一下下狠狠打在伏羲背上,“你敢违逆族长的话?”   伏羲天资卓绝,哪里会惧怕区区骨杖,固执跪着受打,做无声的反抗。   华胥没打几下就累了,看伏羲一副坚定的模样不由气苦,面上冷冷地叫人将伏羲赶出风兖,放逐雷泽。   风兖族众一片哗然。   且说在周山之下极深的地方,洪荒大陆不见天日的地底,叫做九幽之地,这里有一处所在,叫做幽冥洞的,里头黑黝黝的终年不见日光,只有洞内石壁上泛着绿光的不知名物体发着光亮,衬得此处更加阴森可怕了。   兽王角的响声贯彻洪荒大地,一直渗透到幽冥洞中,惊动了这里的主人。   “兽王角!”一个沙哑粗粝的嗓音从幽冥洞深处响起,虽可怖的很,却能听出话里饱含许多复杂情绪,这情绪太过杂乱纷繁,兴许连主人自己也不能辨别个明白透彻。   “快了……快了……”   ***   洪荒生灵百态俱能入眼,祖麒却分毫不去关心,只将目光望着前头虚空里丝丝缕缕的云雾发呆。   一个时辰满,祖麒精准地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再次催动兽王角,使其传达自己诏令。“举凡未达周山方圆三百里以内者,自行返回,不可延误,违者不赦;举凡身在周山三百里内兽族,即刻攀登周山自寻玄麒宫,寻到玄麒宫门户的,入麒麟一族,听兽王号令。”   此令一发,周山方圆三百里处一道宝光屏障立刻冲天而起,将达到资格和未到资格的兽类分隔开、天上御风驾云未到三百里内的生灵隔开,甚至将遁地的生灵都一并隔开了。祖麒不过施展小小神通,便将叫洪荒生灵们更加心悦诚服。   有幸赶到的生灵不禁庆幸,一刻不敢耽搁向周山攀登而去。为何祖麒下的命令是在周山方圆三百里都可入选呢?只因为洪荒生灵不凡之辈许多,将周山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绵延三百里都是各类兽族。   能御风驾云遁地的兽族开始时心存侥幸,以为可以跃然于众生灵先行到达玄麒宫,登峰时方才发现他们大错特错了。但凡有掐决想要御风驾云的登峰者,无不被一道雷电劈中,伤势并不重,只是兽王警告而已;而妄图穿山而上的遁地生灵根本凿不开坚硬的周山石壁,这些人再不敢心存侥幸,只好徒步攀登周山。   未能达到资格的丝毫不敢停留,立刻转身狂奔回老巢,怕了祖麒那句“不赦”。   周山险峻,山势直插天际,可见其陡峭,更别提周山一路除了天然路障外还有祖麒所布下的各类幻阵机关,可以说是步步难行,最后能安全到达玄麒宫的,粗粗算来有数百个就不错了。   祖麒曾应了滕逍的话要不妄杀,因此幻阵机关看似凶险,但最多只能重伤,不会伤及无辜,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各类的自相残杀祖麒就管不着了。 ☆、闭关之前   站在玄麒宫平台上的祖麒不再发愣,在平台边缘俯视众生灵,不时幻出各处影像观察这群他未来的部下,将可造的都一一记在心里,蠢笨且奸猾的剔除,至于洪荒开辟之后先天麒麟一族虽极为稀少,他却也没给多少特权,只让他们靠自己本事上来。   麒麟在后世被称作仁兽,可见其性情大多温厚仁和,因此尽管从不同部洲赶来,在会合后竟都不约而同拧成一股绳,共同抵御外敌,所以折殒者极少,最让祖麒欣慰。   玄麒宫虽说只在周山的半山腰,但这可不是寻常山峰半腰。周山乃是天柱,是支撑天地之用,因此无穷高大,玄麒宫所谓的半山腰,也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由旬之高,一由旬为四十里。可见想要到达玄麒宫,可谓千难万难了。   祖麒倒也不急,他凝神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盘膝坐在平台边缘处,俯身便是高达十几万由旬的悬崖峭壁。玄麒宫下的这片陡崖,百里内都是平滑如许的山石,虽比不得那块石镜灵透能反出人影子来,却也是鬼斧神工,丁点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端着一张正经严肃的脸的祖麒想的是滕逍,他在做什么呢?如今祖麒诞生几十万年已经没法计数,期间两人只有六百年是分开的,其余时间几乎每刻都在一起,偶然有祖麒不得不离开一阵的,也一定要让滕逍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过了几十万年,祖麒禁锢滕逍在身边的心不仅没变,反而更甚了,如此执着,叫人赞叹。   他们的世界里,纵使有其他人,如穷奇钦兀等,虽然也是很重要的人,却都及不上对方。滕逍或许没有发觉,他心里一直希望和渴盼的妹妹即便有了,他也不可能与前世一样呵护宠爱了,只因祖麒占有欲太重,而他迁就祖麒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祖麒敏锐地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急,愿意等到滕逍开窍,等他自己明白他们只彼此拥有,也只能拥有彼此。   他们知道清楚明白对方的想法和喜好,全心爱护迁就对方,愿意为对方毫无保留地奉上所有,这样的契合是几十万年中慢慢凝成的,纵使以后会有无数个几十万年,这种感情却不会再有了。   除他之外,还有谁能配得上滕逍?除滕逍外,谁能入得了他的心,他的眼?   再没了。   祖麒在玄麒宫门口足足等了三个多月,第一波登周山者才来到了这里。   祖麒察觉到有人来那一刻,立即破开空间,玄黑色身影从平台处一隐而没,下一瞬现身在挂着玄麒宫三个天书大字的玄黑石麒下,背着双手,挺拔直立,双眸明亮更甚明楼上石麒麟斗大的石眼。   第一波上来的不出他所料,正是他麒麟一脉族人,这一群足有三十头麒麟,多半实力不容小觑,小半数实力稍弱的被围在中心照顾着。   三十头麒麟现身在平台那一刻,玄麒宫大门上那只威风凛凛的石麒麟的双眼迅疾射出两道金光笼罩在麒麟们身上,扫视般地,片刻后消失不见。麒麟族众不知所以然,稍楞了下便朝宫门口那道透着无上威严的黑影伏地跪拜,口称“兽王”。   祖麒看了一圈,右手平举至肩,麒麟族众只觉有一股清风将他们的身子轻轻托起,便顺着这力道站起来,垂首听候首领调遣。   祖麒道,“身为麒麟一族,尔等齐心协力互相扶持,本座甚慰。今赐尔等入我麒麟一族,本座亲自指导法术。尔等要潜心修炼,切记激进焦躁。”他右手食指一点,三十道光芒瞬间钻入麒麟眉间。   众麒麟族人再次跪拜叩谢。   祖麒点点头,挥手将七子招来,“你等引他们去住处。”   七只小麒麟不再一起居住,转瞬却出现在大门口,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互相对望了下,胆子最肥的焱旭硬着头皮问道,“父亲,要引他们到哪个宫里居住?”   祖麒三个月没见滕逍,心里怪想的,驾着云朝玄麒殿飞去,只留下一个字在七只小麒麟耳边回荡。   “建。”   小麒麟们整体呆了一呆,几乎立刻不动声色地回过神,引着族人驾云往青叶殿暂时休息去了。如今伏羲钦兀不在,青叶最长,自然而然由他带领弟弟们。   三十麒麟族众见少主们个个沉稳有度,虽年幼却法力高强更甚他们,哪有不钦服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小麒麟被他们亲爱的父亲留下的命令整懵了。   离没日没夜建造雷神殿的日子才过去了几个月,他们竟然又要沦为苦力了。麒麟族众三十,以后还会慢慢来很多,七只小麒麟再次为毁了雷神殿付出代价。   他们这次该明白,祖麒绝对、绝对是个赏罚分明且物尽其用的好父亲、好首领。   接下来的日子,陆陆续续又有三百洪荒生灵赶到雷神殿,都被接纳入玄麒宫。只是他们就没有第一波麒麟好命有兽王亲自迎接,均是由少主引入的。   这样一来,玄麒宫除了中间九座大殿,周围又建了许多小殿安置族人。宫殿住所在玄麒殿下头,整个宫殿群呈塔状,最高的就是玄麒殿。   第一批麒麟众自然就成了祖麒的心腹,日后要掌管各类职司的,先上来的异族也得到兽王青眼相待,从他们的住所就能看出端倪。首批麒麟众离玄麒殿最近,法力高强的洪荒生灵稍次,依次往下排列。   玄麒宫不复以往冷清,除了新到的部下,还有洪荒中各大洞天福地主人大能协礼前来拜见,祖麒虽不耐应酬,却也不得不打点。认识的如杨柳,如今改号叫做扬眉道人的、祖龙与祖凤带着雏凰孔宣;不相识却有些渊源的昆仑山三清兄弟、孕于太阳星上的太一帝俊兄弟两个、更有远从西牛贺洲贫瘠之地而来的接引准提,各个不同凡俗。   滕逍对络绎不绝的访客充耳不闻,皆因他已觉察到准圣到圣人的那层壁垒有所松动,所以将穷奇和小麒麟们推给祖麒照管,一直在麒麟空间闭关修炼。仙人闭关动辄百千年,滕逍闭关之前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他最不放心的只有祖麒,怕他行差就错,一再叮嘱,让祖麒以修炼为重,不要随性而为等,越说反而越担心,连把祖麒一起带到空间修炼的念头都起了。显然滕逍知道自己那一霎的心血来潮不靠谱,忍住了没说。   祖麒想到滕逍闭关,两人许久不能亲近,心中便十分不豫,任滕逍说的口若悬河,他只端坐一旁缓缓喝茶,漫不经心的模样。   滕逍对龙凤大劫知道的不多,别说书里没记载,就算有,看书从来囫囵吞枣的他也忘个一干二净了,很快词穷。顿了顿,转而提起他的宠物,“你莫要欺负穷奇,他是个笨蛋,你那么大岁数,跟他一样计较做什么。”穷奇至今还没学会化形,简直蠢得不忍直视。   祖麒持续面无表情,那种蠢货有什么好惦记的。   面对非暴力不合作的祖麒,滕逍叹口气,扬起笑脸道,“我一去那么久,你想不想我?”这一闭关,少说也要六百年呢,想想真有点伤感,滕逍一介糙汉子也不禁说上了酸话。   这话……祖麒胸口一热,转而蔓延到四肢百骸,满腔情怀瞬间涌上喉头。   祖麒轻启唇,“不。”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若在滕逍入关前说这种事,恐会影响到他心境。   滕逍对这种口是心非的答案并不在意,指着殿外道,“想我了就看看白莲,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它,不然饶不了你。”本体白莲本被他收在泥丸宫中,上次为哄祖麒开心就放在小湖里,一直没收回过。周山山腹灵气充裕,是天下一等的灵脉,用来蕴养三十六品造化白莲再好不过。   本来麒麟空间灵气更厚一些,但它有个缺陷,就是这种灵气可以养出很厉害的灵根,如九灵云果,吃了便能得道成仙,但这些灵根却不能催生出独立的意识。若将法宝放在空间里,不管是多强大的法宝,最后都会变成一件死物。   法宝,尤其是越厉害的法宝,是有独立灵识的,它除了不能忤逆主人命令外,有时还会有独立的判断。没有独立灵识的法宝,顶多算件利器凡兵,已不能被称作法宝了,稍稍有些道行的神仙都有资格嫌弃。   三十六品造化白莲在麒麟空间里呆久了虽然不会变成普通莲花,却也失了身为先天灵宝的资格,只能如九灵云果一般称为滋补圣品。   故而,滕逍祖麒的法宝从来都是妥当放置在各自泥丸宫内。   祖麒透过窗户深深看着白莲,难得任性了一次,没有让滕逍将它收回。玄麒宫后殿除他们外无人可进,尤其白莲四周还下了许多幻阵禁制,绝对不会出岔子。   滕逍叹了口气,“你难道就不想跟我说一说话?”   祖麒转过脸来,“……”说什么呢,除了心里那些准备已久的话语,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滕逍想了想,笑道,“前日我恍惚听见前殿有女子欢笑声,是什么缘故?”不会是玄麒宫人,不说玄麒宫大老爷居多,少数女子们绝不敢在玄麒殿正殿撒欢,祖麒对待下属会是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   这本是一句平常的调侃,朋友之间是常有的,却触动了祖麒心事,立刻拉下脸来。   前日的女人,不就是雏凰么,她与祖凤祖龙一起来拜访过。   滕逍不明所以,觉得大概那女子入不得祖麒他老人家法眼,讪讪笑着住了嘴。岂止入不得祖麒的眼啊,看他脸色冷成那样,指不定那女子对他做了什么呢,霸王硬上弓?   哎哟,这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刷新了好多次都只有两个评,乃们果然不爱我了!!! ☆、秃毛凤凰   祖麒噙了口茶,“你又在想什么?”不用看就知道他没没想什么好事。   滕逍忙端正表情,千万不能说出来,不然割地赔款都不能让祖麒消气啊。他一时忘了,祖麒这种情绪诡异的货,哪里是能随便开玩笑的。   祖麒瞧去,只见滕逍柔润的五官,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好不灵动。心中一悸,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眼睛下方的位置,专注与滕逍对视,虽面无表情,双目深处却似寒冰下的火山,随时要喷涌而出。   滕逍想着“这厮又整什么?蛾子”,只要祖麒没捋脑袋,他就不躲开,一脸无辜相回望祖麒,面对祖麒长久的凝视,也只感觉气氛怪怪的,让他连动都不敢动了。明明之前还很有默契的两人,神经线立刻搭不上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什么的,要不要这么文艺啊,滕逍使劲睁大眼,除了“祖麒瞳孔是黑色所以把他照的一清二楚”这个想法,毫无所获。   “你……干嘛?”滕逍舔舔莫名有点干的嘴巴,讪讪道。看来默契值还是没刷满啊,闭关出来继续加油。   本来滕逍没指望祖麒回答,没想到这货嘴角一勾,笑了,滕逍立刻呆住。一个几乎从来不笑的面瘫面部表情出现变化,哪怕只是嘴角一个小小的勾起,也值三十二个赞!更何况还笑那么好看。   祖麒声音沉沉的,蕴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等你出关,我有话说。”祖麒在说出这话的前一秒改了主意,他等了了,滕逍出关以后,他就要说出来!   滕逍被祖麒笑容勾搭的接收不了祖麒话中的意味深长,他能理解字面意思就不错了。挠了挠脸颊,“哦。”   祖麒捏捏滕逍脸上柔软的肉肉,收回手指。   依着祖麒沉默寡言的性格,闭关前的叙旧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且修道之人,离合本为平常事,须心无挂碍才能悟得大道,滕逍不再扭捏,很快消失在卧房里,去空间闭关了。   祖麒保持着滕逍走时那副模样,目无表情且坐姿端正,双目一瞬不瞬望着滕逍消失的地方,手里的茶碗足足端了一个时辰才恍然醒过来。   闭关不能随意打扰,否则容易入魔,在滕逍闭关的时候祖麒不能随意进空间,唯有一个等字。   空间一日,洪荒十日,滕逍说要闭关六百年,是洪荒六百年,折合在空间,却是整整六千年。在修道者眼里,不管是六百年还是六千年都说不上长,不过是一弹指、一顿悟的功夫。   但,这世上偏偏有个字叫做“情”,不管是多厉害的人物遇上它,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于是衍生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语,见不到心上人的时候,莫说六百年,便是六年,六天,六个时辰都是难熬的。   祖麒遇上情,未及尝甘,先品尽了万般苦滋味,而这个甘,不知要来的怎样迟。说实话,滕逍会对他的感情抱怎样的态度,祖麒着实忐忑。   ***   前头说到,兽王角一出,举世皆知,除了争相而来投奔的,更有无数洪荒大能隐士按捺不住,纷纷出了府邸来玄麒宫拜贺。道同者可谋,自然便要留下来住些时日叙叙感情,道不同者也不会蠢到立刻揭露心思。   鸿钧醒来行踪不定,这次竟也来了,同扬眉道人一同。上回与祖麒滕逍三人共探讨大道至理意犹未尽,加上扬眉也入道门,对道另有一番见解,三人境界高深,性格光明磊落不藏私,论起道又是一番酣畅淋漓,各有所得。祖麒走的是以力证道的路子,但心境的提升同样必不可少,论道之后实力又胜,欣喜之情不消多说。   让人奇怪的是,鸿钧跟上回见又有不同。鸿钧从来躲着扬眉走,如今竟一同来玄麒宫,话语间无不妥当。这就罢了,叫人奇怪的是,鸿钧跟上次一比,整个人气场略有变化。   鸿钧本是性情和煦的人,如今却颇有些不好亲近,整个人都跟染了一层冰雪似的,虽待祖麒依旧熟络亲和,那种感觉却不在了。   祖麒不是多话的人,奇怪归奇怪,并不会多嘴。   祖凤与祖龙是自然会在玄麒宫小住一段时日,就顺理成章留下了。雏凰孔宣已从小小幼童长成了少年,两个孩子眉目如画,宛如金童玉女般,谁见了都喜欢。   雏凰身姿妍丽,遗传祖凤七分的美貌,连自视甚高也一并继承了去,身为人中龙凤,这本也没什么。只是雏凰本就对祖麒超乎寻常地喜欢,这次来再见祖麒端肃威严俊朗的模样更胜以往,忍不住芳心暗许,不过几日,便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了。   雏凰年纪小小的不会掩饰心思,身为父亲的祖凤只消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倒也不反对,血缘辈分在洪荒生灵眼里不是什么大事儿。祖麒够强大,雏凰也不弱,这就够了,刚好还能隔开那个讨厌的滕逍。   当初滕逍不过一副灵体,一口火就能烧个干干净净,祖凤为他太弱讨厌滕逍;后来祖麒为救滕逍发狂□症不顾性命,看重滕逍更甚于他,祖凤烦厌愈甚;再见滕逍实力竟能与他比肩,修为进展如此神速,以祖凤天生不服输的性格见不得有人比他更具天资,新仇旧恨加起来岂止厌恶,简直水火不容了。   兴许这些都不是理由,祖凤跟滕逍天生不对盘,不论滕逍做了什么他都不会高兴。   知道雏凰小心思后,祖凤不禁后悔当初引导祖麒看见他与祖龙那档子事了,白白便宜了滕逍,连后代后生出来了。   来玄麒宫许多时日都不曾见过滕逍,祖凤装作无意中问起,祖麒只回一句“不在。”祖凤暗暗称奇,祖麒是个多倔强的性格,跟滕逍同进同出、形影不离的,如今经如此平淡说出‘不在’二字,难道终于厌倦他了?   不管怎样,对雏凰来说,都是个好机会。   祖凤没有插手此事,祖麒毕竟是亲弟弟,为着体内斩不断的血缘亲情,他决不会算计到亲弟弟头上,只做袖手旁观之态。   雏凰还不知一腔小心思已经被祖凤知晓,毕竟年纪小脸皮薄,只会找些蹩脚的理由亲近祖麒,她不知,这些不忍直视的理由连穷奇都能看出来,何况整个玄麒宫除了穷奇没有笨蛋。不管在哪里都少不了八卦,不出几日,整个玄麒宫流言四起。   祖麒是不管这些的,左不过是些流言,他压根也不是会在乎流言蜚语的人。小麒麟们对父亲的私事不敢置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敢横插一手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呢。   玄麒宫九座大殿,又有诸多宫殿,连小麒麟们的殿里都修葺了客房客院,唯有玄麒殿没有客室。岂止没有客室,简直是禁地。   整个玄麒宫如此之大,难免有守卫与端茶送水洒扫之人,偏偏玄麒殿后殿宛如禁地一般,祖麒不仅不分派伺候的人,更下了一道“擅入玄麒殿后殿者斩”的诏令,连七位少主都涵盖在内。   这么一来,雏凰求爱之路更加漫漫长远了。连祖麒一面都难见,谈何感情啊。   孔宣他来的时候抱了很大渴盼,希望能见到滕逍,这个曾对他极好的叔叔,上次走时没来得及道别已是天大的憾事,没想到这回他竟然不在。大着胆子问他家二叔的时候,祖麒连一个字也懒得施舍给他。   然小孩子就是没人权。   雏凰孔宣与玄麒宫七位少主算是堂兄弟,身份年纪相当,很能说的上来话,加上雏凰孔宣刻意迎合,九个小主子没几日便交好了。   青木身为最大的少主,担负起招待雏凰孔宣的责任,虽然对雏凰的心思不感冒夜不能表现出来,还得不动声色拦着这位表姐不要乱闯,以免触怒父亲大人。   雏凰时常在玄麒殿附近徘徊不去,想和祖麒来个偶遇,屡次不能如愿,不是被青木强拉着玩耍,就是几个时辰都等不到,焦急之下生出了进玄麒后殿的心思。   至于那道“擅入玄麒殿后殿者斩”的诏令,全玄麒宫上下都不敢违逆此令,但他们有血脉之亲,这句话在雏凰眼里着实不算什么。   玄麒殿建的极大,当然不止从前殿一道门,四个方位都有小门可入,但都有守卫,守卫森严的很。恰恰是前头最招眼的正殿,因为做议事之用,反而有漏洞可钻。   雏凰打定主意,使了个变化之术,变成个不起眼的妖混在堆里骗过守卫,待进了殿就脱了身,乐陶陶朝后殿走。   从前殿到后殿之间有个宽阔的院子,这里是可以走动的,穿过院子便是后殿的大门,大门紧紧闭着,无人看守。   人都在议事厅里,院中只有一个雏凰,她没想到守卫都是笨蛋,她进来的这样容易,欣喜的很,快步走向那道黑色的厚重大门。   修长如玉的手指接触到后殿大门的一刹那,玄麒殿上头纤白云雾瞬间聚拢变成黑压压的墨色,道道惊雷被云簇拥现出,朝雏凰直直劈去。   雏凰有些道行,惊了一惊,立刻轻身避开,雷电砸在大青石地面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还不待松口气,第二道雷电就砸下来了,雏凰急匆匆再躲,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雷电辟里啪啦砸个不停,闪电不时闪出的白光照着雏凰脸色愈发惨白。   雏凰想求救于父亲,却想起来祖凤说过不会帮她的事。   青木好脾气,灵渡、焱旭、断垝、行雷、吟风几个可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亲和,内里早打起了坏主意。   玄麒殿守卫接到命令对雏凰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放她入了玄麒殿,并报给少主子。等青木摆脱了几个难缠的兄弟来到玄麒殿的时候,雏凰已被逼着化成了原型凤凰,被雷电围着左冲右突出不去,漂亮的长尾巴焦黑焦黑的,狼狈至极。   哈,成秃毛凤凰了。 ☆、白泽   雏凰快要支撑不住了,见状长啸着催促,毕竟是凤凰,连尖锐的鸣叫都带着凄美。   灵渡几个兄弟站在庭院里看着雏凰被围着劈,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青木倒是真想帮忙,可惜他无从帮起,立刻给祖麒发了消息,一跺脚化作原型飞上去帮雏凰。   焱旭斜倚着最老实的断垝,一只脚搭在穷奇背上,嗤笑,“想当我玄麒宫女主子,哪儿那么容易啊。”若让表姐当了后娘,他们兄弟的脸往哪搁啊。   灵渡笑嘻嘻的,虽没点头,一双骨碌碌的大眼里可是认同的很。   最小的曲孜懵懵懂懂,他个子比兄长们都矮了半头,皮肤奶白,咬着食指仰头看的时候像个乖娃娃。曲孜确实乖巧的很,兄长们叫他别说话乖乖跟着,他便一语不发,只作壁上观。   小麒麟们天生多少能御使雷电,尤其是行雷,本为雷属,遇雷则长的,对雷电的御使更是得心应手。但玄麒殿这道雷阵是祖麒所下,又岂是好相与的?以小麒麟们现在的道行只能保证不受伤,却破不了它。   有青叶挡雷,雏凰很快从雷阵里飞出来,还没等落地就“啪叽”摔在地上,昏迷了。青叶舒了口气,任凭雷电打在身上,晃晃脑袋跑出来,一刻不耽误让人将雏凰带回客院。   说实话,若是钦兀大哥在,他也会看热闹的,这世上竟有敢觊觎他们父王的人,真不可思议。   曲孜回头眼巴巴望向灵渡,灵渡点点头,他才道,“刚才那什么?”   灵渡忍俊不禁,“看起来像是雏凰表姐的真身。”   曲孜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熟。”   灵渡哈哈大笑。   祖麒就在周山山下不远处,感觉到后殿第一道阵法被触发时立刻往回赶,他心中暴怒之下,便要直接撕裂空间返回。只听一声清越的人语“上神且慢”,随即一道白光迅捷朝他扑将过来,祖麒哪顾得上来者,随手招来一道雷电劈向他,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凭空隐没身形。   那物生怕错过,说的又快又急,“汝乃混沌魔神祖麒,得道与盘古……喂,你倒是听我说完啊!”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祖麒已经消失了。   “唉,又慢了一步,下回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啊……”只见此物生的一身雪白,头顶双角,一身蓬松的鬃毛,是个四足的兽类。   “你如何知道本座来历?”   他立刻回头,那玄黑衣袍的神只,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神色不明。   咽了口口水,“我,我叫白泽。”白泽突然想起来什么,两只前腿弯下给他们的兽王行礼,“拜见兽王。”   祖麒回殿看了一眼,见不过是雏凰惹出的篓子,他虽震怒,处置的事情倒可以搁置一下,倒是这个白泽,更让他惊讶。自洪荒开辟,除寥寥几个活下来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是混沌魔神。更何况他道法传承与盘古一事,世上只有三人知道:一个是他自己;一个已身化洪荒;一个与他形影不离,此时正在麒麟空间比闭关修炼。   祖麒心念急转,有了计较,“起。”   白泽敏锐感觉到脊背发凉,哪里敢起来,就着跪下的姿势继续道,“白泽愿效力于兽王,若有背叛之心,教白泽神魂俱毁,永世不入轮回。”   祖麒道,“连周山都上不去的废物,本座要你何用?”   白泽一滞,被戳到痛处了。他生来能知万物之情,通鬼神之事,最大缺陷就是修为不高,所以在兽王召集令的时候差了一点点没能够上资格,后来不甘心,走到半路又回来了。   “白泽通达于万物,可为兽王答疑解惑。”   知晓洪荒万物来历,倒也不算虚言妄语,祖麒招来一片云,将白泽一同带回了玄麒宫。刚好玄麒宫缺个文书,白泽就送上门来了。   对于雏凰擅闯玄麒殿一事,祖麒暴怒,回宫第一件事就着人将雏凰捉拿,要斩杀了她。那道“擅入玄麒殿后殿者死”的诏令不是空头说说的,玄麒殿后殿就是祖麒的死穴,有人敢戳兽王死穴,就得承受后果。   雏凰一身焦糊味道被扔在在正殿中央,祖麒高高在上审视着她,比起身体上还没愈合完全的伤口,更多的是心里的难堪。   心上人毫不留情要杀了她,她不过要进一道门而已。   “二叔,我好疼。”雏凰刚服用仙药不久,还变不回人形,只能维持着黑糊糊的原形,期盼祖麒念在祖凤的份上怜惜她一些。   祖麒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威压大盛,“你可知擅入后殿者死?”   雏凰嘤嘤低泣,不敢答言。   祖麒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你既擅闯我后殿,就得按我玄麒宫规矩处置。”   雏凰急呼,“二叔,我只是想见你,我……”一句话还未说完,一道迅疾雷电从上头劈下,这道雷电闪着紫光,一下便将雏凰劈成一团焦黑,看不出首尾。   “唉……”祖凤人还未出现,叹息却清晰响在殿里每个人耳边。   祖凤姗姗出现在殿中,明明是男人,却比女人还要艳绝,偏偏不带一丝女气“祖麒,我这女儿娇惯坏了,你别气。”   祖麒冷冷道,“本座不过明正法典,不曾生气。”   “那就好。”祖凤嫣然一笑,“此事到此了结,咱们仍是和和气气一家人。”   不知所以的侍卫本已暗暗警戒在心,生怕祖凤为她女儿报仇,没想到听见这么诡异的对话,正奇怪,殿中央那堆焦炭突地自燃起来。   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小火苗,慢慢越烧越大,艳红色的火光将整团包围起来烈烈燃烧,火束足有五尺之高。火光燃到极致,竟凝成一只凤凰的形状,慢慢那火凤凰身体一点点凝实,变成一只通身火红的小凤,她在原地盘桓了两圈,朝高台宝座上的祖麒看了一眼,扑棱棱飞出大殿没影了。   祖凤道了声恼,亦回去了。他那天真的女儿吃了亏,总该长点记性了吧。   殿中侍卫等被挥退,剩了一直候着的小麒麟们,与低声惊呼的白泽,“天哪,我竟然看见了传说中的凤凰涅槃!”   祖麒余怒未尽,将儿子们的课业加重许多,着重罚了青叶,又说让白泽管文字典籍,寥寥几句说完就走了。 ☆、不速之客   玄麒宫里所有需要挥笔杆子的工作归了白泽,宫内开支、人口登记、典籍管理等。   他掌管的地方不小,相反大的很,占了玄麒殿正殿中一座三层小楼,上书“云外楼”三个大字,整整三层的书,各类绢帛书文整齐罗列。白泽在一楼侧殿办公,除了整理书文外,时常能看看楼里的典籍,过得自得其乐。   云外楼绝非等闲,小到炼丹布阵之法,再到修心的典籍,更有许多道诀法术,将三层楼塞得满满的。可惜的是,此处鲜少人问津。   白泽虽然掌管笔头,却决不能称得上受重用。玄麒宫刚成不久,作为实力至上的兽类,族人们只以修炼为要务,他们还没意识到心境的重要性,祖麒说道点到即止,能不能悟出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七位少主自己宫室里也有不少的收藏,不需迢迢来云外楼翻书看。   至于宫内收支是包括玉器灵脉等外物,是可以制出法宝的。但白泽只管登记注册,库房钥匙并不归他管。   而祖麒,似乎也慢慢忘了白泽,将他丢在云外楼兀自发霉。   ***   玄麒宫慢慢步上正轨,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运行,各司各部由麒麟少主接手协理。祖麒每日间只有巳时出现在正殿,这时族人向他汇报差事,过了巳时就不见踪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但这一天,青叶不得不打破这个规矩,只因玄麒宫来了不速之客。   往常不管哪位神仙大能来拜访,拜帖是必要先送来的,否则便是不敬,放眼洪荒还没有不长眼敢对玄麒宫不敬的。但这位大能并不屑俗礼。他修为接近准圣,青叶不敢怠慢,只好知会了祖麒。   来人明明同祖麒一样穿着玄色衣袍,同祖麒的端肃厚重相比,他穿的的十分不正,玷污了这容纳万物的玄色,上头尽是妖邪虐气,毕竟落了下乘。而他也不屑遮掩,眉目间戾气毕现。青叶虽知没人敢在玄麒宫撒野,却也牢记滕逍教诲,不愿轻易得罪小人,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祸患。   这位大能自称罗睺,来时未备拜礼,直言来访兽王,连青叶这个少主的面子都不大给。   彼时祖麒正在后殿,听到青叶传音时想了一想,难得给了罗睺这个面子,出去见他一见。滕逍说过罗睺此人,只是语焉不详,面上带着迷茫,只说日后遇见谨慎些为上。   后世野史杂谈,滕逍又看的不甚了了,他对罗睺这人的定义实在难下。罗睺在道教中是九曜星君之一罗睺星君,和二十八宿排在一起,地位并不高;在佛教神话中是造成日月食的黑暗之星,也没有很厉害。但滕逍想了又想,总觉的没那么简单,他恍惚在什么地方也看见过罗睺这个名字,却由于年代久远,忘得差不多了。   总之这货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滕逍让祖麒谨慎为上,不要犯了小人。还是那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慼慼。就算对君子稍怠慢些,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小人心胸狭隘,若得罪一分,他必牢记在心,日后说不准哪天□□一刀,得不偿失。   祖麒对罗睺本人并没有太多想法,反而对他所修之道有些好奇。跟滕逍、鸿钧、扬眉等讲究阴阳和合的修道法决不同,罗睺的法力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祖麒的神力刚探进去便有迷失的兆头,心头万般滋味齐聚,竟险些着了道,幸亏他及时收回来。   祖麒心中大惊,他自诞生以来,除了对滕逍外,□□从来淡漠。方才对罗睺一番探测,如同一匹入了染缸的白布,各类贪、嗔、痴念一齐涌上心头,一时是自己独霸洪荒的权欲,一时又是与滕逍相携相知的欢喜缠绵,竟十分美好,引人沉沦不可自拔。   幸好祖麒自制力高,默念道经将那些情绪压下去,慢慢才好了。   而罗睺看见一身玄衣袍子的祖麒,心中却满是兴奋。他平日里拜见那些神仙大能,人家多半对他不屑一顾,就算碍于他修为高强不得不见的,神色中也会带上鄙夷,就跟他多不干净似的。殊不知道法三千,一一可证大道,那些人又能比他高出多少去?   罗睺瞧见跟他一样穿黑衣的祖麒,自以为寻到了知己,其余小小的差别他倒不甚在意。   两人双双在侧殿落座,祖麒身为主人,自然要先开口,“不知阁下远道而来,本座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罗睺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祖麒道,“敢问阁下从何而来?”   罗睺颇为自得,“吾乃魔祖罗睺,从须弥山而来。”   “魔”之一字入耳,祖麒心中默算,对罗睺的来历明了了几分。   这罗睺乃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混沌戾气所化,慢慢成了气候,成了他如今准圣修为,竟能与鸿钧、祖麒等西先天混沌魔神有一战之力。   魔之一字,无处不在。神仙大能们修道时一不小心生出心魔,若不能自控,最后难免入魔道。罗睺身为魔祖,掌管魔道道众,因此洪荒大陆中不论神、仙、兽、禽、妖,只要入魔,都归他掌控,就连祖麒、滕逍、鸿钧之流都不能幸免。   入了魔道,再想出来谈何容易。   祖麒道,“不知魔祖来玄麒宫何事?”   罗睺道,“弟闻兄威名赫赫,因此前来拜贺,愿兄早日成就大道,倒时可别忘了兄弟我,哈哈哈哈哈。”他这一番话说得自以为低声下气,最后还拍了个马屁,却是诚心与祖麒结个盟友,共谋“大业”。   祖麒心高气傲,连自己同胞的亲兄都没喊过一声“兄长”,哪里会跟罗睺这种危险人物称兄道弟,只淡淡道,“魔祖客气了。”   罗睺一听,邪念大起,心道本座愿意跟你一伙是看得起你,小子竟不识相,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哈哈,本座说个笑,兽王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祖麒点点头,不置可否。   罗睺又道,“西方贫瘠,本座迢迢而来,想在兽王宫中打个秋风,兽王不会赶我走吧?”他气定神闲坐在哪里,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分毫没有尴尬之色。   西方贫瘠,须弥山却是西牛贺洲祖脉,再贫瘠也不会贫瘠到那里去,可见罗睺胡言乱语。但现在他们没有撕破脸面,罗睺说出这种近乎无赖的话,祖麒也只能忍了。   玄麒宫大得很,便是留他几日又何妨。   祖麒道,“愿为东道主。”他招来灵渡,让灵渡招待罗睺。   八子之中,属灵渡最为灵敏聪慧,常有急智,实不负祖麒给他取的名字,让灵渡看着罗睺再好不过了。   滕逍说起罗睺时并没有说他修为如此之高,且含糊不明,难道这其中除了什么偏差?祖麒心有不解,但滕逍才刚入空间闭关几月,他再奇怪也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   知道了罗睺的修为来历,祖麒对他的好奇丁点不剩,只盼他赶紧走。虽然真打起来祖麒未必不能与他一战,但这罗睺身为魔祖岂能轻易消灭?修道者难免滋生心魔,魔生之处就有魔祖,不能一击毙命之前,祖麒不愿横生枝节。   于是罗睺便在玄麒宫住了下来。   罗睺半点都不安生,今日这里看看,明日那里瞧瞧,把玄麒宫能去的地方都逛了个遍,分毫不顾忌收敛。灵渡虽然聪敏,但识得的神仙大能都行止有度,哪里见过这种无赖,只能打点十二万分精神跟着,怕不小心为玄麒宫招来祸患。   访客能呆的地方自然不多,否则玄麒宫被人家知道了个彻底,那怎么行。罗睺很快将各处溜跶了一遍,终于窝在客院不出门了。   罗睺窝在客院不出门的第一天,灵渡脑子里的弦不光没松,反而绷得更紧了。罗睺出门的时候他可以一步不离地跟着,人家待在屋里要休息了,他总不能紧跟着了吧,这样一来,灵渡就没法监视罗睺了,急的抓耳挠腮的。   灵渡没法子,只能守在客院附近,一个字,等。   罗睺嘿嘿一笑,眉宇中尽是奸诈狡黠之色。都说玄麒宫少主个个人小鬼大,厉害的很,也不过如此么。   一拍脑门,从眉心泥丸宫祭出本命法宝,将其拿在手中,罗睺摸着下巴,“该怎么进去呢?”   第二日天还未亮,罗睺躺在榻上琢磨,觉察到有人来也没在意,想是灵渡来守门了,心里还有点得意于玄麒宫少主当傻子耍了。   之间那脚步声到了门口也没停,直接打开门,进了罗睺客房。   罗睺立时就怒了,“小子无知,竟扰本座修炼!”   灵渡笑嘻嘻坐到罗睺床前凳上,“魔祖尽管继续修炼便是,本殿奉父王之命招待魔祖,自当竭尽全力。若魔祖在我玄麒宫小人冲撞,可就是本殿不是了。”说完便收敛笑意,双目大睁一瞬不瞬看着罗睺。   可把罗睺气乐了。   玄麒宫少主果然名不虚传,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的高妙。   可惜,这小子火候还不够。   罗睺安然合目,做出一副休息的模样,实则暗暗盘算。   玄麒宫防守严密,玄麒殿尤甚,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怕只怕玄麒殿还有后手。   若他一击不成,必定惊动祖麒,不可能还有第二次出手机会,以他修为,一击成功的胜算有八分。如果祖麒恰好在后殿,那必定会有一场恶战,祖麒修为尤胜于他,胜算便只剩下三分。   但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有心魔,只要他利用好了,何愁不能如愿!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要说一下,滕逍看书囫囵吞枣,并且他不喜欢看某点种马文,所以悲催地不知道罗睺这个大boss的存在。 ☆、兽王之怒   祖麒立在院中,远目望向那株亭亭的白莲,它自在地开在那泓碧水中,纯白无埃,祖麒一时看痴了。   “我就在这里,你却为何看那不解风情的东西?”   祖麒微微转头,滕逍一袭白衣,盈盈立在他后侧方,一时恍然,犹如身在梦中。滕逍微微一笑,慢慢走过来,丝滑的外袍拂过他的手,激起一阵瘙痒。   滕逍嗔道,“呆子。”扭身用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祖麒脖颈,呵气在他耳边,话语轻轻巧巧,银铃儿一般,“我知你心思了,你开心么?”   宽大的白袍袖子顺着滕逍的姿势从手腕一路垂落,露出两弯白嫩臂膀,修长光滑的双腿蛇一般缠住他,随便一个动作衣服带子就开了,露出白。皙柔韧的胸膛,白袍大敞,松松挂在肩膀上。滕逍竟只着了一件白袍子,里头空空如也。   “为什么不说话?你难道没有日日夜夜想我念我么?你难道不想……对我做些什么?”湿润灵巧的舌尖从耳垂一路舔舐到喉结,然后扯开包裹严实的玄袍,露出男人精壮的胸膛,将毫无遮掩的身体贴了上去,模拟交【合的动作缓缓伏动,一边发出性感的喘。息声。   “冤家,你……倒是动动啊,我难受……”   ***   罗睺表面合目安睡,实际只在床。上留了个替身障眼法,本体轻轻巧巧脱了身,出了客院。   罗睺一出客院,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往玄麒殿奔去,片息间便到了后殿门口。他祭出本命法宝十二品灭世黑莲——一盏黑的晶莹剔透的黑莲。黑莲出了罗睺泥丸宫便长的极大,滴溜溜旋转着浮在半空,罗睺催动黑莲,又运起浑身法术朝玄黑大门砸去。   大门被强大的法术与先天灵宝双重攻击,立时震了一震,同时祖麒布下的阵法威力也出来了,玄麒宫立刻布满阴云,闪电霹雳顷刻间呼啸而下,比上次更加迅捷强悍。   罗睺这一击乃是用了十二分力道,将他准圣修为运用的淋漓尽致,加上灭世黑莲加持,本以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竟一击不成。   此时若不跑,就要承受阵法反噬,而他也不可能在躲开阵法反噬之后还有再一击的机会。罗睺一咬牙,决定拼着被来势汹汹的雷电和附着在后殿防御阵法中强大的法力反噬也要进去,后殿里的东西对他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水桶粗的巨雷和着巨大的雷吼劈在罗睺天灵上,第一击强大的法力被后殿防御阵法弹回来增了双倍尽数拍在他前胸,罗睺分毫不理会,只管进攻,操纵着灭世黑莲接连不断发出三个法术,终于将那扇玄黑的大门轰了个窟窿。   从罗睺来到大门被攻破不过瞬息,却是他此生最凶险的时刻,现下虽然险胜,可也受了重伤,情势十分危急。罗睺算准了玄麒宫守卫立刻就要赶到,一刻不停,在大门被攻破的时候便闯进了后殿。   后殿建筑群很多,但罗睺有十二品灭世黑莲指引,他火速又穿过两重门,来到了一片花园,一眼就瞧见花园一片浩瀚飘渺的湖泊里那盏白莲。   就是它了!   罗睺狂喜,糅身朝白莲飞去,五指成爪,手心一道黑色漩涡,顷刻间三十二品造化白莲就要到手。   突然斜地里一道紫色雷光直直朝他劈来,罗睺已受了重伤,无法再受一击,无奈下只好躲了开去。   罗睺站定看时,却是祖麒擎着一把通体玄黑的宝剑挡在他与白莲之间,满脸煞气望着他。   “好个宵小,竟来觊觎我玄麒宫至宝。”   罗睺心中暗暗叫苦,初见时他趁祖麒试探在他身上留下魅惑,只待自己催动,引发祖麒心魔,好趁机取走宝物,没成想祖麒竟破了他的魅惑!   更没想到这玄麒殿后殿的阵法防御比他想像中更加厉害,若非他拼着重伤,加上先天灵宝十二品灭世黑莲万万不能进入此地取走宝物,可惜还是功亏一篑。   罗睺贪婪地望着湖中的三十二品造化青莲,就差了那么一丁点!   祖麒心中暴怒,连问都不问了,直接扬起玄麒神剑,此先天至宝自诞生之初还未饮血,今日眼前这人便要给神剑开刃。   罗睺但见祖麒身负玄麒神剑此等开天至宝,又以湖中三十二品造化青莲做观赏之用,心中大恨,却也只能先想个法子脱身再作打算。   眼看着玄麒神剑戳到眼前,祖麒怒火大炽,分明是立即要斩杀他,纵罗睺巧舌如簧此时也派不上用场了,唯有顺着来时路逃跑一途。   祖麒一剑发出,被护主的十二品灭世黑莲拦住,但终究不敌,被玄麒神剑立时砍出了个豁口,而罗睺趁着黑莲阻挡的空子已经逃远了。祖麒脚步不停,毫不把灭世黑莲看在眼里,朝罗睺追去。   顺着来时的路很快到了后殿大门那道破开了的口子处,玄麒宫七位少主化作麒麟原形,已拦在那里,玄麒宫守卫亦以兽形严阵以待。罗睺自负,到底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向前一扑,化作千百个一模一样的罗睺同来人斗在一起,真身左突右冲出了战圈。   这时祖麒也已赶到,手中一块乌沉沉的石镜一照,千百个罗睺立时消失不见,同时玄麒神剑飞起一斩,朝逃跑的罗睺身上斩去,将他竖斩成了两半。   罗睺真身被祖麒站成了两半,身形却未停,两半身子被黑莲吸入其中,转眼不见了,也不知是什么逃生秘法。   罗睺还未正法,祖麒怎能罢休,当即下令玄麒宫众去追,罗睺身受重伤,根本跑不远。   青叶点齐玄麒宫兽兵,分派于各兄弟,到了曲孜的时候,摇摇头没让他最小的兄弟插手,带着自己那一队人走了。   青叶一走,这处便只剩下了祖麒、曲孜与同样派不上什么用场的穷奇。   祖麒擎着玄麒神剑,久久站着不动,面上表情阴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孜从小有威风的麒麟神兽变回人形——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少年,“父王,你在干什么?”换了别的兄弟绝不敢多话,没看见穷奇已经吓得缩成一团了,偏偏曲孜迟钝,看不见祖麒风雨欲来的脸色。   祖麒对这个最小的儿子到底有爱护之情,“无事,你回去吧。”   曲孜眨巴了下眼睛,又眨巴了下,“三哥不在。”他年纪最小,又懵懂不知世事,故而与灵渡同进同出,住在灵渡的水灵殿。平时由灵渡带惯了,曲孜连回去的路都懒得记。   搁在往常,祖麒就该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把曲孜扔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历练一下了,可惜现在他没心思想别的,袍袖一卷,将曲孜扔在穷奇背上,命他驮着曲孜回去。   穷奇点头晃脑受了命,载着曲孜走了。   祖麒给破损的大门使了个还原的法术,又将阵法修补好方才入了后殿。   后院中三十六品造化白莲依然亭亭玉立,圣洁美好的模样,彷佛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觉。   方才湿滑细腻的触感还留在身上没有消失,与心上人肌肤相贴叫人沉沦,可惜,那不是滕逍。   罗睺手段着实了得,祖麒虽知滕逍绝不会做出那样情态,却还是忍不住迷蒙了下。如果滕逍对他那样,他该多高兴。   一想到滕逍本体差点被偷走,祖麒目中便是一片杀机。罗睺,真该死,竟敢觊觎他的所有物。   祖麒视滕逍如珍宝,他的本体白莲也自然不愿让第二人看见,因此将偌大的后殿设为禁地,不过是因为祖麒的独占欲。   那是他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既然有胆子打他珍宝的主意,就该知道后果。   人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那么雷神之怒,大抵连整个洪荒大陆都要震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顺便做了防盗章,最后一章番外无需购买,以后每次的新章都在最后一章前头那章 ☆、第 48 章   罗睺盗造化白莲未果,引得兽王祖麒大怒,令玄麒宫上下一齐出动,捉拿罗睺。玄麒宫少主率兽兵搜寻三日夜,翻遍了周山都没有寻到罗睺踪,只好返回玄麒宫覆命。   祖麒一脚踹翻宝座,“没找到?”   众小麒麟俱都噤若寒蝉,玄麒宫后殿就是他们父王的禁区,上次就是因为雏凰擅闯后殿,竟不顾叔侄血缘亲情将雏凰一道雷劈焦了,连带着他们没好果子。这回罗睺都闯进去了,父王绝对会把罗睺挫骨扬灰的。   祖麒冷笑数声,祭出兽王角,“呜呜”催动,诏令天下群兽捉拿罗睺。   兽王角一出,洪荒大陆震动,全都听令于兽王,搜寻罗睺踪迹,只盼捉到那以下犯上的罗睺献给兽王,好讨得兽王欢心。   原本洪荒兽族心里头对兽王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自从兽王角响、玄麒宫名镇洪荒,天下兽族皆以为兽欣慰自豪,拜玄麒宫为主,对兽王极为尊崇。因此对玄麒宫所下诏令不敢有丝毫怠慢,俱都心甘情愿供兽王驱使。   祖麒命六子继续在周山附近搜寻罗睺下落,将周山翻个遍也要找到罗睺,将敢触兽王逆鳞的魔祖斩杀。   六子受命出了玄麒殿,分毫不敢延误,聚在一起商议。   青叶道,“罗睺这厮受了重伤,必定跑不远,可周山方圆三百里都找遍了不见他踪迹,真是气煞人。”   行雷道,“他不是有个宝贝黑莲么,哪里藏不得,太难找了些。”先天灵宝十二品灭世黑莲想要隐藏一个人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他们要抓到罗睺绝不容易。   兄弟几人点头,神情都有些沉重。罗睺此人诡计多端,灵渡尤其有感触,他自认不甚蠢笨,却被骗了个彻底,十分着恼,虽然父王没罚他,也够丢人的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变了风向。   焱旭诡秘一笑,“你们说后殿到底有什么宝贝,让父王那么珍视,连我们都不让进?”   断垝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上回雏凰那事儿就是焱旭的主意,让他们六个吃足了苦头,说来还是钦兀与曲孜最好命,一个远在北俱芦洲,一个懵懂不知事,好享清闲。   焱旭满不在乎,“不就是说说么,”他忽道,“我猜十有□□与逍叔叔有关。”   灵渡“切”了声,“你才知道啊。”   焱旭耸耸鼻子,“是啊,没你厉害,不然父王怎么会派你去看着罗睺呢。”   灵渡脸色黑了,森森望了他一眼,焱旭脸皮厚,淡定回望。   吟风道,“大概是罗睺冲撞了逍叔叔修炼,父王才发了那么大火。”   焱旭道,“那可坏了,事关逍叔叔,父王绝不会善罢甘休。”说到这里,兄弟六个便有些担心滕逍,会不会因为罗睺的擅闯修炼出什么岔子,继而坚定了将罗睺捉回来的决心。   胆敢在玄麒宫撒野,真以为他们是吃素的?   青叶最后总结,“别说了,找人要紧,赶紧走。”   六子各自领兵搜寻去了。   往常祖麒不快时,滕逍常常几句话就安抚了他,现在他刚闭关不过几月,祖麒就开始思念如狂,心神十分不得安宁。他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一颗心全系在滕逍身上,滕逍连他的心一同带去了,他如何能心静?   心不静,修炼便停滞下来举步不前,祖麒心知急不得,他心魔已生,再继续修炼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只有破除心魔,他才能心如止水。   只是这心魔,他种的心甘情愿,若想除去,绝不能够。   ***   却说罗睺被玄麒神剑一劈为二,玄麒神剑乃是先天至宝,无物不破,将罗睺神魂俱都劈开。在罗睺马上要消散的时候被本命法宝十二品灭世黑莲所救,方才保住性命。   十二品灭世黑莲端的是了得,带着罗睺一路出了玄麒宫,没有主人指引的它顺着追寻黑暗的本能就钻入了周山之下,深深的地底中。   在周山之下,无穷深处,正是九幽之地。这里有一处血河,是盘古身死时身体污血所化,其中孕育着一个胎盘,生出后便是这血河之主——冥河老祖。冥河老祖生而伴有元屠、阿鼻两剑,并有十二品业火红莲为防御法宝。黑莲正是顺着红莲的血脉指引方能找到九幽之地,否则阴阳两相隔,九幽之地哪里是人随便就能来的。   冥河老祖本不欲放过灭世黑莲,正要出手时,他看见黑莲一处剔透的花瓣上竟缺了一道口子,不由大骇。黑莲与他这红莲同出一脉,端坐其上无物可破,且不沾因果业障,端的是厉害无匹,竟有人能伤了它!   冥河老祖心念急转,他虽甚少出九幽之地,却也知道些洪荒大陆上的事情。兽王祖麒如今风头大盛,又有如此厉害的法宝傍身,他是惹不得的。若以后被玄麒宫看见自己身怀灭世黑莲,岂非惹祸上身?   但若要卖兽王个人情献上罗睺,冥河老祖却也不想。只因他心高气傲,虽然他敌不过兽王是事实,却也不想被人看轻了去。   冥河老祖合着眼睛装作没看见,任由灭世黑莲飘向血河另一边。   血河另一边,有个幽深阴森的洞府,叫做幽冥洞。幽冥洞主多半窝在洞里不出来,今日不知为何走出洞府,迎面碰上了飘过来的灭世黑莲。   幽冥洞主大喜过望,伸出干枯焦黑的五爪朝黑莲抓过来,黑莲轻盈一跳,多了过去。   幽冥洞主通体穿着一件连帽黑袍遮住全身,袍下脸庞的部位一片黑暗,只有两团明明灭灭跳动的火红作眸子。他一击被黑莲躲了过去,发出沙哑的嘶吼,双目发出一团火光迅疾朝黑莲袭来。   那火光直直朝黑莲逼来,黑莲再一闪,火光却也似有生命似的转了个弯再度逼近黑莲。   黑莲也受了重创,几次三番下来,就被那火撵上了。火光将黑莲围绕住,燃得更烈。黑莲不愧为先天灵宝,只见它周身发出一道光芒,周身火光便熄了。   幽冥洞主见黑莲如此厉害,更下定决心要收了它,待要再使神通,却见黑莲中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   “做个交易吧?”   幽冥洞主“桀桀”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黑莲主人一看是强弩之末,黑莲了得,但它是防御至宝,在攻击上没多大用处。自己不消片时便能解决了黑莲主人独享宝物,何必做什么劳什子的交易。   罗睺残存的神魂化作雾团从黑莲中飘出来,“我若自爆元神,到时人死宝毁,凭你这苟延残喘的模样能逃脱?”   幽冥洞主道,“威胁?”   罗睺轻笑,“怎么能说是威胁呢,不过互惠互利罢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被先天火种烧的没个人形,可怜,可怜呐。”他生平说实话极少,这两句倒是难得的真心实意   幽冥洞主顿时目中火光大盛。   罗睺又道,“如果没有我帮忙,就算你得到了灭世黑莲,你以为就能镇压住那先天火种?”身为魔祖,他一眼就瞧出来面前此人是囫囵吞了厉害的先天火种才成就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情状,若要重塑肉体,必要用一件厉害法宝震住体内先天火种方可。   幽冥洞主嗤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非跟你合作不可了?”   罗睺道,“你我同样穷途末路,做个小小的交易有何不可啊。”   幽冥洞主道,“你要什么?”   罗睺道,“你这副尊荣,想来受先天火种烧灼不少年了,按说早就该死了。”   幽冥洞主突然大笑出声,声音凄厉得破了音,十分难听“我这副尊荣!桀桀桀桀……我这副尊荣!我这副尊荣!”他被困在幽冥洞成千上万年,心中的怨恨深重,这三句话一句比一句凄厉可怖,可谓恨极怨极,如同千万只恶鬼一般骇人。   他兀自尖啸了一阵才停下来,蹒跚着走回幽冥洞,消失在黑憧憧还散着微弱绿光的洞穴里。   罗睺知道自己这是保住了性命,御使黑莲跟上。   幽冥洞主走的慢,罗睺也不敢催,这人看着乖戾偏激,他如今不比往日,根本拿捏不住他。   走了许久,罗睺才看见前头血红血红的一片,待再近了些方才发现竟也是一片幽冥血海,虽然只是五丈方圆的一小片,只能称作血湖,颜色却比外头那处更加鲜红粘稠,湖内还涌动翻腾着,如同活血一般。   罗睺这才知道满洞的血腥气从何而来,但他身为魔祖,哪会害怕恶心,只有更兴奋的份儿。将被玄麒神剑劈成两半的肉体从黑莲中放出来浸泡在血湖里,罗睺残存的神魂瞧了瞧两半的身体,钻进左边的肉体里养伤去了。   幽冥洞主冷眼看了一会,被黑袍裹住的破败身体突然发起抖来,漆黑的袍子竟慢慢透出艳红的火光,转眼竟黑袍烧灼殆尽,露出他□□的肉体。   那是怎样一副躯体啊!一团黑漆漆的肉团上有五个凸起,最粗短的被称之为头的地方两个火红的孔,看不出五官,另外四根细细长长还分着叉的便是四肢了。   黑漆漆的肉团在地方迅速翻滚扑棱,四肢个头颅不停地拍打地面,好一会儿那头才找到了正确方向,一下子扎进血湖里,又扑腾了会才消停了。   罗睺冷眼看着,自认魔王头子的他竟也生出了两分怜悯同情。   与其这样生死不如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说幽冥洞主是罗睺的妹纸,泥错了哟~~~ 额,好吧,我先抱歉,竟然忘了设置发表时间这个东西了!!!!窝的错!!!所以这是前天的章,嘤嘤嘤 ☆、第 49 章   玄麒宫中,又来了一位贵客。   鸿钧身着道袍,眉目清淡脱俗,头发束德一丝不苟,面上三绺长须,越发衬得他仙风道骨。他自云间落下时,四周祥云缭绕、瑞气盘旋,须臾间便落至玄麒宫大门前的平台上。   祖麒算到鸿钧将至,早来一步迎在门口,此时上前道声好。   鸿钧浅笑端方,道,“尚可。祖麒近来可安好?”   祖麒陪鸿钧一路走至玄麒殿,身边只有曲孜作陪,鸿钧因感道,“其他几位少主都去哪里了?怎么不见?”   无事不登三宝殿,祖麒耳聪目明,立刻便知了鸿钧来意。   吩咐曲孜守在门外,祖麒将鸿钧让到花厅里落座,道,“你为罗睺一事而来?”   鸿钧道,“不全是。一来是为了滕逍。”他顿了顿,“滕逍没什么事吧?”交情多了,他也知祖麒滕逍这两人关系好的羡煞旁人,祖麒不是张扬性子,这般暴怒到满洪荒皆知,只有因为滕逍的缘故。   祖麒默了默,就在鸿钧以为滕逍真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道,“他无事。”滕逍自然无事,有事的是他。   鸿钧关祖麒脸色不似作伪,才放下心来。跟祖麒相比,他与滕逍关系更好,算是洪荒中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朋友之一,当然格外担心一些。   “我这二来,是为了祖麒你。”   祖麒道,“我已知你来意,不必再说了。”没找到罗睺之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鸿钧叹道,“洪荒之中可止兽族,更有巫、妖、仙、神、草木精灵,你这般张扬行事,可是大大的不妙。”他大道未成,正该潜心修道,不管这些身外事。奈何滕逍闭关前特意来信于他,叫他多看顾祖麒一些,免得祖麒邪脾气一上来,什么都不顾了。   现在洪荒大陆到处鸡飞狗跳,都闹成什么样了,明明是聪明睿智的兽王,怎么一关乎滕逍就尽干些蠢事呢。   祖麒重重放下手中茶碗,冷冷道,“你来劝我罢手?”   鸿钧苦笑,“我是什么人,怎么敢奢望劝动兽王大人,不过是来做个信差而已。”说罢右手平摊,空空如也的掌心凭空出现了一个信封,递给祖麒。   祖麒卷过信封,白色的封皮上的确是滕逍的字体,上有“祖麒亲启”几个字。   祖麒收了信并没有立刻拆开,而是继续喝茶。鸿钧目的达到,又做了片刻便提出告辞。   祖麒点点头,满心里都是滕逍的信,哪里还有送鸿钧的心思,只叫来曲孜送客。   鸿钧并不在乎这些虚节,笑呵呵出了花厅。   说是曲孜送客,不如说是鸿钧领着曲孜。这孩子明明身形是个少年,眉宇见却似孩童一般天真无邪,平日里被兄长宠着,连祖麒也难得慈父一回,不很拘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他四处玩乐。   鸿钧携着曲孜问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曲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做功课。”   鸿钧笑了,“真的?那么认真啊,真是个乖孩子。”   曲孜眯着眼睛笑了。   鸿钧看他可爱的紧,拿出个几个果子给他吃,那果子白白净净,每个都刻着“黄中”二字,精致小巧,刚拿出来香气瞬间弥漫开了。   曲孜立刻口水泛滥,却还记着灵渡教他不能吃别人递来的东西,硬撑着不收。   鸿钧被他一副想吃又不得不拒绝的模样逗乐了,将果子收在一个小小的万字荷包里帮曲孜系在腰上,“乖孩子,不吃就拿着玩吧。”   灵渡还说过不能要别人递过来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吃的,可是这果子看起来真的太好吃了,真的不忍心拒绝。曲孜纠结着,在鸿钧给他系的时候不躲不闪,双臂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鸿钧,“……”这真的是祖麒的儿子么?   鸿钧出了玄麒宫,扬眉早等在外头,看见他笑的见牙不见眼。   鸿钧面上神色不变,依旧是笑眯眯的与灵渡作别,跟扬眉一道回了。   祖麒作别了鸿钧回到后殿,站在养着白莲的湖边才重新拿出那封信来。   打开信,里头一张软滑的绢帛,抖落开来就是滕逍的信。   祖麒见信如唔:   汝观吾信之时,吾已闭关久矣,此番托鸿钧道兄此信,皆因忧君之心甚重。吾于世上唯君一人而已,盼君知吾心意,莫一意孤行,担吾之心,切记。   君从未尊人劝诫,向来一意孤行,吾常惶恐。吾与君于洪荒理应如履薄冰,凡事隐晦低调方能长久,盼君知吾一片心意,凡事三思而行,切莫与人争闹。   信未完,关未闭,逍已思君矣,呜呼,叹何年方能复见君姿!   珍之重之,愿君安好。   逍字   信只短短几行,短短百来字,祖麒看了又看,把每个字的笔画都刻在心里脑里方才罢休。不得不说,信中那句“吾于世上唯君一人而已”取悦了祖麒,让他极为欣喜。   让他看到了希望。   茫茫洪荒,自己是他的牵绊,他若要寻个伴侣的话,还能选谁呢。只有自己才是他最深的牵绊,只有自己配得上他。   这种类似于表白衷情的话,滕逍也只有在信里才会吐露了。   祖麒对着湖中白莲发了许久的呆,珍而重之地将绢帛叠好重新装在信封里收好,重新回了正殿。   他下令将六子招回来,又用兽王角命令洪荒众兽不必再捉拿罗睺,撤了这道诏令。祖麒只在外头留下一队兽兵兽将,这是他的最低限,罗睺是绝对不能留的,否则岂不是谁都敢闯上一闯他的后殿?   祖麒这边召回了六位玄麒宫少主,六子奇怪他们父王为何轻易放过了罗睺,但都没多问,即使祖麒脸色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除祖麒外,最恼恨罗睺的要数灵渡,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当傻子耍弄,这份火气岂是轻易能消除的?   灵渡出了玄麒殿直奔水灵殿,许久没回来,他有点担心曲孜。   灵渡瞧见曲孜老老实实哪都没去在卧房把玩一只小荷包的时候,心里又是安心,又是气恼。安心的是他乖巧,不叫人操心,气的是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他回来了,也不去玄麒殿迎接。   悄悄走到曲孜身后,灵渡一把抢过曲孜把玩的荷包,“这是什么?”闻闻味道,不是他殿里的东西,也没有父王的味道,是外人的。   曲孜惦记好一会的果子被抢走,奈何对方是灵渡,便不去抢,只眼巴巴看着,“这是鸿钧道长送的,我没有接,也没有吃。”   灵渡冷笑,没接怎么在你手里?不过这话他没说。打开荷包,室内立刻盈满了黄中李的甜香味,灵渡将果子到出来拨弄了下,总共九枚果子。   “这倒是个好东西。”灵渡自言自语,“只是我兄弟八个,这里却有九枚,鸿钧道长想说什么呢?”   曲孜咕咚好大的口水声,灵渡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将一枚果子塞进他手里,“慢慢吃,你只分得一枚。”   曲孜手里有了果子,便不看其他的,用牙齿轻轻破开果皮,一股甜香盈满唇齿间,一双大眼满足地眯起来。   好好吃。   灵渡轻笑,揉了揉曲孜小脑袋,“没心没肺的孩子,就知道吃。”   曲孜顾不上反驳,手里的果子已占了他全部精力。   ***   北俱芦洲。   钦兀早就能够化形,但北俱芦洲危机四伏,且天寒地冻,所以他还是一直保持兽身形态。   现在钦兀已经对北俱芦洲十分熟悉,知道哪里不能去,哪里有丰富的食物,哪里是他休息的地方。因着茹毛饮血,兽形比之刚开始的小而狼狈壮实了许多,足足比来的时候大了一倍。距离被父亲扔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他从开始盼望父亲接他回去,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除了修炼就是食物,其实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那几个兄弟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这么调皮,更亲近逍叔叔,看见父亲如同见了猫的老鼠。   钦兀倒不是不能回去,只是遵从父亲命令,他不敢。   钦兀正在追捕一只娇小却迅捷的雪狐,刚才吃的很饱,雪狐并不能给他带来热量,他只是在锻炼自己的速度和法力,这种跑的极快的雪狐再好不过了。   追着雪狐跑了极远,钦兀难得玩的兴起,以至于忘了时间,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此处乃是一处冰原,厚厚的冰块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光,他能清楚看见厚厚坚冰下湛蓝的海水。钦兀迟疑的空子,雪狐终于逃脱掉,留他一人在此处。   脖颈上的毛因为危险而微微炸起,钦兀并没有走,对他来说,强敌一项新的挑战。   危险是从水下来的,钦兀知道,他迅速跑起来,在水下的东西迅速冲上来的时候腾空而起,飞了起来,跃到高空俯视下面的冰原。   看清那东西的时候,钦兀震惊了一下。   那是一条特别大的鱼,他跃出水面的时候,绵延千里的冰原迅速坍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出了鱼撞开冰面的发出的声音,其他时候都是安静的。   钦兀想,幸亏只是条大鱼,他不会飞,否则以他现在的实力,真的招架不了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条身长千里的鱼从海面腾空而起,脱离水面几十丈高的时候变成一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鸟。   钦兀,“……”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今晚还会有更新,捂脸 ☆、新章   莽莽洪荒,六百年很快过去。   玄麒宫中人数越来越多,并且按照族类分成许多小群体圈子,有的就住在周山玄麒宫中,有的被分派出去,种种不一而足。总的来说,玄麒宫有两大派别。   一派是麒麟一族,尊祖麒为族长,他们几百年下来人数繁衍相当可观,从开始的几十头变为现在的三百,称不上鼎盛,却也不错了。麒麟族在玄麒宫地位优越,这点在居住地上就能看出来,祖麒对族人的修行也非常看重,严苛程度几乎等同于七位少主。   另外就是来投奔玄麒宫的洪荒兽族,尊祖麒为首领。他们在血缘上差了一层,胜在数目极多,修为不错且入了玄麒宫的总共加起来五千,比麒麟族多了十几倍,是玄麒宫不可或缺的存在。   除玄麒宫外,祖麒若动用兽王角,整个洪荒大陆的兽族尊他为兽王,皆要听令,虽然没有规章,却也是极大一股势力。   年岁并不能给祖麒留下痕迹,彷佛只是假寐了一会,起来后依旧冷着一张面庞,一身玄袍,终日神出鬼没的。   祖麒近来心情不错,这点七位少主感触最深,他们父王竟然会关心他们,虽然只有几句话,也够匪夷所思的了。当然,原因是心知肚明的,六百年期满,滕逍要出关了。   祖麒面上不露,心里的欢喜都快要满溢出来了,高兴的简直不知道做什么好。卧室里的摆设换了一套又一套,最后还是换回了原来那套,多宝阁上的摆设全都是新找来的精致玩意,床褥幔帐均都换过一遍,上头描文画彩,图案精致非常。花园里移来的树木经历六百年之久早已亭亭如盖,树木有将要成精化出意识的,祖麒在每六十年七月十五一次的帝流浆之前将它们移出周山,重新载上普通的,只因不愿意有外物盘踞在他的地盘。   祖麒那样冷肃一个人,不要别人伺候也就罢了,收拾房屋这种一点都不英明神武的事情若传了出去,就太叫人大跌眼球了。祖麒分毫不在乎这些,满心满意等待滕逍出关,潜意识里想给滕逍一个惊喜。   没成想,祖麒等了一天又一天,距离六百年期限超了一个月,滕逍都还没出关,祖麒几乎按捺不住去空间寻滕逍的念头。但此时滕逍一定处于修炼至关重要的时刻,他去会分了疼惜哦啊心神,这个险,祖麒怎么敢冒,只好继续等待。   即使是对至高的兽王陛下,等待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宫中要务堆积成山却充耳不闻,心中只填满一人,度日如年。   第一个月的时候,祖麒满怀欣喜等待滕逍出关;第二个月,祖麒忧心忡忡,怕滕逍出了什么事情;到了第三个月,他看似若无其事地处理积压的宫中要务,心中苦涩只有自己知晓。   祖麒一般在正殿见属下,后来慢慢地搬到了侧殿书房,正殿因着宽敞能容纳数千人,只做朝拜之用。   这日在书房,行雷禀报完要事并没有立刻退下,而是与祖麒说些家常话。行雷知祖麒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便捡着宫里的奇事跟他说。   “我宫中有个侍卫,虽不是我族,却跟我族真身有五分相似,可惜身不带麟,终究非我族类。”行雷说起那人时带着遗憾的味道。   祖麒并没有提起多少兴致,淡淡“哦?”了声。   行雷继续道,“他叫獬(xie)豸(zhi),为人严肃恭谨,办事尽心,是个不错的属下。”可惜实力不佳。   在玄麒宫,实力代表一切,没有实力,所有的优势都会被尽数抹去。当然也有例外,如同穷奇,不光滕逍喜爱,滕逍闭关之后还得了焱旭青眼。   行雷如他名字一般行事雷厉风行,对属下要求十分严格,甚少夸人,看来这个獬豸确实不错。祖麒道,“既然你说不错,那必是个好的。”   行雷刚要回,便听外头来报獬豸求见行雷殿下,说是有要事禀。行雷看向祖麒,“父王,容儿臣退下。”   祖麒声音不辨喜怒,“装个什么,不是你让人来的吗?”这个引荐的法子着实不怎么高妙。   行雷摸摸鼻子,没有一点被揭穿的尴尬,“父王既然这样说,儿臣就让人进来了。”   獬豸头一回见首领,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初时只是个在行雷殿看门的,牛般大小五分类似麒麟的真身守卫在门前着实给行雷殿长了不少面子,也因此得了行雷殿下赏识。来玄麒宫面见首领自然不能用兽形来,现在玄麒宫有点地位的皆以人形示人,于是獬豸当然要化作人形。   獬豸推开门进来,首先给祖麒与行雷行礼,祖麒免礼,叫人起来。此人一张国字脸,眉毛粗长,一身藏蓝衣服,头发束的一丝不苟,一身的正气。獬豸真身是黑色,但在玄麒宫里,黑色是祖麒的御用色调,虽然没有明令,玄麒宫上下包括曲孜殿下都不会使用这种颜色。   祖麒道,“你会做什么?”   獬豸想了想,诚实道,“属下只会守门。”   祖麒似笑非笑地看了行雷一眼,“难为我儿忧心玄麒殿守卫不够,找个把门的来。”又问獬豸,“可堪当侍卫长?”   獬豸道,“属下没做过,不知。”   行雷嘴角一抽。   诚实忠厚的在玄麒宫不少见,难得獬豸合了祖麒两分眼缘,也因着行雷的面子,便留他在玄麒殿做个侍卫长,又说了几句话便让两人下去。   行雷恨铁不成钢,他废那么大事儿引荐獬豸,难道就是让他换个地方继续守门的?背对着祖麒狠狠瞪了獬豸一眼。獬豸缩缩脖子,转头时看见书房一侧博古架上某物,就移不开眼睛了。   行雷有点怒了,在他父王面前失态,这个獬豸脑袋被门夹了吗,偷偷拽了拽他衣角,使劲打眼色。可惜獬豸平生唯独不会看人眼色,愣了一会,突然就跪下了。   “首领,属下……属下有一事相求。”   祖麒顺着獬豸的眼神往博古架上一扫,顿时严肃起来,他仔细打量獬豸,眼中意味深长,隔了好一会才道,“说。”   行雷屏住的呼吸终于松了口气,他刚才几乎以为父王要发怒了。   獬豸道,“属下想看一看那物。”他手指指向博古架。   那是一只碗口粗的兽角,黑色,角上有凹凸不平的玄奥纹路。这件兽角绝不是凡品,行雷估摸着既然能被放在玄麒殿书房,应该是混沌魔神的角了,混沌魔神肉身强悍决不是说说而已,行雷敢说,这只角甚至可以刺穿他的鳞片伤到他的真身。   獬豸一个还没上任的侍卫长,敢觊觎此物,行雷都保不住他,他已经在想玄麒宫大牢那个牢房能让獬豸不至于那么悲惨。   没料想祖麒道,“好。”   獬豸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将那只兽角取下来拿在手里。他的手指刚碰到兽角,那物便发出夺目光芒,消失在獬豸身上。   不待行雷反应过来,獬豸又出异变,他突然周身都膨胀起来,头上生出角,四肢着地变成兽形。行雷大吃一惊,而祖麒却像早已料到似的,并无多大表情。   獬豸突然便成原形还没算完,他的兽身不断长大、长大,很快偌大的书房都显得狭小起来,几息间兽头就戳到了屋顶。建造玄麒殿的材料非同寻常,但跟獬豸比就跟豆腐似的,轻轻一顶就破了个大洞,獬豸还在继续变大,大有将整个玄麒殿变成废墟的架势。   行雷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跳起来,掐了个法决将獬豸裹挟着运到殿外那片极大的广场上。祖麒对毁坏的书房并未多说,缓缓走出殿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观看广场中的獬豸。   獬豸最后长到了同巍峨的正殿一样高大才停下不长了,足有三十丈高,他兽形同之前别无二致,同样一身黑毛,独角,形类麒麟却非麒麟,只是一身的威压逼人,比那个看门的獬豸多出许多凛然的气势。   如此庞然大物将整个玄麒宫都惊动了,其余六位少主急匆匆赶来,不知哪里冒出来兽兵兽将将玄麒殿团团围住。祖麒传令让兽兵兽将退下,才潮涌一般消失了。   獬豸朝前走了两步,整个玄麒殿便震了三震,地上细小的灰尘被震的扬起来。獬豸低下头左右张望,前腿屈下朝祖麒跪拜。   “獬豸拜见首领。”声音浑厚庄严,透着一股子熟稔。   祖麒点点头,“没成想尔有如此机缘,起来吧。”   獬豸谢过首领,重新站起来,摇身一变化作人形,依旧是原先打扮,却多了些让人不敢轻视的东西。巨石砌的地面生生下寸许凹,原来广场中被獬豸踩出了八个巨大的脚印,玄麒宫众人皆都骇然。   祖麒向行雷道,“将侧殿收拾好。”带着獬豸走了。   行雷,“……”果然又要修房子……不过还好他机灵,不然整个玄麒正殿都归他重建了。   青叶六个互相看了看,决定回头再问详细情形,纷纷走了。众目睽睽,行雷不好大叫,只好用怨念的眼神一个个盯着他们背影。   曲孜道,“三哥,七哥盯的我背后发毛,他怎么了?”   灵渡拉着他的手,声音里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不许回头,不然你七哥拉你一起去给父王建房子。”   曲孜浑身一抖,默默闭嘴。即使在神经最粗的曲孜眼里,建房子都是件恐怖的事,那种事他才不要来第三次。   却说今日一事的缘由,皆因獬豸前世曾是混沌魔神,祖麒旧部,他在与混沌青莲的决战中陨落,因被盘古大神的渡化转世在洪荒大陆,后被招纳进玄麒宫。侧殿书房中的兽角就是獬豸前世的身体一部分,前世獬豸用兽角做武器,因此兽角上蕴含极大神力,今日他触碰兽角的时候,前世强横的混沌魔神血脉觉醒了。 ☆、第 51 章(修   带着獬豸走出众人视线,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问话,可惜最长待的侧殿书房被毁,正殿气氛又不适合同老下属叙旧,只好另外找间屋子。正殿房屋不少,但都有人在,着实叫祖麒费脑筋。   祖麒一路走到了正殿侧翼,这里是很偏僻的角落,他抬头看见云外楼,方松了口气。这里僻静,很少人来,说话倒也算合适。   走进云外楼,便看见忙活的白泽,祖麒对他还有映像,账本做的很不错。   白泽见了祖麒与獬豸,忙行礼,“拜见首领。”   祖麒点点头,示意他起来,看见他忙活的起劲,手里还有不少木片,道,“你在忙活什么?”   白泽挠挠头,笑道,“楼里书册摆放混乱且不好翻找,属下归纳归纳再做些个签子标记上,也便利些。”待了六百年,他早脸大的将云外楼完全当做自己地盘了,处处要弄得合心合意才好。   祖麒皱眉道,“你身为云外楼管事,难道还不知书册位置不成?”   白泽忙道,“不是属下不知,实是怕来的大人们找不到想看的,白费时间。”他倒没有很拘谨,从从容容的应答,还有空对獬豸笑笑。   祖麒淡淡道,“玄麒宫中还有人来这云外楼?”他的属下他还不知么,粗蛮者居多,让他们看书还不如去校场打个酣畅淋漓,他也懒得费口舌。   白泽:“……”还真没有。他来了这好几百年,来云外楼的人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由半数是误入的。   祖麒的耳朵轻微动了动,对这个竟然敢不回答他话的人起了兴致,真有意思,竟然不怕他。“我要《着仙纲要》。”   白泽道,“这书在三楼,请首领随属下来。”他在前头引路朝三楼走去。   看得出打理云外楼的人很用心,木质的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书架间、椅凳上、人字梯和楼梯扶手上木质的纹路被磨的圆润细滑,透出被长时间抚摸后时间沉淀的厚重感。书架上有码的整齐的书册、一盒盒的里面是绢帛、妥善放置的玉简,处处可见白泽的用心。   白泽将祖麒獬豸引到三楼,迳直走向一个书架,将《着仙纲要》取出来恭敬地递给祖麒。   祖麒并没有接,而是示意獬豸接过去,又道,“我要《追风破云决》。”   白泽笑道,“这书在一楼,首领且跟属下来。”祖麒却没动,他只好摸摸鼻子,下到一楼拿了书册上来给祖麒,祖麒同样让獬豸接过来。   祖麒道,“我要《奔雷决》。”白泽忙又去找出来。   接下来,祖麒每每在白泽回来就报上一本书的名字,让白泽四处奔走,白泽提议让他说完好一起找出来他还不愿意,于是白泽只好劳心劳力四处奔走。因书册贵重,白泽又尊重爱惜书册,所以总是习惯亲手拿,不肯动用法决招它,否则按他的本事分明招招手的事儿。   一连找了十几本,獬豸手里都抱满了厚厚的册子和盒装的绢帛祖麒才作罢,让白泽下去。   白泽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下楼继续干他的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忘掉了应该给首领上茶的分内事。   祖麒道,“你觉醒血脉,是个有大福气的,今予你些法决,好好修炼,不可懈怠。”   獬豸方知这些书都是给他找的,忙谢赏。   祖麒摆摆手,“不值什么,你是跟本座卖过命的,本座自不会亏待你。”他想起那一战中死去的部下,眸中一片黯然。说到底都是他这个首领的过错,愧对了下属信任。   獬豸单膝跪地,铿锵道,“属下愿追随首领,百死不悔。”   祖麒半晌道,“你很好,且起来罢。”獬豸这句话他在混沌时也听过,他确实也做到了,可他却没做到“不亏待属下”,实在叫人汗颜。   祖麒不是多话的性子,说完这几句话就让獬豸退下,独自坐在窗边出神。   獬豸小心翼翼抱著书册退出,走到一楼的时候碰上了白泽。   白泽笑道,“獬豸大人,你好好爱惜这些册子,以后要还回来的。”   獬豸忙道,“我知道,看完一定送回来。”转而疑惑问,“你见过我?”不然为何知道他名讳。   白泽笑而不答,又道,“如果你爱惜书册,我还知道很多好书,回头找给你看。”   獬豸忙道谢。临出门,獬豸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欲言又止。   白泽笑眯眯地向他挥手,獬豸抬头望了三楼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回了行雷殿。   祖麒此时心中郁郁,复又念起滕逍。   那人心肠真狠,忍心叫人等了六百年又六百年,上次不告而别,这次不知归期。有人为他牵肠挂肚,他却还不知道,生生要把人逼疯了。   祖麒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不知轻重,“卡擦”捏碎了一块,木屑顿时簌簌落下。   声响惊动了楼下的白泽,他匆匆忙忙跑上楼,口里大呼小叫的,“哎哟喂,你把我的椅子给我捏碎了!这,这很贵的好不!”云外楼里里外外都是白泽的命-根-子,他常年被散养,为了一把椅子连祖麒身份都忘记了。   祖麒冷冷看了白泽一眼,“滚。”语气中冷意森然,身上威压外放,震慑力在空气中凝成无形的波动散出,足以让万物腿软的走不动路。   白泽终于从守财奴模式回过神,他忙道,“首领别生气,是属下造次,属下这就走。”在祖麒冷冷的瞪视中慌忙跑下楼。   刚才怎么会认为这人堪当大用来着?分明不知深浅,祖麒冷冷地想,继续晾着吧。   獬豸觉醒混沌魔神血脉的消息在玄麒宫传了个遍,众人纷纷羡慕他的好运气,从小小的侍卫一跃成为首领/族长/兽王的左右手,纷纷用各种法子尝试,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狗屎运。当然,狗屎运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有,不过因缘巧合,还真有几人觉醒了混沌魔神血脉,身份水涨船高。   这几个再次踩了狗屎走了运的分别是九尾、英招、飞廉。九尾便是九尾狐狸,他并非祖麒旧部,归顺后也甚少来玄麒宫,他居于青丘,有许多族人,皆听祖麒调遣,但并不居住在宫内;英招是人面马身,虎纹有翼,虽是雄性男子,却生的优雅俊俏尤胜女子,不好打斗,擅于处理琐事,是管理和调度库房的总管;飞廉鹿身雀头,生的错综复杂的角,因得到‘风母’而觉醒了血脉,十分厉害。   獬豸为人公正,祖麒让獬豸掌管刑罚,让九尾管消息,英招依旧是玄麒宫总管,飞廉勇猛,独领兽军一千,一跃成为将领。   有一日玄麒宫来了不速之客,自称是祖麒旧部,守卫不敢怠慢,忙通报了玄麒殿。这个时间刚好祖麒在书房,问明了来人长相模样便叫进来。   来人之所以让守卫直接通报玄麒殿,还有个重要原因,客人兽身无角带麟,龙首鹿身牛尾,分明是位失落在外的雌麟。麒麟一族子嗣稀少,三百麒麟族中只有一百雌麟,他们首领眼光高,全都看不上,以至于虽然少主很多,首领却至今还没有称心的伴侣。说不准这一位能成为或者本就是他们首领夫人呢,守卫哪里敢怠慢。   猫麟几乎是冲进书房,迳直朝祖麒扑去,祖麒低头看绢帛的头都没抬起,猫麟就被一道光芒击中,飞出书房。猫麟“嗷呜”几声,爬起来再次冲进书房,这次她学乖了,按压住心中的蠢蠢欲动,没有扑祖麒。   “是你。”祖麒声音毫无起伏,彷佛对他来说,猫麟是个无足轻重的旁人。   不是彷佛,对祖麒来说,猫麟的确是可有可无,心中地位还不如穷奇。   猫麟大大的猫眼泫然欲泣,“你见了我不开心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书房中有数十个人,本是来跟祖麒禀报要事的,猫麟与祖麒的反应全看在眼里,个个面上带笑。玄麒宫阳气太重,合该来个女主子调和一下阴阳,可惜冰冷面瘫的首领从来不解风情,连雌麟都粗鲁对待,幸好这姑娘对首领情深,相信总有一天会感动首领的。   ‘那可未必。’飞廉与英招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感头疼。他们见识过猫麟的缠功,绝对是百折不挠、越挫越勇,首领都那样对她了也没见退缩过。   猫麟见祖麒不语,继续道,“我在开天劫中神殒,好不容易觉醒血脉来找你,你竟对我还如此冷淡么?你可知我想你的很?你难道不会怜我一怜?”   祖麒脸色愈冷,眼神冰刀似的扫向英招。   英招忙站起来,“猫麟姑娘请跟我来,我先带你去歇息会儿,你肯定累了。”小心肝被祖麒割的一颤一颤。   猫麟哪里肯,她在混沌时只有最后一面见过祖麒人形,却只顾着害怕盘古,哪里顾得上细端详祖麒面貌。这次是第二次回见,心中更觉喜爱,房中众下属同是人形,她便摇身也化作人形,索性蹲在地上哭的我见犹怜,“我好想你……我,我四处寻你寻不见……你,你都没有找我……嘤嘤……喵呜……”她想到自己苦楚,竟有九分是真委屈,抽噎着越发停不下来。   女子小小巧巧,身着鹅黄衫子,一双细嫩柔荑摀住大半脸颊,垂下的轻衫将一截皓腕半遮半掩。英招即使早就知道猫麟德行,也不忍心动粗手了。   冲着猫麟身上带着祖麒的血脉,且没犯什么大过错,祖麒不好直接打杀她,可又实在对她这套黏人手段十分讨厌,有时将她打的重伤,伤好后依旧故我,最后祖麒只好直接无视此人,任她百般手段,不理就是了。猫麟就是冲着祖麒不会将她打杀,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道清越声音从门口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来人是女配呢,还是男配呢,还是我那傻儿子呢。 嗷,盗文网够过分了,他们秒盗,不开森!!! 呢,抱歉伪更一下,倒数第二段不是作者本意,我大概忙着碎觉,所以写岔了,速度改过来抱头溜 还有,今晚会更新多些撒 ☆、第 52 章   祖麒倏地抬头望去,只见门边一人斜倚,正笑吟吟地望着他,眸色晶莹,心上一松,不禁露出些喜色。   那人眉目昳丽,白衣翩跹,身姿修长,不是滕逍又是哪个?   书房中属下都没见过滕逍,却有眼色,他们从没见过哪个人能让族长/首领/兽王当众失态的,且来人修为深不可测,不知是何来头。獬豸、飞廉、英招想到还未开天时魔神之间盛传首领曾为一人独抗混沌青莲,那人早在混沌中央消失不见,首领势必要打败混沌青莲的原因一半是因为那位,他们还想着那人决不能活了,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连獬豸几个都猜到了,猫麟如何想不到,向那人打量时,难免带了些恨恨的意味。   滕逍混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比约定时间出来晚了,不知祖麒该怎么担心呢,心里正盘算着待会怎么道歉才能让祖麒消气,哪有时间关注别人。空间一日洪荒十天,那时他境界已然松动,满打满算闭关六千年尽够了,说不准还能早出来,谁知这次冲关极为艰难,修道者操之过急是大忌,只好慢慢来,因此足足晚了三年。   祖麒没急着站起来,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手也有些微微的抖,胸中情谊竟似不能自己了,他平常喜怒不形于色惯了,哪里能叫旁人看见失态。只道,“你且先回去,本座稍候去寻你。”说完朝獬豸道,“将人扔出周山。”   獬豸可不像英招还会怜香惜玉,直接扭着猫麟双手提溜起来往门外走。   本座?滕逍一听,立刻沮丧起来,果然生他气了。又见獬豸对一个弱女子粗鲁,且那女子泪眼婆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不管这位姑娘犯了什么过错,将她请出去就是了,还是别动粗为好。”   獬豸面带问询看向祖麒,见祖麒充耳不闻,完全没有答应的意思,扭着猫麟走了。   滕逍讪讪闭嘴,不好再说,只道“我在后殿等你”便走了。妹子虽然值得怜惜,但为了妹子得罪祖麒却要不得,尤其还是对他很不友好的妹子。   这一句话出口,全场皆是骇然。   后殿!那是什么地方?玄麒宫禁地,连亲侄女越雷池一步也要劈死的所在,这人竟说的如此稀松平常,他到底是何身份?又见祖麒微微颔首,更加笃定此人身份决非小可,比猫麟更加超然。   跟獬豸交好的均都默哀,不管怎么说,他算是下了这位的面子,若是个斤斤计较的,以后难免要吃些苦头,但愿只吃些苦头。   祖麒则示意九尾继续禀报消息,英招也走回座位坐下。   九尾不敢再分神,恭谨道,“今日东胜神州雷泽中泰山之巅不知为何突然雷鸣电闪,派去查看的人无功而返,属下等无法登上泰山之巅。”他知道泰山之巅的雷神殿跟首领有些关系,说这一嘴纯粹表示自己没有失职。   祖麒淡淡道,“此事我已知晓。”表情看似专注,其实心思早随滕逍飞走了,却还硬要处理完手中事物。   待下属们告退,已经距滕逍来过了两个时辰,祖麒心中急切,偏偏要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本书来看,其实书中内容一个字都没看下去。他在想等会该怎么对滕逍说,才能让滕逍接受。   心里憋了那么多年的情意他既想马上倾泻而出,又怕吓到滕逍,可笑他这样人,竟也有患得患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故于情之一字上,天下人不分贵贱强弱,都是一样的。   滕逍郁闷地回了后殿,先是在厅里待了一会,见祖麒还不回来,又从厅里走到院中观看他的本体白莲,在院里走来走去,索性跃上树梢坐着,双腿摇摇晃晃没个停的时候。   祖麒终于现身子在后殿,他本以为滕逍会在后殿等他,找了一圈没见着,去空间中寻找,同样未果,好不容易鼓气的勇气顿时消散了些,兀自看着白莲生气。他与滕逍修为相仿,尤其滕逍闭关六千年,他进益不大,根本没法探知滕逍方位。   滕逍早在祖麒开门进院就看见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静静不动想等他发现自己,没想到祖麒竟然着了一圈都没发现他。瞧着祖麒里里外外的找,玩心大起,准备吓他一吓。   刚好祖麒站的位置背对着他,滕逍笑眯了眼,突然从树上纵身跃下扑到祖麒背上,双手环住他脖子。   滕逍一动祖麒便发现了,在滕逍纵身扑下来的时候刚好转过身,两人便面对面拥在了一起。滕逍的双腿扣在祖麒腰上,嘴巴轻蹭过他嘴角印在耳后,细碎的鼻息喷在脖子里,激起一阵瘙痒直达全身。   祖麒托住滕逍双股,不知怎么想起来上次罗睺给他种下的心魔,“滕逍”妩媚性感的模样,神思恍惚间有些分不清真假,竟将滕逍摁在了树干上,两人身体密密贴合在一起的感觉让他十分快慰,两手圈的愈发紧了。   滕逍还以为祖麒跟他玩笑,大叫“祖麒,我错了。”两人素来亲密,这种姿势他并不会多想。   祖麒猛地回过神,身体僵了一僵,随即抱得松了松,埋首在滕逍颈窝左侧不动,他不想松开。滕逍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大概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伤感交叠时的无声胜有声,祖麒难得有情绪波动的时候,还是因为自己,心里感念,便任他抱着。   这种过分亲密的姿势滕逍都没有排斥,祖麒不由大喜,胸中砰砰又跳起来,正要开口。   滕逍却道,“祖麒,你先放下我,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好不好?”   祖麒想了想,这种姿势确实有些不便,就把滕逍放下,牵上他的手坐在湖边一处亭子里,侧头就能看见湖里白莲亭亭独放。   滕逍指着白莲道,“我观宫里处处变了模样,只有白莲一如往初。”这株白莲就是他本体,他夸白莲就是在夸自己,自恋可见一斑。   祖麒想到罗睺曾闯进后殿意图夺宝,他原本自负能护白莲周全才留他在后殿湖里安置下,没想到差一点就被人抢走,一时后怕起来,滕逍的安危胜过了表白心意的迫切,立时道,“你将他收回去吧。”   滕逍诧异道,“为什么?放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   祖麒便将罗睺意图夺宝之事一一道来,滕逍听完,想了一会,道,“这还不好办,咱们多加几个阵法在这里不就好了。”这是不想收走造化白莲的意思。   可是祖麒虽强,洪荒中强者又何其之多,未尝没有胜过他的,他吃过一回的亏,如何肯再次冒险,执意要滕逍收回白莲。本体白莲收在泥丸宫里是最安全的,否则保护的再好也总会被有心人盯上。   滕逍坚决不收,“你想多了,不会有人知道造化青莲在这里的。”他料想罗睺知道造化青莲在玄麒殿后殿的原因是灭世黑莲的引导,他与灭世黑莲同胞兄弟,自然有些感应,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这点是他考虑不周了。   比起本体白莲差点被盗走,滕逍更关心的是罗睺怎么会有如此高的修为,竟能破除后殿阵法闯进来,还拥有先天灵宝之一的灭世黑莲,太匪夷所思了。在他印象里,罗睺是印度恶魔,是佛教中的蚀星,是九曜二十八宿之罗睺星君,这些身份都无法跟现在这个拥有准圣修为的魔祖相比,不由惶然。   在这龙凤大劫的关键时刻,一丁点的岔子都是致命的,滕逍暗下决心好好查查罗睺。虽然祖麒说罗睺被神剑玄麒劈成了两半,但滕逍有种预感,这个boss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通关了。   祖麒声音沉而缓重,“收回去。”这代表他已经动怒了。   滕逍肃着一张脸摇摇头,“不成,白莲一定要放在这里。”往常祖麒还没动怒他就妥协了,这次立场却坚定的很,滕逍随和起来没脾气,但若要固执起来,那是绝对的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两人一时僵在那里,互不让步。   祖麒冷着脸朝白莲伸出手,白莲立刻从湖中跃出来缩成碗样大小落在祖麒手中。莲叶不知隐匿在哪里,剔透莹白的白莲比白玉还要莹润,比雪还要晶莹,神光内敛,清雅端庄,迫察之有灵气直透泥丸髓海,比那十二品黑莲不知玄妙多少。   将手中白莲平举至滕逍眼前,再次道,“拿回去。”   滕逍头一偏,不语。   祖麒皱眉道,“你胡闹。”   滕逍不想刚回来就惹祖麒气恼,其中缘由又不能跟祖麒道来,只硬邦邦道,“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收回来的道理。”拂袖又将白莲放在湖心。   白莲落水那一刹,偌大的湖瞬间开满了白莲,满湖都是碧绿的荷叶和嫩白的白莲,有怒放的、含苞的,朵朵各不相同,相同的是均都十分妍美。如此一来便分不清哪朵是真正的造化白莲了,此为滕逍的最大妥协。   祖麒知道今日想分说清楚是不可能了,只好也退一步,道,“你我何须计较这些俗礼?你且好好想一想,莫要混闹。”   不让他收回就好,滕逍笑着点头,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怕祖麒再次开口叫他收回白莲,滕逍有心岔开话题,道,“刚才去找你,有位姑娘是?”那女子敢在祖麒面前哭泣,祖麒竟还容忍了她,看来那位姑娘在祖麒心里够特殊的。   祖麒脸色再次冷了,“与你不相干。”   滕逍眨眨眼,委委屈屈“哦”了声。   祖麒本意识让滕逍不用理不相干的人,没成想一开口就说过了,忙道,“混沌旧属下,你也见过,她叫猫麟。”将两人渊源毫无隐瞒说出来,滕逍方知原来两人头一回见面祖麒就用精血救他性命。时隔已久,不过是件小事,祖麒说的时候声音淡淡的,并无多少情绪,思索着原来那时候滕逍于他就那么重要了。   “谢”字在两人间却已然没必要,滕逍感叹那时祖麒看着对他冷淡至极,他还一度担心祖麒会嫌弃自己弱小,原来自己竟对他重要到可以割舍修为,这货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   滕逍复想起来盘古初诞生时混沌魔神四处逃窜,唯有穷奇与猫麟顶着盘古的淫。威回来寻找祖麒,穷奇对他的忠心他十分感动,同理可证,祖麒对猫麟忍让些也是对的。   不过,滕逍道,“那必定是个好姑娘了,你怎么惹恼了人家,还赶她走?”猫麟是麟,刚好跟祖麒凑成一对,简直就是妥妥的官配么。   世上没有比这更可恨的事情了,你明明在想怎么向心上人告白,他却在夸你身边的姑娘多么美好,极力撮合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党的妹纸们大概有点迷糊,66、67章是防盗章,这是作者君史上做的最没用的一次防盗,碍事还防不住,还弄不掉!!!里头字数很少,所以窝写到这里的时候会替换成正常章节,很丰厚哒,给买了这章的妹纸们致歉。 还有就是上章写到祖麒对猫麟的态度,妹纸们很有非议,作者君回来一看,这非议绝壁没错,是作者君写错了。 窝本意是猫麟没犯什么特别大的错,祖麒不好直接杀掉她,重伤她是难免的;混沌空间混沌一片,她速度快,跟着也好跟,一直就也赶不走。所以祖麒绝壁对他没有任何想法,都是这货自己作的。 至于不呵斥,祖麒懒的开口,直接将她摔出去,可见对她没有分毫怜惜,只是觉得这人不相干,猫麟连让他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第 53 章   祖麒道,“你喜欢她?”声音森森的,冷意毫不遮掩。被滕逍几番搅合,他心中缠绵之意尽去,只得过几日再表白心意。   滕逍闻言忙使劲摇头,“没有,我绝对没有喜欢猫麟。”猫麟对他有写莫名的敌意,他怎么可能自找苦头。   祖麒道,“那就闭嘴。”   “可是……”祖麒一瞪,滕逍立时将后头的话咽下,“我不说就是了。”他低下头不看祖麒,似有些萧索之意,在祖麒看来,就是因为猫麟的缘故滕逍才黯然神伤,暗道自己对猫麟果然太过仁慈。   滕逍此番并非是由于猫麟,只是突然想起他妈妈了。他妈妈如猫麟一般是个柔弱女子,受了委屈每每哭的叫人心疼,可惜滕逍年纪小的时候只能陪着她哭,大了也不能将欺负他妈妈的人打一顿给她出气,因为那人是他爸爸。滕逍小小年纪就发誓,决不让女子为他哭泣。   在祖麒看来滕逍对猫麟关注的就有些过了,心中不虞,脱口而出道,“你对她看重如斯,心中可还有我?你将我置于何地?”话一出口祖麒便愣住,他竟将心中所想透出来了。话既已出口,祖麒只好等滕逍回答。   祖麒不善言语,习惯将情绪藏起来,再要多说几句对滕逍的感情,绝不能够。   滕逍也是一愣,不过他却理解为:祖麒是个口是心非的,虽然表面对猫麟冷淡不喜,其实已情根深种,所以自己多问几句便吃了醋,怨自己觊觎兄弟妻子。   怪不得他出关后迫不及待地去找祖麒,他却要晾自己两个时辰,怪不得一开始就说猫麟与他“不相干”,他也不想想,自己人品就这样被信不过?再一想祖麒独占欲极强的性格,滕逍忍不住为祖麒开脱,他的东西向来不许别人有半丝觊觎,这点在猫麟身上体现更甚些也可以原谅,况且早说开不是更好么,免得以后闹出误会,大家都不好看。   虽然口里说猫麟是个好姑娘,让祖麒好好对她,但滕逍从没想过自己在祖麒心中地位下降到不如别人,甚至被警告离人家女朋友远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完全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他们从开始相互扶持一路走来,经历许多,原以为生生死死都踩在脚底下的兄弟之情抵过一切,没成想终于还是败在六百年和女人上。   祖麒看滕逍表情僵住,有心想再问两句,但这句话已是意料之外,哪里还能再说,只忐忑地等他回复。   滕逍沉思良久,方缓缓道,“哦,我知道了。”胸肺间一寸寸冰凉,他的表情也一点点变得冰冷,细看跟祖麒生气时倒有些相仿。滕逍当然可以解释自己对猫麟没有任何想法,可是祖麒的误会让他有种被抛弃的观感,祖麒既然敢误会他,他何苦来摇尾乞怜。他索性就离远些,免得自讨没趣。   心跟着一起凉下来的还有祖麒,滕逍不消多说,他已知道答案了。   滕逍站起来朝殿外走,祖麒伸出手欲要拦,却发现已没了以前的理直气壮,想着滕逍此时必定要离他远远地安静一下,便是放他出去冷静会也没什么,他修为高绝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又没哪里可去,总要回来的。   祖麒心乱得如麻,实乃平生仅见,本以为滕逍就算对他没有情爱,总也会留在自己身边,但见他双目寸寸转寒,竟好似要跟他断绝关系一般。他心中气苦,面上却不露分毫,愈发冷硬似铁,坐在哪里一动不动。   两人一般想法,皆以为自己心中所想不错,却不知差了十万八千里。在洪荒生灵眼中,身边伴侣是男是女不重要,因此祖麒以为他说的话已经足够清楚明了;谁知滕逍是个纯正的直男,未来伴侣是男人这种想法从不曾有,更想不到那里去,自然而然将祖麒那句话认作是嫌他成了他与猫麟的拦路石。   滕逍从后殿走到正殿,从正殿走到玄麒宫大门口,一直龟速行走,走了足有一个时辰都没见祖麒追出来,终于死心,不顾闻讯赶来的麒麟七子,消失了个了无踪迹。   祖麒神识一扫,滕逍已出了玄麒宫,消失在莽莽洪荒,眼中心中无着处,习惯性望向湖里,但见满湖白莲亭亭玉立,风姿绰绰,白莲主人却弃他而去。祖麒胸中大恸,不忍再视,紧闭上眼睛锁住眉头。   今日从滕逍归来的大喜,到最后滕逍离去的大悲,祖麒情绪大起大落。此为修道大忌,修为越高受伤越大,他静坐了会,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金色液体——那是他的血液。   再看滕逍从玄麒宫出来踏在云头远远离了周山,想到自从穿来此处,心中挂念唯有祖麒一人而已,可惜掏心掏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女人来的重要,胸中抑郁悲凉之下,终于也吐出一口血来。   滕逍下意识用手掌接住,却见掌中血液并非他所熟知的鲜红,竟是略带透明的白色。他将手高高举起来观看,白色晶莹的血液在阳光下闪着几星点点的金光,那是祖麒曾喂给他救命的麒麟精血。   不知是阳光太盛还是眼睛睁得时间太长,滕逍垂眸的时候,竟有两泡泪珠儿从颊上滚落,用带着血液的手掌接住,握拳。   滕逍听见声声“汪汪”的叫声回过神时,看见了吃力地扑腾着双翼飞来的穷奇。他许是很少用那对翅膀,飞的歪歪扭扭,这么远的距离,不知要飞多久呢。   可见他发呆发的时间也够长了。   滕逍招来一道风将穷奇卷过来,道,“你来做什么?”   穷奇歪歪硕大的脑袋,“穷奇本就是主人的人。”   滕逍勉力笑了笑,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见手上液体未干,索性伸到穷奇面前叫他舔舐干净。他修为准圣巅峰,即将渡劫成圣的仙人,精血自是非同小可。   穷奇添干净滕逍的手掌便乖乖依偎在他身边不动,一副要誓死跟随的模样。   他的精血蕴含精气了得,穷奇食后本该功力大进,再不济起码也能化成人形,可他偏偏还是这样一副弱兮兮的模样,丁点没变。滕逍掐指一算,方知并非穷奇自身资质差,乃是他前世曾吞了自己肉身,存了这一段因果未还,因此总不能成仙得道。   滕逍暗忖,他早知这世界有因果一说,却一直以为洪荒之前天道未生,那些恩怨因果都是不作数的,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由此又想到自己与祖麒自相遇便纠葛纷繁,祖麒更是多次救他,因果早已存下,若不还上,恐怕大道难成。   因果存于心中,就算如穷奇般转世后没了前世记忆,但那是种在他灵魂上的,直接影响到自身的气运。气运一说,向来不可捉摸,连滕逍这样的神仙大能都不能分晓明白。   滕逍想了一想,道,“穷奇,你前世吞噬本座肉身,今世本座充你做个坐骑,使唤你五千年,你可愿意?”   穷奇忙点头应了,身上业力消散,滕逍的精血便显出威力来,穷奇周身红光一闪而没,虽看似没什么变化,其实他瓶颈已过,法力提升了数倍。   “主人,咱们往哪里去?”   坐在穷奇背上,滕逍四处看了看,显然被穷奇问住了。空间祖麒也能进去,他现在不想看见那人;雷神殿现在伏羲是主人,他不能再去;回玄麒宫更是不可能。   滕逍道,“去三十三重天。”他要去拜访一位老友,以解心中烦闷。   ***   距离洪荒大陆遥远的三十三重天,此处一日,地上一年,是鸿钧的居所。   穷奇不识得路,滕逍便给他一路指来,虽然慢了些,终归还是到了三十三重天。   鸿钧的住处名叫“紫霄宫”,其中云雾缭绕、花树扶疏、鸟鸣兽语,处处生机勃勃,不如玄麒宫庄严大度,却更像一个修道者潜心凝气修行之所,滕逍还未入紫霄宫,远远看着便喜欢上了。   早有两个穿金戴玉的仙童候在门口,见滕逍来了,忙行礼问好,女仙童笑道,“师尊早料到大仙要来,派我等在此守候,请大仙同我来。”   滕逍为示尊重只看了一眼那女仙童,笑道,“劳烦仙子,还请指路。”眼前女子虽然身量未满,却已现少女之娇态,眉目婉转美丽,顾盼生辉,他怎可多看。   女仙童嫣然笑道,“大仙言重,我本是奉茶的童子,不是什么仙子,大仙叫我瑶池便好。”她口里自贬,眉目间却无谦逊之色,以“我”自称,眉宇间意动神飞,极是自信。   滕逍微笑点头,心中惊诧,转而看向女仙童旁边一直沉默的男仙童,他立时道,“师尊为小子取名昊天。”   怪不得连侍奉的仙童都有如此风姿,原来是以后的玉帝与帝后,滕逍从没听说昊天瑶池曾是鸿钧家奉茶的仙童,真是匪夷所思。大概是他看书太少,孤陋寡闻了。   穷奇自有别人招待,滕逍便跟着两童去见鸿钧。不成想没先见到鸿钧,倒先看见了扬眉道人。   扬眉袍子没有束腰,被风一吹显得伶仃落拓,立在花丛里看他经过,却并未说话。   滕逍顿住脚步,笑道,“扬眉道友,别来无恙。”   扬眉扬了扬眉毛,冷笑数声,“是有许久不见了。”   瑶池一跺脚,“大仙莫要理会他,这人心里不快,见谁都要刺上一刺。”   滕逍心中更觉古怪,但不便多问,朝扬眉点点头,随瑶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丑骂作者的话默默转身,不许出声,否则枪毙 这章有不足的,请指出,改了几次,不知道好不好 ☆、第 54 章   瑶池将滕逍引至一处静室,伏了伏道,“师尊在里面等候大仙,请。”   滕逍走进去,瑶池将房门关上,慢慢走了。鸿钧盘膝坐在一只蒲团上,闭合着双目正在打坐。   这间静室十分奇怪,左侧是琴棋等雅物,琴未挂起,放在矮桌上等人来谈,棋盘中黑白子纵横交错,显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局;房中右侧却空空荡荡,唯有几个朴素的蒲团,鸿钧就坐在蒲团上。   滕逍自来不擅丝竹手谈等物,所以他与祖麒的住处虽然称得上别致,却绝不风雅。想到这,滕逍不由汗颜了一下,捡了一只蒲团坐在鸿钧身边,也不去打搅他,迳自思索。   细细想来,他的反应着实过激了些,祖麒不过说了两句话,兴许只是稍提醒一下他而已。后来自己反应强烈,按祖麒就算受了误解也不分辨解释的性格,不知该怎么生气呢。   思来想去,滕逍决定离开紫霄宫后即刻回玄麒宫,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难不成闹得兄弟反目么。   滕逍不知不觉中已然比他自己想像中更看重祖麒,全忘了方才气怒到吐血的是哪个,不过片刻就消了怒气,若在以前,除了滕妈谁会让滕逍这般没原则地妥协。   滕逍打定主意,抬头一看,鸿钧正看着他笑而不语,眼中一片了然。   “鸿钧道友。”滕逍道,声音干巴巴的,这种眼神叫人很不舒服,跟被看透了似的。   鸿钧笑道,“我观道友法力大涨,成圣指日可待,恭喜恭喜。”他顿了顿,“可惜……”   凡是洪荒生灵,不论走兽飞禽,抑或神仙大能,无一不对成圣抱有希冀,滕逍自然也不例外,他忙问,“请道友指点。”   鸿钧接着道,“可惜道友红鸾星动,恐怕于修道有碍。”这句话着实存着试探之意。   滕逍眨眨眼,怎么会?闭关六百年刚出来,总共就见了猫麟一个女子,若说猫麟对他一见钟情,那是绝无可能。难道他果真喜欢猫麟,祖麒与鸿钧都看出来了,唯有他自己不知?太扯了吧。   “道友说笑了,我刚闭关出来。”   滕逍是局中人,一叶障目,鸿钧旁观者清,对祖麒心思明了的很,却不欲说与滕逍明白。在鸿钧看来修道者理应清心寡欲方能修得正果,滕逍斩三尸后合身天道指日可待,在这个节骨眼若知道了祖麒的感情,就算不应他,心中也存了这段心事。一朝不甚酿成心魔,轻则不能成圣,重则神殒,灰飞烟灭。   鸿钧道,“道友理当小心避过这情劫,须知早日修成大道才是正事。”   滕逍深以为然,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他当初修道就是奔着成圣去的,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况且他与祖麒相伴万年,早习惯了对方,伴侣并非必要。一想到猫麟以后会横在他和祖麒中间,滕逍就不高兴,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他就是忍不住。   就好像一锅上好的水煮鱼稍不注意被别人家的猫偷吃了,就算是只软软的母猫也不行!   “多谢道友指点。”   两人又说了会话,滕逍见时间不早了,便欲告辞。耽搁了约莫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他还想回玄麒宫呢。   鸿钧道,“我猜,你要回周山?”   滕逍据实点头,“不瞒你说,我与祖麒间有些小误会需要解开,这便要回去了。”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离家出走什么的,真的好幼稚。   鸿钧道,“恕我直言,道友此行,正是合了那一劫啊。”   滕逍忙细问底由,鸿钧却不多说了,只说让他留在紫霄宫潜心修道。   滕逍却道,“既然是我的劫数,须知避世避不过的,只要我坚守本心,便不惧他。”   上辈子滕逍若想找女朋友,以自身条件并非难事,偏他对女子处处维护帮助,但从来神色清明保持一定距离不叫人误会,虽存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却从不付诸实践。根由在于滕逍相信缘分天定,缘分未到,则心不动情不至,所以一直单着。这也说明滕逍对□□并无太多渴盼,因此自忖这劫数并不难避过。   鸿钧暗自苦笑,若真像他想的那么简单,怎能被称作劫数?既然留不下,只好绕个道了。   “既然道友坚持,我有一句话说。”   “请讲。”   鸿钧道,“我算出当日盘古大神身陨时曾请道友守护洪荒,道友足不出玄麒宫,可算是渎职了?”他虽口里责怪,却无一丝责怪神色,因两人关系一向交好,倒有几分促狭的调侃之意,“故鸿钧不才,欲求滕逍道友巡遍洪荒大陆,既怡心怡情修炼道心,又全了盘古大神的托付,不枉你们兄弟一场,道友以为如何?”   话里鸿钧以洪荒为大任,但他分明还只是准圣巅峰,跟滕逍一样的修为,本无此资格。换了旁人早暗唾鸿钧一声“狂妄”,滕逍却知鸿钧身为未来道祖,绝对有这个资格,但他有顾虑,现今龙凤劫迫在眉睫,闭关六百年是为了提升修为不得不做,他怎能再离开玄麒宫?   鸿钧见状一拍头顶,现出顶上三花,只见他头顶三朵小花品字形环绕。更引滕逍注目的却是鸿钧的两件法宝,一件是道幡上坐着的小人,他只有丁点大小,跟鸿钧生的一模一样,只是眼角眉梢全是暴戾,滕逍认出那道幡是先天灵宝盘古幡;另有一只小鼎上坐着慈眉善目的鸿钧,比之现在这个面目清淡无欲无求的鸿钧,小鼎上坐着的更像混沌时的蛐蟮,那鼎是乾坤鼎。斩却三尸的方法便是寄托三念于他物,而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天材地宝,其中以先天灵宝最佳。   原来鸿钧竟已斩去善、恶二尸,将要合身天道了,滕逍即将斩三尸,鸿钧所说便是对他的提点了。鸿钧是说闭关修炼不可能斩去三尸,须得将心境历练上来,方能成功。   滕逍取舍良久,终于道,“此事本是滕逍职责所在,当不起鸿钧道友一个求字。”应对龙凤大劫,自然越厉害越好,他们的胜算才更大些,趁着龙族还未大兴,此事可为。   鸿钧微笑点头,道,“还有一事,务必请道友答应。”   “请说。”   鸿钧道,“这事说难不难,实在有些冒昧,滕逍道友要先答应了,我方才肯说。”   滕逍为难了,“这……”他本以为先答应后说事儿是赵敏的专利,天下间也只有张无忌才会蠢到应下,没想到他滕逍也有这么一天。但他与鸿钧是朋友,鸿钧这样的人不会加害于他,若不应,倒显得他小气。   “好吧。”滕逍明知鸿钧提出的要求兴许会让自己为难,还是应下了。   鸿钧道,“此事便是:滕逍道友出了紫霄宫即刻去巡视洪荒,不能有半刻拖延,巡视期间不许与祖麒见面、传信,就算半途不小心碰见他,也必得避开。”   滕逍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这,这是为何?”既然是巡视大陆,他肯定不能驾云飞一圈就完事儿了的,用双脚走完整个大陆起码百年,上百年不跟祖麒联系见面,祖麒会弄死他的。   鸿钧严肃道,“此事非常重要,道友必须答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滕逍摇摇头,“拼着不守信诺,我也不能应你这事。”他曾消失在祖麒视线里不见,那时他自忖在祖麒心中并无多少重量,祖麒却拚命救他,现在滕逍想到那时祖麒的疯狂,心还一抽一抽的。如今两人虽然有了间隙,他亦不愿冒险将祖麒置于险地,尤其有龙凤大劫的大刀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来,他哪敢啊。   鸿钧本是个君子,向来宽容大度慈悲为怀,不成想在此事上唐突坚持,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不得已,滕逍道,“不瞒道友,祖麒与我情义笃深,他若发现我久久不归,必要闹得个天翻地覆。”说这话时,滕逍眼中迟疑一闪而没。   两人对峙了一会,还没分出个结果来,恰逢扬眉从窗口经过,冷冷说了句“自以为是,愚不可及”头也不回走了。   鸿钧涵养极佳,彷佛扬眉骂的不是他一样,笑道,“扬眉道友近来心情欠佳,滕逍道友莫怪。”   滕逍表示不在意,再次提出告辞。   鸿钧无奈,滕逍不愿意,他总不能胁迫人家,再叫扬眉一打断,这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鸿钧将滕逍送到紫霄宫门口,道,“滕逍道友切记以修道为重,莫要入了儿女情长的魔障。”   滕逍自然笑着点头,连连称是,心中并不以为然,他早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了,哪里会因为情爱罔顾正事呢。   鸿钧不好多说,他该提的都提了,剩下就看滕逍的悟性几何,长叹一声,鸿钧转身回了紫霄宫。   滕逍站在云头,云下便是周山山腰的玄麒宫,赫然能看见那块如镜大石折射出太阳的反光,明晃晃的闪眼,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自滕逍心中升起。看了一会,那块大石突地有了变化,化作一扇门户,露出里头天地来。   只见门内闪出一道流溢五彩的光华,作弧形落在滕逍身边化作一人,正是祖麒。   祖麒板着脸道,“紫霄宫可好玩?”须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滕逍去了只一个时辰,下界已是一月了。就算滕逍不接受他的感情,祖麒也不能接受心上人一个月不在自己掌控中。   乍一被质问,滕逍下意识心虚起来,再一想,为毛心虚啊,他又没做错什么事。明明是祖麒犯错,他现在都自动回来了,竟然还被甩了脸子?   “唔,还不错。”滕逍道,“鸿钧道友与我一见如故,说经论道间多有感悟,因此忘了时间。”小爷也是有脾气的人!   这谎扯的,若是去说经论道,何止一个时辰?   祖麒道,“那你怎么不多坐会?何必回来?”他心里明明盼着滕逍,一直按捺着要去寻他回来,可滕逍回来了,又忍不住出口刺人。话一出口心中便后悔,可惜说出的话便如泼出的水,任他再高修为也收不回来。   滕逍脱口而出,“要不我再回去坐会?”   祖麒气笑了,嘴角牵扯出讥讽的弧度,“好啊。”   滕逍讪讪道,“我开玩笑的。”   穷奇将将庞大的身躯缩小再缩小,恨不得使个隐身咒,他受不住兽王发怒时的威压,身形摇摇欲坠,他家主人是在作死啊。   祖麒冷哼,宽大的袍袖向后一甩,转身朝宫内行去,准备到了宫里再跟他仔细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唉,儿子啊,你要知道,不光你,某人中毒更深撒 乃们表嫌弃鸿钧鸡婆,他执念未斩,难免古古怪怪的。 说一句,窝真的不是神展开,大纲好清楚的 ☆、55   滕逍忙跟在祖麒一侧,两人走到玄麒宫门口石台上的时候,一行人早已等在那里。   来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容颜精致俊朗;女的红衣,妖娆妩媚,世所罕见,身后跟着两列侍者,一样的华丽衣衫、模样美丽,每一个手里都托着只小箱子。来的正是孔宣与雏凰。   孔宣上前一步道,“二叔,逍叔。”后句明显雀跃一些。   祖麒早在看见雏凰身影的时候就黑了一张脸,她竟还敢来!上回那道雷没劈她个灰飞烟灭,让她有机会重新凝魂聚魄涅槃了真是他的错。   玄麒宫守卫早有命令不让雏凰入内,他们姐弟俩在门口本该有些尴尬,雏凰却淡定的很,比起孔宣终于有了长姐的味道,看见祖麒只轻轻颔首,祖麒骇人的冷气对她分毫没有影响似的。   滕逍对那件事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祖麒的怒气从何而来,笑道,“雏凰,孔宣,许久不见,你两人可好?”   孔宣曾与滕逍熟络,道,“自然是好的,逍叔叔闭关多年,可想煞侄儿了。”   雏凰嫣然一笑,走到滕逍一侧亲昵地要挽住他的胳膊,“逍叔,凰儿也很想你呢。”   ……滕逍微侧身避过,雏凰只拉住了他袖子,委屈地看向他。滕逍不好再拂她面子,任雏凰扯着袖子一角,干巴巴应了。不过六百年不见,雏凰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他们明明没有很熟好吗。   滕逍道,“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去说话。”率先同拾阶而上。   走至牌门下,两个面目冷峻的守卫两杆枪一交叉,不让进的意思很明显。   滕逍一挑眉毛,回头看向祖麒,雏凰笑的娇艳动人。   祖麒跟滕逍不过前后脚的距离,先是因为雏凰再次出现而不快,当雏凰欲挽滕逍胳膊,离发怒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想自己滚还是本座送你一程?”   孔宣忙道,“二叔,上次雏凰不是故意的,您不要跟她……”计较……孔宣没敢将最后俩字说出来,二叔的眼神好可怕。   总算明白自己被当了挡箭牌的滕逍默默思索,他跟雏凰没交情,所以就不要插手了,别说他不厚道,主要是祖麒他现在怒气值爆表啊。话说雏凰到底做了什么,能把祖麒惹怒到这种地步?   雏凰朝滕逍近了一步,迅速垮了脸可怜兮兮道,“二叔,上次是我不对,可是你也罚我了呀,就不要生气了好么。”仰着头朝滕逍道,“逍叔,我真的知道错了。”眼里的泪水明晃晃的,随时都能落下来。   雏凰哭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弱不禁风,但她是什么人?一朵超级霸王花,滕逍再怎么着也不愿意被人家当枪使,当下把头转过去,表示无能为力。   雏凰早知道祖麒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作出一副哭态只是想博滕逍可怜,谁知他竟不上钩。当下将滕逍袖子一甩,道,“罢了,二叔冷酷,我只好离你远些,省的再被劈死一回。”转身化作团红色流光飞走了。   滕逍好奇起来,到底雏凰做了什么才能让祖麒把亲侄女劈了,看来他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儿啊。   没了雏凰捣乱,孔宣终于能顺利进玄麒宫,将带来的请帖给了祖麒——他这次来本是有公事在身。   另外,孔宣道,“二叔,侄儿偶见一流落在外的麒麟,想来是天时地利化成,不知二叔?”   麒麟一族族人单薄,祖麒向来上心一些,当下道,“人在哪里?”   孔宣道,“侄儿不敢孟浪,让他候在周山之下。”他知道祖麒规矩,便是玄麒宫新生的族人,在成人的时候必要攀爬周山以作试炼,否则就没有资格待在玄麒宫,这是祖麒对麒麟一族的鞭策。   祖麒点点头,“那就让他试试。”只有自己爬上来找到玄麒宫的麒麟,才算是被宫里认可了。至于是不是真的麒麟,他倒没怀疑,孔宣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说完正事,孔宣自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二叔,侄儿与逍叔许久不见,欲叙叙旧情,您看?”   祖麒瞧了眼进殿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滕逍似乎没注意他们说话内容,道,“改日吧。”   孔宣敢怒不敢言,加上滕逍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只好告退。   祖麒见滕逍想的入神,也不去打搅他,用一道风裹挟着他回了后殿。当滕逍从自己思绪里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个地方,他在祖麒面前向来不设防,并不在意,他心里惦记的是紫霄宫中鸿钧老头的话。   关于滕逍成圣的阻碍,鸿钧老头说的大劫,仔细向来,倒是早点遇上比较好,他好看破这劫数,成圣自然指日可待了。不过鸿钧没说太清楚,只说他此行刚好合了那劫,可是他是个死宅,根本不出玄麒宫,怎么历情劫啊,所以滕逍一直在严肃考虑游历洪荒的可行性。   当然龙凤大劫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不过滕逍仔细想过了,按照他现在的修为,洪荒大陆就他么是个村,想回来分分钟的事。而且祖麒、祖龙、祖凤三个人的实力随便做点什么都会被穿的天下皆知,他只要不闭关,不会错过什么的。   滕逍的眼睛终于有了着落点,祖麒才道,“醒了?”   “额。”   关于之前的事情,祖麒觉得他有必要说清楚,既然放不下滕逍,就只好慢慢来,以期让他接受自己了。   “之前那件事……”祖麒才开口就被滕逍打断,“你不用说了,我以明白。”他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祖麒尽量放柔了声音,“我会等你想明白那天,我……不强逼你答应。”滕逍再离家出走那么几回,他可真吃不消。   答应?答应祖麒和猫麟的事儿?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滕逍想着,虽然他俩感情好,但是插手兄弟的感情,这就说不过去了,祖麒真把他当亲妈看么?   虽然祖麒的话听着奇怪,滕逍也没说出“答应”这种让自己戳心戳肺的话,直接忽略过去,说起另一件事——关于他要去游历洪荒。反正这种事不是他答不答应就没了的,祖麒大抵只是对先前那番怀疑他于猫麟有企图的话有些愧意,算是委婉道歉?   祖麒好不容易放□段冷脸打算“追求”滕逍的时候,冷不丁听见滕逍又要走,说生气那都是轻的。   “你想去多久?”祖麒不形于色,“是不是因为我……”   滕逍忙道,“不是,你别多想。”他整理了下思绪,道,“一来是开开眼界,长长心境,好求得一番正果;二来,二来是因为咱们虽然亲密,但你坐拥玄麒宫,我长久在此客居,总归不大妥当。”本来两人都是光棍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祖麒有心成家,他还留在后殿就太不像话。人说‘亲兄弟明算账’,趁现在除了那一大堆因果他们间还没有太多夹杂,滕逍想赶紧撤。   当然,这并不是要跟祖麒撇清关系,他恰恰是要在利益纠葛太多之前维护两人关系,方才有此想法,一个“利”字能惹出多少事端来!滕逍庆幸他没在玄麒宫的事务处理上插手过,否则就有点麻烦了。   祖麒脸色一黑,什么叫客居!这个小混蛋要跟他撇清干系呢。   “你要求大道我不反对,但谁说你是客居在此?滕逍,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滕逍低声道,“抱歉,我……”之前猫麟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多想。   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滕逍,祖麒根本没有置椽的余地,他亲眼看着滕逍走,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挽留他的由头。以前祖麒还能强势留下滕逍,但在被滕逍拒绝告白的现在,他还真没多大底气硬要留下滕逍了。   罢了,滕逍那样的人,他总不能圈他个一生一世,又不是见不着了。   更让祖麒恼火的是,滕逍临走之前拒绝了他随行的要求,却把孔宣带上了。看着孔宣合不拢的嘴,祖麒真心想给他一道雷,且看看孔宣有没有他姐姐涅槃重生的好本事。   带上孔宣是意料之外,天地可见,滕逍从来没想过带上这货,谁让孔宣脸皮厚,死皮赖脸地磨,最后磨的滕逍受不了,只想着这货哪天玩厌了自己回去。   ***   不过滕逍没能立刻走成,原因在于他走那天,祖麒无意间说起孔宣带来祖凤的请帖。   说起孔宣这个凤族王子亲自带来的的请帖,自然非同一般,乃是祖凤一日突发奇想,邀麒麟族和龙族一同聚聚。三人自从雷神殿一别之后王不见王,虽是盟友,三族小辈却不曾认识,这怎么能成?   祖凤便想着办个大会,让三族小辈切磋切磋,分个高地上下,也好让这些小辈们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他们三个老家伙也趁此盛事聚一聚。   祖麒说起请帖的时候神情并无变化,在滕逍看起来就有点阴谋论的味道了。三族几百年来相安无事,现在刚站稳脚跟就急火火办什么龙凤麒聚鼎大会,到底是祖凤的意思还是祖龙不安份了?还不要脸地将龙排在最前头,真是气煞人也。   到时候比试起来,总要拿点防头,可是身为坐拥洪荒的三大霸主,防头自然不能太寒酸,拿什么好呢,想来除了法宝灵根,就是势力地界了。   并且这帖子上写的明晃晃的,是三族族人聚鼎大会,潜意思是异族部下不算数。但是谁不知道麒麟一族族人想来生衍艰难,比不了光族人就占势力大半的祖龙祖凤,这是以多欺少呢。   滕逍越想越气,脸色气的通红,一双眸子杀气腾腾的,恨不得立刻跑去龙王宫把祖龙揪出来暴揍一顿。他的法宝“九索”还从没出手过呢,不知祖龙有没有兴趣跟他切磋切磋。   按滕逍的意思,关键时刻,惹风头的事一定要杜绝再杜绝,但祖麒说了,他本意是要应下的。   滕逍爆了,“应什么应,这是挖好坑叫你往下跳呢,你傻啊。”   祖麒挺高兴,瞧滕逍这怒火澎湃的小模样,是担心他呢,于是耐着性子好好跟他分说一通。   “此事并非祖凤一人主意,他必定已跟祖龙通过气,两人都有意,如果我拒绝,倒显得我玄麒宫实力不佳。”兽族尚武,如果天下兽族知道他们的兽王拒绝别人的挑战,兽心浮动,说不准就给了祖龙可乘之机。   见滕逍脸色稍有松动,祖麒又道,“我知你意思,但我身为兽王,执掌四洲,岂能做胆小怕事之徒!”   滕逍知道是他想左了,还是道,“如果你劝祖凤倒戈,二比一,祖龙也没法子……”   祖麒想摸摸滕逍的头,却被躲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祖凤亦不甘寞。”他声音淡淡,滕逍却分明听出了些许寂寥味道。   “……”   接下来几日,凡是大风刮过的地方,三族聚鼎大会的消息传了个便,两最低等的草木精灵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时候玄麒宫甚至还没答应。   祖麒很快给祖凤回应,应下了此事。龙凤麒聚鼎大会的地点很好定,便是在东胜神州——整个洪荒大陆最富饶的地方,时间定在三个月之后,七月初五。   身为玄麒宫少主,七个小麒麟自然免不了要参加,全都去不可能,但起码要去一半留一半。祖麒的命他们加紧修炼,却没说到底带谁去。   滕逍趁机提议,“该将钦兀召回来了。”   祖麒手里擎著书认真地看,未见身子动,手里的书页就一页页翻过去,闻言头也不太抬,只“唔”了声。   滕逍又道,“钦兀在北俱芦洲那等荒芜之地待久了,恐怕没能寻摸到一件称手兵器。”   祖麒继续无动于衷。   滕逍再接再厉,“你已经有玄麒神剑和兽王角了,不如那块玄石就给钦兀炼个法宝吧。”   这回祖麒不能装不理了,他眉头皱起来,“玄石?那是你的东西。”   滕逍懒得纠正那是祖麒发现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乐意送给谁就送给谁。”   “玄麒宫不缺法宝,让他挑一件就是了,不用玄石。”   滕逍道,“玄麒宫是玄麒宫的,玄石是我们的心意,怎么能混为一谈。”他一拍手,“就这么定了,我去找找炼什么法宝好。”还有三个月,时间不知够不够用。   “随你高兴。”滕逍兴冲冲走了,没听见祖麒饱含宠溺的低语。   ***   北俱芦洲   身着金色衣袍的男子肃穆遥遥眺望南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男子长得浓眉大眼,英武逼人,是那种稳重且十分能给人安全感的人。   忽然北地难得的阳光被遮住,天上一只大鸟将绵延千里里冰川雪海都拢在阴影下。那大鸟猛地朝男子俯冲下来,巨大的翅膀只扇动两下,带起的狂风便将男子所站那块几丈大小的冰岛吹的飘了几丈,大鸟俄顷而至,在落地之前化作一人落在金色衣袍男子身边。   大鸟化作的男人亦是身姿修长,容貌俊秀,只是那双眼睛,湛蓝湛蓝的,似乎将北俱芦洲澄澈的天空装了进去,不含一丝晦暗。   “钦兀,还在想家呢?愣成这样。”   钦兀过了一会才将视线收回来,道,“这次南下,有没有什么消息?”   鲲鹏得意洋洋的,“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   钦兀默默收回视线,这货又开始耍贫了,不用开口他开口,等会这货自己就忍不住。   过了会,鲲鹏果然忍不住开口,“真不懂你怎么想的,想回去就回去呗,又不喜欢呆这里,还非死皮赖脸赖在我家。”说起来就有气,他也曾飞遍四周四海,没见过比北俱芦洲还美丽的所在,偏偏这个死脑筋货不喜欢他家。   “不过你大概要走了。”鲲鹏声音低落下来,将听来的消息告知他。   钦兀虽然稳重自持,也免不了乐开怀,龙凤麒三族盛会,几百年头一次,这么说父亲可能会召他回去喽。不知家里父亲、逍叔和兄弟们现在如何了,许多年不见,当真挂念的很了。   几百年里,兄弟又时会不顾父亲禁令偷偷跑来北俱芦洲看他,可惜相聚匆匆,现在终于能回家了。   鲲鹏声音酸溜溜的,“你是玄麒宫少主,身份显赫,咱们小地方留不起,赶紧走吧。”   钦兀笑道,“说什么呢,咱们是朋友,我不会忘了你的。”   鲲鹏扭过头去,“本座才不稀罕,爱忘不忘。”   不待钦兀再说什么,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化作一条巨大的鱼,鱼鳍故意激起水花拍了钦兀一头一脸。   钦兀无奈,使个法术散去身上的海水,向海里道,“鲲鹏,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介绍父亲逍叔给你认识。”   鲲鹏不理,直接游进深海不见了。   鲲鹏说的果然不错,钦兀很快收到祖麒诏令,命他即刻回玄麒宫。钦兀在海边喊了鲲鹏几百声,那家伙一概不理,只好留下几句话,走了。   鲲鹏在水下闷闷地生气,“混蛋东西,白眼狼,没良心……”   祖麒有命令,只有徒步爬上玄麒宫的麒麟一族他才会认,钦兀自然不例外,不过以他现在修为,路上那些考验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三天后便出现在玄麒宫。   这日七位玄麒宫少主都极为高兴,在玄麒宫宫门处等候钦兀,滕逍也拉着祖麒凑热闹。   没让他们等太久,很快两个人便从石壁下爬了上来。一个是自北俱芦洲归来的玄麒宫少主钦兀,另一个,自然是孔宣说过的麒麟族流落在外的族人。   最先冲上去抱住钦兀的是曲孜,这货向来缺根弦,扑在钦兀怀里哇哇大哭,只闻哭声不见抽泣,“嗷嗷嗷,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焱旭在后头嘲笑,“灵渡,管教无方啊。”其余几位亦忍俊不禁,慢了曲孜几步围在钦兀身边纷纷叫“大哥”,本来几分别情都被曲孜那二货冲散了。   灵渡面带无奈之色,青叶代长兄理事,二缺弟弟便归他抚养,可惜从来光长年纪不长心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兄弟几个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让钦兀去见父亲。祖麒在钦兀出现之前就拉着滕逍回了正殿,在少主们看来,总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钦兀对着高高坐在宝座上的祖麒拜了拜,眼眶忍不住发红,“父亲逍叔向来安好?”   祖麒道,“很好,你受苦了。”   钦兀忙道,“孩儿不苦。”   父子两个都不是肉麻的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没词了,滕逍才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同你父亲送你的礼物,恭贺你归来。”   盒子平平飞出,缓落在钦兀手里,那盒子一入手钦兀险些被带倒,没料到竟会那么沉。打开看时,见是一块乌沉沉的石头,看似毫不起眼,但它决不会真的不起眼。   滕逍笑道,“本来想给你祭炼一件法宝,可惜我想来想去,竟不知你合用什么,便直接将玄石给了你吧。”   钦兀忙道谢。他先天属金,知道这块石头并非真的石头,给他最合适不过。   滕逍摆摆手,“你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窝卡文卡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卡的思考了无数遍人生,连上线看乃们评论的勇气都没了,咳咳 总之,窝在想固定更新时间的事儿了,真的有好好想!!!等想好了会跟乃们说。 就酱。 ☆、第 56 章   龙凤麒聚鼎大会定于东胜神州大荒处的北极天柜,那处山脉绵延万里,山高且峻险,乃是一处灵脉。   北极天柜在东胜神州以北,除巍峨群山之外,又有北海海水北注焉,因此此处风景独特,崇山峻岭环抱一处倒灌进来的海水,称为仲海。北极天柜诸峰有的青翠挺拔,有的山顶白雪皑皑,北望北俱芦洲,南临东胜神州,当真是美不胜收。   而因为此处山海相接,才刚好容纳龙、麒两族族人,至于凤族,他们倒不挑地方,展翅一飞,哪里都能去得。   北极天柜诸峰环抱之内,仲海海上,现今悬浮着数座小岛,凭空立在云端。中间一座最大,上头无花无草,乃是做演武只用;四方又有许多岛屿,经纬分明地分作四堆,龙凤麒三族各占一边,其余一处用于招待各神仙大能。   四方的悬空岛上处处栽种着奇花异草,又有亭台楼阁,四方建筑风格不同,南方主色调为黑色的庄重肃穆,西方红色的热烈明艳,东方金色的奢华耀眼,另外一边普普通通。   毕竟是洪荒难得的盛会,按照祖龙的意思,三族之外的洪荒生灵自然也能参加,做个见证,若有能与三族有一战之力的,那就更欢迎了。但修为低的洪荒生灵自然没有资格上那悬浮岛,只能凭借各自本事占个一席之地。   这是洪荒大陆开辟以来,头一回的大盛事,可想而知这次的龙凤麒聚鼎会将鼎立的三族分个高低,胜者为王,败者,不说为寇,臣服是起码的。   看守北极天柜的山神有三十三位,皆是玄麒宫麾下,北海的属官自然是龙宫麾下。至于仲海,两族交好,两方默认是三不管地带,但到了聚鼎大会的关键时刻,三不管就变成了三管。   三族早早带着族人来了各自悬空岛部署,三族各自都很低调,反而是打酱油的洪荒生灵喧闹难平。龙王祖龙与凤王也早早来到了悬空岛,着人去东边问祖麒的时候,玄麒宫麒麟族人一个没来,都是些异族兽类,一问三不知,根本不将问鼎大会放在心上的模样。这让祖龙十分愤怒,却也只能认了,心说来日定要给他个好看。   祖麒在哪呢?他正在麒麟空间内加紧修炼,至于族人与将要去问鼎大会的四位少主,被他们狠心的父亲/族长送进了山河社稷图。山河社稷图乃是洪荒初一等一的先天灵宝,由鸿钧掌管,被滕逍借来暂用。   山河社稷图可用法力创造,内里自有大千寰宇、山川河岳、光怪陆离、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山川地脉......灵宝中的无边灵气孕育亿万生灵,又尽在生灭之间,应有尽有,彷佛图中有一真实的社稷小世界,圣人进去都讨不了好。祖麒在修炼一事上对族人可谓下了极大的苦心,因此山河社稷图里凶险可见一斑。   祖麒并非真的没将问鼎大会放在心上,祖龙很快就会知道,轻视玄麒宫、先斩后奏会有怎样的后果——祖麒非善男信女。   在确定祖麒将事情都布置好了之后,滕逍千叮万嘱地把他送进麒麟空间,然后在殿里留下个□□作障眼法,自己跑下周山。他在开天之前就已经到了准圣修为,后来在上次闭关中巩固了境界,已经感到圣人之位触手可及,但那一步却怎么都迈不过去,受了鸿钧指点因此才有游历洪荒的想法,只盼能尽快斩去三尸,帮助祖麒渡龙凤劫。   滕逍甚至没带蠢狗,只隐匿了修为,化作个面目普通的小妖,首先跑去北极天柜探查一番,知道一切都没异常才放下心来,开始关注其他。说实话,滕逍实实在在宅了好几百年,之前没觉得什么,乍一放风,顿时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吹山风喝凝露都觉得是享受,有种自由的味道,他心里一松快,灵台更加清明了些,便是看一株平凡无奇的小草也觉得可爱可怜。   滕逍所在是个草木葱茏的深山,他正在一处断崖边休息,耳闻目见俱是流水鸟鸣、莺飞草长,心中愈加喜悦,嘴角上扬更大,手里不由得随迎面吹来的山风、断崖下的山涧流水和树上叽喳的鸟儿打起拍子,哼出一首不在调上的小歌来。   愉悦的心情保持了许久,带物我两忘之际,却见天空中传来一阵辽远的鹰啸。滕逍抬头去看,见一只雄奇的大鹰在悬崖上空打旋儿,爪子里抓着一只羽翼丰满的小鹰,似有些踟蹰。滕逍知道大概这鹰住在这里,自己是挡了人家回家的路,只是他在此处玩耍的高兴,一时不忍离去,便掐个法决隐匿了身形。   母鹰盘旋了阵,见滕逍消失了才放下心来,爪子一松,将小鹰扔下山崖。   滕逍大感奇怪,仔细一想,大概是母鹰帮助小鹰学飞行吧。   小鹰尖啸着扑腾翅膀,却无法阻住下坠的趋势,很快坠下悬崖,如果他再不飞起来,便会摔成一滩肉泥。滕逍以为母鹰会看着小鹰教它不致身亡,便玩笑似的看着,也有怕擅自救回小鹰坏了母鹰一番苦心教导的意思。   所以当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尖锐惨呺声从崖下传来的时候,滕逍懵了,脸色惨白如纸,满眼的不敢置信。都说虎毒不食子,那母鹰竟亲眼看着自己孩儿摔死而不搭救!滕逍皱起眉头,满心的不赞同。   事情却还没完,母鹰从崖下重飞上云霄,爪上又抓着一只小鹰,她叫声威严洪亮,似乎上只小鹰的死没对她造成一点影响,紧接着将手里第二只小鹰扔了下去。   滕逍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陡然一跃而下山崖,与落下的小鹰相隔一丈隐身跟着,想随时搭救他一把。   小鹰胡乱扑棱着翅膀马上就要掉到崖底,已无半分生机,滕逍落地在崖下石边显出身形。母鹰心中不虞,刚要回巢再带了小鹰来,很快发现那个白衣烈烈的仙人,看样子还要救她的孩子一命。洪荒灵气充裕,就连普通的飞禽畜生也不免有不差的灵智,母鹰心中转了几转,再见那就算被仙人救起也不过是个废鸟,便飞回山崖边的巢里衔了剩下两只小鹰飞离了此处。   滕逍在小鹰落到坚硬的石头上撞个身死魂灭之前将他托住,叹道,“从前只知道小鹰学飞残酷,亲眼看来竟是叫人心酸。”母鹰已然离去,这只弃鹰孤苦伶仃,学飞更加艰难了。滕逍从小在钢铁森林里长大,没遇过什么挫折,怎么都想不通会有母亲会抛下羽翼未丰的孩子。   “我既然救了你,少不得送佛到西,你便跟我走吧。”   小鹰听不懂滕逍所言,只知肚饿,挣扎着从滕逍手里跳下,用两只爪子跑着去吃头一只小鹰的尸体。滕逍愣了一愣,心境似有所变,一时却也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去阻止小鹰,又没用灵气护体,冷不防被护食的小鹰啄伤了手指,白中混着金丝的血液便涌了出来。   滕逍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口里,心中失落无法表达,含糊道,“罢了,随你去吧,是我自作多情。”赌气离小鹰远远地。   崖下有一处小飞瀑,飞珠溅玉般一泻而下,水流流出二三里汇成一汪碧水,滕逍便坐在碧水边一块大石上看着自己映在水里的影子发呆——这是在空间里就有的习惯,情泉自然比凡间泉水好了千倍万倍。然凡间谭中却有游鱼等物,又是空间的死板比不了的。   滕逍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是“尊老爱幼”,虽则人性中有许多阴暗面,但他不是盲目向善的人,所以从来没吃过鳖,今日所见让他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鹰击长空,是无数磨难和血汗换来的,雄鹰不需要无谓怜悯。物竞天择,若不用残酷的手段,鹰类恐怕早受不住自然规则,灭绝了。   ‘是我的错么?’滕逍想,‘我任意而为,看似救了小鹰一命,却违背了规则么?’   尽管不想承认,泥丸中似要破土而出的东西却明明白白告诉滕逍,‘你错了’。   被救下来的小鹰一旦被救下,他会知道自己就算被从高空摔下也性命无虞,以后不管被从多高的空中扔下来都会保存一份余力,最后的结果是——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一只真正的鹰。   看他在地上踉跄行走着,翅膀跟比柔弱的鱼鳍还不如,没有鹰的桀骜不驯,跟昆虫蚂蚁有什么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潭水中有鱼儿产下许多小鱼,却转头将小鱼一口一口吞吃干净,疏忽间来了一条比母鱼更大的鱼,一口把刚产子又食子的母鱼吞吃掉……   一只觅食的狐狸偷偷匍匐在草丛里,在食兄的小鹰走到他捕猎范围内的时候,一跃扑向小鹰。小鹰只是只小鹰,一点招架之力都无,只知哀哀鸣叫,眼看就要葬身狐腹。   狐狸眼看就要一口咬在小鹰脖子上,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一道清冷声音道,“畜生,我既许诺救他一命,你敢伤我之物?”   狐狸被属于仙人的威压吓得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被滕逍送去轮回。   滕逍自嘲一笑,“不论如何,是我错了,这果子予了你,速速离开吧。”他心神正乱,随手那出一枚仙果扔给狐狸,狐狸胆大,衔住仙果一溜烟跑个没影。   滕逍突地振臂大笑,声音却非畅快淋漓,反而有种悲怆无奈的味道在里面,声音震得周围树木摇晃,没一会安逸天然的小谷底便消无声息,所有生灵跑了个干净,生怕仙人一怒殃及性命。   滕逍大笑着跃上山崖,冲周围河山吼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连三声,字字透心而出,缓慢又刻骨。刚开始那句还饱含着无奈伤悲,到了最后一句,便只有威严沉重、淡漠无欲,真正成为一位仙人才有的俯视苍生的平静淡然,他俯视小鹰的时候,便如蝼蚁一般。   滕逍稳稳立在崖顶,突盘膝而坐,感觉周身如同在母体时一般柔软温暖,肉体若存若亡,没有知觉。泥丸宫处犹如开了一扇天窗,无数金光普射而下,前所未有的清凉通透。混沌水木决自行在周身运转,最后回到泥丸宫处。   一只小人倏然从滕逍泥丸眉心处分离出来,小人虽跟滕逍一样身着白衣,却满身的戾气。滕逍知道这便是三尸之恶尸了,忙将从未使用过的九索召唤出,将恶尸寄托在九索之上。恶尸开始不肯如滕逍愿,挣扎着要逃逸而去,被滕逍一点点钉进九索中,恶尸虚弱,最终还是入了九索。   但这还没算完,滕逍感知到善尸也有要分离的迹象,忙再次入定。   善尸并不是好除的,这一回天黑了又亮,足足有一个月,善尸才被分出来,让滕逍寄托于麒麟玉佩上。   麒麟玉佩融入善尸,玉佩里刚修炼完的祖麒便感知到,立刻出了玉佩现身在滕逍身边,一看周围景色不是周山,脸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最近在准备毕业论文很辛苦,所以总也没时间码字,抱歉啦大家,明天会有更新。 对了我鱼唇的基友拼文失败在文下对本座告白,看见没啦啦啦啦 ☆、第 57 章   “你还记得我闭关前说过什么?”   滕逍将麒麟玉佩收回识海,慢条斯里道,“抱歉。”虽是道歉的话语,却叫人听不出丝毫的诚意来。   祖麒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滕逍的手,被他一错身躲了过去,滕逍收回手拢在袖子里,墨玉般地眸子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不是要回去么?走吧。”   祖麒被滕逍看的心中一寒,有些奇怪,待要再说话时,滕逍一手抓着小鹰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云头,只好等会去再说了。   滕逍面无表情地立在云头,心中无喜无悲,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他有自己自穿越至今所有事情的记忆,但那些都如同水里的明月,镜中的鲜花,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这才是仙,无欲无求的仙人该有的情绪。   据说洪荒中唯有鸿钧一人斩尽三尸,得道成圣,可见斩三尸极为不易,滕逍却一次斩了二尸,再斩去执念之尸便能成为天道圣人,不光因为他运道好,天资亦是极好。   脑中各类思绪只一闪,滕逍便到了玄麒宫门外,门头巨大的玄石麒麟眼波一转,两道金光拢在滕逍身上,须臾散去,这是为了防止细作混入宫内。   滕逍来去惯了的,因此并不在意,不理会守门侍卫的行礼提脚走入宫内。滕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向右侧守门侍卫道,“本座以前没见过你。”   那侍卫堪堪成年,笑容中还有几分稚气,闻言笑道,“属下是新来的,大仙。”   滕逍又扫了他几眼,将手里懦弱的飞禽扔给那人,“玩物而已,养着吧。”   侍卫忙接住小鹰,单膝跪地谢恩。   祖麒前后脚也到了宫门口,守门侍卫的态度对祖麒比对滕逍又多了几分敬重仰慕,“属下参见首领/族长。”   祖麒难得竟也停下问,“方才本座遥遥看见滕逍停下,他说什么?”   右侧侍卫道,“启禀族长,大仙说他从未见过属下,属下说自己是新来宫里的。”将手里小鹰向前举了举,“这是大仙嘱咐属下饲养的。”   祖麒淡淡看了他一眼,“嗯,那便好好养着。”走入门内。   待看不见祖麒的影子了,左侧守门侍卫道,“明麒,今儿可奇了,两位贵人都问你话,果然同族血脉相连,就算你来宫里晚了些年,首领心里还是有你呢,到时可别忘了兄弟呀。”   明麒笑说,“白狼大哥说笑了,兴许大仙和族长只是觉得我面善。”   “哎,谁不知道让你当守门卫只是暂时的,凭你同大少主同患难登周山的过命交情,他日兄弟就要仰视你喽。”   明麒脸颊上笑意浅了些,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小鹰,“到时必不会忘记大哥。”   两人收了话头,专心守卫。   祖麒找到滕逍的时候,他正在正殿前凭栏看高高台阶下的广场人来人往,天衣洁白轻柔,他临风而立时的风姿无人能敌。祖麒遥遥与滕逍对望,奇怪的感觉更深了,滕逍从来未语先笑,何时如此冷淡过?   疏忽瞬移到滕逍身边,细看滕逍面色寡冷,眼角眉梢似挂着寒霜一般,叫人不敢逼视。祖麒平常也总是冷着一张面瘫脸,却与现在的滕逍不同,他只是不擅言辞表情,而滕逍,从眼睛到心底都是一块万古不化的玄冰,虽然一双眸子乌黑明亮,却印不进万物。   滕逍忽地转过头去看祖麒,眼带询问:你来做什么?   滕逍何时用这种眼色注视过他?祖麒冷冷道,“你出了周山?”关于为何滕逍突然如此淡漠,祖麒稍加思索便知道是斩三尸的缘故。整个洪荒只有两人斩过尸,另一人便是鸿钧,祖麒见过斩却善恶之尸的鸿钧,跟滕逍现在这种灭七情绝六欲的样子太像了。   斩却善恶之尸是好事,代表滕逍离成圣又近了一步,但祖麒究竟没想过滕逍会有一天拿这种态度对他,他还以为他会是个例外。   “随处走走罢了,没事的。”滕逍笑起来,飘飘渺渺不带一丝烟火气,有的是仙人的悲悯慈善,“若非四处走动一番,本座也不会有此进益。”   祖麒对滕逍独占欲很强,也未尝没有以前滕逍离开他视线便出了事的原因在,而滕逍一直担心祖麒安危,加上修炼的缘故,便放任祖麒这般。滕逍原本身在局中觉得没什么,如今自认超然物外灵台清明,便觉得他们两个这般着实在有些……不妥。   “你知道我怕你出事。”祖麒艰涩地说出这句话,面上虽然还是无表情,心中却已是不自在的很。   滕逍道,“你想多了。”   “以后出门记得知会我一声……”免得让我为你担心。   滕逍面带难色,他刚才还想着在洪荒中找一处自己的洞府呢,玄麒宫虽好,到哪毕竟是客居,以前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总觉得有诸多不方便之处。   祖麒担心的成了事实,滕逍性情一变,对他便如陌生人一般,似乎要斩断俗缘,专心成道了。一想到滕逍会一直用冰冷的眼神注视他,祖麒就焦躁,以至于生出‘将他永远留在身边,即便是囚禁’的念头,他此时濒临在仙魔的边缘,一不留便要走火入魔。   “你怎么了?”滕逍话语中带着关心和担忧的情绪。   祖麒心中狂喜,仔细看时,滕逍话语虽是体贴,面上的关心也不似作假,但那双清冷无欲的眸子却分毫没变,心中的火热如同被浸在冰雪中,透心的凉。   祖麒不顾人来人往的正殿前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关注他们的目光,猛地将滕逍用力拥在怀里,恶狠狠、凶巴巴地道,“我不许你离开。”   滕逍想要挣开,却被钳的死紧,一时恼了,冷冷道,“你是我什么人,要管我的事?”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祖麒双目中瞬间弥漫了一层黑雾,转眼又恢复如常。   远在地底的九幽,一双充满戾气的眸子陡然睁开,周身充满邪煞魔气的男人狂喜大呼,“天助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还会有一章,时间……不定 ☆、第 58 章   七月初五这一日,北极天柜。   祖龙十分暴躁,当初商议今日举行问鼎大会,但现在金乌的第一缕光辉将要洒下,北极天柜还没有见到祖麒的影子。他三个月内发了九道帖子都没能将祖麒请来,玄麒宫如此不给他面子,叫人恼怒的很。   “你急什么。”祖凤与祖龙的宝座并排,他指尖缠绕着自己丝滑的头发,“祖麒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   伴着海平线上一跃而出的金乌,西南方向突然仙乐齐鸣,最先出现的是八匹带翼的神骏马匹同拉着一辆通体玄黑的巨大马车,车身材质不明,上雕刻着许多张牙舞爪的兽类,初升朝阳天然的金下色光线将黑色的马车镀上一圈圈光晕,细数总共有七圈,每圈都有不同的颜色,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周围云雾缱绻萦绕。   马车初看还在天边,再看已前行了大段,现出马车后四列身着同样黑甲铠衣的骑士来,骑士们个个英姿飒爽,连□□的天马都精神勃勃的。打头的四个铠甲头盔与身后骑士不同,更加精致威武,正是玄麒宫一、三、五、八四位少主,身后一水儿都是玄麒宫麒麟一族族人。   悬空岛上众人神色变幻,有嫉妒愤怒的,有膜拜向往的,南方悬空岛已列出了仪仗,准备恭迎他们的首领。   祖龙神色臭极,几乎连形象都维持不住,鼻子不断喷出沉重的气息化作云雾,“欺、欺人太甚!”他三个月前便来了悬空岛,凡事都要过问,就是为了拉拢人才、分布势力。祖麒到今日张张扬扬的来了,端的一手大气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才是四洲之主,分毫不把他与祖凤放在眼里,衬得他就像个给人打杂的,竟是有意又压了他祖龙一头,怎能不叫人气愤。   祖凤非但不怒,看见祖龙神色还笑的乐不可支,“这一手好,下回本座也要用。”竟似分毫不在意。   “哼。”祖龙也不与他分辨,只是做的更加端正,一双龙目威严凛然。   玄麒宫的马车在南悬空岛十丈外停下,马车没有人赶,车门也不见掀开的迹象。南悬空岛站在最前的獬豸、飞廉、英招与白泽四个不慌不忙,白泽右手举起在虚空中划了个半圆,便有七彩光点从四面八方纷纷聚拢而来,看似缓缓的,却在须臾之间便铺成了一张丈宽的织锦,光点自成经纬,上头还有不知名的图案。光点不断聚拢、延伸,一路铺到了八匹天马拉着的马车前,这时修为低下的小妖已被织锦上的光华闪的睁不开眼睛。   南悬空岛众人齐拜,“恭迎首领!”   马车上的帘子被两道云气卷开,周身玄色袍服、头戴高冠的玄麒宫主走下马车,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织锦上朝各岛看了一眼,众人纷纷都感觉到那双眼睛看进自己心里似的。   这三个月里,洪荒众生灵都见识过了祖龙的威严,见过兽王的却寥寥无几,今日都大开了眼界。兽王面容隐在飘渺的云气里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他飞扬入鬓的眉,深邃而坚定的眼睛,小麦色的皮肤泛着迷人的色泽,高贵、威严且优雅。若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兽王,恐怕身上已然被扔满了鲜花。   齐色光点组成的织锦大道在祖麒通过后便四散不见,那四列骑兵骑着威武的天马狂奔而来,在南悬空岛上空勒绳,缓缓降在岛上,期间四列队如整齐的豆腐块一般,丝毫不乱。   整齐划一的衣着动作给人带来极大的视觉震撼,比起其他两族散沙似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祖麒双目在各岛扫了一圈,在北方一座普通小岛上看到了隐匿气息的滕逍,却见他正与一女子交谈正欢,周身寒气大冒。   飞廉獬豸相视,对首领突如其来的怒意十分不解,难道是他们那里做的不好?不能啊,明明白泽的计划进行的十分完美。   白泽心思通透,明白首领身边那个白衣仙人对他的重要性,老神在在站在那笑而不语。   待祖麒坐定在宝座,中央演武岛一览无余,祖龙见祖麒没有去半点拜访他的意思,气呼呼地带着祖凤来了。   祖龙首先道,“祖麒老弟你不厚道啊,来这么晚,为兄很担心你呢。”   祖麒面无表情,“本座只记得有一个兄长,你又是谁?”   祖龙待要发怒,又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既然兽王来了,就开始吧。”且让他狂妄,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祖麒微一颔首。   祖龙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大会就正式开始,本来准备的大篇出风头的话语被直接略过,因为祖麒让他气的没有心情说了。   祖龙话落,手中祭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鞭,将一座演武岛劈为三岛,三岛大小不一,有座比其他两岛加起来还要大,一座竟只有三丈方圆。大问鼎大会用擂台赛的方式举行,不论三族族人或者异族都可上台,只要脚不离开演武岛、在演武岛留到最后的便是鳌头。规则简单粗暴,防头是三族各拿出的一件物事,留在岛上最后的胜者可以选取防头。   三族事先没有商量,所以要拿出什么样的防头就值得考虑一下了,若拿出的防头太寒酸,免不得被比下去,丢个大脸。祖龙这回长了个心眼,让祖麒先来,祖麒身边的白泽捧出一个木匣子,打开,一股沁人心沛的果香便弥漫开来,再看里头赫然是一枚朱红的果子,正是那九灵云果。   世人都知蟠桃、人参果、黄中李等物是先天灵根,食一颗能得道成仙,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九灵云果,才是仙果中执牛耳者,不明白的端闻这香气也知晓它的好处了。   第四列首位的骑士——曲孜用一种委屈的小眼神看着木匣子里的果子,知道木匣被白泽关上。   要说玄麒宫的仙果琼浆多不胜数,偏偏曲孜是个吃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九灵云果是他肖想了很久的,任他软磨硬泡,滕逍偏不给,因为这货不为九灵云果带来的修为,只单纯想尝尝它的味道。这果子三万年开花,三万年结果,又三万年方可成熟,一株果树一次只结三枚果子。滕逍空间中的九灵云木不过才结了两次果,统共只有六枚。   果子只是身外之物,便是给曲孜全都吃完也没什么,滕逍先前单为看曲孜沮丧的小表情不给他吃。如今这一枚滕逍在两尸前就决定要拿出来诱引曲孜,要知道吃货的潜力绝大,说不准这傻孩子就能为九灵云果冲冠一怒独占鳌头呢。   曲孜最后看了眼那木匣子,擦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决心一定要尝到九灵云果的滋味。   玄麒宫的防头一出,祖龙就气不顺了,他本以为玄麒宫再财大气粗也不会拿真正的宝贝出来,没想到竟是九灵云果!他好胜心一起,便不肯让人拿出先前准备的防头,换了《四海精绘》出来。   《四海精绘》是一张鲛绡绘制的巨大地图,只是一般的法宝,是洪荒的地图。上头只有四洲大概的形状,但在四海的部分,却密密麻麻绘满了地形。有了它,便能将四海当做后花园一样闲逛,且海中奇珍异宝尽收囊中。将这件法宝拿出来,未尝没有祖龙自负的意思,他在明晃晃的亮着自己的实力。   便是祖麒也没踏遍过四洲,他就能将四海地图绘出来,上头将四海海族族类和奇珍标的清清楚楚,不光说明祖龙有敢于将底细暴露出来的霸气,还昭告洪荒:图里的法宝奇珍都是被他捡剩了的!众生灵皆大开眼界。   祖凤拿出的防头是一件七彩羽衣,穿上它便如同有了一双翅膀,可直接飞至三十三重天,也是一件不俗的后天法宝。   那边龙凤麒问鼎大会热热闹闹的开始了,滕逍隐匿了一身准圣修为猫在北悬空岛上,面上挂着和宜的淡笑,但那笑一直没入眼,对每一个近前答话的人都疏疏淡淡。   有两个人在靠近他,是一对男女,亲昵的肢体接触,兴许是情人。两人修为不俗,双双已然进入太乙之境,男人手上托着的小白龟已是地仙修为,草蚱蜢也快化形了。滕逍打量片刻,认出男子是伏羲,剩下那个大概就是女娲了。   伏羲已然成为了一个男人,他古铜色的皮肤,肩膀宽阔,双手有力,是一个沉稳的、值得托付的男人,带着独属于自己的个人魅力。在见到滕逍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便走过来了,身边那个绝色的女子一脸疑惑的跟着走过来。   “是你!”他难掩欣喜。   滕逍点点头,并无多少热络的神色。岂止没有多少,他淡笑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伏羲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只能道一句,“许久不见。”   滕逍继续点头。   看出滕逍神色疏离,伏羲便有些尴尬。幸而女娲解围,“这位是?”她看向伏羲。   伏羲和滕逍上次见面还是在他小的时候,他也不知滕逍的名字,不由更尴尬了些。   滕逍道,“一面之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窝明天会更,时间还是不大定,努力存稿却屡屡失败的孩子真是伤不起 ☆、第 59 章   有三件精妙法宝做防头,很快便有人上了演武岛,但没有三族的人,小打小闹一般。   三岛上赛过了几轮,一个凤族男子便上了演武岛,他生的精致俊俏,双刀握于手中,刀上火焰缠绕,沾之即死,不得不说这个美人儿真是火辣。对手是个长得普通的汉子,赤手空拳迎战,是个修炼肉身的妖。   两人很快分出了胜负,凤族的威风自然不是说说而已。自此后,三族才慢慢有人上台迎战,洪荒众生灵方知,三族修为之高,跟他们差了不止一两个档次,大开眼界。   直到一个龙族在第三个最小的演武岛上接连打败三个凤族、一个麒麟,打斗才进入了一个高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等待下一个敢于上台的人。   龙族自称囚牛,是个身高九尺的汉子,手拿一柄大斧,能将布了阵法的演武岛砸的石屑乱蹦,十分厉害。一时没人上台,囚牛便立在岛中央等待。   滕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注意岛上,到囚牛上台的时候不由瞳孔一缩,周身气场变了。待伏羲正要问他怎么了的时候,滕逍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冲上天际,叫岛上许多人大吃一惊。这座小岛最不起眼,没想到竟藏有一位大能。   白光划出一道弧形落在对面南悬空岛主岛上,那里坐着玄麒宫之主——兽王祖麒。   祖麒自从来了之后一直理不顺的气终于平息下去一点,却只是端坐着不动,双目直视演武岛,对龙族占了上风的事情毫不在意。   滕逍打四周一扫,这座主岛上都是玄麒宫嫡亲手下和心腹,便直接坐在祖麒身边的空位,身前桌案上的酒壶自动斟满了酒,酒杯彷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擎着递到面前,滕逍拈住酒杯,闻了一口。   “那个囚牛,”滕逍道,“是祖龙之子。”他之前不曾想过,洪荒众所周知龙王同凤王是夫夫,祖龙竟然敢出轨,再一想就释然了,那条老龙出了名的不要脸。   祖麒缓缓道,“本座已知晓了。”   滕逍眼中错愕一闪而没,有些疑惑,按理说祖龙应该捂得很严实才对,毕竟他跟祖凤有夫夫之实,若被祖凤知道他出轨,事情就玩大了。   祖麒微微侧头,白泽立刻走出来,“属下白泽,通晓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白泽啊……那是挺有意思的,那么玄麒宫里的细作看来用不着他帮忙揪出来了。   “他还有有很多儿子,”滕逍挑了挑嘴角,向祖麒道,“比你多。”   不出所料,祖麒果然不知道这个,他猜测祖龙会有一些私生子,却没想到数目会很多。但他只浅浅地“哦?”了声。   滕逍如今一心向道,但祖麒到底于他不同,对此他认为是两人因果纠缠,须得帮祖麒一帮,了了两人间的因果,那时他便可离开了。   “龙性本淫,祖龙的儿子少说也得有二十个,都有谁我现在不能一一道来,但是……他们都不是龙。”龙生有九子,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九并不是单指九个,而是泛指多数。说起来有人生二十几个儿子没有一条龙,有人一窝八只小麒麟,祖龙讨厌祖麒也是有理由的。   祖麒陷入深思,这事儿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滕逍又道,“你知道本座底细么?”   冷傲仰着头的白衣青年虽然没提名姓,白泽却知这话是对他说的,不由好笑这人孩子气。   白泽看了又看,闭上眼睛思索好大一会才睁开,向滕逍施了一礼,“属下愚钝,看不出大仙来历。”这话却是恭维了,他通达万物之情,连兽王祖麒来历都一眼看出来,当然知道滕逍是三十六品造化白莲化身。   滕逍一眼就瞧出白泽心里打的小九九,暗暗叹了口气,连神兽白泽都不知道他本身来历,该高兴好呢,还是该失望?被微妙情绪包围的滕逍耳边传来祖麒的传音,“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都不在乎。”   诧异地微瞪大眼,滕逍简直不敢置信,忙将手中美酒喝下去压惊,惊祖麒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这还是那个死闷骚面瘫脸?一脸高冷的滕逍突然有点不敢直视祖麒了。   祖麒表面气势依旧,一张面瘫脸绷得死紧,心里尴尬的紧。白泽明明说他说出这句话滕逍会感动,可是他看起来一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怎么破?而且这话真蠢。   三座悬空岛,两座上激战正酣,一座上却只有静止不动的一人,牛皮甲衣,头上两只弯弯的牛角,一柄大斧闪着渗人的寒气。   “既然是龙宫的少主……”祖麒喃喃道,还没等他说出下一句,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动。   一个红衣入火、妖娆妩媚的妙龄女子飞上囚牛所在那座悬空岛,一根金红色长绫舞的灿烈,周身的火焰比先前的凤族都甚。她未语先笑,“让我来会会你。”囚牛有点羞涩,一张脸窘的黑红。   祖龙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凰儿瞎凑什么热闹?”   祖凤笑眯眯的,“不过是头蛮牛而已,让凰儿玩去吧,玩坏了本座赔你。”   祖龙大恨,苦于不好说什么,暗道雏凰吃里扒外的东西,天天惦记祖麒,早知道就该让孔宣来,而不是镇守龙宫。   雏凰长绫一挥,冲天而起,双脚做连环状踢向囚牛,囚牛忙躲,欲用斧头去砍雏凰双脚,却不知因为什么顿了一顿。这一下便失了先机,雏凰长绫已到,绫上火焰被风一吹引到囚牛身上,继而周身都布满烈火。这时雏凰踢来的双脚也到了,双脚连环交错,将囚牛踢出岛外。   不说雏凰出手干净利落,但是她容貌艳丽逼人,也叫人心里生出喜欢来,顿时北面的悬空岛上一片喝彩声。   雏凰站在演武岛中央,捋着分毫不乱的鬓发,面朝南悬空岛,分毫不掩饰神情,灼灼望着祖麒。她一定要胜,得到那九灵云果的防头,让祖麒知道她是最好的!   耳边传来破空之声,雏凰忙飞到一旁躲避,躲过了偷袭。“你是谁,竟偷袭我?”   来人一身浅碧色薄衫,眉目姝丽,容貌部下雏凰,她手拿一柄长剑,“这里是演武岛,怎么能算偷袭呢?”笑眯眯的站在雏凰对面不远处,“姑娘,这里可不是发呆想情郎的好地方。”   雏凰心思被说破,气极,长绫一抖攻了上来。   来人不慌不忙地围着演武岛转圈躲避,“姑娘,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性子太急了。”叹气,“我的名字叫猫麟。”   白泽看了自称猫麟的女子一眼又一眼,又在祖麒和猫麟之间相互打量,滕逍的表情更奇怪,似乎有些困惑。   英招观察了一会,好奇心大起,小声问白泽,“那姑娘有什么问题吗?”他在玄麒殿书房见过这位叫做猫麟的姑娘,那时候白泽肯定不在,那么就是猫麟身上有什么有趣之处了?   白泽看向祖麒,“首领,这位姑娘是……”   祖麒颔首,“不错,她曾得本座精血,勉强算得上我族,日后若见了她,不必留情面给她。”这话不只是对白泽说的。   白泽无语,首领您在滕逍大神面前说给过别人精血真的好?活该你追不到人家啊。   果然,在听到精血那段的时候,滕逍眼中一派了然,以至于选择性忽略了“不留情面”的话。精血是随便就能给别人的么,除非那人重要到让祖麒甘愿自损修为。   就算雏凰天纵奇才,猫麟毕竟是混沌魔神,修为比她高了太多,雏凰玩笑似的火焰半点都不能近她的身。但猫麟不急着结束这场打斗,招猫逗狗似的戏耍雏凰,连祖凤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猫麟终于玩够的时候,雏凰身上的红衣被剑划的破破烂烂,有些地方露出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将红衣侵染,却没有伤及根本。她根本来不及招架,更别提用法术修补好衣服。   正气愤难当的时候,雏凰耳边响起一道传音,“枉你对玄麒宫主一往情深,可惜人家对你不屑一顾呢,真是可笑,趁早滚得远远的,省的脏了我家主人的手。”   雏凰愤怒仇恨的目光几乎凝成实质怒射想猫麟,猫麟回看她,笑的温婉可人,“快滚吧,你哪点比得上我家主人,他才是祖麒心爱的人,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我杀了你!!”雏凰冲天而起,化作凤凰原型——一只火红的凤凰,冲向猫麟。   猫麟被吓了一跳,慌忙躲避,还不忘继续传音入密,“你这个疯婆子,上次擅闯我家主人与祖麒的居所被罚的不够惨么,竟然还在痴心妄想得到祖麒。只有我家主人才能同祖麒并肩而坐,只有我家主人才配得上他!”   凤凰原型十分巨大,覆盖了整座演武岛,猫麟被逼的无处可去,站在演武岛边缘有些不甘心输掉。这时雏凰口中激射出一道火焰,猫麟一怒之下扬手同样射出一道艳红的火球。那火球对上雏凰的火直接将它吞噬,去势不改,依旧飞向巨大的凤凰,很快将雏凰包围,前一刻还精神抖擞的神鸟凤凰下一刻发出次人耳膜的尖利鸣叫,空气中传来一股烧烤的味道。   “你记住了,祖麒是我家主人滕逍的人!你胆敢再肖想他,滕逍让你灰飞烟灭!”   祖凤手臂平伸,一道无形的力量立刻将雏凰裹挟回去,给雏凰灭了火再看向演武岛上的猫麟,不屑冷笑。敢用三昧真火伤他女儿,死定了。但现在祖凤却不能贸然动手,她一族之长,对付一个小辈显然失了风度,可惜族众没有一个能敌先天三昧真火的。   全身都受了伤的雏凰死死睁着眼睛,眼睛里透出的嫉恨像是要把南悬空岛那个白衣仙人碎尸万段似的,那人似有所感地回看她,眼神中刺和不屑。   若滕逍知道雏凰的想法,真要赞一声脑补帝,他根本只是感觉到雏凰的视线看了一眼而已,什么讽刺不屑……他犯得着跟一个小辈过不去么。   不过猫麟方才所发昧真火的来历……滕逍想到了留在玄麒宫的愚蠢坐骑,同样拥有三昧真火后来却被夺走火种的穷奇。三昧真火虽然稀罕,却也不是绝无仅有的,但猫麟手里的火种来历不明,叫人不得不怀疑。   这个猫麟……有趣的很哪。   “祖麒,”滕逍道,“如果猫麟手里的三昧真火却是从穷奇身上夺走……”他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白泽忙使劲使眼色给祖麒,祖麒不好意思了一下,还是道,“只要你喜欢,打杀她就是了,只怕脏了你的手。”滕逍从没杀过人,他不喜欢的话,自己可以代劳。   滕逍诧异,“你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吗?”   祖麒更奇怪,“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他连猫麟头发丝都没碰过,他怎么会对这个女人有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杂乱的关系啊,真难理 ☆、第 60 章   滕逍眼中诧异闪过,既然不喜欢,那日……不过那些都跟他无关,“哦,那就更好了。”穷奇再怎么着也是他滕逍坐下,猫麟若真如他所想夺宝杀人,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隔了一会,祖麒突然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她?”心跳速度快了些,祖麒想到某些事,心中生出巨大的希望。也许那次滕逍的反应只是因为误会了他的心意……   滕逍声音淡淡,“刚才不是你说给过他麒麟精血的么。”   祖麒黑了脸。   白泽腹诽,难道大仙您身上就没麒麟精血么,而且比猫麟多多了。   此时猫麟不敢再待在演武岛上,虽然三昧真火不至于绝世稀有,她也不怕被转世的穷奇找上门来,但万一被看出来,于她名声到底不美。若说在没暴露三昧真火前猫麟或可一搏,但三昧真火一现,她便不能在留在此地了,只好下场。   话虽如此,猫麟对烧了雏凰这位洪荒第一公主可一点都不后悔,谁叫她张扬的招人嫉恨呢。   猫麟悄无声息地走了,三座演武岛空出一座,一时各处又骚动起来。   祖麒想了一会,决定还是摊开说的好,他道,“在混沌那日你受了极严重的伤,我将血喂给你,不想漏了些让她白捡了便宜去。此事并非我所愿,我亦从未对猫麟有过他念,我原本以为你……”话到了这里,祖麒便住了口。再说下去,他就真的出不了口了。滕逍为了穷奇可以对猫麟动杀念,可见对她无甚情爱之心,兴许他那时同样误会了滕逍。   这样一想,祖麒心中稍安。   滕逍怔楞了下,没想到猫麟之所以得此奇缘是因他而起,心里有个角落不由微微颤了一颤。忙定住心神、抱元守一,“哦。”然后想问鼎大会之后先去南瞻部洲吧,离周山远远的。   祖麒神色冷然,恨不得把滕逍捆起来带走,削掉他的羽翼,拔去他的尖刺,叫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跑不了。果然不该对去了二尸的混蛋诉情,滕逍这混账东西!   可是舍不得。祖麒何曾如此畏首畏尾过?只因那人是滕逍,便舍不得斩断他的骄傲、磨去他的利爪,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只好任他折磨自己。祖麒自问天不怕地不怕,偏有个滕逍叫他由爱生怕,由爱生忧。   到此时,玄麒宫还未有一人上场,凤宫少主雏凰落败于无名之辈,龙宫大出风头。然天色将晚、金乌西陲,暮色慢慢降下来,演武岛却还战得难舍难分。   来问鼎大会的不乏神仙大能之辈,若因天时歇战,未免招人嘲笑,少不得准备些灯盏明珠等照明之物。也不知是三族疏忽还是怎地,眼看金乌都要降下海平线了,还没人上灯盏。   彤红的金乌堪堪只剩下了小半个圆,祖龙的声音在北极天柜响彻,却似闲话家常般,其中又有许多自负。   “两位老弟,你我三人在此盛会,不想金乌小儿连个薄面都不给,难道我兄弟之力还不能左右区区天时不成?”   祖凤道,“不错,不如着人去虞渊告知一声,借金乌做个照明之用,方便大家观看。我们承情于他,来日必有厚谢。”祖龙祖凤本是混沌所诞,对洪荒大陆上所谓的天时自来不以为意,尤其金乌自来只顾升落,不管洪荒什么龙宫凤宫的势力,多次扫了龙宫面子。   祖龙意气风发,新仇旧恨加起来今日惩治金乌,祖凤自然鼎力支持。   滕逍冷笑,温润端庄的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不自量力,愚不可及。”顿了顿,又道,“我们别搀和。”现在的金乌不是所谓帝俊十子,还仍旧是盘古左眼,天时有愆伏是天道所定的规则,祖龙敢动天道规则,只会叫他死的更早。   滕逍不打算管,龙凤大劫总要有个炮灰,不然祖麒怎好脱身呢。况且就算说了祖龙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他未入道,不曾知天道规则的厉害,等鸿钧布道紫霄宫之后洪荒生灵才窥见些许天道规则,可惜祖龙今生不能知晓了。   修炼混沌决的祖麒自然也知道,听滕逍说“我们”,心里熨帖,声音轰轰隆隆响起来,“龙王既有此意,玄麒宫同凤宫便同观龙宫大显神通了。”祖麒与祖凤血脉兄弟,自然要向着一些。   祖凤不知什么原因,默认了。   此话正好合了祖龙心意。权利欲望爆棚之下,祖龙的疑惑一闪而过,只以为祖麒个性使然,野心勃勃要把金乌留住。   祖龙一挥手,座下便有数十人离弦的箭矢一般朝西方射去,划出一道道长弧,最终消失在金乌的余光中。   洪荒众生灵纷纷仰脖观看,但见那十几人飞去一盏茶时间,半落的金乌便果然不再下落,升了些许,祖龙顿觉面上有光。再等了片刻,金乌已然跃出了海平线,北极天柜上空一片喝彩之声。   就在这时,金乌附近突然有微小的东西爆裂开来,如烟火般膨胀、散开,最后落在海里,光芒同金乌相比如沧海一粟,修为低的根本瞧不见,那是生灵的陨落。祖龙手里美玉做的酒杯瞬间被捏成粉末,龙宫的悬空岛上一片难言的尴尬,北边鱼龙混杂的悬空岛还有不知情的人呼喊声不断,过了一会才停。   但见祖龙宽大厚重的袍袖一挥站了起来,龙吟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北极天柜霎时静悄悄的呼吸不闻。祖龙怒睛一瞪,双手做了几个手势,从腹部顺至喉上,张口吐出一物。   只见那物湛蓝圆润一颗珠子在祖龙眼前滴溜溜旋转,成人手掌恰能握住大小,古拙内敛且看似不起眼,直教人以为是块与众不同的石头。   滕逍猛地站起来,平淡泠然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扭曲了一瞬。   那东西他见过,祖麒也见过,正是盘古开天之初天道降下灵宝之一。他自负清高,宁愿自己凝练法宝也不愿取那些东西,最后拱手让与鸿钧,包括三大混沌至宝之一混沌珠。   混沌珠既能与混沌青莲、开天斧相提并论,其他两大混沌至宝已然损毁,天地间再无能同混沌珠媲美之物。混沌珠内含大道法则,可开辟一方世界,得此物者便是没有鸿蒙紫气恐怕也能成圣,加上它锻炼法宝仅次于乾坤鼎,可见其威力。但鸿钧竟将此物予了祖龙!这怎能不让滕逍气愤。   祖龙有了混沌珠,又有先天水壬之气在身,堪与祖麒相较,怪不得他今日如此猖獗。   祖龙双手虚抱成圆,将混沌珠拢在下丹田处催动,混沌珠霎时发出五色神光,光芒愈来愈盛,最后闪的叫人睁不开眼。同时,海水突然整个沸腾起来,由悬空岛下的仲海而起一路往北蔓延,海水像是突然愤怒起来,开始只掀起丈高的巨浪,慢慢越来越狂妄,没一会先锋的浪头甚至卷起了北极天柜山峰上的巨石,舔舐悬空岛边缘,飞溅起的水花打了小妖们一身一脸。   整个天地像是一杯被人握在手心里的水,晃动不休。悬空岛上众仙妖纷纷祭出法宝警惕起来,修为低的努力定住下盘,生怕像上不得悬空岛来的小妖一样被海水卷走。   大地在震动,苍穹也彷佛被影响了,不消一会便聚拢起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遮住天际,而后水汽化作雨点哗啦啦打下来。   极为震撼的场面,但又有些许违和。   西方,金乌被乌云遮蔽,只朦胧现出个彤红的轮廓,但乌云却反射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映了众仙妖满身满脸,乌云稀薄处的缝隙射出的阳光分明带着圣洁之意。   尽管滕逍二尸已除,也忍不住埋怨鸿钧蓄意搅混水,道,“龙王好大的气派,混沌至宝在手,敢与金乌争缨。”可惜是个门外汉,他未入道门,连让宝物认主都不能,只勉强靠那点与混沌之力的共鸣发挥混沌珠三成威力而已。但这样已是厉害至极了,假以时日,祖龙未必不能将混沌珠完全收归己用。   祖麒望向他,心中喜怒参半,喜的是滕逍终究会为他的安危着想,怒的是他难得的情绪波动竟是为了别人。沉声道,“龙王肉身强横,又有混沌珠傍身,的确不可小觑。”这话说的淡然随意,虽是夸赞,却隐隐透着极大的自信,周围族人部下不仅没有心旌动摇,反而对祖麒更加信服。   也终于知道天现异景的违和感打哪儿来的了——虽则海啸地动、乌云蔽日、暴雨滂沱,但无惊雷咆哮、电闪劈空,十分的震撼立刻去了三分,总归觉得不足。   祖麒身后哗啦啦跪倒一片,族众声音同声大喊,“誓死追随族长/首领。”   北极天柜上空一道闪电直直穿透厚重的云层将昏暗天地照亮一瞬,继而湮灭,随即巨雷震耳欲聋地响起来,排山倒海似的冷不防惊人一跳。   麒也,状如麇,一角,戴肉,设武备而不为害,所以为仁也,其吼如雷。   祖麒略一摆手,“哗啦”一声族众重新站起,动作整齐划一,个个愈发站得挺直。   祖麒目光不容忽视,滕逍只好回视,“洪荒此后,再无宁日。”龙凤大劫,因三族争斗而起,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幕后推手才是真正的罪魁。   洪荒枉死的冤魂啊,要恨就恨天道不仁,要怨就怨鸿钧不慈!   正东方的悬空岛,祖龙再次催动混沌珠,一道蓝光霎时从混沌珠中冲出扎进海里,再冲天而起的的时候便成了一柱水龙,五爪带麟,怒睛张须,吟啸着朝西方盘旋而去,其姿矫矫然。   水龙不时便追上金乌,与其缠斗起来。水火本就相生相克,况且水龙灵动,攻势连绵不绝,金乌守静,加上混沌珠之力,没一会便被水龙衔在口中拖回了东方。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道个歉,蠢作者先是忙毕业,然后习惯性懒了几天,现在恢复更新,承诺日更。更新时间的话,如果蠢作者争气会固定下来,到时候跟大家说。 这文有很多不足,我也一度自我怀疑,但肯定不会坑,专栏一片小树林是蠢作者的目标。 好久不在,jj变幻挺大的,同人改版、很多同人题材不能v了,很多人转了原创。想了想还是喜欢同人,以后如果有喜欢的题材不能v的话就不v了,蠢作者还是会写的。 ☆、第 61 章   接下来的几日,金乌一直高悬在北极天柜之上再没挪动过。有了祖龙的大显身手,龙族士气大振,风头完全盖过其他二族,如今三座演武岛中守擂的全部都是龙宫,但却并非龙族。   两座稍大些的演武岛一座中是只似熊似虎的灰白色兽;一座中是只豺头龙身的兽,但龙身很短,爪子长的成为了四肢;最小的三丈方圆的演武岛中是一只雪白的样身人脸兽,身躯庞大,几乎占了小岛一半大小。原本三兽上来的时候都是人身,后来杀红了眼索性化作原型迎战,使得场面也更为血腥,叫人心生恐惧。   三兽生的奇特,看不出出处,白泽小声一一指出三兽分别是貔貅、睚眦、饕餮,身上有龙族血液,乃是低等小妖所生。滕逍才恍然记起来,怪不得那么厉害,原来是龙子。   演武岛上三位守擂者十分厉害,守擂三日,最后一日半天没人上台,纷纷避其锋芒。   曲孜行末,最先忍不住跳出来,单膝跪地向祖麒道,“父王,求父王恩准孩儿一战。”一张稍显稚嫩的娃娃脸上难得出现凝重之色。   祖麒缓缓道,“坐不住了?那就去吧。”   曲孜重重点头,右手一拍地旋身飞起,凌空翻了个跟斗轻盈盈站在了饕餮头顶,笑嘻嘻道,“我看你长得最好看,雪白圆胖,比我家穷奇还可爱,就跟你过过招吧。”   只见曲孜玄黑铠甲裹着修长纤细的身体,面容清秀白皙,正是少年英姿勃发的模样,悬空岛众仙妖纷纷摇头,没见对方是个丈大的神兽呢,刚才不知吞了多少人进肚里,少年这模样完全是找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饕餮被人踩在头顶调戏自是不乐意,硕大的头使劲向后一甩,想把人摔下去。曲孜岂能让他如愿,稳稳立在上头不动分毫,仍旧笑嘻嘻背着手。   曲孜再一跳,轻轻巧巧跳到饕餮鼻尖上,“笨重的大家伙,你咬不到我。”被激怒的饕餮鲜红的嘴巴大张,狂吼一声,岛上立时便出现一阵狂风向曲孜席卷而去。   那风非同寻常,乌压压一片黑色旋风,向曲孜袭来。曲孜心知那风不好相与,手掌一挥从仲海招来一团海水将自己团团围住,又掐个定字诀将那邪风定住,再一挥手将黑煞的邪风往饕餮眼中甩去。   饕餮饶是及时闭眼也中了招,眼睛毒辣辣地疼,使劲摇晃起来,整座演武岛便被他晃得浮动起来。饕餮只好摇身化成人形,使劲用手去揉眼睛。   曲孜趁机攻上去,饕餮匆忙接招,神兽自愈力强,加上那邪风本就是他发出的,没一会眼睛便好了。   两人纷纷祭出法宝继续缠斗,斗了半日仍是不分胜负,但饕餮身上被划出许多伤口,金红兽血染了半身,曲孜只手臂划伤一道,算来还是他胜面大些。   饕餮后世以贪婪残暴闻名,最喜吃,曲孜的血让他狂性大发。急躁起来向后一跳丈远立在演武岛边上,再扑上来的时候就化作雪白的羊身人面神兽,这套动作极为迅速,几乎是瞬间完成,曲孜只看见一张巨大腥臭的血盆口由上至下朝他扑将过来,只觉四面都躲不开,转眼间饕餮就要将他吞噬入腹。   曲孜反应极快,他脚下一顿足缩进演武岛土中,又从岛另一端钻出来,同样被血激怒了的曲孜从上朝下扑来的时候也化作兽形,刚好压在饕餮身上。   饕餮兽身巨大,化作兽形的曲孜比他更胜一筹,一身黑色鳞片的墨麒麟威风凛凛,雷啸一声直接咬在饕餮脖子上,利齿深深卡进他肉里。墨麒麟咬住饕餮脖子将他庞大的兽身四处甩动几下,直接扔出演武岛。   墨麒麟朝南悬空岛又吼几声,抖了抖头,似是炫耀般。充裕的阳光下他每一片墨鳞都闪着光芒,身上还沾着饕餮的血迹,威压四散,滕逍恍惚觉得,曲孜竟与祖麒有了三分相似。   滕逍转头,刚好与祖麒目光相对,撞上那人眼里来不及收回的某种情绪,心里竟有些害怕,忙移开视线。却又不肯堕了自己威风,硬将视线转回去。   祖麒依旧面目表情,但与滕逍对望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独-占-欲,浓烈的几乎要实质成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狱将滕逍包裹在内。   在滕逍不知道的时候,祖麒已然蜕变,变得危险强硬。滕逍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他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野兽。   祖麒以为他以他们的默契,有些话不说滕逍就会懂;他以为只要坚持和守护,总有一天滕逍明白;他以为滕逍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以后也是;他以为他们永远会在一起,不分彼此。   但这些认知在滕逍斩二尸的时候成了泡影,也让祖麒知道他多想当然。   他的沉默和等待,滕逍从来没入眼入心,现在甚至把他整个人从心里生生摘了出来。   是时候改变了。   祖麒抚上滕逍头发,顺着头发滑到面颊,最后停在脖子里,微微眯着眼睛满足地笑了。真想把他折断、撕碎,一口一口吃进肚里,这样滕逍就是他的了,完完整整属于他。   被这样抚摸,饶是滕逍淡定无欲,也忍不住悚然,明知不可能,还是怕那只手突然发力让他身首异处。   滕逍决不肯承认他在害怕,懊恼又愤怒,“摸够了吗?”无数目光粘在他们身上,祖麒这样的动作,如何不叫人多想?   祖麒不甚在意,硬是摸了个够,最后不容拒绝地握住滕逍的手。滕逍的力气比不上他,只好忍着怒气。   这是只野兽,他告诉自己。   曲孜变化回人形就盘膝坐着等下一个来挑战的人,除却身上盔甲之外,怎么看都是个瘦弱乖巧的少年。   此时演武岛上三人,貔貅、睚眦和曲孜,兽形貔貅和睚眦不好惹,人形的麒麟一族更不好惹,三者夺宝几乎成为定局。接下来除了几个艺高人胆大的为了夺宝不惜走险的最后都败归,无人敢上前。   祖龙虽未喜形于色,装酒玉杯里尽了又满,芳香美妙的琼浆玉液不知喝下多少。祖凤早几日前便同祖龙坐到了一起,他们的关系在整个洪荒都不是秘密,两人也从没遮掩的意思。   “你高兴的太早,”祖凤道,“你族锋芒太露,玄麒宫却内敛不发,最后胜负还未成定论。”   祖龙一口饮下杯中美酒,将酒杯重重摔出去,美玉做的杯盏顷刻化作齑粉散落仲海。“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顿了一下,“本座倒忘了,凤王与兽王血脉兄弟,本座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嘴角瞬间翘起来,眼角几十妩媚性感,祖凤笑着道,“你个没良心的,难道我说这话不是为了你好?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致同血脉兄弟生疏至此。”   祖龙眼中的阴霾渐渐消逝。说到底,他同祖麒的争执还是对不住祖凤,祖凤能做到两不相帮已经很不错了,虽说他依旧对祖凤有些不满。   人心都是偏的,祖凤思索良久道,“我让孔宣去帮你好不好?”   祖龙嘴角一扯,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两人相处方慢慢融洽起来。   ***   “哥,求你了,别去啊。”   伏羲坚定地拂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抱歉,这是我的选择。”唯一能让他注意到的方法。   女娲并非是个软弱的女子,想反,她跟她母亲一样坚强且有主见,但演武场上的守擂者不是好惹的,几乎所有上去挑战的人都进了他们的肚子。除了曲孜,而伏羲明显不想同玄麒宫交恶。   伏羲将小龟放在女娲手里,笑道,“帮我看好他,等我回来。”一跺脚凌空而起,飞向一座演武岛。   白泽第一个反应过来,忙道,“首领,与貔貅对战的那人……”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钦兀三人,不知该不该说。   祖麒漫不经心的,“谁?”   “伏羲。”然后滕逍趁祖麒不察挣脱被拉住的手,“这孩子长情的很,也不知像了哪个。”略嘲讽的语气。   祖麒却也不恼,微微一笑,“是本座的孩子,自然像了本座,你不觉得么?”说罢含笑望着滕逍,目光粼粼的,看得滕逍发毛。   滕逍嘴角一抽,特么的什么人啊这是,一会阴一会晴,遂不加理会。   祖麒又说几句话,不见滕逍回应,脸又黑了。   伏羲是得了雷神殿传承的,加上他麒麟血统,并不比貔貅差,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一时分不出胜负,这样的局面比起实力悬殊的对打显然更引人入胜。在伏羲轻而易举招来一群玄雷之后,众仙妖对他的来历明了起来。   放眼洪荒,能招雷的小术不少,但雷毕竟是天罚之术,有大规模招雷天赋的除麒麟一族不作他想。伏羲如此修为,显然跟兽王有些羁绊。   伏羲并不是喜好出风头的人,随手放出这样大范围招数无非是想被祖麒注意到,可谓用心良苦。   正当所有人把目光放在演武岛上的打斗的时候,西方天空目之所极处出现一个红点,随着时间延长,慢慢红点扩大,变为一堆红点。离得进了,才发现是十几只的凤凰拖着美丽的尾羽乘云驾雾飞来,凤凰五色都有,但红色明显多一些。 ☆、第 62 章   “凤王,凤王陛下,属下无能,请凤王责罚。”领头的火凤率先化成人型跪在祖凤身前,衣衫凌乱狼狈,身上还沾着不知谁的血迹,身后十几个人一字排开,有的受了些轻伤,几个侍卫装扮的人押解着一串乌漆墨黑看不出原型的动物,绳子困得结实。   祖凤见此形状,勃然大怒,“怎么了?说!”   火凤道,“凤宫被……被围攻,属下等无能,大殿下受人暗算,受了重伤。”   祖凤更怒,暴躁地站起来走近那堆被烧的漆黑的阶下囚,“吞吞吐吐做什么!这都什么东西!”说着踹了一脚。他本就是极护短的人,发起火来谁都劝不住,更何况孔宣受了伤,恨不得立刻飞回凤宫去。   火凤看一眼祖凤,不敢再含糊,“是千名兽族,属下等不察,被占了先机。”凤宫建在三十三重天外,凤族一向自视甚高,谁知道会突然被人打上门来。纵然最后打退了劲敌,凤宫也折损许多族人,骄傲的凤族被打了好大一巴掌。   “千人就把你们打成这么个德行?”祖凤恨恨道。   火凤有苦难言,“属下无能,请凤王责罚。”那群妖兽全都是以兽形来犯,失去理智一样奋不顾身,个个只攻不守,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架势,足够让他们应接不暇了。   孔宣毕竟是自己血脉,龙王稍稍表示了下关心,“孔宣伤势如何?”   火凤待祖凤点头了才回,“大殿下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伤颇重。”不是孔宣法力弱,只是他要应付上百实力不弱的疯兽和劲敌,蚁多咬死象,难免会受了伤。   龙王忙着人送去上好仙药,一副关怀备至的好父亲样。   祖凤双目喷火,使劲忍住一口火把那串乌漆墨黑的敌俘烧焦的欲=望问道,“就是这些东西?把你们弄成这样?”   火凤双颊赤红,羞惭道,“回凤王,正是。”凤王是个急脾气,凤宫上下深知这一点,因此直接将生擒的敌俘带了来,盼望抵些守卫不利的罪过。   祖凤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心头火气,一脚踩上一只兽妖的后腿,“说,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偷袭我凤宫?”   敌俘兽态各异,大如熊妖,小如虫妖树妖,被绳索困在一起堆成一坨,足有几十只,有的还能看出真形,有的已经浑身焦黑,透着股烤肉味,奄奄一息的呼吸都微弱。   没等到回答,“喀拉”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庞大的妖物浑身一震,疼的“嗷嗷”叫,原来是只熊。   “不说?”祖凤脚尖轻轻一碾,熊妖叫的更加凄厉,引得祖龙微微皱眉。“回去再申吧,此地岂能容你儿戏。”   祖凤才不管他说什么,使了个法术,顿时那堆妖兽身上燃起绿幽幽的火光,各种凄厉嚎叫响彻明宇。此为玄冥幽火,炙烤人三魂七魄,不伤其肉身却让人痛不欲生。   “我说!我说!别烧了!”果然没一会,就有撑不住讨饶的。   祖凤罢手,走回宝座坐下,那妖物被火凤拖出来,却是个夹着尾巴的母狼妖。狼妖匍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用微弱的声线道,“我等凭兽王调遣。”   祖凤大怒,一掌虚拍,狼妖立刻飞出丈远,又被侍卫一脚踢回来落在原处。   “凤王饶命,小妖不敢虚言啊。”   祖凤正要一把火烧的她魂飞魄散,祖龙却说话了,语气嘲讽的紧,“放眼洪荒,谁能如此大手笔驱使兽族?你若不信,不若请兽王来对峙对峙,是非黑白自然明了。”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祖麒?”祖凤冷冷道。   “他若果真清白,本座怎么想有什么要紧?”祖龙毫不掩饰对祖麒的不屑。   “龙王好一手挑拨离间。”这一声还在极远的南边,下一瞬祖麒同滕逍便出现在祖龙宝座对面,两人一黑一白相得益彰。“四洲大陆辽阔已极,就连本座也不知天下有多少兽族,龙王怎么会断定是本座偷袭凤宫呢?”   “事实如何,兽王自己心里清楚。”   祖麒看向祖凤,祖凤也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眼色甚是复杂。良久,祖凤突然一挥手,绿幽幽的鬼火又燃起,这次这堆妖兽不仅哀嚎求饶,还不断喊着“兽王救命”往祖麒所在爬去,叫祖凤一分怀疑变为三分的摇摆不定。   祖龙也不嫌弃闹腾了,眼中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如果祖凤跟祖麒翻脸,他的胜算无疑又多了一成。   火凤张口欲言,又生生忍住了,很摇摆不定的模样,祖凤一眼斜过去,“说!”   “还有一人,就是伤了大殿下的那人……属下无能,让她跑了。”那女人在孔宣手下也没讨到好处,伤及命脉,只要再给他些时间就能找到那个女人,本来火凤算盘打得好好的,谁知现下……事情越闹越大,现在不说以后遭殃的还是他。   在火凤和凤宫众族人眼里,有同样血脉的玄麒宫远不如关系亲密的龙宫来的重要——两位殿下,孔宣和雏凰是龙凤两宫未来之主;而所谓血脉的兽王,曾经将他们二殿下一道雷打得半死,许久才涅槃重生。   “废物!”祖凤怒斥,“知道是谁吗?”   火凤摇头说不知。   狼妖又挣扎嚎叫起来,连连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谁……”   “说!”   狼妖只觉自己从皮毛到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心尖尖灼的撕心裂肺的疼,咬牙道,“放了我,放了我就告诉你们。”   “哈,跟本座讲条件。”祖凤怒极反笑,又扔出个法术在她身上,狼妖顿觉透心的灼热消散,冰冷瞬间从内冷到外,眉梢皮毛挂上了冰霜,只一眨眼时间,熟悉的灼热又从灵魂深处升起,这样一冷一热反覆几次,原本结实的皮毛就再也受不了,沁出殷红的血来,转眼焦黑色的狼妖成了血狼。   “是猫麟!她叫猫麟!让我死,杀了我吧!”   祖凤缓缓转过头看向祖麒,笑了。猫麟,哈,他当然知道猫麟,混沌时就跟在祖麒身边、体内流着他血液的特殊存在,对祖麒绝顶忠心的女人,前几日在演武岛把雏凰打伤的女人可不就叫猫麟,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由不得他不怒。   “我的好弟弟,你说怎么办?”   祖麒冷冷道,“你仅凭这些就怀疑我?”   “你不也仅因为雏凰擅闯后院就打杀她?”祖凤道,“你可曾当我是兄弟?”混沌魔神实力至上,在实力权益面前,血缘亲情算什么。   祖麒周身冷肃,却也不再说话,祖凤便以为他没话说了,更加肯定起来。   祖凤跟祖麒分多聚少不了解他,滕逍却知根底。祖麒骄傲,祖凤以为祖麒默认了,却不知他是被伤了心,不肯折节解释了。他一直这样臭脾气,刚硬不折的很,滕逍心中叹气,不觉气消了大半。   当局者迷,滕逍回过头来琢磨几日前祖麒废好多话跟他解释猫麟的误会、弥补两人关系,方知这是祖麒真正的有史以来第一遭折节求和,其难度不亚于斩三尸,当时他那样的回应定然让祖麒失望透了。   滕逍道,“这其中定然有些误会,凤王好好想想,这件事明显有人蓄意挑拨,凤王莫要上当,以免伤了兄弟情分。”   祖龙冷哼,“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挑拨了?”   滕逍还真觉得这事儿是祖龙的诡计,不然满天下谁吃饱了撑得敢找祖凤不自在啊。“龙王明知故问。”   “多谢谬赞,本座还没胆量驱使兽王座下红颜知己。”偷袭凤宫的是兽族,里头还有一只牡麟,明摆着跟龙宫没有任何关系。   滕逍将猫麟早叛出玄麒宫的事情说出来,祖凤依然不信,在混沌的时候猫麟对祖麒的执着他记得清清楚楚,深觉滕逍对祖麒的感情也远远及不上猫麟。换句话说,如果有人说滕逍和猫麟其中之一背叛祖麒,祖凤肯定猜那个人绝不是猫麟。   滕逍深皱眉头看向祖麒,觉得有些麻烦,不知要不要放个杀手镧。现在祖龙跟祖凤同伙,玄麒宫孤立无援,他决不能让龙凤两宫结盟。   祖凤是个暴脾气,如果让他知道祖龙背着他找女人,还生了不止一个儿子,祖凤一定会对祖龙恨之入骨……   想到这里,滕逍微微睁大眼,三族决裂,继而龙、凤、麒大战,岂非就应了龙凤之劫?他一定不能让祖凤知道龙子之事。   但……这件事又能捂多久呢?   当务之急是找到猫麟化解祖凤和祖麒误会,否则他们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滕逍没想到事情来的那么快。   他们此时是在东悬空岛上祖龙的地盘,四周布了隔绝法阵,本该是很安全的。却没想到龙族骤然发难,几个龙族骁勇善战的大将突然发狂似的,先前因打斗受了些伤的囚牛和饕餮,及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螭吻等突然暴起,霸下力大无穷,直接去撞击隔绝法阵,其余几人分别冲向在场的凤族和祖麒滕逍,一副拼了命的架势。   祖凤没想到祖龙此时发难,怒道,“祖龙,你做什么!”   祖龙紧皱眉头,看起来比祖凤还要怒极,直接一掌拍向猝不及防的螭吻,“住手!畜生!谁给你们的胆子!”螭吻随即吐出一口血来。 ☆、第 63 章   霸下力大,且岛上隔绝阵只是普通手笔,轻易就被撞破了,蒲牢几个倒也不肯恋战,备起凤族带来的敌俘便要逃走。但岛内三族族长一个准圣巅峰岂是吃素的,祖凤更不会让人劫走他的敌俘,轻易便将人拦截下来。   洪荒重妖仙正看擂台上打的热烈,不成想龙族岛上一震,一道白圈四散,轻易被看了全景。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演武岛上正同伏羲打斗着的貔貅拼着生受伏羲一道玄雷直接逃走了,另一岛上的睚眦也直接从擂台跃下,飞回龙族岛上,两人直奔那堆焦炭也似的妖兽。   祖凤阴森道,“祖龙,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祖龙道,“此事我并不知情,待我把这群畜生带回去好好审问,定会给你个交代。”他给侍卫一个眼色,让人押下蒲牢、貔貅几个。   祖凤是相信祖龙的,便任他去。   蒲牢等自然不愿,着魔似的将凤族带来的敌俘围在中间,竟似不顾性命。正待众人不解时,通身沁血的狼妖神志不清说了句“我儿快走”。   这话说的含糊,但在场都是修为极高的,听得一清二楚。   狼妖说了那话后,睚眦噗通跪下了。   “求父王网开一面,放过母亲吧。”   其余八人一同跪倒,“求父王网开一面!”   整个北极天柜都静了一静。   整个洪荒都知道祖龙祖凤这一对的关系,现在龙王凭空冒出了九个便宜儿子和一堆焦炭似的小老婆,怎能不让人吃惊。   祖龙在蒲牢九子出手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要坏,之前他压根没想到那堆焦炭一样的妖兽有些是他曾经的女人,他睡过那么多人,要记住也忒难了些。   而现在,多少人看着呢,祖龙为了自己脸面也不能不承认,这事儿不是他不承认就能玩了的,毕竟儿子是实打实的儿子,并非不能验出来。   祖龙道,“都起来吧。”随即一口气布了三道隔绝阵法,深吸口气,“祖凤……”   祖麒滕逍表情不变,显然是早知道了的,祖凤神情愈加冷厉,“你有什么好说的?”   祖龙道,“抱歉,我只是……”   “滚!”祖凤怒斥,口里随即喷出艳红的一道火,火舌直接将祖龙围住,祖龙忙吐出吐出混沌珠护身,跃上云端,祖凤随即追去。   蒲牢九人虽是祖龙之子,却没袭承了他的寡情好权,因此在生母遇难时才跳出来相救,此时终于略松口气了。还没想好怎么跑,却见他们母亲连同其他妖兽突然自燃起来,顷刻间烧的灰也不剩,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乍失生母,蒲牢九子悲怒交加,竟失了心智,见人即杀,颇为癫狂,火凤也不是好惹的,龙凤两族很快打成一团。   滕逍和祖麒看了这一会,滕逍头疼地发现龙凤大劫根本在所难免,他即使已在准圣巅峰,却依然不是圣人,不能力挽狂澜保住祖麒。他盘算了那么多,在命数面前还不是什么都不是,说不定还推动了龙凤大劫提前来临。   “抱歉,祖麒。”滕逍右手揉上眼角,企图遮住一脸的疲惫。   祖麒道,“为何道歉?本来也不关你的事,天命而已。”   “天命,天命……”滕逍喃喃自语,突然加重声音道,“我不信天命,只信我自己。”他和祖麒羁绊比想像中更深,他决不能信命。   祖麒握住滕逍左手,补充道,“也要信我。”   滕逍微微一笑,“嗯。”   ***   先是祖凤撤走了北极天柜所有凤族,然后龙族也撤走了,问鼎大会草草结束,斗法结果自然是最后留在台上的曲孜和伏羲。曲孜和伏羲本来还要打一场,结果伏羲直接认输,倒让曲孜很是不好意思了一会。两人一个选走了《四海精绘》,一个拿走了七彩羽衣,相当于所有防头尽数落入玄麒宫。   三族大战迫在眉睫,滕逍还有心思端着一张高冷的脸跟曲孜说话,“我以为你会要九灵云果。”那枚小小的朱果此时正在他手掌里托着,朱红的果子与白皙修长的手相得益彰。   曲孜魂儿都被果子勾走了,“我才不傻呢,留到最后的只有两个人,我和伏羲商量啦,谁都别拿九灵云果,最后还是咱们的,逍叔叔你给我吃了呗。”   九灵云果在滕逍手里颠啊颠,颠啊颠,颠了一路,最后走到玄麒宫门口停下,向守门侍卫道,“张嘴。”   守门侍卫不明所以,乖乖张嘴,为了表示服从还长得特别大,滕逍笑了笑,九灵云果在曲孜眼前儿一晃,扔进了守门侍卫嘴里。九灵云果入口即化,守门的顿觉飘飘然,修为蹭蹭蹭涨了一大截。   滕逍翩然而去。   曲孜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欲哭无泪。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学三哥耍心眼儿啊,这下可好,自作聪明了。   “你叫什么?”   守门侍卫道,“回小少主,属下明麒。”   曲孜耸耸鼻子,“谁给你取的明儿啊,真难听。”   明麒一脸无奈,只好道,“凭小少主教诲。”   曲孜道,“明麒不好听,你以后就叫云果吧。”   “……属下谢小少主赐名。”   曲孜仔细打量云果,“我记住你了,云果。”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另一边侍卫羡慕道,“明麒,你真好运气,总能得仙人和少主们青眼。”   云果嘴角抽了抽,“羊大哥说笑,不过碰巧而已。”他怎么听小少主最后一句话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这算什么青眼啊。   ***   几乎是一夜之间,原本还算平静的洪荒整个都乱了套,龙凤两族从盟友变为死敌。一开始不过是两族族长因私=情引发的小打小闹,后来不知为何上演成见面即不死不休。哪一族死了人,下一次就要报复回来,杀对方更多的人,另一方自然不能待毙,矛盾慢慢越来越深。   龙族内部还遭遇了一次内讧,祖龙九子不仅离开了龙宫,还带走了许多龙宫水将龙兵,让祖龙在一开始就元气大伤。更让祖龙愤怒的是,他那些个好儿子个个都出息,网罗一群乌合之众不仅跟凤宫作对,对龙宫也毫不手软,已经让他吃了许多次闷亏。   玄麒宫一开始并不大干涉两族,后来也被缠了进去,但有滕逍耳提面命的约束,死伤少得很。   龙凤麒三族交战,战场十有八九是在四洲大陆,玄麒宫的势力主要在东胜神洲,行事也低调,因此四洲如同无主之物一般,各类妖仙横行,慢慢对玄麒宫便不大尊重起来。   这一打便是三百余年,多数人甚至连三族之战因何而起都不知道,更不知龙凤麒曾为同盟、三族族长渊源极深的秘事了。   洪荒生灵弱肉强食,强者各分派类,弱者早得不到原本的庇佑,加上三族时不时的冲突,闹得整个洪荒大陆生灵涂炭。   在洪荒仙妖不知道的时候,有一族悄然出现,很快便如同风云雨露般散布在洪荒大陆各个角落,这一族类名字叫做“魔”。   魔族无处可在,又无处不在,他们跟妖表面看起来并无任何区别,但大多数魔族喜穿黑衣,这样一来,却是把整个妖族同玄麒宫都拉下了水。有的魔族只是普通的小妖,有的甚至是龙、凤、或者麒麟。   魔族情=欲强烈、手段狠毒,洪荒生灵均都谈魔色变,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更有以除魔为己任者四处斩妖除魔。   魔祖罗睺便是魔之一族族长,避居在西牛贺洲,三百年间甚少露面。   玄麒殿。   小湖里白莲花开一池、不妖不媚、荷叶碧翠,园子也算花木扶疏、鸟鸣虫语,却盖不过这一池白莲的风头。   湖边手拿书卷的白衣男人一动不动,似乎也被莲花惊艳住了。   “想什么?”   滕逍被这一声喊得回神,又呆了一阵,才道,“越来越乱了。”所谓乱世。   三百年过去,祖麒身为兽王的威严更胜,常年累月紧皱着眉头,滕逍越来越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越来越从那双眼睛里读不出涵义来了,有时候突然对视,滕逍都会先一步移开视线。   “嗯。”祖麒淡声吩咐小童端酒盏来,迳自坐在一边自斟自饮,对滕逍的担忧一点不在乎。   滕逍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一丝表情,良久放弃,高冷地赏他的景去了。   祖麒这些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差点废去滕逍修为把他囚禁起来,寸步不离跟着,近似强迫似的要求滕逍只注意他。以前两人虽然也曾亲密无间,但那一来是滕逍心甘情愿的迁就,二来祖麒还没那么疯狂,滕逍斩二尸后欲念尽除,哪还会没底线一样迁就祖麒。没多久滕逍就受不了同祖麒打了一架,最后两败俱伤,顺便把整个玄麒殿都拆成了废墟。   再后来,玄麒殿再次被钦兀兄弟几个建好之后,玄麒殿后殿就再无禁地一说了,祖麒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非但玄麒殿,就连滕逍的空间里如今也被放入了些小生灵,慢慢完善好五行衍生,真正成为一方小世界。细算起来,祖麒百余年没进过玄麒空间了。   对于祖麒这种转变,滕逍感觉很复杂,他像是个家长,看着自家孩子从中二傲娇要奶吃的孩子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甚至比他想像中更强。滕逍一面欣慰祖麒终于不再巴着他,一面惋惜两人关系越来越疏远的关系,想弥补却又无能为力,还有种解脱的快=感。   有时候滕逍甚至怀疑他这样追求成圣之道到底对还是错,在前世记忆中,他只是个孱弱的人类,却过得比现在高兴多了。这种想法只是一念闪没,滕逍连回味都来不及便被吞没,继续投入到似乎永无休止的修炼中去。   最后的执念极难斩断,前面是金灿灿的圣人之位,后面没有退路,面前却是高不可及的门槛。滕逍在静室中苦修,在洪荒中历练,最后却一无所获。   鸿钧对他说放下,放下即是超脱。滕逍知道的很,鸿钧那老头不过想让他退出三族之争,老老实实修自己的道。但滕逍怎么可能现下放下祖麒,被说急了,滕逍就回问鸿钧为什么他全放下了,依然得不了道?成不得圣?   鸿钧此时已三尸尽斩,却没得到料想中的圣位,造化玉牒也算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说实话滕逍有点幸灾乐祸,单凭鸿钧把混沌珠白送给祖龙,就够他记仇记一辈子的了,滕逍后来还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大金乌。   “祖麒……”滕逍突然问,“你在想什么?”好吧他是无聊了。   祖麒特别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跟看端茶送水的小童没什么两样,语气颇是玩味,“你在乎?”   滕逍立刻抱着他的书颠颠儿走了,看都没看祖麒一眼。祖麒自从弃疗后越来越蛇精病,有时候滕逍甚至怀疑他走火入魔了,说话间都带着邪气。   滕逍的经验之谈是,如果祖麒蛇精病发作,第一时间远离他,省、的、被、传、染!   滕逍抱着他的书卷去了云外楼,清净。   云外楼是玄麒宫藏书阁,上次滕逍祖麒俩人打架幸亏白泽拚死护着这里才没被波及,后来白泽重伤痊愈之后滕逍就成了这里的常客。   白泽以通达万事和头脑聪敏被封为玄麒宫智囊,地位超然之后也没把云外楼丢开。在他心里,整个玄麒宫只有云外楼是他最心尖尖的部位。   滕逍现在就坐在白泽的心尖尖里,腿翘在桌子上椅子两腿悬空荡秋千。   “滕逍!腿放下来。”   滕逍懒洋洋的不爱动弹,“小点声,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白泽把滕逍双腿移下来,小心翼翼用湿布和干布将桌子擦拭干净才松了口气,“下回再毁我宝贝就别来了,来了轰走。”   滕逍眯眼,“本座发现,你小子胆儿越来越肥硕了,讨打!”语气中并无半点斥责,一派的熟稔。   白泽嘿嘿笑数声,给滕逍倒上一盏清茶。滕逍尝了尝,不就是楼外头那棵树结的桂花么,附庸风雅。   “你说……”滕逍拉了长长的调子,满脸的若有所思。   白泽良久没听见下文,“什么?有话说有……”屁放……   滕逍斜了他一眼,方道,“你说……祖麒他到底在想什么?”   白泽耻笑他,“我等怎敢妄测首领想法。”   “你整天跟他在一块么,你不是他智囊、军师么?”   “你还跟他住一起呢,你还认识他好几万年了呢。”   滕逍皱眉,“好吧。”   白泽道,“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知道首领想法是不是太晚了?”   滕逍道,“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   白泽心说能对劲才怪,都被您老人家甩了,面上却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多年前刚来玄麒宫的时候还是个小人物,初次识得滕逍就是在玄麒殿,犹记白衣仙人温润随和的模样,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带着温度。后来在北极天柜见到他的时候还暗自高兴,由于初遇时感官太好滕逍冷冷淡淡的也觉得可爱,后来才知道这人斩了善恶之尸,淡了七情六欲。   滕逍依旧是一身的白衣,仙气浑然天成,但纵然对他笑着,眼中仍然没多少温度——他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是特意装出来的,好像在演一场戏。   白泽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是因为自己整整被他骗了一百多年,傻了吧唧还以为他跟从前一样。知道真相之后白泽掐死滕逍的心都有了,气冲冲找他质问的时候,得来的是轻飘飘一句“谁叫你蠢呢。”你点都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该干嘛干嘛,来云外楼的频率一丝儿不差。   一腔好心换来驴肝肺!滕逍就是个驴肝肺!   白泽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不舒服了,于是他开始赶人,“赶紧走,我忙着呢,没工夫招待你。”   滕逍翻了个白眼,特别通情达理地走了,速度难得的快,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白泽在门口桂花树下疑惑了一下,忙撒丫子跑上楼一看,偌大的藏书阁连书带书架空了大半,顿时跳脚。   滕逍一路哼着小曲走出了玄麒宫,谁叫白泽那货老炫耀他那里藏书多来着,现在不得瑟了吧?他决定未来一年都不去找白泽了。 ☆、第 64 章   滕逍听到消息走进玄麒殿的时候,就看见高高在上坐着的祖麒黑着一张臭脸,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殿下一溜八个少主齐了,正中单膝跪地的云果衣着狼狈,身下已聚了一滩血。   云果本来名叫明麒,自从被曲孜胡乱改了后,便以此为名,钦兀知道后曾训斥过曲孜,并让云果将名字改回来,云果却铁了心似的,便随他去了。他同钦兀有些交情,因此虽然来玄麒宫略晚,却也算得个心腹,平素又忠心,说出的话自是叫人信服。云果受了很重的外伤,元神也大损。麒麟乃混沌魔神之后,一身鳞甲最是坚硬,是天生的防御法宝,若连鳞甲都被伤了,那还真是生死攸关了。   从云果断断续续的话中,滕逍才知道出去历练的十名名麒麟族幼崽竟全都身陨,只有云果拼着半死逃回宫里,不由大怒。   麒麟一族向来子嗣艰难,二三百年才有这六十三名幼崽长成,夭折十名无疑让玄麒宫上下惊动,更罔论由云果带出去的这十名幼崽里还有青叶长子、祖麒长孙震烨。   祖麒当下怒愕,“在何地遇袭?可知来者何人?”   云果禀道,“属下等在常雄遇袭,敌犯乃是,是凤宫并一群妖族。”   滕逍道,“妖族?什么妖?”   云果看了滕逍一眼,恭敬道,“撼狼、黑熊、囚牛、黄羊……”这些妖兽都曾是玄麒宫辖下。   “祖凤伯父,祖龙之子……”钦兀喃喃道。   滕逍下意识看向祖麒,只见祖麒端坐不动如山,目光沉着镇静,云果和钦兀说到祖凤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滕逍心下莫名一恸,已斩去二尸的准圣本不该动□,经此一变,滕逍陡感喉中清甜,已然伤到了元神。但此时显然不能再生变故,滕逍咽下血沫,心中暗暗盘算。   询问过后,祖麒边让云果退下,立刻着钦兀几人火速追回往其他方向历练的幼崽,钦兀兄弟八人退下后,殿中站着的便只有装有所思的滕逍。   殿中曼立的青年白衣缓带,面容端庄清冷,一派世外飞仙之姿。滕逍伸出舌头轻舔了舔下唇,使得他浅粉色的下唇晕上些涎液,那一角变得嫣红点金,宛如日下雪中红梅,在雪色金漆映衬下,那朵红痕格外引人注目。   祖麒眼睛像是陷在了那朵红花里拔不出来,红色一路印进瞳孔里,好一会,在它全部侵蚀之前才挪开视线,绵绵吸一口气。   血……的味道。不是云果腥甜的麒麟血,而是植物芬芳的淡香,纵然只有一丝扩散,也被祖麒轻易捕捉到了。   这时候,最后一个退出玄麒殿的曲孜才走出殿三步而已。   祖麒等不及似的拂袖站起来,“事关吾族,本座要亲自去一趟。”手里掐个法决,身影瞬间消失在殿里。   滕逍来不及细想祖麒临走撂下的话里满满的欲盖弥彰意味,直觉此事不会善了,便含了一颗仙丹,也顺着出宫历练的麒麟族幼崽去向行去。   滕逍掐指算着约莫方位降下云头,又在山野中寻了阵子,方才闻到了麒麟血的味道,忙驾风飞过去。   只见那处凄凄的荒草地里龙吟凤啸、兽吼禽奔,将一群小麒麟团团围住,十几只小麒麟此时已死伤过半,鲜红的血迹染红草木。丧命的小麒麟正被那群妖兽割皮抽筋,嘻嘻哈哈笑都说要用麒麟尸身炼个神兵法器出来。滕逍急怒,忙催生起附近荒草将小麒麟护住,运气将敌犯震开,“谁敢伤我玄麒宫子孙!”   龙子凤孙们一看,原来是个白衣仙人,须臾间挡在他们身前,一赤红小龙火道,“哪里来的贼子想捡个现成便宜!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张牙舞爪攻将上来。   饶是滕逍平日忍气养神,此时也怒不可遏,宽大的袍袖一抖,一道大红绳索如梭般袭来,直扑赤红小龙七寸。小龙忙往左躲开,那绳索却如带着眼睛般转个弯,小龙披头欲咬,此时绳索已至,爆出灼目红光,长鞭似的朝小龙七寸上一抽,将他抽翻在地。   赤红小龙被抽在腹下七寸逆鳞处,直接将鳞片抽的片片零落,本来就受了些伤,这下却伤到了要害,痛的他翻滚不停。   滕逍自来甚少害人性命,作为攻击法宝的九索更是自炼成已来从未见血,面前这些人并不足以让滕逍祭出九索,但在他气怒怜惜之下,竟挥出九索出来。   众敌眼见赤红小龙不敌,便一拥而上,滕逍便不再留手,无数红索蜂拥而出,将众妖兽团团捆起。妖艳红索越捆越紧,而后猛地四散,一蓬蓬血雾散的四处都是,将这一片荒草染的脏污狼藉。唯独滕逍,白衣不惹尘埃,鞋底寸泥不沾。   乌云在远处聚集,“卡嚓嚓”降下一道道粗壮巨雷,尽管距离此处甚远,依然能感受到地动心惊,宛如天怒。滕逍心知那是祖麒的怒火,心中叹息一声,元神却大痛起来,忙静心敛神,默念经文。   滕逍不忍小麒麟夭折,做了个阵法将小麒麟元神引来,收在法宝中。然后就地挖了坑洞,将罹难的小麒麟就地掩埋,掐起手决自千万里外的周山招来一块巨石雕成墓碑,墓碑麒头麟爪,上刻“故玄麒宫祖麒驾下麒麟冢”。   刚想将墓碑插在坟前,滕逍似有所觉似的看一眼周遭,眉头一竖将九索甩出向不远处一快趴伏着的大石,那大石吃痛,竟然闷哼出声。滕逍冷道,“好个没用的蠢货,装石头都装不像!还不快现出原形。”   那大石摇摇晃晃变成个九尺高的大汉,憨直面相,一双眼睛却灼灼的,满是野性锋芒,糅身欺将上来,要先发制人。   滕逍冷哼一声,九索飞速旋起来依旧困住大汉,不想那人生的蠢笨,身体倒灵活,脚尖一蹍躲过九索数次,又朝滕逍扑来。能躲过九索,实力算是不错的了,滕逍凝神一看,原来此物竟是祖龙之子,原型是只龟样的物什,便是赑屭。截杀玄麒宫小麒麟的并非什么乌合之众,竟是祖龙之亲子,怪不得能杀伤麒麟。   滕逍计上心头,勾起一抹冷笑来,“你叫赑屭是么?既然是赑屭,就该干赑屭该做的事,不然活着有什么用。”言罢飞身而起,徒手做锤砸向赑屭龟壳。赑屭只看见一道闪电似的白光闪过,龟壳就泰山压顶样沉重,四肢猛一弯,动弹不得了,奋力扭头看时,却是滕逍看似轻飘飘的立在它壳上。   赑屭自是不甘被压,大喝起来,想要立起后肢将滕逍掀下,却怎么也动不了。他虽是只龟形,性格倒跟祖龙像,是个奸猾野心强盛的,平生最恨便是背上那笨重龟壳让他不似龙子,当下怒极。滕逍嘿嘿一笑,手一指那块玄黑的墓碑,墓碑便飞起来,重重砸在赑屭龟背上,赑屭的四肢顿时陷入泥土三尺。全身的力气都用来背背上千万斤重的墓碑,连走动的力气也无了。   滕逍飞身下了龟背,将赑屭脖颈下的逆鳞揭下,痛的赑屭又是长啸一声,滕逍毫不留情,迳直用秘法将赑屭神魂锁在他身体里,好让他的神魂永生永世都不能逃脱肉身。   昔时的荒草野地,此时已突起一座坟冢,坟前一座数丈高的龙首大龟,壳上一玄碑。以赑屭为中心,一个用妖兽鲜血画的大阵蔓延成圆,深红血液刻画的天文晦涩艰僻,且承接天地灵气,丝丝缕缕将赑屭肉身困在阵中央。   赑屭与祖龙肖似的眼睛中,恐惧、激愤各种复杂情绪交替变幻,似乎有些认识到自己将要被困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杀掉太便宜你了,赑屭。”滕逍怀中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麒,手中运起法力为他疗伤,“这是你该赎的罪过。”小麒口中嘤嘤呜呜附和。   驾起缱绻白云带着生还的四名小麒麟飞上云头,朝玄麒宫行去。   玄麒宫内,祖麒正在大发雷霆,滕逍看周山山半腰乌压压的黑云就知道,祖麒百多年来头一回这么气怒。宫中一片庄肃,来去众人个个脸上凝着一从黑云,随时都要有炸雷爆开似的。   滕逍表情也不好看,入了宫内将带回来的小麒麟安置好进入玄麒殿时,果然祖麒一脸煞气,宫里有些名号的都聚在殿里,顿感不妙起来。   果然,祖麒召集众属下,说的是反击龙、凤、赑屭等族之事,族人聚都拍手踊跃请战,只有中央跪着的云果和白泽阻拦说不妥。云果身上还带着重伤,言辞恳切地说此事有异,白泽脸上是少有的郑重。   滕逍缓缓呼出一口气,趁都没注意他的时候退出殿外,略粗鲁地抹了把脸,给祖麒传音一句让他来后殿商量要事,便拔腿走了。   玄麒宫,尤其是祖麒,别看他平时都是一副冷模样,其实最是护短,这次出去历练的小麒麟死伤过半,他不气才怪了。加上麒麟一族子嗣稀少,少一个都是大事,这次就算为了平息族人怒火,祖麒也要有所作为。   但,这件事并非简单的小冲突而已,滕逍觉得他们深陷在这个阴谋的迷雾里,而这层迷雾浅薄的一挥即散。龙宫——凤宫——玄麒宫——魔祖罗睺——东启龙凤劫——天道:龙凤麒之争,罗睺的搅局;他不确定的是,鸿钧,这个传说中的道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 65 章   滕逍晃悠悠走到祖麒平日常待的静室时,祖麒已经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了,便随意扯了个蒲团撩袍坐在祖麒对面。   “祖麒,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贸然反击,会不会太草率了?”   祖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你是来劝我不要发兵的?”   滕逍微微点头,“是。”   祖麒讽笑起来,“我玄麒宫子孙被人暗害四十七名之多,其中还有青叶的孩儿,有我族人的子孙。身为族长我不能保护他们,现在我要为他们报仇,你说我草率?”   滕逍微微偏头,“人死不能复生,你身为兽王,一言一行皆是表率,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左右你族人的生死。这次你只是失去四十七名族人,发兵戈之后呢,又要死多少人?祖麒,你迫不及待让麒麟一族族灭吗?”   “此仇不得不报。”祖麒手握成拳,“我意已决。”   滕逍道,“你不明白你到底要面临什么!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祖麒轻笑,“我会死?会同祖凤祖龙自相残杀致死?”   滕逍瞳孔一缩,脸拉的老长。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只劝祖麒韬光养晦收敛锋芒,却不知原来祖麒早从他言语里猜出端倪来了。   “你既然知道,就更该小心为上。”   他难道小心的还不够!祖麒心下激愤起来。他玄麒宫向来仁善,从不轻犯他族,对龙凤二族的挑衅一直少有理会。但现在有人将他玄麒宫当软骨头,不把他祖麒放在眼里,若此次还姑息不理,今后玄麒宫如何在洪荒立足?兽王已然名不副实,今后又怎样统领洪荒兽类!   “够了!”祖麒吼声如雷,“本座不是缩头乌龟!”   滕逍道,“不要惩莽夫意气,我只是让你三思而行,没说要善了此事。你这么莽撞,会出大事的。”   “那岂非正合你意?”祖麒忍了忍,睁眼,使劲握住滕逍胳臂,“我身陨神消,你合身成圣自在逍遥,不好么?”他原本墨色的一双眼睛,如今竟露出些许的血色,衬得平素淡而沉稳的面目竟可怕狰狞起来。   “你竟,你竟生了心魔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滕逍心神又是一变,元神难免受伤更重了些。但跟祖麒的走火入魔比起来,这点伤势显然不足道了。想到同祖麒这些年日渐疏远,顿时又是悔,又是自责,浑不顾自己的伤了。   祖麒狠狠箍住滕逍不放,趁他担心时不防备将他摁进怀里,咬牙切齿道,“你怕不能了却因果,难成你那逍遥大道吗?嗯?”   “你要离开我是不是?”   “你喜欢雷泽那个女人,喜欢伏羲,喜欢猫麟是不是!为什么一直看着别人?为什么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嫉妒的情绪在祖麒心胸中徘徊,每想到一次便加倍地嫉妒,表情也越发扭曲起来。   “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   “我不许!你是我一个人的,我要把你囚禁起来,永远别想跑!”他一时煞气大露,一时又想松开双臂,双目红光明明灭灭,显然心智渐失,是要入魔的征兆。   滕逍大吃一惊,忙掐个心决,只见门外庭院中那池白莲轻摇幻出虚影万千,继而全都消散,化成一枝根茎花叶俱全的莲花朝静室飞去。滕逍将那株白莲接住,摘下莲朵,轻轻一托,那三十六品造化白莲便飞向祖麒头顶,滴溜溜旋在上面。祖麒顿觉神智清明不少,丝缕黑气从他眉心逸散出,延绵不绝地被白莲吸去,人也慢慢静下来坐在一边兀自抵抗心魔。   为何辟邪除秽的瑞兽麒麟竟能生出心魔来?难道以三十六品造化白莲镇压玄麒宫气运也挽救不了麒麟一族衰败的结局?一念及此,滕逍心灰意冷起来。   祖麒放开滕逍,脸色黑沉沉的。他早知那心魔的厉害,也一直尽力抵制,没想到这次担忧玄麒宫命运在先,滕逍理解他在后,双重夹击下竟差点被夺去心智堕身魔族,还在滕逍面前发作了。以后,滕逍岂非离他更远,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滕逍念一声“去”,莲花便朝祖麒面上飞去,慢慢缩小钻进他眉心,只在那人浓黑的双眉中间留下一朵浅白莲花印记,再一瞬,印记便也隐没不见了。祖麒的生出心魔已久,纵使有造化白莲辅助,也不能立刻祛除,只能慢慢来。如此,祖麒一时动弹不得,只好专心运转功法,拔除心魔。   “这莲花你且收着,它能助你祛除心魔。我在这里守着你,不会走的。”滕逍缓缓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祖麒默然不语。他也不想那样想,但……但那心魔实在是厉害,那样一年年侵蚀下来,他几乎要信以为真了,没日没夜都在想将滕逍囚禁起来,废掉元神,永永远远属于他一个人。   心魔一旦生出便难解了,否则又怎能称作心魔呢。祖麒的心魔是滕逍,除非心愿达成那一日,这心魔才能解开。这个可能性早在滕逍斩二尸的时候便没了,祖麒只好压制心魔,尽可能不去想、不去看滕逍。   越是压制,反弹起来就越是厉害。   滕逍神情恍恍,“还记得上次吗,我被混沌青莲吸进白莲里,再出来已是数千年。你待我这样好,我将你认作这里唯一亲人,我想和你永远不分开,但我们一日不成圣,你便得受天道束缚在局中逃脱不能,受天道摆布……”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祖麒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他想变强,想保护祖麒。但,什么时候变了呢。   人大抵都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可以单纯快乐,一旦得到,便想要更多。滕逍第一次在这个玄幻的世界使用法力的时候便尝到了甜头,从此爱上这里,无老病死之恐惧,长生极乐、随心所欲,多么美好的感觉。渐渐地,他越发强大,又有鸿蒙紫气在身,圣位似乎唾手可及,于是把成圣为奋斗目标,试图突破天道禁锢,真正自由逍遥。   当人一心想着某件事的时候,便很难分出其他心思。滕逍用“兄弟间不可沾染利益”为理由将自己跟祖麒区别开,只出言提点却甚少直接参与,实则只有很少一部分心思分给祖麒和即将到来的龙凤大劫,他怀着“一定可以早日成圣然后救祖麒于水火”的侥幸心理一心修炼,很少关心祖麒真正的想法,才将他们本来最亲密不过的情谊疏远至此。   他所犯最大的错误是,过于执着实力的强大,而忘记了他曾经的初衷。   滕逍心念急转,心肺处如同破了个大洞般,又疼又冷,空的可怕,痛到极致的时候,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滕逍才意识到不对劲了。   紧紧压着他的境界松动起来,这场进阶来的十分突然且汹涌,竟在他想放下的时候来了,连暂时的压制也不能。滕逍无奈,他正给祖麒护法呢,这进阶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些,万一……   体内灵气按照混沌水木诀自行运转起来,每转一个大周天,灵气都会增加许多。如果说一个准圣的法力还有边境,现在滕逍的泥丸宫处就有汇成汪洋大海之势。迅疾的灵气在体内乱窜,滕逍根本控制不住,便生出几分随他缘去的想法,隐隐有超脱之意。   只见滕逍突然周身白光大盛,顶上三花和两件法宝齐现,三朵金色小花、一块灰色雕成麒麟样的玉佩和一截红索,两件法宝上各肃穆端坐一个小人,一个满是戾气、一个慈眉善目,同滕逍一模一样的长相。滕逍眉目端丽,呈五心朝天之姿盘坐于蒲团,正自合目敛神地修炼,被掐去花托的根茎莲叶孤零零被抛在一边。   祖麒看的焦急,这里虽然是玄麒宫他的地盘,但这次小麒麟出宫历练的路线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显然是有内贼。他们俩都不能动弹,还没人护法,一旦有外敌来侵,必然是凶险至极。纵然焦急万分,祖麒也不能动弹,心魔已经占据他一半神智,现在是有造化白莲压制,如果他一旦轻举妄动,恐怕心魔反扑回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滕逍与造化白莲本为一体,感知到祖麒的情绪不稳,也急起来,忙分出一丝意识催动祖麒体内白莲安抚,示意自己没事。   一种熟悉的感觉自泥丸宫处透出,滕逍顿感周身清明,金光普照周身,浑如脱胎换骨。滕逍身上出现了一个虚影,赫然是他的模样,但那双眼中满是野心和对权势的渴望,虚影动了动脖子、扭扭身体,竟又坐回滕逍身上。   滕逍苦笑,上次斩善尸用去一月余,这执念之尸比善尸还要难缠,恐怕短期想去除是不能了。更麻烦的是,滕逍一时想不起来有合适的先天法宝寄托“他”了。若说他平日或搜寻或炼制的法宝也有不少,但若要能使执念之尸寄托的,还真没有。原本他想的是将三十六品造化白莲祭炼出来寄托执念之尸,却因一直没能寻到至阴的太阴真火从而搁置起来,今日莲花又给了祖麒拔除心魔。   现在形势却容不得滕逍多想,只能尽力早些除去执念,免得酿成大祸。若往好了说,斩去三尸成就大道,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新章   祖麒立在九灵云木上俯视下头正在洗澡的滕逍,依旧面无表情,耳朵却悄悄红了。   滕逍衣裳散乱地堆积在岸边大石上,一头乌黑润泽长发扑散在水里飘飘荡荡,挠在祖麒心里似的,让他整个人都瘙痒难耐。   情泉水清澈的可以轻易瞧见水底石子,自然掩藏不住滕逍在水下的动作。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抓着腿中间那物上下撸动,口中不时闷哼,连喘息也显性感的过分。   祖麒默默吞咽了下口水,他本来只是在树上发个呆而已,就碰上滕逍做这种事,现在下去似乎也不大妥当了。   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滕逍还是有点小压力的,但一想到不会有人看见他,唯一会发现的祖麒今日有事不会进来,便释然了。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他只是小撸,没有很过分。   禁、欲了成千上万年的的处、男真是伤不起。 ☆、防盗番外   四岁。   滕逍总体来说是个很正常的孩子,会调皮捣蛋,喜欢男孩子们都喜欢的仿真枪,必要的时候会撒娇卖乖。小包子生的白嫩可爱,这孩子撒娇卖乖的时候格外管用一些,嗲嗲地喊一声“爸爸”或者“妈妈”足以喊化了滕爸滕妈整颗心。   滕爸是个英俊的帅小伙子,带着滕逍出门的时候常常被误认为是兄弟俩;滕妈一身恬静温柔的气质,生了孩子后比滕爸看起来更有一股成熟韵味,因此一家三口出门的时候,被人说成姐弟三个是常有的事。   滕逍幼儿园下学,来接的不是往常的滕妈,而是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滕爸,跟妈妈比较亲近的滕逍不高兴了。   小包子脸皱成紧巴巴的一团,“妈妈呢?”似乎女孩子亲近爸爸,男孩子都亲近妈妈,滕逍也不例外。滕妈是全职太太,滕小包子大多数的时间是跟妈妈在一起的。   滕爸抱着滕逍腋下转了两圈才抱在怀里往家里方向走,嘿嘿笑,“你妈在家呢。”   滕逍小包子纳闷,“爸爸你别笑了,我都看见你嘴里那颗黑黑的牙齿了,羞不羞。”他都没有蛀牙,爸爸却有,滕逍一度很自豪。   滕爸闭上嘴巴,没一会又自顾自笑的开心,啪叽在包子脸两侧各印了俩口水印子,“儿子啊,你要有个妹妹了,高兴不?”   滕逍想了想,“那是什么东西?”   滕爸拍了下包子屁股,复又揉揉,乐道,“妹妹不是东西。”他说完才意识到说错了,捏上滕逍脸蛋,“啊呸,小坏蛋。”   ***   五岁。   滕小包子与滕爸双双候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腾小包子显得比滕爸还要焦急,不时来回走动,背着小手跟大人似的。   滕爸皱眉道,“我都不急你着什么急啊,回来老实坐着。”   滕逍哭丧着脸道,“妈妈一直在喊啊,我担心。”   “你小子还知道担心这词儿呢?”滕爸弹了下滕逍小脑门,“唉……我也担心哪。”   隔了一会,滕逍又道,“比巧克力还好吃、比玩具枪还好玩的妹妹怎么还不出来啊?”   滕爸没好气道,“妹妹可不是给你玩的。”   滕逍大眼一瞪,“为什么不给我玩?”   “哎,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滕逍一板一眼道,“爸爸说妹妹很甜很软很香,逍逍要好好疼,不能欺负妹妹,不能打妹妹,有好吃的给妹妹吃。”   “还有呢?”   “妹妹哭了都是逍逍的错,有人欺负妹妹要打回去。”   “乖。”   见到所谓“妹妹”之后。   滕逍纳闷了,“爸爸,你说妹妹没有小叽叽的啊,这个妹妹有小叽叽。”胖胖的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小婴儿某部位,虽然很小很可爱,但是爸爸明明说过妹妹没有小叽叽的。   滕爸道,“这个不是妹妹,是弟弟。”虽然有点偏差,但好歹母子平安,所以暂时忽略了滕逍的想法。   滕逍默了默,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继而引发了整个病房的小婴儿们的集体哭嚎。    ☆、东启龙凤劫一   远离周山万里之外的西牛贺洲,魔祖罗睺推开放置在嘴边的美酒,一把推开半露罗衫的美人,大笑起来,道一声“天助我也!”裹挟着一阵黑风呼啸着往东而去。   他苦苦等了几百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罗睺一边御风而飞,嘴角自始至终都噙着叫人头皮发麻的笑意。   罗睺做梦也没想到,他当年只是在祖麒试探他的时候顺势放了个小小的魅惑法术,就能在他心中埋下元神的种子,继而在今日差点击溃祖麒心神。想不到洪荒高高在上的百兽之王,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   罗睺当初给祖麒所下魅惑不过是个引子,将他心中所念燃成燎原之势。当祖麒再也压制不了他的心魔的时候,罗睺身为万魔之祖,当然能感知到,他可在其中没少添柴呢。   此时不去一雪前耻,更待何时!   罗睺准圣道行,想要一气闯进玄麒宫却也难,不说玄麒宫部署严密、法力高强的不在少数,只说玄麒宫周边所布防御大阵便能拖到祖麒恢复神智,然后出来削死他。   然而,罗睺狡诈多端,又怎可能只身前来?   早在罗睺感知到祖麒神智失守之时,他便已发动了十万魔军,向玄麒宫而去了;与此同时,一直窥伺玄麒宫的祖龙也伺机已久,搅云弄雨地朝周山而来;而凤宫一直同龙宫势同水火,在这个时候,又会怎么做呢?   一时间,整个洪荒风云骤起,看不见的沉闷不详笼罩住这片山河,大地砰然震动,久久不歇,不知是谁朝那耸然入云的高峰狂奔而来。九天之上,拨开那片终日氤氲的浓雾,那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洪荒大陆中央高耸如天的山峰。   只见周山四方皆有异动。西方乌压压一片接天连日的黑色,隐隐有腥臭之气传来;东方赫赫龙吟带着氤氲水汽迅速逼近周山;南方传来大地的震颤;而北方,红霞满天,那是凤凰美丽的尾羽映红了天际。   整个玄麒宫一片肃然。宫中本来已点兵拨将,准备出兵,却不想被他们占了先,愤恨交加的众兵将个个红了一双眼睛,恨不得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白泽费劲口舌之利才安抚住他们,钦兀着人去玄麒殿请祖麒坐镇。   玄麒殿的小仙童匆匆跑来待要敲响静室的门,却突地被门内放出的浩然神力震出好远,吐血倒地不醒。   前殿中玄麒宫八名少主同白泽、獬豸众将屏息等了半刻,外头异动越来越明显,离周山不过二三里,众将屏息着谁都不敢先打破这份凝静。纵然外界已是兵临山下,他们依然坚信祖麒能击溃强敌,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这一点毫无疑问。   凭祖麒法力之强盛,兽王之赫赫威名,还有他曾携三千魔神共抗混沌青莲的勇气,他有这个实力让他的族人和手下相信。   行雷狠皱起眉头,拔腿就往外走,“父王和逍叔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   只听一人道,“不敢劳烦少主,还是属下去吧。”   行雷看时,却是云果,是个十分有能力的族人,值得信任,便点头归位。   云果一刻也不耽误,但见行雷点头便掐个御风的法决向后殿飞去,只两三息间便遥遥看见了静室。现在后殿虽然解禁了,但服侍的仙童仙女也少,且无事不得乱跑,因此头一个报信的仙童还倒在那里动弹不得。   云果忙跑过去扶起小仙童,给他输了一些灵气。   小仙童悠悠转醒,将刚才情景告诉了云果,有些惧怕自己会被责罚。云果微微一笑,“想必首领正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才让你无辜受伤,首领非但不会责怪你,还会重重赏你哪。”   云果将仙童放置在石凳上,走至静室门前,待要推门时,手却停在半空,俄而收回去。他转身,露出一抹温柔笑意,将仙童抱住在怀里,轻柔道,“你受了挺重的伤,我带你去休息。”说话间抱着仙童往外走。   疏忽转过一个屋角,云果怀中的仙童已不见踪迹,他轻舔了舔嘴唇,撮嘴吹出一声口哨,但见一只丈宽的雄鹰迅疾飞来,乖巧地停在云果前头不远处。   “沧海,他们有没有阻拦你?”   雄鹰挺挺胸,叫了两声。   云果笑了,“我晾他们也不敢,东西带来了?快给我。”   雄鹰尖尖的喙一张一合,竟吐出一物。那物黑漆漆的丁点大,出了雄鹰的喙立刻变为手掌大小的莲花,轻轻巧巧悬在半空。云果想伸手接住灭世黑莲,却被它漆黑不详的颜色和阴暗血腥的阵势吓住。   灭世黑莲耀武扬威似的在云果面前一转了两圈,慢慢幻出一个虚影,虚影凝实之后是个碧衫美眸的娇俏女子,灭世黑莲就在她心脏处生着。   猫麟道,“阵眼在哪?速速带我前去。”   云果怔了怔,忙带她往一处走去,心中澎湃之意震得胸腔发痛。   终于等到这日了。   ***   玄麒宫内外俱是静的可怕。   罗睺、祖龙、祖凤在等,祖麒、滕逍在等,钦兀、青叶、灵渡等人也在等。   罗睺立在云中俯视身下乌压压的魔族,然后抬头仰望那座通天的山腰中宫门一角。   许久,就在下面许多人开始焦躁不安的时候,整座周山突然一震,洪荒众生灵只觉地动天晃,天地竟似要塌了似的,胆小的纷纷跪拜。紧接着周山山腰处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波纹四散开,那是玄麒宫守宫大阵被攻破,灵气在四处逸散。   罗睺大喜过望,齐喝众兵冲进玄麒宫。只见黑气冲天的魔族、五爪带麟的龙族、周身披着彩色霞光的凤族及一些乌合之众一齐朝玄麒宫冲去,见了玄麒宫人就团团围上斩杀。幸好玄麒宫早有准备,才不致被杀个措手不及,但牢不可破的守宫大阵率先被破显然让他们失了些底气,率先落了下风。   钦兀、青叶八名玄麒宫少主并獬豸等大将忙率兵众围上来,大声吼叫以增进士气,慢慢将局势拉了回来,但毕竟敌犯数目众多,抵抗艰难。钦兀几人很快被龙九子缠上,双方实力相似,有些难以脱身。   同罗睺三人对上的麒麟族皆被一击击毙,毫无阻碍,三人并不恋战,迅速朝玄麒殿行去。   玄麒宫守宫大阵乃是祖麒亲手布置,除亲随外无人知晓阵眼所在,当阵眼被攻破的时候,他心有所感,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元神大伤。   滕逍此时终于成功将执念分离出体外,还不待找到一个法宝将执念寄托其上,便见到祖麒吐血的场面,匆忙间将执念化成一朵白莲随意安放在先前三十六品造化白莲的茎上,代替了原本白莲的位置。滕逍本意是让根茎叶暂时镇住执念一会,待他腾出手来再理会,却歪打正着成了个奇思妙想。   滕逍本就是造化白莲所化,他的执念之尸所化白莲跟真正的造化白莲几乎一模一样,那圣洁模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滕逍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一堆稀世罕见的仙药,糖豆似的纷纷喂给祖麒吃下,又输送了法力给祖麒。问他,“好些没有?”   祖麒轻轻点头,道,“你可成圣了?”   滕逍双目清淡,微微摇头,有些似有若无的疑惑,转眼消散。“没甚干系,想必我没有这个缘法。”斩尽三尸之后,他心境越加平和,之前因动七情六欲所受的内伤也好了,看起来越发不食人间烟火。   祖麒嘴角上调,讽笑似的,却没再说话,迳自调息元神化解药力。外敌入侵,他身为一宫之主,抗敌义不容辞。   此时,云果带着罗睺三人穿殿过堂,已然来到了静室门前。   罗睺推开门第一眼,便看见他日思夜想的三十六品造化白莲,来不及细想便伸爪朝白莲抓去。滕逍离白莲并不远,却不知怎地慢了一拍,在罗睺欺身扑来时只来得及握住莲茎,眼睁睁瞧着罗睺将白莲夺走。   滕逍一手夺回根茎叶将其放入识海泥丸,一手又要抢回白莲,罗睺想也不想,也将白莲放入自己泥丸宫中,滕逍状似怒极,祭出九索要取罗睺性命,罗睺也不甘落后,拿出一杆通身漆黑的枪,同滕逍战在一处。   祖龙第二个进门,第一时攻向祖麒。祖麒祭出玄麒神剑同祖龙斗在一起,浑不似有伤在身。   祖凤两下看了看,突地喷出一口玄极天火向祖龙。祖龙被一口火喷的措手不及,怒道,“你这个疯子,忘了我们怎么约定的了吗!”   祖凤诡笑数声,攻向祖龙,“祖麒好歹是我血脉兄弟,你却是本座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怎会以为我越你而先杀祖麒?”   祖麒趁祖凤同祖龙对战空隙祭出兽王角,使力抛出屋外。   铁锈色的兽王角“呜呜”破空之声想起,其因响彻洪荒,敌犯听之神魂皆丧,修为低者听得号响立即化为飞灰。若祖麒元神没有受创、没有心魔缠身,兽王角在手,准圣之下再多贼子也难逃灰飞烟灭的结局,这也是罗睺和祖龙最忌讳的一点。   他们一直在等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 ☆、东启龙凤劫二   祖龙罗睺等了许多年,布置周密,麾下能人众多,岂是轻易能击败的。除了兽王角刚出时威力大些,慢慢便不能震慑众敌,加上祖麒重伤之下要用法力催动兽王角,还得提防罗睺、祖龙的暗害,纵有滕逍相帮,也未免力有不逮,情势越来越严峻了。   门口火红衣衫一晃,进来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却是雏凰。她立在门口观看片刻,不去管自己两位父亲厮杀,金红匹练裹挟着火焰毒箭般射向滕逍。   雏凰的修为和滕逍比如同溪流比之江海,是万万及不上的,但雏凰却有个极为厉害的父亲。祖凤身具先天神火之首玄极天火,后在开天之初得到天地间第一缕阳火先天火丙之气,说起来祖凤实在是疼爱雏凰这个女儿,不惜自鸿钧处借来乾坤鼎,耗用全身法力一成以玄极天火和先天火丙之气为雏凰炼制了一个法宝——九凤涅槃神练。原是祖凤爱惜女儿屡次受伤特意做来为她防身用的。   九凤涅槃神练上蕴含的玄极天火和先天火丙之气,圣人之下,沾染了就甩不脱,必得燃尽他元神,叫他身死道消不成。   滕逍三尸尽斩,本该对付罗睺游刃有余,但罗睺为人奸狡,奇招怪宝屡出不穷,滕逍应对颇为头疼。此时罗睺瞧见雏凰攻向,心中瞬间计上心头,立刻舍弃了奇诡打法,拼着一身法力跟滕逍硬碰硬。以罗睺的耳目,自然之道雏凰手中匹练不是好惹的,若想杀掉滕逍,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滕逍已感觉到身后火焰灼热的温度和雏凰长绫法宝的风声,但自忖雏凰这点道行其实并不能带给自己多大伤害,而重伤罗睺的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就很难找到下次机会。况且罗睺和雏凰的破坏力相比起来,雏凰简直可以被直接忽视了,更何况罗睺在前,他根本不能再躲开鞭子了。滕逍很快权衡出结果,直接无视雏凰。   罗睺修为本不如滕逍,直面对上自然矮了滕逍一筹,滕逍窥见一个破绽,心中默念法决,决意要让罗睺丧命于此。   九索势如雷霆般就要将罗睺整个贯穿,说时迟那时快,罗睺露出个短促的笑容,右手成爪朝身前空中虚虚一抓,这时九索已至,罗睺身前却突兀地出现一人,被无数细长红线贯穿。   滕逍在无视了身后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雏凰抽一鞭子的准备,却听祖凤怒斥一声“住手!”再是一声惊雷乍响,火焰霹雳爆炸声,不知发生了什么。滕逍心中一惊,忙回头看时,却见冲天一道艳极红极的火团,慢慢在半空中烧的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乌有,什么都没剩下。祖凤一向淡然的脸上哀戚得近乎扭曲,踉跄地扑将过来,双手做环抱之势想要拢住那团火光,破碎沙哑的凤鸣自他人形的口中尖啸出声。祖凤短促啸了几声,继而想到什么似的,怨愤的目光直射他和他身后的祖麒。   滕逍慢了半拍地看到祖麒挡在他面前,右手玄麒神剑当胸,左手掐诀,竟为了他直接把雏凰一道雷劈的魂飞魄散,连涅槃都不能。   见滕逍看过来,祖麒朝他点一下头,并未说什么。但滕逍却注意到祖麒的眼睛微微发红,凶狠戾气毕现,浑似没注意到祖凤。   滕逍皱了皱眉,心道这下麻烦了,九索从密密麻麻的一团化成一条回到他腕上。   被罗睺拉来当替死鬼的猫麟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滕逍,再看看自己已然被穿成筛子的身体,倒地。罗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右手虚托,自猫麟左胸处冉冉升起一朵黑莲,慢慢飞回到罗睺手上。猫麟的身体在灭世黑莲离体那刻突然自燃起来,将尸体烧成灰烬,最后那团火慢慢凝成一朵,半空中飞旋跳跃,这便是曾被猫麟盗走,本属穷奇所有的先天三昧真火。滕逍认出那火,便抬手收了,待日后还给穷奇。   祖龙看看祖麒,又瞧瞧祖凤,突然哭道,“凰儿!父王的凰儿!”急跑几步跑到祖凤身边抱住他,揽在怀里哀叹,像极了痛失爱女的慈父。   祖凤一把推开祖龙,“别假惺惺的了,凰儿不是你女儿,你也不用假惺惺地装哭。”   祖龙扯着袍袖装模作样在脸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道,“祖凤,我承认我当年负你,对不起你一片真心,但我毕竟是凰儿亲生父王,她死了,我身为父王如何不伤心!我决不能让凰儿白死,定要给她报仇!”   祖凤眯起眼睛看了片刻祖龙,似乎是在分辨他有多大真心,又转而望向站在一处的祖麒和滕逍,杀意毕现。   祖龙忙趁热打铁,“祖麒!你是凰儿的亲舅舅,竟然帮着个贱。人杀了凰儿,我没有你这样兄弟!今天势要给凰儿报仇!”言罢祭出混沌珠,五色神光带出极大法力直压祖麒滕逍。   祖麒以神剑相抵,剑气吞吐间竟不弱混沌珠分毫。   祖凤对付祖麒还有些犹豫,对滕逍却是一直烦恨,立刻向滕逍吐出一道神火。神火凤头凤尾,宛然就是一只神气活现的凤凰,朝滕逍飞腾而来,滕逍毫不示弱,先以九索抵挡,然后祭出麒麟玉佩,调来玉佩中的情泉相抗。   情泉乃是天地未开之时,滕逍三滴眼泪受混沌青莲四周浓郁的灵气孕育成的情珠所化,情珠年年岁岁受混沌灵气沁润,又受混沌青莲感化,天生有包容之力,是极温和的先天灵宝,对上祖凤神火也不弱分毫。   按理来说祖凤的神火岂是能轻易灭掉的,常言道“水火不相容”,连祖龙这种用水的行家对上祖凤的神火都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但情泉却不一样,它是水非水,有包容万物之力,对上祖凤神火时,竟将神火一口一口化掉了。   情泉的至轻至情之水将神火化成的火凤团团包围,撤开时火凤竟不见了踪迹,而那团情泉之水却变成了艳艳的红色,煞是好看。   祖凤痛失爱女,自己向来依仗的神火又被破,哀戚恼怒交加,出手更加凌厉不留余面。孔宣落后一步来到,见场面突然变了,祖凤又传音给凤族转而对付玄麒宫,还说出了“灭族”这种话。雏凰死时火光闪耀天际,凤族族人都是看见了的,当下倒戈,帮着魔族和龙族屠杀玄麒宫众。   众人从屋里打到院中,将玄麒殿劈的粉碎,慢慢钦兀等也都赶来,却有貔貅等阻拦。而罗睺那方,云果也自阵眼处回到玄麒殿。   云果原型是麒麟,本该是玄麒宫最不该背叛的忠诚族人,却是祖龙早就安插在玄麒宫的内应,云果是祖龙之子,是祖龙和牛妖苟、合产下的异种,谁能想到龙牛之交能产下麒麟呢?   祖麒想不到,玄麒宫众也想不到,滕逍也不知道。   云果是钦兀最信任的左右手,理所当然地,钦兀成为云果的刀下魂,尽管云果紧接着钦兀被曲孜杀死。   钦兀一死,让玄麒宫众人都蒙上一层低沉的气氛,有种难逃一死的感觉,加上对手太多,无穷无尽,想要赢根本毫无希望。   就在此时,宫门口处又来了一群人,大多是人形,有的却人头蛇尾,为首的身边还有一只巨大白龟,一个曼妙女子,确实伏羲来了。又听一阵猛禽嘶鸣,一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鸟儿撞了进来,专门对付凤族的鸟儿们,巨大的翅膀带起的气流一扇扇走无数禽鸟,连带着将朝他射来的各类火焰也扇了回去。   滕逍现在要同时对付罗睺和祖凤两人,又惦记着祖麒伤重怕他撑不久,便想着速战速决,将情泉水收回玉佩中,转而祭出另两颗情珠。   情珠无质无形、不凝不散、至轻至灵 ,在滕逍驱使下化作两只透明的麒麟一左一右围住祖凤,祖凤竟一时也奈何不得。   滕逍又能分出经理来对付罗睺,九索招招拢住罗睺识海泥丸,罗睺不得不小心应对,连连祭出法宝法器抵挡。   罗睺的法器繁杂,最厉害的要数灭世黑莲,其他的虽然比不上黑莲,却贵在多且用处奇诡,让人防不胜防。滕逍身上的法宝却不多,只有九索能对付住罗睺,本体造化白莲和根茎叶未曾炼化,根本不能作攻击法宝。   突然,滕逍灵光一闪,想到了被罗睺抢去的那朵白莲。    ☆、东启龙凤劫三   自罗睺误把执念当做至宝偷走之后,滕逍就一直在思忖该怎么利用这点。最直截了当的办法自然是自爆执念之尸,到时轻者重伤罗睺,重者直接将他打的魂飞魄散,但这样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自爆的滕逍一样得不了什么好,他和祖麒免不了满盘皆输,所以滕逍一直在犹豫,也因此希望不靠执念就除掉罗睺。   但现在,又有了一个绝妙的好法子败在滕逍面前。   滕逍执念化作的造化白莲被罗睺藏在了识海泥丸,执念本是滕逍元神的一部分,相当于另一个自己,将执念滕逍收进泥丸宫的罗睺,几乎等同于自寻死路。滕逍分出一丝心神,很快感应到了执念所在。   罗睺几乎是立刻便感觉到不对劲,识海中似乎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猛地想到被收2进识海的造化白莲,忙心念转动,想要取出来,白莲却无甚反应。   滕逍微微一笑,“只做我该做的事罢了。”他微微叹气,“我们本与你无冤无仇,罗睺,你却屡次加害祖麒,是可忍孰不可忍。”   罗睺气恼交加,暗恨自己被钻了空子,却也莫可奈何,为今之计,只好先解了自己危机,当下唤来左右为自己护法,将灭世黑莲纳入识海,专心对付滕逍执念之尸去了。   滕逍现在一点都不担心罗睺会把他的执念怎样,急是急不来的,只待时机成熟,现下也不去管罗睺和他紧绷着戒备的护法,却是去帮祖麒和救玄麒宫族人去了。而祖凤,还在被两只情珠化作的水麒麟团团困住,急的火大。   祖麒和祖龙看似旗鼓相当,但祖龙混沌珠在手,后劲绵绵不绝,祖麒剑势凌厉,却已是樯橹之末。他身受重伤,同时还要催动兽王角,情况着实不妙。   有了滕逍帮忙就不一样了,但混沌珠的力量着实强大,两人不得不小心应对。   滕逍终究离圣人差了一步,所以当青叶、灵渡、焱旭、断垝一个个倒在他周围的时候,心中不是没有触动的。那种似是而非的触动像是万年冰冻住的心脏终于缓慢地叩了一下他的胸、膛,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这种感觉太过仓促,滕逍根本来不及捕捉就逝去了。   整个玄麒宫内处处悲鸣嘶啸之声,龙凤麒三族从人形酣战至现在,早就化成原型,无数巨大的神兽依靠自身坚硬的皮鳞冲向敌人,然后倒下,处处尸山血海,三族和无数洪荒生灵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洪荒大陆中心厚重的乌云层在周山极高处肉眼可见地翻滚、无声呼啸,随着战事的火热慢慢蒙上一层带着煞气的红,绵延万万里。天际极高极高之处,连周山都够不到的地方,一双天眼正望着这处。   在那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中,也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玄麒宫,不同的是,这双眼睛从开始的悲喜不惊慢慢染上了些不同的颜色,或许是踟蹰,亦或悲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祖龙冷不防中了祖麒一剑,玄麒神剑在他逆鳞旁不到一寸处划了一道寸许深的口子,滕逍紧随其后,九索幻化成无数红线朝席卷而来,深深射入他的伤口并贯穿了祖龙逆鳞。龙之逆鳞,乃是他的死穴,因此触之必怒,祖龙痛的浑身一震,向后踉跄退了几步,心中怒火更甚,摇身变成一条五爪金龙,须发皆张,将混沌珠衔在狰狞的口中朝祖麒滕逍扑来。   祖麒长啸,收起玄麒神剑亦化作原型,同祖龙撕斗在一起。   一龙一麒麟俱是自混沌时就存在的混沌魔神,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搅得整个周山山腹一阵动荡,继而惹得整个洪荒大地都震动不断,滕逍深知周山乃是天柱,天柱折,洪荒乱,遂传音于祖麒,两人且战且退,将祖龙引至周山外。   祖凤见状,也是败退着向周山外行去,看着祖龙三人的目光颇有些坚定决绝。   这时的局面,滕逍和祖麒已是占了上风,只要他俩率先解决掉祖龙,就能解救一部分族人,继而扭转局面。此时祖麒虽然伤重,但祖龙亦是伤重,而站在玄麒宫一方的滕逍三尸尽斩,最为厉害,几乎就要将胜利握在手里了。   被玄麒神剑和九索这两大先天至宝击伤的伤口难以愈合,金色龙血不断溢出来,消耗着祖龙的法力,祖龙的死会带来这场天劫的结束。   滕逍紧绷着神经不放松,站在玄色麒麟头顶双角的位置和金龙对立,金龙虽则须爪皆张,眼中却以现了颓色,只待滕逍手中九索和玄麒神剑一出,祖龙便得饮恨而死。   就在此时!!!   只见九天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将祖麒、祖龙一同笼罩,遮天蔽日地盖下来。不待三人反应,那片阴影便放出一片闪瞎人眼的金光,只一闪便消失了,一同消失掉的还有滕逍。   滕逍甫一消失祖麒便发现了,他自是难以忍受,一双斗大兽目激愤欲狂,也不管祖龙了,扭头便往天上阴影处飞去。但此时祖龙却不让他轻易脱身了,长龙摆尾将他拦住,祖麒左突右冲冲不出去,不禁狂怒,长吼招来阵阵雷鸣直往祖龙身上招呼。   不知何时罗睺也来至此处,他身周笼着大片大片的黑雾,长笑如哭,带着一身的黑雾朝祖凤、祖龙、祖麒三人方向急冲而来。   罗睺原本邪气惨白的容貌此时已变得枯黄萎顿,他眉心处、识海所在的位置,竟破皮钻出一株嫩绿嫩绿的花芽来。那花芽汲取了罗睺识海内千万年修炼的灵气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抽高,长出一个花骨朵、两个花骨朵,两朵莲花竟是并蒂,一黑一白,煞是怪异。不过是瞬息之间,两朵花骨朵就一瓣瓣张开,逐次展露它们的颜色。   罗睺脸色扭曲,显然莲花自他识海中长出来时极疼痛的,但他仍以极快的速度抓住祖凤,一掌挥开两只水麒麟,紧接着朝祖龙及祖麒追去。   “天劫已至!我等大限将到!就让你我四人共赴黄泉吧!”长啸间似哭似笑,又似超脱。   罗睺周身黑雾越发旺盛,竟是要自爆元神的前兆,而祖凤竟也不多挣扎。   祖龙原本衰颓的龙眼中现出一丝奇异的笑容,识海中蓦地清明,自诞生起往事一帧帧浮现脑海,连祖凤微微笑着的角度都记得一清二楚,宛如醍醐灌顶般地,竟是在这个关头彻悟了。   祖龙金色龙身一甩,紧紧缠缚在祖麒兽身上,口中衔着混沌珠,将所有法力凝灌在混沌珠中。他没有元神,便要将这先天至宝混沌珠毁掉,以此达到自戕目的。   只有祖麒急着挣脱祖龙,他并不想死,滕逍现在还不知下落……但此时已然晚了,就算他挣脱了祖龙,罗睺也已经拉扯住他。   不详笼罩住整个洪荒大陆,罗睺眉心一白一黑两朵并蒂莲盛开,其中白色那朵花儿花心处,正端坐着一位白衣端丽的仙人,仙风道骨,只是眉眼略有些戾气。   执念之尸意识到不好,忙和黑莲一同从罗睺眉心莲株上飞出,不待救出祖麒,晚了一步,爆炸声轰然响起。   &&&   滕逍被金光吸进阴影里之后,再睁开眼,眼前山水清明,处处美景如画,透着万般灵气,又有花鸟草兽,如同天宫花园般美丽。   可惜不是真的。   以滕逍修为当然不会被眼前景色所迷,他掐指一算,知道自己身处的是山河社稷图内,造成他被困图中的罪魁祸首不用想也知道。   滕逍头一次对鸿钧生出恨的情绪。   山河社稷图可以幻化万物,实不愧是一极品先天至宝,但对于三尸尽斩的准圣来说,却是困不住的。鸿钧本也没指望山河社稷图能困住滕逍几百上千年,他只是要拖一拖时间。   只要滕逍一消失,困住罗睺和祖凤的法宝必然要弱三分……   滕逍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保全自身了,他拼着自损的法子凭自身强横法力撕碎山河社稷图逃脱出来,看到的便是罗睺祖龙祖凤三人拖着祖麒双双自爆的场面,顿时吓得三魂都飞掉了,忙向祖麒飞去。   滕逍不愧为三尸准圣,在罗睺祖龙祖凤自爆同时拉扯走了祖麒,中途遇到祖龙阻拦直接一挥袍袖,将不知道什么东西挥进麒麟玉佩,抱着祖麒远远躲了开。   玄黑的麒麟身上满是伤,双角俱都断了半截,极少人知道,戴肉的双角是麒麟的死穴。   “祖麒,祖麒……”滕逍将麒麟头部放在自己大腿上,完全不知所措了。他从来没想过祖麒也会有这样落魄的一天,祖麒明明一直都是强势淡定的模样。   “你还好吗?”滕逍双手运起法力为祖麒疗伤,但输入到麒麟体内的灵气如同泥牛入海,浑然无踪影。   祖麒大限已至,他根本救不得。   “你在担心我吗?”祖麒道微微笑道。   祖麒微睁着的眼中闪着怀念的光芒,“我自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应该是我的,若我今生不能将你拥入我怀,我就……我……“   满是血污的麒麟兽头轰然垂下。   滕逍那一刹脑中满是空白,眼眶中有湿热低落,他却顾不得,只觉痛彻肺腑,伤心欲死。   “天道不仁!天道不仁!天道不仁!”嘶声痛哭。   两只情珠所化水麒麟似有所感,呼啸着朝滕逍奔腾踏云而来,奇特透明的身子在接触到滕逍那一刹蒸汽般立刻融进他体内。滕逍顿时感到一股悲痛、爱怜、恨不能取而代之的情绪流进心里,如同冰雪逢春般在身上化开。   情珠是天地未开时滕逍流下,那时他至情至性,跟此时除尽七情六欲的滕逍决然不同。   执念之尸、善尸、恶尸这一刻突然从各处逸出,盘膝端坐于滕逍身周方位,而后身化虚影,三尸一同融进滕逍身体里。同时,九索内紫光一闪,一道鸿蒙紫气蹿出来,迅速闪入滕逍识海,顿时大道规则尽在心中。   霎时间风云变幻,天地间劫云顷刻吹散,空气中满满的血腥气随之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天降瑞气,云间生莲,梵乐阵阵。滕逍自头顶到脚下散出柔光,比金乌更加明亮圣洁,又柔和包容,衬得白衣更白、面容更加端丽如仙。   此时的滕逍三尸尽斩,已成三尸圣人。   不,还差了一步,圣人必将元神寄托于天道,便能与天道同寿,万劫不灭。   哈。   天道害死了他的祖麒,还想万劫不灭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尽力了 ☆、东启龙凤劫后续   分离出去的三尸重新归位,七情六欲再次回到滕逍身体里,但他无暇顾及自己情绪几何,玄麒宫族人们还等着他去救。   滕逍无处发泄的怒火全都降临在龙凤二族族人上头,握住滕逍的玄麒神剑便冲进玄麒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看见龙族和凤族便一剑击杀。圣人之下皆蝼蚁,修为个个堪比金仙大罗的龙凤二族,滕逍杀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没过多久便将玄麒宫不利的局面扭转回来。   滕逍却未因此收手,反而出手愈急,龙凤二族自知不敌,四散逃逸,却被滕逍一一赶上,杀死。   “滕逍,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这些畜生一命吧。”一道声音平平卷入滕逍耳中。   抬头看时,见南天上祥云瑞彩、处处异香扑面,一身着灰袍、袍上有八卦的白发老者手持竹杖步步走来,极缓慢衰老的样子。   滕逍讽笑道,“鸿钧,本座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顿了一顿,“怪不得胆敢送上门来,原来也成圣了,。也是,龙凤大劫你出了不少力,天道还不得论功行赏。”   鸿钧笑了笑,“滕逍小友,别来无恙。”   “少啰嗦!”滕逍提剑,剑气冲天而起,做麒麟之吟,剑气直劈在鸿钧身上,鸿钧眼皮一眨,剑气已利落地自左肩斜切而过,灰袍老人立刻化作颗粒粉尘消散于无形,原来面前的鸿钧只是个幻影。   鸿钧身形在另一处重新凝聚,“滕逍小友,老朽自知对不住你,但天命难违,我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啊……”   滕逍哪里肯听他分说,再次攻上去,鸿钧一味躲避。   “唉……”鸿钧身形不断在滕逍四周变幻,一个消失另一个又出现,声音绵延不绝,“天道不可违,天道不可违。你我同为三尸圣人,自是知道斩去七情六欲的滋味,岂能不知一切非老朽本意?”   滕逍一剑既出,势不可挡,发泄似的破掉十几个鸿钧□,“巧舌如簧,一句话就想推卸罪责?”   “你呢?你不也曾经违逆本性?”   这话轻轻巧巧击中滕逍心防,顿了顿,利落转身,收剑,默默不言。鸿钧曾经也是个温厚仁慈的青年,正直善良,心如赤子,很是让他佩服,因此眼都不眨地将无数先天灵宝至宝拱手让给他。鸿钧受天道指引煽动杀戮之事,辜负洪荒生灵无数,他亦狠心辜负祖麒,致使他心魔深种,伤心许多年。两人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世人都可指责评判,唯独对方不能,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这一切,似乎都是命数。   但是。“我曾深信天道之道。”滕逍思索良久,道,“现在我依然信道,却非天道之道。”   “悟道休言天命。吾之道,乃自然道,是万物宗,非万物主;吾之道,无形无名,无状无恒;吾之道,不可强求。”   鸿钧听罢摇头,“三界之内,五行之中,皆是天道掌命。我虽愧疚,却无反悔。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龙凤麒乃逆天而生之物,劫数避无可避,非你我罪,天道使然也。”   滕逍心中不以为然,却也不愿再对牛谈琴,“罢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龙凤劫之事我也无资格怪你,你走罢。”言罢背过身去,不愿理会鸿钧。   鸿钧曾有大善,现在龙凤二族数目极少,又多伤重者,他自然不会袖手,当下带着龙凤二族人飘然离去。   临走,鸿钧道,“我在想,当日你和祖麒如果没有把造化玉牒拱手让与我……”   “没有如果,”滕逍淡淡道,“他本来选中的就是你,玉牒主人只能是你。”   “啊,”鸿钧表情有一瞬的恍惚怀恋,转瞬即逝,果然是有缘无分。   “滕逍小友,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老朽开口。”鸿钧最终留下一句话,走了。   滕逍解决了敌人,方才有精力召集玄麒宫众疗伤收拾,并将祖麒尸身收好。原本滕逍想暂时把尸身安置在玉佩空间里,神识一扫方发现麒麟玉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麒麟玉佩中,方圆九百里小天地荡然无存,参天九灵云木和情泉、他和祖麒的小楼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黑茫然,空间无边无际摸不到尽头,混混沌沌的什么都看不分明,灵气充裕几成实质。   似曾相识。这根本不是他的空间了,不,这根本不是一个空间了,这是一方世界啊!   滕逍心念默转,想从识海中拿出麒麟佩,才发现麒麟玉佩已不见影踪,掐指算玉佩下落,结果让他啼笑皆非。   玉佩竟已融在他体内!玉佩就是滕逍,滕逍就是玉佩。   说起这方世界的来历,不得不说是滕逍极大的造化。当初滕逍撕碎山河社稷图后从自爆的罗睺祖龙手里救下祖麒时,曾心慌意乱间无意将一物纳入麒麟玉佩空间,那物正是祖龙爱不释手的先天三大至宝,混沌珠。混沌珠是道家至宝,祖龙因不修道而无法让宝物认主,最后他用尽法力引爆了混沌珠,其威力本该无限大,幸好滕逍无意中收进空间,不致酿成大错。   传说混沌珠中另蕴含一套大道法则,能开辟一方世界,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现在滕逍和混沌珠融为一体,因此他就是混沌珠,即道,即混沌。   只是还没有完全掌控住这股力量。   知道了这些,滕逍喜上心头,无他,喜在祖麒有救了。   滕逍右手平伸,祖麒尸身中造化白莲飞旋而出,落在他手里。滕逍自白莲花心处一抓,抓出一团五彩霞蕴,那是祖麒仅剩的一点元神。滕逍的本体白莲一直藏在祖麒体内,才能在他消散时得以保留住他一丝元神。   “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滕逍轻抚那团虚影,然后恋恋不舍地将之放进自己刚刚成形的空间内。那里混沌之气极为浓郁,比洪荒之前的混沌也不弱分毫,祖麒本诞于混沌,在那里他元神的修补会事半功倍。   至于祖麒的尸身,滕逍拿出一只拇指长玉瓶,将祖麒精血收进小瓶里,放置好,待日后用。   &&&   至此,麒麟一族虽然没被灭族,却也人丁凋零,三十名麒麟因失去族长而个个衰颓哀戚,玄麒宫守卫及将领不足百。不止祖麒,祖麒之子本有九位,现在只剩下伏羲、吟风、行雷和曲孜生还,其余皆神消魂散。   滕逍一看稀落落的族人和逝去族人的尸身,恨不得追上鸿钧将龙凤二族屠戮殆尽。   也只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罢了。   麒麟一族已经不能再住在周山了,滕逍决定带麒麟一族另找隐蔽之地居住。   临走前,滕逍把除了玄麒宫族人以外龙凤二族尸首全都收了起来,打算一丝不浪费地炼化这些尸首给麒麟们做防身法宝。   滕逍带着这一百多人最后选在东海蓬莱仙岛定居,仙岛四周布满阵法,真正的与世隔绝,自此麒麟一族在此处休养生息,再不参与洪荒纷争,这是后话。   龙凤二族后来归附道家,有的给仙家道人做仙骑、有的得以修道成仙、有的则留在洪荒,留下一个又一个传奇,甚至龙族再次统领四海,只是血脉逐渐驳杂,分出各类奇怪血脉,也因此龙凤身上混沌魔神的血脉慢慢淡了,神力也消减的十不足一。 作者有话要说:中间有两段文言文,解释一下, 滕逍说的是他的道是自然和万物本源,但是没有形、状,更没有资格像天道一样做出天劫那种事情,他的道不是命令和驱使。 鸿钧的回答是,咱们在这个世界就得受天道掌管,龙凤麒三族太壮大了,天道灭了他们有理。 就酱 接下来是祖麒的复活 ☆、楚楚动人   彼时洪荒风云变幻,没有了霸主龙凤麒三族,四洲四海也慢慢易主,龙凤麒三族统治时代也变成了一个个传说,在洪荒大陆上口耳相传、沉睡在书简中。   取代龙凤麒三族的人亦有不小的来头。   传说在盘古左眼化成的太阳星内,先天诞生了两个仙胞,诞生后自称帝俊、太一,帝俊、太一二人真身乃是两只三足金乌。兄弟二人一身先天神力强悍,从未遇过敌手,更有半生法宝混沌钟、招摇幡、河图、洛书,这四件法宝俱是先天灵宝,配上帝俊太一如虎添翼。   龙凤麒三族陨落后百年,帝俊太一二人便出现在洪荒中,收服众多大小妖精,在东胜神州称王称霸起来,大有要统领妖族的气势。   妖族除却帝俊太一兄弟二人外,并非一家独大,还有北海鲲鹏、太阴星常羲,自玄麒宫消失后,兽王和兽族不复存在,所以伏羲女娲二人通常也被分坐妖族,伏羲常常为此气闷。   另外,开天之初盘古神话洪荒,全身精血大部分融合大地浊气变成了十二个肉身强悍的祖巫,称作十二祖巫,十二人形状千奇百怪。十二祖巫原本居住在周山脚下,后来因为玄麒宫而迁徙,龙凤大劫后身恋故土,再次迁徙回了周山,逐渐发展成一个强大的部落,称作巫族。   巫族十分好战,性格多为焦躁易怒。   除却这逐渐兴起的两族,洪荒中还有许多隐不出世的大能,例如盘古元神化作的三清、西牛贺洲接引准提、红云、冥府冥河等,甚少入世,还有许多盘踞在各灵山灵脉的大能,修为常有移山填海之能,准圣大罗处处皆有。   但这一切和滕逍无关。   滕逍这个名字对洪荒巫妖生灵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圣人,是每个人都渴望成为的,但他本人并不以为然。现在除了祖麒,现在恐怕没有什么能牵动滕逍的心了。   滕逍不想回顾祖麒身陨那刻他多么哀恸,那会再次扰乱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扉。当知道自己已身化混沌的时候,他那刻狂喜的恨不能落泪,整个脑子只重复一句话,“祖麒有救了!”   然后便是无休无止的等待。   滕逍给这片混沌取名叫做太虚境。   等待的时间太久,久的滕逍只能强制催眠自己暂时忘掉祖麒,借以度过这段难捱的等待日子。   他有时去太虚境中静坐冥想,有时在洪荒和天外天遨游,洪荒世界无穷无尽,太虚境亦是,处处空旷的可怕。滕逍常常几十几百年不说一句话,不见一个人,慢慢竟产生了一种名为“寂寞”的情绪。   寂寞可以毁灭一个圣人。   滕逍逐渐变得跟斩断七情六欲后一样沉静清冷,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这次得逞的是时间。   滕逍对自己那段时间很厌烦,恨不得倒退时间重新来过,他不想放任自己继续冷下去,生怕再次见到祖麒的时候物是人非,于是他开始放任自己回想往事。   滕逍的回忆里九成九都有祖麒,两人甚少分开,除了他斩除情、欲那阵子。跟祖麒在一起的时候,滕逍从来没觉得时间太快,两人说话或做事都有一种绝佳的默契,现在回想起来,十分的温馨美好,不知怎地,滕逍脑子里竟想到“相濡以沫”这个词。   所以现在祖麒不在,滕逍才感觉到,长生是多么寂寞,再好的法宝、再华美的风景都成了云烟,时间会冲淡一切。   滕逍越来越思念祖麒,一开始还会下意识不去想他们关系最不好的时候,慢慢地,有祖麒的画面全都不放过,不断回想祖麒神殒时,他身上淋漓的伤口、深藏着留恋不舍的眸子和他说的话。随之而来的是不解、疑惑和茫然。   祖麒那句话如果是对一个女子说,意思再明显不过,但是对他?滕逍有些不敢想。   明明是两个男人,祖麒怎么会喜欢他呢?他明明是个男人,虽然长得不够阳刚,却没有丝毫女气,滕逍总觉得有些荒谬,下意识逃避祖麒可能对他告白了这件事。可能是祖麒身边的女人太少,又没有能配得上他的,所以会对一直陪伴的自己产生那种错误的想法吧,或许那只是两人亲密无间太久了,祖麒的占有欲作祟,错误地认知了自己的感情。   此时距离祖麒身陨,已经过了一千年。   滕逍情绪不虞,因此独自信步出了蓬莱仙岛散步,这一日行至一处深山。此处山水秀丽,草木繁盛,灵气还算充裕,有不少草木动物精灵修出神识,并能化成人形。小妖们见谷里来了陌生人,纷纷躲藏起来,在暗处偷窥滕逍,并互相窃窃私语。   滕逍并不多在意,信步前行,兀自思索。   他的正前面是就是断崖,崖下一道飞瀑,瀑下聚成一汪寒潭,水流自崖上留下来的时候水花四溅,会溅到离岸边太近的人身上。滕逍像是没注意到前面已无路可走似的,步伐保持匀速,瀑布流下来的水已经溅到了鞋子和衣服上,滕逍也不在乎。   “不要再走了,前面没路了。”一个女声忍不住提醒。   滕逍恍然不闻,步伐分毫不乱。   后面一个女子冲过来想要抓住滕逍衣襟拉他一下,却抓了个空,再看滕逍一脚将要踩入寒潭,捂上双眼不忍再看。   这寒潭的水冰冷彻骨,附近的小妖掉进去就爬不上来,已经有许多妖精殒命于此了。他们不过是只能化形的小妖,法力低微,因此女子靠近这潭水阻止滕逍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根本不敢再靠近半步。   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落水声响,挪开手睁眼一看,滕逍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鞋子和衣衫上一点湿的痕迹也无,他将瀑布当做阶梯,顺着瀑布就走上了断崖,看似走的缓慢闲适,实际上眨眼间就消失在女子视线内。   女子看的呆愣,“好厉害啊。”   “灵儿,你离寒潭太近了,快回来啊。”后面另一个女声道。   灵儿听罢笑着转身,“知道了,我小心着呢。别躲了小白,出来吧,人都走了。”   一个粗壮的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眸如秋水、唇如仰月,容貌清秀、体态娇弱,眉眼间有股绵软气,不如叫灵儿的姑娘明媚动人,倒也别有一番楚楚的风味。   滕逍一走,山谷里慢慢恢复了热闹,小妖们纷纷跑出来,采果子捉小兽,说笑打闹,倒也和谐。   灵儿是只小狐狸精,小白是只白兔精,两人都是化形没多久的小妖,一个温吞一个活泼,很能想处的来。   灵儿道,“你说刚才那人是从哪里来的?我从来没见过他。”   小白嘟嘴道,“谁知道呢,他都不理你呢,你不生气吗?”   “不气啊,一点都不气,”灵儿突然摀住有些发热的双颊,“他长得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你说他还会来翠微谷吗?”   良久没听见回话,灵儿从幻想里回过神,“小白你怎么又发呆了?”   小白呆愣愣看着她身后,脸色红红的。   灵儿疑惑,以为是哪个小妖想欺负她俩,回头一看,也愣了。   身着宽大白袍的男人消无声息自上轻飘飘落下,白袍和未束的长发微摆,容貌姝丽、身姿修长,看起来高洁无尘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他专注地看着小白,道。   小白嘴唇蠕动,目光和滕逍一碰便低下头去,双手绞在一起,十分不安羞涩的模样。她心中欢喜,心脏砰砰跳,十分想告诉她,但又怕自己一开口就结巴的说不出话来,使劲平复着呼吸。可是越想平静心脏就跳的更快,不禁自我厌弃起来,眼睛一湿,直接掉泪了。   还是灵儿率先回过神,“她叫白婉儿,我叫灵儿。”顿了顿,又飞快问了一连串的话,“你刚才好厉害,法术真好,我和小白都做不到的;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滕逍没去回灵儿的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白婉儿面前,“婉儿,别哭了。”   女孩子哭的时候如果有人哄着,反而会哭的更厉害。白婉儿也不接手帕,蹲下将头埋在膝盖里呜呜就哭起来了,哭的伤心又可怜。   白婉儿爱哭不是一两天了,以往灵儿都会耐心哄她,今天却有点不甘愿,但到底小白是自己朋友,心里纠结了一下,蹲□拍拍她的背哄。   “小白,不要哭了啊。”   “都怪他,我帮你打他好不好?”说着,真的拍了滕逍一下,滕逍竟也没躲。   白婉儿抬起头,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道,“不是……没欺负我……是我……太笨了……”   滕逍徐徐叹气,神态落寞,喃喃自语道,“你总是在哭,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白婉儿长相只算清秀,在妖精中相貌偏下,滕逍却对她与众不同,甚至为她失神,原因是白婉儿长得极像滕逍的妈妈。   滕逍妈妈名字里也有个“婉”字,长相跟白婉儿一般无二,声音也像,明明嘴唇自然上翘、看着讨喜却是个爱哭胆小且怯懦的性格也像。   在滕逍记忆中,滕妈妈总是在哭,不开心也哭,开心也哭,他成绩不好也哭,和滕逍爸爸吵架了也哭。一开始滕爸爸还如珠如宝地哄,后来就时不时厌烦。滕逍小时候看着妈妈哭也跟着哭,后来长大心疼她,恨不得将害她妈妈哭的混蛋统统打死,可惜最混蛋的那个是他亲爸。   滕逍好久没想过家了,听到白婉儿声音的时候,前世的记忆突然就浮出来了。回想前世,滕逍爸妈的在滕逍脑中依旧清晰,清晰的让滕逍自己都诧异。   于是滕逍停下脚步,他想,如果能将这个女子庇护在他羽翼下,让她变厉害一些、强大一些,她或许她就不会总是这样容易被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这是一盆狗血 ☆、翠微谷   滕逍在翠微谷留了下来。   他站在寒潭旁,手指拈着一枝干枯的树杈一挥将其变成几间小小木屋,推开门,屋里桌椅床帐俱全,朴质又有意趣。   住在翠微谷的日子滕逍难得心情好了一些,平日教给灵儿和白婉儿一些法术,当然,主要是白婉儿。滕逍对白婉儿极好,只要他能想到的,都为她安排妥善了。   让滕逍头疼的是,白婉儿并不是个愿意变强的人,她更乐意依赖滕逍多过自己学,她是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跟滕妈妈一样。而且还不能说重了,白婉儿心思非常敏感,滕逍稍微说重一句话她就开始掉眼泪,滕逍时隔多年,又尝到了这种无奈的感觉。   滕逍对白婉儿是不一样的,但并未不一样到他会永远护着她的地步,白婉儿毕竟只是长得像滕妈妈,并不是真的,滕逍不会想看到另一个成日哭泣不休的菟丝花滕妈妈。   这一日,滕逍在木屋里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两个姑娘来,太阳都已经升的高高的了,滕逍倒也不气恼,只是对两人态度略有不满。   又过了会,灵儿气喘吁吁跑进屋,满面愧疚,“抱歉,让您久等了,灵儿她今天不舒服,我代她像您道歉。”说罢深深鞠了一躬。滕逍说明白不会收她们两人为徒,又不说自己名讳,灵儿只好用敬称。   滕逍微皱了眉头,对白婉儿更不满了。这半月白婉儿连体内灵气都运行不畅,一个控火术学的七零八落,滕逍便说了她几句重话,今天就连来都不肯来了。   滕逍冷着脸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灵儿小心翼翼道,“那今天……我们还学不学了?”    滕逍本想说不学,可看见灵儿期待渴望的模样又犹豫了。灵儿为人开朗大气,好学且敏思,时常能举一反三,资质很好,更难得心地纯澈善良,对白婉儿很照顾。   滕逍刚要开口,只听灵儿又说,“不学也可以的,您这些天一直教我们,什么事儿也做不成,是灵儿冒昧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滕逍点头应下,反正他确实打算拒绝的。     灵儿话虽如此说,滕逍点头的时候不是不失落的,但她很快拾掇好情绪,转身出门。本来滕逍看重就是白婉儿,她能捎带着学法术就该知足了。   灵儿一走,木屋又安静下来,滕逍半躺在窗边椅子上自顾自发呆沉思,也不知想些什么。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于滕逍不过两息间,灵儿又蹭蹭跑来了。不同的是这次一手兜着衣襟子,进屋直奔滕逍,给她看自己衣襟里兜的东西。滕逍一看,原来是野果子。   灵儿看来有些狼狈,发丝汗湿地贴在额头和衣领子里,衣裳凌乱且被挂破,竟还无所觉地傻笑着请他吃野果。“这果子很甜很好吃的,您尝一尝。”   滕逍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彷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没有一分要动弹的模样,灵儿不禁越来越尴尬,愣在了当下,嘴角强撑着的弧度摇摇欲坠。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为什么对小白那么好,却对她送的果子碰都不碰呢?难道她真的比小白差很多么?   滕逍并不想领情,说实话,他没打算跟这个姑娘距离过近。然,或许是这个姑娘期盼的眼神太亮了,她的失落和强撑着的坚强又太可怜,让滕逍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在看了一眼灵儿衣襟里的小野果之后,滕逍愣了愣,一抹怀念之色浮上面庞,手控制不住去拿了一个。   那果子小小一只,艳红色泽很是诱人,看起来可爱的很。看在滕逍眼里,却又不同的意义。   这果子长得跟九灵云果有些相像,但也仅仅是相像而已,它只是普通的野果,跟九灵云果是不能比的。   九灵云果是祖麒送给滕逍的,他很是珍惜,后来玉佩空间被混沌珠毁了,九灵云木也不知所踪。和九灵云木一起没了的,还有那栋木屋,里面有关于祖麒的很多痕迹,滕逍这些年一直很怀恋。   “坐吧。”滕逍轻轻叹了口气,“谢谢你为我摘的果子,下次不必了。”他将果子放在嘴边,齿贝轻咬,一股甘甜的汁液顺着流进嘴里,确实很甜,不知道九灵云果是不是也是这个滋味。   “为什么?”灵儿疑惑,“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会常常给您带来的。”   滕逍又咬了一小口,咽下,叹道,“傻姑娘,这果子有毒,你这样乱来,是怎么活到那么大的?”   灵儿吓得跳起来去抢滕逍手里的果子,滕逍一侧身躲过去了,灵儿吃了不少果子,此时也毒发了,猛地一阵头晕目眩,向前倒去。滕逍忙用法力虚空托住灵儿,将她放在自己椅子里,顺手喂了一颗解毒仙丹,然后将随着灵儿动作掉了一地的果子一一捡起来。   &&&   灵儿修为低下,醒过来的时候月色已经盈了满天,她躺在一张小榻上,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羽衣,很暖和。灵儿下榻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桌上放的那堆红色果子捧起来想要扔掉,并暗暗责怪自己鲁莽,不知这果子是有毒的就拿来给他吃。   木屋一尘不染干净得很,灵儿四下看了看,捧着果子出了门,站在门口把果子一只一只全抛进了寒潭,方拍拍手满意了。   “你醒来了。”   灵儿转身,看见滕逍正坐在木屋旁一株树下,一手拿着一根翠绿的竹子,一手用刻刀比划着。那棵树灵儿看了半个月,并没有什么稀奇,今日才知道它在月光下竟是发光的,从树身、树枝到叶子都散发着莹白色柔和的光晕,衬得树下的白衣青年脸上和手指的肤色都透明了。灵儿双手捧住脸,有些怀疑自己还在梦中犹未醒来,想至此,连大口呼吸也不敢了,生怕喘气声音过大,打断了这美梦。   “愣着做什么,既然醒了,就回家去吧。”滕逍淡淡道。   灵儿回过神来,又使劲眨眨眼,想了想再次蹬蹬跑进屋里,将踏上那件白色羽衣抱住跑出屋子来到滕逍身前,“夜里风凉,您披件衣服吧。”说罢将衣服递过去。   滕逍顿了顿,继续将手里的竹子削成五寸长短,“我不冷,你穿着吧。”   灵儿垮下脸,“是不是因为我碰过您就不要了……对不起……”   “……不是。”滕逍道,“那只是一片树叶而已,你不要就扔了吧。”如果是他的衣服,根本不会让她碰。   灵儿忙将羽衣穿在自己身上,摸着上头柔软的羽毛惊叹,“您真厉害,肯定活了很久了,法力才这样高明的,竟然能用树叶变成那么精致的衣服。”   滕逍点点头,没说什么。   灵儿头一次发现,她从小呆到大的翠微谷夜色这样美,就连大家一直讨厌的寒潭映着天上那轮明月也美得惊人,她有点舍不得回去了,遂整整裙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滕逍说起话来。   “您明知道那果子有毒,为什么还要吃啊?吓我一跳呢。”   “您叫什么名字啊,可不可以告诉灵儿?很不公平啊,您都知道我的名字……”   “……好吧,您不说就不说吧。”   “这棵树为什么发光啊,它是什么树?我从来没见过呢。”   “您在做什么,为什么给竹子钻孔?好好的竹子就这么毁了,多可惜啊。”   ……   滕逍:“你不困吗?”   可能是月色壮了灵儿的胆子,滕逍三番五次逐客令都没能赶走她,她继续笑眯眯道,“您不经常说话呢,也不笑,这多闷呢,不无聊吗?不寂寞吗?让灵儿陪您说说话吧,随便说什么都成。”   滕逍动了动唇,低声道,“有一点。”   灵儿见他终于回应了,兴高采烈道,“对啊,总是闷着肯定会寂寞无聊的,为什么不多说说话呢?”   “嗯。”   灵儿笑问,“您从哪里来的呢,怎么只有一个人,您的朋友和家人呢?”   滕逍道,“他……不在这里。”   “他?是您的朋友吗?”   滕逍拇指缓缓抚着竹子细腻的质感,道,“比朋友还要好。”   “啊,”灵儿笑容突然大了,“那就是您喜欢的人喽,真好呢,他为什么不在这里?”莫名心里有些失落呢。   滕逍本想矢口否认,想到祖麒最后那句话,只道,“我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是不是喜欢他。”   “那他喜欢您吗?”   “亦……不知。”   灵儿挠挠头,“欸?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您真是太糊涂了,连喜不喜欢人家都不知道。”   兴许是寂寞得太久、心中太茫然、亦或是夜色正好,滕逍竟然有了倾诉的欲望,索性将心里积压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对着一个刚化形不久的小妖精,即使她根本不懂那些。   “他想跟我永远在一起,说第一眼开始就觉得我该是他的所有物。”   灵儿抱着膝盖,将头放在膝上,认真听着。“真是霸道。那您呢?您怎样回答的?”   滕逍道,“我……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   “没来得及……他走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那您在等他吗?”   滕逍立刻承认了,“嗯。除了等他,我不知该做些什么。”   灵儿大声笑了,“那您还说不喜欢他!这分明就是喜欢呀?”   滕逍道,“何以见得?”   灵儿道,“自从您来了谷里,一直都郁郁寡欢的,话也少、吃的也少,很不高兴的模样。我以前以为您性格如此,现在看来,肯定是因为那位姑娘呀。因为他走了,您十分想念他,所以才这般模样。”   “我只是……”滕逍缓缓道,“我只是愧疚,我曾经做了对不住他的事情;我们在一起太久,他不在,我有些不习惯。”   “唉……”灵儿摇摇头,“他真可怜,喜欢的人是个木头脑袋。”   滕逍皱眉道,“他并非喜欢我。”   灵儿大奇,“人家都说要跟你永远在一起了,这还不是喜欢?”   “这只是占有欲作祟而已,”滕逍说,“他不懂什么是情爱。”祖麒对他只有兽类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而已。   灵儿觉得滕逍有些不可理喻,她生气了,“您怎么能这样想呢!我觉得不懂情爱的是你才对!”    ☆、翠微谷完   “因为喜欢所以想要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想占有你,陷入感情的人难道不都是这样吗?为什么会认为他不懂情为何物?我也喜欢你,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所以想要靠近你、因为你更看重小白而吃醋、从很远很危险的地方给你摘甜甜的果子、会见你不高兴想要替你解闷,你也要否定我的感情吗?我也不懂情爱吗?我只是见你厉害找个大靠山或者只是肤浅地喜欢你长得好看?难道天底下只有你才懂情爱,剩下的人都是傻子?笨蛋?”   “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是真的很喜欢你,而你却以为他只是有占有欲而已,那他该多难过?他会在背后没人时像小白一样很伤心的哭,会心里又痛又难受,会想揍你一顿,却怎么都舍不得下手。”   小姑娘一口气说完,抱着膝盖埋下头去,默默一个人流泪去了。   滕逍沉默了很久,久到灵儿以为他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只听那个好听的男声微嘶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灵儿的头埋得更深了,她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那个姑娘。   “他不是个姑娘,他是个跟我一样的男子。”滕逍道,“他不喜欢说话,不管高兴还是生气都一个表情;我一开始很弱,他保护我,为我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看我的衣服,是他给我做的,很漂亮吧。”   “后来我性格变了,开始疏远他、躲着他,我们的关系很不好。我很坏,他大概很伤心,后来也不理我了。”   “我很混蛋吧。”   灵儿用后脑勺使劲晃了晃。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灵儿闷闷道,“等他回来,你还会疏远他妈?”   滕逍笑了,“不会。就算你没有说那些,我也不会再离开他了。”   “……嗯。”   这一天晚上,灵儿穿着暖和的羽衣坐在滕逍身边,头一晚上都埋在膝盖里没抬起来。她不敢,她一直在流泪,生怕抬起头来后让自己更尴尬。更她好受点的是滕逍像没听见她那些大胆热辣的告白话似的,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灵儿松口气之余,难免又觉得难受,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呢。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滕逍也做好了一支竹箫。   他将箫放在嘴边,呜咽之声便悠悠荡荡地传出来,飘散在四野。一开始滕逍吹的生疏,后来慢慢地,声音倒也别致好听。   灵儿头一次听见箫声,一时忘了自己的狼狈,抬起头专注地看着滕逍吹奏。   一曲毕,滕逍收起竹箫,轻轻道,“筹君之劳。”   灵儿红肿着一双眼睛,道,“一支曲子怎么能够?”   滕逍面带疑问看着她。灵儿勉力一笑,指着那箫说,“起码得用那个。”   滕逍笑了笑,将竹箫递给她,“这是万年苦竹,虽则比不上准提炼制的先天灵宝六根清净竹,与你做个法宝也绰绰有余了。”   灵儿怔愣了下,不成想看起来普通一根竹子也有这样大来头,握在手里简直不知该如很是好了。   低声问,“那首曲子,叫什么?”   滕逍想了想,“玲珑。”   灵儿笑了,“原来是专门为我作的。”   滕逍也笑起来,自从昨晚之后,他好像想通了一些事,笑的次数逐渐多了。正想说点什么,只听九天之外传来一道洪亮声音。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   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气化鸿钧。”   “吾乃鸿钧老祖,今开紫霄宫讲道,为道门广纳门徒,有缘者可来。”   这声音高妙,在整个洪荒大陆四处回旋,传进每一个洪荒生灵耳里。众生灵天道圣人仰望已久,今闻鸿钧讲道,个个摩拳擦掌,纷纷打听那紫霄宫在何处,闻得在三十三重天外,大多数都萎了。隐居在洪荒中的神仙大能们闻言,俱都使出浑身解数朝紫霄宫赶去,谁人不想成圣呢?   滕逍听闻,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灵儿一时听愣了,没有什么反应。   过了会,白婉儿蹭蹭跑过来,眼睛红肿不堪,表情惊吓的兔子一样。“你们听见没有?不知道哪里传来好大声音,吓死我了!”翠微谷的小妖没见过世面,连鸿钧的名字估计也没听过。   滕逍道,“是三十三重天外的天道圣人,自封道祖的鸿钧要开坛布道,你想去吗?”   白婉儿愣了愣,摇头。   滕逍接着问灵儿,“鸿钧道法高妙,只一两句或许便能助你成仙得道,于修炼上更是事倍功半。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灵儿道,“你和鸿钧相比谁更厉害?你教我不行吗?”   滕逍摇摇头,“我不收徒。”祖麒以后会不高兴的。   灵儿黯然,“好啊,我去。”   滕逍带着两个姑娘须臾间便到了紫霄宫,那里宫门大开,大殿里对着的是一面墙,上书一个大大的道字,鸿钧正对着大殿盘膝端坐,离他最近的地方摆着一排六个蒲团。   瑶池本想拦住滕逍,被滕逍挥开,大踏步走进殿里。   “鸿钧,你又打算算计人了吗?真不愧是光明磊落的天道圣人,吾等自愧不如。”   鸿钧微微睁眼,“滕逍小友,别来无恙。”   滕逍哼了声,“本座来洗耳聆听道祖布道,道祖不会小气吧?”   “道友客气了,请便。”   滕逍对白婉儿及灵儿道,“我给你俩施个隐身术,躲到角落里去听,免得到时受到无辜波及。”   白婉儿有些不虞,灵儿拉着她忙道谢,走到一大门后面旮旯里去了。   滕逍却大喇喇地坐在鸿钧旁边,一张躺椅、一个矮桌,自顾自斟饮美酒,鸿钧重新闭上眼睛,并不理会他的放肆——滕逍本也有这个资格。   三清兄弟第一拨进殿,坐在最前面三个蒲团上,过了阵子,又有红云、鲲鹏、接引准提、女娲伏羲前来,争执了会分别坐下。这几人识得滕逍,知道他不好惹,因此见他对鸿钧不敬业不敢说话。伏羲见到滕逍十分高兴,迁族时滕逍没有待他同去,甚至连地址也没告知他,说他俗事未了,他还伤心了好一阵子,现下不是打招呼的好时候。   慢慢地,洪荒各处大能占满了整个大殿,大多是有大神通之人。各类压迫性气息直吓破了门后两个小姑娘的胆子。   鸿钧讲道轰轰烈烈拉开帷幕。   这次布道鸿钧一开讲就是一千年,领悟多少全凭众人悟性,有的修为一跃千里,有的还未摸到道门。   滕逍早在鸿钧开讲时,拿出了一样物事,那是一盏通体漆黑的莲花。此物被滕逍执念之尸融化,汲取了魔祖罗睺识海中的灵气,长出罗睺体外成为一枝并蒂莲花,一黑一白,白的出淤泥而不染,黑的染尽罗睺通身邪气,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魔物,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摄去心神。   鸿钧讲了多久的道,那朵莲花就在大殿飞旋了多久,让众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心魔,真真是苦不堪言。   滕逍挺高兴的,他酒壶里是千年佳酿,酒杯是万年寒玉,喝多了就闭眼躺一会,众目睽睽之下姿势竟还是如此写意洒脱。   鸿钧讲道三次,次次如此。   第三次,鸿钧讲完道后便说让他们去找分宝崖,众大能兴冲冲赶到分宝崖后,发现竟然什么都没有,让鸿钧颜面扫地。再看滕逍,人早就不见了。   滕逍的太虚境内自此散落无数先天灵宝灵根。   三次讲道后,不提白婉儿,灵儿的修为跨了一大截,正式成为一名修道者,法宝苦竹箫使的似模似样,很有仙女风范。   白婉儿除了被洪荒大能周身气派吓了一场,什么都没得到。   滕逍很无奈,他也没想到这个跟她母亲性格极像的姑娘竟然如此没用,失望之余,也没多大上心了。她是像滕妈妈没错,但滕逍不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滕妈妈跟白婉儿一样没出息,他妈妈才不会这样呢。   他已经尽力了。   滕逍背着手站在寒潭边,身后一步远站着灵儿,十步远处站着白婉儿。白婉儿修为差,她不敢离寒潭过近。   木屋和门口那棵夜晚会发光的树一寸寸向地下矮下去,最后没进地底,露出的那块土地长出繁茂的花草。   “你要走了吗?”灵儿道。   滕逍没回头,默然承认。   灵儿扁扁嘴,强忍着没敢掉下泪,“祝你们永远在一起,好好珍惜他。”   滕逍道,“谢谢。”他仍旧没回头,身影慢慢虚化,最后消散在空气里。   因为离得远,白婉儿没听见他们说什么,看见滕逍消失时,本能地察觉到不好,也不顾寒潭扑过来,“你去哪里!!”    灵儿拉住她向后拖,“小白你小心点。”   白婉儿一味哭泣尖叫,“他是不是走了,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跟你说了什么!都怪你!你抢走了他!你从我身边把他抢走了!”   灵儿皱眉,“我没有资格抢走他,更何况他也不是你的。”突然心里酸酸的,“小白你想清楚,他不是我们能配得上的。”   白婉儿依旧哭泣,“他该是我的,他会保护我的……呜……”   “没人会永远保护你,除了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窝是被封印很多年刚挣扎出来的存稿箱君,大家群么么哒一个 ☆、转世   八千年一晃而过。   神仙长生不老,滕逍仍旧常常穿着白衣,头发或不束、或虚挽,簪发的簪子乃是木头做的,细腻的纹路一看就不俗,因常年佩戴簪身莹润光洁,显见主人是非常爱惜的。   这八千年发生了许多事情,道祖鸿钧座下有六位门徒成就圣人大道,虽然功德圣人比三尸圣人稍有不如,但也差不多了。三清分别建立阐截二教,西方接引准提共同建立西方教,女娲造人;后来巫妖大劫来临,巫族祖巫后土神话六道轮回,祖巫共工怒撞周山,折断了天柱,周山从此更名不周山,滕逍还曾为此震怒,使其流放三万年不能回归;天柱折,天地倾塌,女娲身为大地之母感怀人类受难,造五彩石以补苍天补天,用深海巨鳌四肢做天柱,最后甚至不惜以肉身补天。   从此巫妖损,人族兴。   又历经三皇五帝之后,历史的年轮来到了殷商时代。   而这时,滕逍的等待也终于到了尽头。   殷商已传世六百余年,此时新帝继位不过数年。帝辛因母为正后继位为帝,他为人机敏、才力过人,尤其一身力气有倒曳九牛之威,他继位后重视农桑,又有开土扩疆之能,就此时看来,不失为一位好皇帝。   滕逍感叹,若非他是穿的,焉知如此强盛的殷商距离王国不过二十余年了呢。   祖麒的元神已经在太虚境修补完整,当务之急,是让他转世重生。   滕逍很快在朝歌附近的一处乡野村庄找到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他找到这个孕妇时,胎儿已经因为孕妇吃食不当成了个死胎,现正痛的死去活来。并且这家人老实,没什么花花肠子,也没有其他孩子,很适合让祖麒转生。   滕逍将祖麒的元神从太虚境取出,再把盛着他肉身精血小瓶拿出来,将两者用混沌之力融合在一起,最后取出孕妇肚里死胎,将祖麒的精血塞进去。祖麒在太虚境中夺尽天地造化,元神太过强大了,滕逍封印了祖麒的法力,不然以凡人肉体凡胎,怎能承受祖麒神兽精血,恐怕刚放进去孕妇便爆体而亡了。   滕逍身上穿的是祖麒第一次送他的那件天衣,白色的衣衫宽袍大袖,腰束一条黑色宽腰带,脚踏祥云靴,头上戴的是九灵云木做的木簪。表面淡定如初,心里却紧张极了,目不转睛盯着孕妇家的方向。   只见孕妇一声累极呼喊,屋中一阵喧哗之声。天边突然云霞缭绕千里,梵乐之声阵阵,寒冬的天气,所有花树全部被唤醒般地抽枝发芽,霎时间处处绿柳花红;各家家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兽纷纷跑了出来,往一个方向朝拜。   那户人家犹自纷纷喊道,“生了个妖怪!!”“妖怪啊!!!”“把他溺死!”   滕逍皱眉,竟然说祖麒是妖怪,这家人当真不分好歹。生养瑞兽麒麟本该是天大的好事,百年后九幽冥府自当为他们记下功德,这些愚钝村人却不知。   没过多久祖麒就变化成一个可爱粉嫩的婴儿,这户人家到底不敢留着,由家中大人趁夜里扔到了山里,对外说是个死胎。滕逍暗中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将祖麒丢在荒野,寒冬腊月的天气,小婴儿身上只裹着两层单衣,若非祖麒天生的皮厚,早冻死了。   中年男人一走滕逍便抱起祖麒,给他输了些灵力,亲吻小婴儿冻得紫青的小脸蛋儿,又拿出仙露给他解渴。自始至终小婴儿都乖巧地闭着眼睛,淡定无辜的小模样,彷佛身边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荒郊野岭夜半无人,滕逍索性席地而坐,将熟睡的小婴儿抱在胸口。   滕逍等了那么久,终于再次拥有祖麒,心中万语千言,一时不知如何说起,竟哽咽起来。   “祖麒,我想了很久。”   “如果你还愿意,我一定再也不逃避了。”   “对不起。”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几只火把,火光明灭着由远及近,渐渐朝滕逍方向靠拢而来。   滕逍正待闭目养神,忽听见一人道,“找到了,孩子在这里!”这下所有人都围拢过来。   一中年男人道,“敢问这位先生名姓?你怀里抱得是我家孩子,可否将他还给我们?”   滕逍慢慢道,“昨夜还将他扔在这里,今朝就想要回?你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一个农妇跌撞扑将过来,满面的泪痕,“求你把我孩儿还我吧,这是我十月怀胎剩下来的孩子啊!”   那男子一脸惭愧模样,扶住农妇,“你刚生产完,出来瞎掺合什么。”   农妇一把推开他,“你个杀千刀的,偷偷将我孩子丢在野外喂狼,如果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拚命!”   说罢便去抢滕逍怀里的孩儿,滕逍想侧身避开,却见那农妇双腿战战还强忍着,犹豫了下,孩子便被农妇夺走了。   “啊呀,这孩子怎么?”农妇大惊。   众人围上来一看,农妇怀里的哪还是个刚生下来一夜的男婴,分明是个半岁的男娃!这孩子竟一夜间长了半岁!若说认错了,看那模样和身上裹着的衣裳,分明就是自家孩子。   祖麒转世一夜间长大许多,全是滕逍喂他吃仙露的缘故,连滕逍自己都不知给祖麒挡饥的仙露还有附带功效,毕竟他没养过孩子。   中年男子讷讷道,“我都说了这孩子邪门,你还不信……”   这下农妇也泼不起来了,但依旧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让我不管他不如先杀了我。”   即便是神仙圣人,也不能凭白夺别人家骨肉血亲的道理,滕逍见这农妇对祖麒爱惜体贴,加上自己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于是决定让祖麒好生在他家呆上数十年,也免得给他养三天就长成大人,这样未免失去了滕逍特意让祖麒转世为人族,让他经历一番俗世的苦心。   祖麒自怀中拿出一只麒麟形状的玉佩亲自给小婴儿戴在脖子里,道,“还请夫人请万万妥帖照顾他。”言罢,长长给农妇揖了一揖,又深看祖麒一眼,转身即走。   “恩公留步。”农妇出声道,“我家孩子是您救回来的,否则他早就被豺狼虎豹衔去了,请恩公给我孩子取个名字吧。”   农妇话音未落,滕逍白色身影已然消失在晨间白雾中,但听得他轻缓渺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放心,豺狼虎豹不敢动他。至于名字——就叫麒吧。”   众人俱都生平头一回见神仙,齐齐跪倒在地,朝滕逍离去的地方跪拜不止。   &&&   麒从小就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白衣人对他说话,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听到声音,每每感到郁闷。每次白衣人要转身的时候,就有各种事情打断他的美梦,鸡叫起床啦、爹娘说话啦、弟妹打闹声啦,麒非常气恼,又不可奈何。   麒今年十八岁,爹娘是宋姓,却不肯让他姓宋,只说他叫麒。麒跟爹娘不亲,跟弟妹几个也不亲,他们对他似乎都有一种畏惧感,明明一家人正说笑,只要他一进屋,气氛就立刻冷下来了。   但麒对此并不以为然,他每天做农活和打猎、砍柴一堆的事情,什么都一个人做,不爱开口说话,已经习惯了白天一个人。   这天,麒码好新砍的柴火天也黑透了,吃过饭洗了手脚早早躺上床睡觉,心里暗暗想着还会不会梦见那个人,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前一秒还迷瞪着,后一秒,麒便坠入梦乡。   梦里是一片片的白雾,四处都看不分明,麒挥开白雾,朝前走去。   “你来了。”那白影道。   “嗯。”麒走的更急,心中迫不及待想要走到他面前去。   白衣人又道,“来,把我昨天教你的法术来练一遍。”   麒只好停下,将那控雷之法演练了一遍,白衣人点点头,显然很满意。   “明天你就满十八岁,是时候该出去闯荡一下了,朝歌甚是繁华荣盛,你去那里见见世面吧。”   麒迟疑道,“为什么要去?”   “你跟我学了十几年艺,难道甘心一辈子窝在乡野里做个农夫?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一生埋没?”   麒从来没想过志在四方那种事情,在他看来,现在他就过得挺好的,除了不能看见他的模样。“要我答应也可以,除非……你陪我一起。”   “你陪在我身边,不是在梦里,让我能天天看见你,我就听你的。”   滕逍怔了怔,“你想见我?”   “嗯……不能吗?”麒刚想说不能就算了,就听滕逍道,“想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   第一次入祖麒梦的时候就是在白雾里,后来就习惯了,他还以为祖麒不在乎见不见得到他真面容,因此一直没变过。   麒也愣了,“我……我一直……”   麒突然在自己床上睁开眼,窗边坐着一人,白衣黑发,眉目端丽。他缓缓启唇,“麒,想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    ☆、76   麒的神力随着年纪的长大慢慢不受控制,大有自行解开封印的意思。所以滕逍让他离开村子去其他地方,以免再次吓坏那家人。说实话,祖麒的修为到了什么程度,滕逍也不大清楚,太虚境的规则还在孕育中,一应修为高低与洪荒不同。   滕逍对太虚境了解十不足一,更多的地方他还没探索出来。   麒既然答应了滕逍离开,当晚便留了一封书信出门了。他什么都没带,只有一身衣服和那块自出生起就佩戴着的玉佩。   出了村子后,滕逍慢慢在麒身边现出身形,尽管他走路飘然无声,麒还是瞬间就感觉到了,转过身来看他,那大概是兽类的直觉吧。   滕逍笑了笑,“你会想他们吗?”   麒沉默了一会,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他跟家里人亲情淡漠,彼此间更像主客,更何况刚出家门,麒亦非长情之人,想念亲人这种事情很难想像会在他身上出现。比之父母,麒对滕逍的眷恋深多了。   “哦。”   当初祖麒重伤濒死,说出心中的表白滕逍潜意识还是不信,大抵是为此。在他看来,祖麒沉稳威严,更多的是淡漠和兽类的铁血独断,不管是伏羲和钦兀曲孜,抑或祖凤雏凰,祖麒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血缘亲情。让人不得不多想,祖麒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或者不在乎那些亲情,但他却对滕逍一直颇为在意。   或许连滕逍自己都不知道,他对祖麒“只是占有欲作祟”的误解便是由此而来。   但经翠微谷的小姑娘一说,滕逍忽然觉得自己过于残忍和武断。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他,凭什么否定祖麒的感情呢?且撇弃祖麒对他只有独占欲这个论断,若祖麒是真的心仪他,那滕逍一直以来的作为,伤祖麒有多深,想一想滕逍都觉得难过。   所以不管祖麒到底是不是真的喜不喜欢他,滕逍都会答应祖麒,但说到底,他心里大抵还是不肯真信的。   可因为那人是祖麒,滕逍愿意说服自己去由身到心相信祖麒。   于是他说,“如果我要离开,很久不会回来了,你会想我吗?”   麒才刚成年,还不会自如地控制自己表情,他面色从惶恐、疑惑和痛苦不舍逐渐变成一种坚定,“那我去找你。”能够整日跟滕逍在一起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了,被欺骗了的愤怒萦绕在麒心中。   滕逍道,“我要去地方,你找不到。”   麒动了动手,想做什么却没敢,表情低落,“那也要找,一直找你。”   “傻子,”滕逍转过头去,故意冷冷道,“你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既然要离开你,就是不要你了,别说找不到了,就算能找到也是枉然。这样你也要找我吗?”   “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你为何对我如此执着呢?”滕逍叹道,“洪荒如此之大,生灵繁不胜繁,你只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江山、法宝、美人、权利、地位唾手可得,我何德何能得你注目?”他这话问麒,更问祖麒。   未知的惶恐让麒大着胆子握上这个高不可攀的人的手,握紧,小声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太含糊,滕逍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麒低声道,“我虽自小在乡野长大,也知利益二字,可只有你是我的。”   滕逍紧盯着他双目,还是没懂,“你说什么?”转世之后占有欲一点没变吗?   麒清澈双目慢慢转为深邃,让滕逍恍惚以为祖麒的封印解开了。麒道,“江山法宝代代易主,权力地位得失瞬间,我心里只有你,盛不下别的人。我家里兄弟几个,父母各有喜爱,我不喜欢,只有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心里也只有你。”滕逍只会在他的梦里出现,只跟他讲话和露出笑容,只教给他法术;这个人眼里心里只有他的感觉太让人迷醉,让他忍不住深陷而不可自拔。   这是麒、也是祖麒的痴心,滕逍曾一心只为他,他便一心只有滕逍;别人对他三分五分的情谊,尽可忽略了。   这是情吗?滕逍迷惑了,所以他闭上口,决定不再问。   麒却不高兴了,他从握着滕逍的手到攀上他的臂,见滕逍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直接抱上了他的腰。“那你说,不能离开。”   麒十八岁,身高比滕逍还要高一些,跟他前世差不多,揽住滕逍的时候,滕逍整个人都被嵌在背后人的怀里,这种姿势让滕逍有些窘迫。   滕逍没有推开,因为他已经决定同麒一起了,但也没回答。麒再次被助长了气焰,埋头在了滕逍脖颈里,拉扯间弄松了滕逍的衣领。灼人的呼吸喷在领子里,身后某个逐渐苏醒的东西顶在后腰上,这是祖麒也从来不敢对他做的事情!   但滕逍却没有气怒的情绪,他全身酸麻酸麻的,“祖麒……”   麒很快松开了滕逍,一本正经地给滕逍整理略凌乱的衣服,然后两人继续赶路。   或许是几十万年没有x生活了,处了几十万年两辈子的老。处。男滕逍竟然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   接下来的路程,麒一直握着滕逍的手,并时不时蹭一下他身体某些部位,让滕逍感觉很奇怪。以前祖麒不是没有碰过她,比如摸摸头,甚至洗澡都一起洗过,感觉也没什么,但麒就算只无意间碰到滕逍的腰,都会让他酥麻到全身。   老、处、男不知道,这世上有种部位叫敏、感、点。   滕逍为祖麒选择的重生关头很有看点,此时正是武王伐纣,也就是道家的封神大劫的紧要关头。滕逍问麒想加入哪家,麒不置可否。   “殷商节节败退,颓势已定,但你若投在殷商,我也能让帝辛回天;鸿钧坐下那几个徒弟道貌岸然,个个不讨人喜欢,但西周武王确是个明君没错,让他掌权,也算是人族之福。”   这时他俩正在两军对峙的战场上围观,此处说是商周二国对峙,不如说是阐截二教争斗,真个是你来我往,陨落无数门下,同门师兄弟情谊尽失、这其中也少不了滕逍推波助澜。   当初滕逍将分宝崖宝物一扫而空,阐截门下弟子争斗自然少了些趣味,因此滕逍将一些灵宝法宝借给双方,让他们打个痛快,也给当年陨落的族人出口恶气。这次滕逍将诛仙四剑借给了通天。   只见西方一阵五彩霞光,却是接引准提二圣来了,原始老子师徒将二人接至芦蓬下一同说话商讨大事。   因麒多看了两眼,滕逍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稀罕,你若想,我便带你去见识见识。”   麒无所谓地点点头,“你不喜欢芦蓬下的那群仙人?那我就去殷商那边帮你打走他们好不好?”   滕逍笑道,“殷商和通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   只见天边尽头突然祥云缭绕,原始等人疑惑时,云里一朵巨大白莲朝芦蓬飞来,那白莲莹润生光,霎时间馨香扑面。待离得近了,原来白莲只是个莲台,上面一黑一白二色衣裳的仙人并肩而立,乘着白莲缓缓来至芦蓬。   众人多不知来头,原始却知道的,忙喊徒儿道友一同迎接,原始道,“不知前辈来此,有失远迎。”虽他们同为圣人,但滕逍是跟鸿钧一辈,且滕逍道行深不可测,他万万不敢放肆。   滕逍下了莲台,将法宝收起,一边目中无人地跟祖麒道,“这些人虚伪狡诈,你万万不能跟他们学了,不然下场难测。”   原始脸色不好,但也不敢分辨。他们刚还说到滕逍,没想到这人不禁说,立马就来算账了。   滕逍讽道,“原始,你说我抢你师父法宝?你可知信口雌黄在凡人中死了要下拔舌地狱的?”分宝崖那堆东西他难道当真稀罕?那本就是他兄长盘古所化之物,若他当真稀罕了,开天时岂能轮得上鸿钧收走?   原始门下一徒沉不住气,早见那三十六品造化白莲周身团团莹润,是一件世间稀有的法宝,连他都见所未见,忍不住道,“敢做难道就不怕人说了?”   滕逍动起怒来,还不待动手,只见麒拇指和中指蜷起轻轻一弹,一道光芒直射那人,接引躲闪不及,飞出几丈远摔在地上。   麒声音沉沉,饱含怒气,“你算什么东西,叫鸿钧来说话。”   滕逍本来打算等祖麒封印解开之后再找鸿钧算账,但刚才听见原始等人私话说他当初卷走分宝崖宝物,再想到他等待祖麒九千年方等到他转世重生,心中一时对鸿钧不忿,又要找他徒弟的茬了。   原始又向滕逍道歉赔礼,说他家师尊改日亲自去赔礼,滕逍才罢了。   来了西周阵营,滕逍和麒并没有急着走。本来带麒出来的原因就是让麒历练,没有比这里更能历练人的了。   但麒却不已为然,依旧整日在滕逍身边腻着,两人寸步不离,滕逍原本也不大出门,这下西周众人根本见不着这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作者深沉地想了想,这文就是两个处了几十万年的老、处、男……的故事 ☆、77   滕逍对麒的陪伴习以为常的时候,突有一日麒没来他房间。滕逍有点不自在,但也没主动去找,想着他大概跑去看热闹了,又过了几日,麒还是没来,滕逍便有些不快。   麒一连半月没来找他,滕逍这下做不住了,难得这日没有闷在屋里,去隔壁屋寻麒。   麒不在房间里,滕逍随意拉住一个人问,闻说麒近来跟城中一女子走的近,立刻皱起眉来。   滕逍找到麒时,他果然在城中一处客栈见到麒同一个绯色罗衫的女子头挨得很近,很亲密的说话,更不舒服了。   滕逍在门外头看了会,到底没惊动麒就回去了。   当晚,麒终于记得来找滕逍。   麒推门而入,道,“我给你烧了热水,在我房里,要不要洗一洗澡?”   滕逍道,“我本不惹尘埃,用不着洗。”   麒揽住滕逍腰间,将头埋在他头发里使劲闻,好一会道,“嗯,但水已经烧好了,不要辜负我一番心意,好不好?”   滕逍微微皱眉,对麒突然的亲近又不喜欢了,点点头就胡乱把他推开,推门出去了。麒笑了一笑,跟上。   麒卧房热气缭绕,热气腾腾的一大桶热水,水里还撒了花瓣,显见十分用心。滕逍便也不拂他好意,从容解下衣衫。   麒推门进来时,滕逍正在解中衣带子,露出大、片的胸和肩膀。滕逍见麒目不转睛盯着他脱衣服也没什么特别反应,慢吞吞脱完了全部衣服,慢吞吞进了木桶。   “舒服吗?”麒不动声色靠近。   滕逍倚在桶边,微合目,拉出长长慵懒的鼻音,听起来很舒服,“嗯……”   麒握住他肩膀,吻了吻滕逍脸颊,“明天还洗好不好?”   滕逍睁眼,斜睨麒一眼,眸光莫测,启唇道,“好。”   接下来,麒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每天在自己房里为滕逍准备洗澡水,态度一如既往,但白天却从来不见踪影,让人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   最无奈的要数姜子牙,这两尊大神赖在他营中不走,他还不能赶,更不敢让人家帮忙灭——人家不反帮殷商灭周他就该烧高香了,所以便对两人礼遇有加,又不让人擅自叨扰,两方相处倒还算井水不犯河水。   最先忍不住的是滕逍,近来每次麒晚上回来都要带一身的脂粉气,也不知哪里蹭上的,叫人忍无可忍。   滕逍这天应麒之邀去他房里泡澡,刚进屋不是自己宽衣解带,而是一把伸出手要抓、住麒。麒糅身一躲,竟躲开了滕逍,两人就此在屋里腾挪交手起来。   滕逍道,“你果然自行解开封印了。”   祖麒淡淡道,“嗯。”不顾滕逍周身灵气吞吐,欺身上来要揽住他,滕逍一躲,奈何旁边就是一池热汤,祖麒一揽又纵身跳,两人双双进了水里。   滕逍露出些许气恼表情,“那为何瞒着我?”   祖麒神念一动,两人衣衫尽除,他揽住滕逍在怀中,“我若早告诉你,你必不会对我如此依顺。”说不得又变成一块臭石头了。   滕逍道,“谁说的?”   祖麒微微笑道,“你是说你还会让我这样?”他抚上滕逍腰眼,嘴唇在他锁骨和脖子里亲吻,从试探的吻到啃咬,力道逐渐加重,滕逍果然没躲,祖麒含、着滕逍柔嫩的皮肉模糊道,“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滕逍气息不稳了,他真有点想躲,但又生生忍住了,两手使劲攥拳也控制不住周身逐渐瘫软成泥。   祖麒笑了,“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可知,我盼望今日盼了许多年?”   滕逍气道,“祖麒,多少年不见,真当刮目相看。”   祖麒在他全身游走抚、摸,道,“若我不这样亲近你,恐怕再过十万年,你也不会知道我对你感情如何,若我不变几个女人骗你、叫你吃醋,怕也不知你对我也一样,是也不是?这半月,很气吧?吃了多少醋?嗯?”   “滚!”滕逍简直气急败坏了。   祖麒缓缓摸至一处,食指探入摩挲,声音低沉而温柔,“傻、子,我这半月比你更难过,你知道吗?”他声音带着些伤感怀恋,大大触动了滕逍。   滕逍探探身子,分开、腿跨在祖麒腰上,面对面贴他更近,将头倚在他怀里,心神迷醉的近乎沉沦,“你知道我等你近乎万年,以前种种对不住你,这九千年都该还清了,还何苦骗我。”   祖麒深深箍、住他,将下、身顶入,喘息着动,“所以现在那么热情,也是为了还债吗?”   滕逍被顶的气息不稳,“本来是这样想……嗯……慢点……后来就……不是了。”   “后来……是什么?”   “你怎么能亲近别的女人?”滕逍委屈道。祖麒回来的时机很意外,又在意料之中,他声音太温柔,两人正在做的事情又过于亲密,让他忍不住撒娇。   祖麒闷笑,“那只是一粒沙尘所化,用来迷惑你眼睛的。我永不会离弃你,滕逍。”   “当真?”   “嗯。”   “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说让我不要半夜两三点发文,知道了抽我,我好乖,果断一点发,嫌少的都面壁去 ☆、第 78 章   这一晚上两人疯狂一夜,至天明还在纠缠,直至一道敲门声响起。   滕逍抬起头,喘道,“有人敲门。”   祖麒翻身压住他,“不是我们的门,不用管。”   滕逍遂继续同祖麒接吻,一吻毕,脑子里终于装了点别的东西,道,“隔壁……好像是我房间?”   “唔。”祖麒意犹未尽,哪里肯放开滕逍,却被一脚踹开。   “滚!”迳自下床。   祖麒只好也下来,甚是体贴地帮滕逍穿上衣服,给他整理头发,然后再自己穿好,期间揩油无数。   滕逍黑脸道,“你给我穿的是什么?”   “衣服。”   “这是你的衣服!”   祖麒淡淡望着滕逍,表情无辜的很,“我也穿着你的衣服。”   只见滕逍一身玄色衣衫,束腰窄袖,祖麒白衣白袍,穿的写意潇洒,两人平时的穿着倒了个。滕逍瞧了瞧自己,黑色衣服穿在身上尚可,便无甚异议,转身去开门。   那人敲滕逍房门愈急,只见隔壁门吱呀一声开了,滕逍走出来一看,来人容貌姝丽如女子,气度卓然英挺,却是许久未见的孔宣。   孔宣乍见滕逍,面上一喜,正要打招呼,滕逍身后闪出一个人来,白色衣服很眼熟,再看滕逍一身黑色,加上他面上还有为褪去的薄红,哪还有不明白的,一时心中郁郁,面上还笑着打招呼。   孔宣视线对上祖麒,先是一愣,又迟疑了会,还是叫道,“二叔。”祖麒轻轻颔首,算是应了。   龙凤劫时他们是敌对,后来万年音信两茫茫,如今再见,滕逍有些感慨,毕竟是晚辈,便让进自己房里去说话。   本来孔宣在金鸡岭就被准提收服,从此归于西方教门下,如今再次来到此处,乃是听准提说滕逍在此处出现。孔宣对滕逍自小就有些难以言说的感情,因此鱿鱼许久,还是赶来想见,没成想刚来就见到他万万不想见的一幕。   孔宣从刚见到滕逍的喜色道现在眼中掩不去的灰败,看他的目光诡异复杂,滕逍刚识得情。欲,很容易瞧出来孔宣跟祖麒看他时目光很相似,略有些头疼起来。他自来只把看做孔宣是个晚辈,除了孔宣还一点点大的时候,两人多数时间见少离多,天知道他这心思到底怎么来的。   祖麒冷眼旁观不作声,滕逍却知道他定然恼了,不由想起那日祖麒所说“心中只有他一人,容不下其他”的话语,心中顿生酸甜,抿嘴笑了,看的祖麒孔宣两人心头一荡。   孔宣道,“逍叔从来不肯去看我,我更寻不见逍叔踪迹,我以为逍叔把我忘了呢。”   滕逍笑着看了眼祖麒,再转过头来的时候便是一脸淡淡,“这些年修心静气,的确忘记不少凡尘俗事。”   孔宣一噎,又道,“逍叔跟二叔还是跟从前一样兄弟情深呢,一点都没变。”   滕逍握住祖麒的手,含笑道,“祖麒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岂是兄弟二字可函括,我总不会忘记他。”   这话说的太过露骨,滕逍自己说完有点后悔了,就算要跟孔宣撇清关系讨好祖麒,也不能这么肉麻吧。这话杀伤力也的确不小,孔宣很快坐不住了,眼里失落之色浓的要溢出来,匆匆就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孔宣一走,祖麒就揽住滕逍,“真乖,还学会拍马屁了。”   滕逍脸色一红,镇定道,“我不这样说,又有人该吃醋了,到时甩脸色甩刀子,谁能吃得消?”   祖麒低声笑了。   “我该怎么赏你呢?”   “唔……嗯。”   ***   滕逍祖麒二人隔日便离了武王阵营,往东胜神州最东边的地方——蓬莱仙岛而去,那里隐居着麒麟一脉的子孙后代。时隔万年,麒麟一族因为有身为圣人的滕逍庇佑,血统依旧纯正,同没落成神仙坐骑的龙凤二族不可同日而语,但却甚少被世人知晓。   蓬莱仙岛上山水秀丽、灵气逼人、鸟鸣虫语、间或夹杂雷啸阵阵,中央一座巍峨宫殿,那是麒麟族人为族长建造的。   二人携手来至那座同样被称作玄麒殿的宫殿,门口侍卫见滕逍来了,忙上来拜,滕逍免了他的礼,让他去请族长来。   麒麟一族如今的族长是吟风,祖麒剩下的三个子嗣里只有他最沉稳,因此担起了整族气运。行雷和曲孜不是能在蓬莱呆得住的人,现在还不知在洪荒哪个角落。   吟风一色白衣,拄着象征族长的权杖急步走出,口中道,“逍叔回来,侄儿吟风竟不曾远迎,真是不孝,逍……”吟风转头看向滕逍身边那人时,未竟的声音戛然而止。   同滕逍并肩而立的男人一身玄袍,面容沉稳,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分毫未变。   吟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欲言时,泪已流了满面,“父亲……父亲!”   祖麒快步走上前扶吟风起来,面上不无动容。“吟风,你很好。”比起从前那个沉默的青年,眼前的吟风一身青袍,发丝束的一丝不苟,面容威严沉稳的模样跟祖麒很相像,两父子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一对兄弟。   吟风整理好情绪,忙请祖麒去殿里休息,又着人去告知行雷和曲孜消息,在自己亲父面前,脸上没了时常的淡定无波,像是回到少年时般,满含孺慕和期待地望着祖麒。   滕逍脸上的笑意也一直没散过,那是真心实意的笑容,真心为他们父子想见而高兴,也为祖麒开心。   行雷和曲孜回来后,又经过一番哭天喊地的父子相认,同族人一一见过之后,祖麒才算清净了。许多年不见,行雷性格依旧火爆,曲孜还是跳脱的很,他们都已有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是做父亲的人了。   麒麟一族子嗣依旧不丰,万年间才二十个小麒麟降世,但他们在蓬莱岛上过得与世无争,总算对得起在龙凤大劫中死过一遭的祖麒的守护,和身陨的族人。   祖麒并没有留在蓬莱,任吟风百般挽留,也只住了三个月便同滕逍走了。祖麒知道族人过得不错也就罢了,蓬莱自有吟风继续守护,他便好放心同滕逍一起天涯海角。   &&&   也不知是谁牵着谁,滕逍和祖麒的手一直纠缠在一起,一黑衣、一白衣相得益彰双双在洪荒大陆山水间漫行,端的是神仙眷侣,逍遥自在。   一日忽至一处山脉,高的耸然入云,矮的亦是青山秀水,滕逍思索片刻,指着一个方向道,“我曾在那里一处山谷停留数日,识得一位聪明美丽的姑娘。”   祖麒黑了脸,又是姑娘!   滕逍观察他表情不虞,笑道,“你莫吃醋,她连我的手都没摸。到过,还帮了你一个大忙,说起来,你该谢谢她才是。”   祖麒面色稍缓,但仍皱眉,“那我该当面谢谢人家才是了。”不是他自夸,见到滕逍还不动心的女子,天下间只怕太少,而她竟还被滕逍赞叹夸奖,怎么想都不高兴。   滕逍辨别了一下方位,拉着祖麒朝那边走,边走边道,“她跟我说,我心里一直牵念的那个人,一定喜欢我,他会在没人的时候哭,在我拒绝的时候很伤心难过,她说我不懂情爱,伤他很深。我听了她的话,心里想到如果那个人会为我哭、为我伤心难过,就心痛难忍,我又想到他那时一定比我难受千倍万倍,便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祖麒一听到祖麒说自己‘会在没人时哭’的时候便移开眼去,面无表情、实则害羞了的看向一边,待滕逍说完隔了好一会才道,“你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倒还有的救。”   滕逍笑道,“那你说,你该不该当面谢谢人家?”   祖麒道,“倘若她不说那些话,你我现今当如何?”   滕逍紧了紧握住祖麒的手,“我依旧不会再离开你了。”   “那便是了,我还是不用谢她。”   滕逍道,“好吧,该道谢的是我。若没有灵儿姑娘,我。日后依旧会想到这些,但不知要等多少年才醒悟,兴许是两百年,兴许两千年也说不准。”   祖麒想到滕逍为自己碾转反侧、痛苦思索的模样便不忍,“她解你之忧,我才该谢谢她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   翠微谷灵秀一如数千年之前,此处已经变成了一座小镇,住的都是附近山里成精的小妖。寒潭边仍旧一座一木屋朴质简单,门口篱笆围着院子,里面种着果蔬,很有田园之风,是滕逍喜欢的风味。   滕逍二人站在门口,喊道,“请问可有人在?”   连喊三声,最东边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挎着木篮走出来,“谁啊?”   滕逍道,“在下有一位故人居住在翠微谷,请问老婆婆认不认识一个叫灵儿的姑娘?”   老妪一愣,在看清滕逍面容时大惊,扔下篮子就往回跑,不料刚跑两步便绊倒在地,似乎摔重了,趴在地上呜咽痛哭。   另外一间屋子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绯色衣衫的绝色美人,腰里别着一根碧绿竹箫,在看到滕逍时一愣,忙又跑去扶那倒地的老妪,“小白,你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原来那满面皱纹的老妪竟是白婉儿。   灵儿勤奋苦学,早已修成正果,位列天仙,只是图凡间逍遥自在,只做散仙;而白婉儿修为低,本该早就寿数走尽去冥府投胎的,但有灵儿帮助,服用不少天材地宝延年益寿,只是容貌逐渐衰颓,再也不复青春。   白婉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死活不肯出来见人。她年少时对滕逍一见倾心,以为滕逍是她的良人,后来期盼落空,同一位同族兔妖结成伴侣,现在伴侣已经死去,她便依靠灵儿过活。如今见滕逍容貌依旧,自己却满脸皱纹,羞愧之下便逃避了。白婉儿心中爱怨是非,也只得自己品尝。   灵儿对滕逍有情,现在依旧难忘,第一个喜欢的人总是会被记挂许久。   灵儿将滕逍二人请进屋里,三人坐定,说了几句叙旧的话场面就冷下来了。滕逍碍于祖麒不好多说,灵儿乍见滕逍,总不会将女儿心思说出来,祖麒又是不爱说话的人,屋里安安静静,各自喝水。   祖麒打破平静,“谢谢你。”   “啊?”灵儿抬头 ,有些茫然。她还在想滕逍的爱人果然跟他般配,两人天造地设,心里失落莫名,就听见祖麒道谢,感觉有点惭愧。   祖麒道,“谢谢你为我说的话。”   灵儿啊了一声,讪讪道,“他告诉你了啊,其实没什么,我只是说了该说的,况且谢礼我早就收到了。”她举了举手里长箫。   滕逍笑道,“你算我俩半个红娘,他自然也要当面道谢。”     灵儿佯装不在意,“真没什么……”滕逍只记得她帮他解开心结,却忘了自己告白过么?   滕逍和祖麒很快辞别灵儿,祖麒立刻拉着滕逍飞的远远的。   “祖麒,你的脸怎么又黑了?”   祖麒冷哼,他还好意思说?那女人明显对他旧情难忘,他倒好,当着自己的面笑的毫不避讳,简直目无法纪!!   “祖麒,不许乱。摸!”    ☆、完结章   封神大劫之后,殷商灭,西周兴,从此西周八百年掌权天下自此拉开帷幕。这座秀丽的洪荒大陆,最后掌权的不是最厉害的混沌魔神,也不是盘古血脉巫族或者妖族,而是看似最孱弱的人类,妖族退居山林,神仙在高高的三十三重天上。   在人界中,有许多传说在坊间传唱,各种关于神仙精怪的奇幻故事被人们所津津乐道,虽然无从考证,却又人一直深信那些神魔的存在。   传说太古时代,天地未开之时,天地混沌如鸡子,有盘古以开天斧劈开天地,创造了洪荒大陆;传说上古时,有龙凤麒三族,天地孕育所生;传说华胥因踩踏雷神的脚印而怀孕,生下天皇伏羲,伏羲同亲妹女娲结发为夫妻,剩下宓妃;女娲创造人族,为大地之母;传说圣人滕逍是盘古胞弟,名造化尊神,他有通天彻地、□□之能,曾以一己之力大盛道祖一脉六位圣人;传说圣人滕逍的伴侣是祖麒麟——一位上古混沌魔神。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醒目一拍,“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顿时茶楼里唏嘘之声四起,众客纷纷给了赏银,跟同伴口若悬河去了。   求赏银的店伴走至一桌,客人是两个男子,一黑衣一白衣,俱都生的十分俊美,店伴口称“大爷喜欢就捧个场。”盘子里被扔进一颗拇指大滚圆溜明的珍珠,店伴大喜,便滔滔不绝地说起吉利话,“谢两位大爷赏,小的祝两位爷白头偕老、富贵当头。哎哟两位大爷这相貌仪表,小的瞧着跟先生话本里讲的神仙相差彷佛,便是神仙也比不上两位大爷哪。”   白衣的笑道,“你倒真会说话。”   店伴连连作揖道谢,又说了一堆好话才走了。   这桌客人在整个茶楼里都十分醒目,那白衣男人待人亲切,黑衣男子虽不苟言笑,但当眼神对上白衣男人的时候,立刻回变得温柔缱绻,一看便是一对爱侣。当朝百姓并不对同性男子相爱有歧视,坊间更有神仙同性之爱的传说,因此这一对神仙眷侣无疑非常叫人钦羡。   两人携手走出茶楼,顺着街道上干净的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丝毫不避讳相互交握着的双手向世人昭示着他们的关系。   这时天色将晚,两人背对着火红的金乌朝东走,滕逍自然而然注意到了两人长长的影子亲密地并肩而行,不禁靠祖麒更近,让那双影子也看起来更加亲近。祖麒察觉到滕逍这一小动作,手老实不客气地揽上滕逍的腰,旁若无人地。   滕逍的脸红了红,终究没推开祖麒,因为地上随他们移动而动的那双影子拥抱的姿势太温暖美好。   滕逍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看向祖麒,“白头偕老?”   祖麒道,“永不分离。”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不论是在哪个时空,经历怎样曲折,都用永远不再分开。   他们是传奇,是风中不灭的神话。   ——完——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完结!!!!!!!!!!!!   番外是没有滴!!!!!! ----------------------------------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弦歌未毕。】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o'?'o)??| ----------------------------------